4、他无能为力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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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话,系统过没有十遍也有八遍,席年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对此置若罔闻,避开那些蜂拥而来的记者,回到后台换了衣服,准备离开。

    孙铭一路跟着他,见状连忙拦住去路:“哎哎哎,走什么,外面那么多记者都在等你,好歹出去露个脸吧。”

    席年一身黑色运动装,左肩背着旅行包,他伸将拉链拉到下巴,遮住大半张脸,没有丝毫要接受采访的意思:“不去。”

    一双插在裤兜里,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指尖开始控制不住的轻微抽动,又被他攥紧拳头压了下去。

    孙铭闻言扶了扶眼镜,眉头紧皱,声音带着些许恼火:“你这次抢了苏格的风头,事情可没那么好收尾,他跟公司的合约期已经到了,高层都在想办法让他续约,万一他记恨上你,拿这件事做要挟,你自己想想后果!”

    经纪人和艺人之间是互利互助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席年能出风头,对孙铭来是好事,但这种“风头”显然不是公司高层想看见的。

    一个早已经捧红的偶像,一个前途未明的新人,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席年却只了三个字:“随他们。”

    山行娱乐显然不是一个好选择,因为合同条例太过苛刻,和旗下不少艺人都在打官司,名声越来越差,实力也在走下坡路,他并没有长期签约下去的打算。

    孙铭此时还不知道他的想法:“你脑子让门夹了?!只是一个比赛,输给苏格也没什么,以后会多的是,你现在压过他,明天微博就会被他家粉丝屠得腥风血雨,简直不知所谓!”

    他见不得席年这幅不痛不痒的滚刀肉模样,胸膛起伏不定,完冷笑一声,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了。

    席年又不可能去追他,只是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右,腕骨部分肉眼可见肿了一圈,他不着痕迹拉下袖子,正打算去医院看看,忽然想起落在了休息室的柜子里,又折返了回去。

    休息室四下无人。

    席年从柜子里取出,上面清晰显示着时间,屏幕闪着微弱的荧光,但不多时又灭了。

    26号。

    他依稀记

    得上辈子这个时候,翌日清晨的微博头条被某知名男星的出轨新闻牢牢霸屏,闹出了一场不的风波,而幕后黑就是陆星哲。

    所以粗略算算,那个臭狗仔的腿大概就是今晚被撞伤的?

    席年单撑住柜门,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撇了撇嘴,系统009在暗中观察,总觉得他在幸灾乐祸,仔细一看却又不太像。

    “恭喜你了,第一名。”

    就在席年出神的时候,他身后忽然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他转身一看,却发现是苏格,眉梢略微扬起,心知对方是来找麻烦的。

    苏格刚才被那些记者围堵追问半天,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走到饮水前接了杯水,心头火气一阵一阵的往上窜,又见席年爱答不理的模样,冷冰冰问道:“你很得意?”

    席年上辈子在娱乐圈也算混了不少年,苏格这种言语挑衅的把戏对他来就像孩过家家,让他连敷衍的心情都没有,闻言侧身避开他,径直朝着外间走去。

    没有任何恶毒的言语会比这种漠视更过分。

    苏格本来就因为丢了面子大为光火,他原本可以走到决赛,结果在淘汰赛就直接被踢出去了,丢失不少曝光会,见状上前挡住席年去路:“才几点就打算走,不留下来看看后面的比赛?”

    他中端着杯子,里面接满了滚烫的开水,话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然像是被绊了一跤似的,身形倾斜,径直朝着席年摔了过去,同时故意惊呼出声——

    “心!”

    滚烫的热水瞬间倾倒而下,席年反应过来飞速后退,苏格见状眼底暗芒一闪,故意攥住他的胳膊不让动弹,然后如愿看见席年袖子瞬间被浇湿大片,热水顺着他腕滴滴答答下落,在瓷砖地上蜿蜒流淌——

    席年露在外面的背肉眼可见开始泛红,甚至烫起了水泡。

    苏格见状暗自勾唇,站直身体,终于松开他,看了眼中空空如也的纸杯,没什么诚意的摊耸肩道:“不好意思,刚才没站稳。”

    完将中空荡的纸杯捏成一团,随扔进垃圾桶,无不讥讽的道:“别忘记后天的比赛,可千万要拿个第一名回来。”

    遇上这种事,当事人要么选择原谅

    ,要么公之于众,可惜前者席年做不到,后者传出去没人信。

    休息室的门半掩着,苏格正准备离开,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大力,紧接着被人一脚踹在了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而门也因为他向前扑倒的作用力而咔嚓一声关上。

    席年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拉下拉链,将浸着热水的外套脱下丢在长椅上,然后俯身攥住他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揪了起来,低声道:“其实比不比赛都不要紧,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他这话时,唇角笑意愈盛,看了却只让人觉得胆寒,席年对自己受伤的右视若无睹,用力禁锢住苏格的脖颈,把人拖死狗般往饮水那里带,看着上面的绿灯道:“啧,原来还有热水。”

    苏格力气没他大,挣扎的脸红脖子粗,闻言似乎察觉到席年要做什么,瞳孔瞬间放大,拼命蹬腿:“你疯了!赶紧松开我!!”

    六七月的太阳正烈,阳光透过玻璃肆意铺展,却掩不住席年满身阴霾。系统适时出现,“叮”一声现出了身形。

    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做出危险行为,已违反改造条例,请立刻停止!

    席年充耳不闻,空出一只抽了个杯子去接热水,似乎要替他来个开水烫头,苏格见状魂都吓飞了,由一开始的呼救改为求饶,痛哭流涕的道:“席年!我错了,我错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系统见席年动作未有丝毫停缓,不由得加大了警示力道,身上的蓝光变成了红灯,闪烁不停:请宿主停止当前行为,否则此画面将上传星际总部,如被判定违规,将失去重生会

    系统完,周遭的一切忽然都静止了下来,像是被人按下暂停键般,突兀的被定格在了原处,紧接着时间飞速后退,长椅上的外套忽然重新穿在了席年身上,垃圾桶中的纸杯也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重新回到了苏格中。

    他们回到了一分钟前刚打架的时候。

    地上有一滩蜿蜒的水,还在隐隐冒着热气。

    席年浑身上下像是被定住了,动弹不得,右袖子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水,灼热滚烫。

    他眼见苏格站在自己面前,把中的纸杯捏成一团,随意扔进垃圾桶,动

    作和一分钟前一样,连语气都没变过,讥讽冷嘲道:“别忘记后天的比赛,可千万要拿个第一名回来。”

    完拍了拍袖口的灰,转身离去。

    席年眉目冷冽,依旧想打爆他的狗头,奈何四肢僵硬,所有力气都宛如泥牛入海,连迈开步子都做不到。

    心知是系统搞的鬼,席年只能放弃了挣扎,他睨着半空中漂浮着的蓝色光球,眯了眯眼,不知是夸它还是讽它:“你来的还真是时候。”

    系统果冻似的蓝色身躯抖了抖,看起来柔软至极,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刺啦的电流声:宿主,下不为例,不要走错路

    人这一辈子,是不能走错路的。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包不住火,现在走过的弯路,做过的错事,总有一天会人尽皆知。

    休息室里安装了监控,席年明明有无数种更为稳妥的应对措施,他却偏偏选择了最偏激的一种,在惩治施暴者的同时,也将自己拉下了泥潭。

    席年不领情,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只一字一句的道:“少多管闲事。”

    他完,走到洗池用冷水冲了冲被烫红的背,这才背着包离开体育馆,驱车前往医院。

    狗仔这种职业总是卑劣且让人鄙夷的,加上绯闻的短暂时效性,一旦出现目标人物,他们就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鬃狗般蜂拥而上,而陆星哲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晚十二点,城市已经陷入了寂静,玲珑湾属于高档住宅区,环境清幽,这个点连行人都看不见,只有偶尔几辆汽车呼啸着飞驰而过,最后又重新没入黑暗。

    陆星哲已经在树荫下蹲守了八个时,他中的相对准区大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饶有耐性的等待着目标人物出现,但那头的雇主却似乎有些急躁,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不断催促着。

    话筒那边的声音是一名女性,一阵嘈杂过后,又突兀的静了下来:“我要的东西你什么时候能交,他明天就要飞去美国拍戏,下次再想拍到他和那个狐狸精私会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陆星哲嘴里嚼着口香糖,树影婆娑,在肩头打落一片暗色,他抬压了压帽檐,声音像冰块碰撞在杯沿,浸出一种丝丝凉凉

    的意味:“简太太,急什么。”

    被称作简太太的女子恼怒不已:“他下个星期就要跟我办离婚了,你让我怎么不着急?!”

    陆星哲眼中笑意不变:“你现在要么等,要么找别人。”

    “你——”

    女子闻言一噎,满腹的抱怨被这句话立即给堵了回去。

    陆星哲虽然名声恶臭,但上爆的料十有九真,消息也是最广的,只是从不露面,很少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这次联系上陆星哲,她也费了不少劲。

    简太太不自觉攥紧话筒,到底忍了下来,她竭力缓和语气,咬紧牙关:“最迟明天八点,我要他出轨的证据。”

    陆星哲只了三个字:“等消息。”

    然后掐断了通话。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在朦胧的夜色中,区大门口忽然出现了一对举止亲密的男女,像是夫妻。男方身形颀长,裹的严严实实,连脸都看不清,怀里搂着一个身形曼妙的长发女子,朝路边停着的黑色跑车走去。

    树荫下的角度并不能拍到男子正脸,陆星哲调整角度,也只能拍到一个模糊的背影。他动了动僵麻的腿,心道简亦宏平常在电视上看着老老实实,背地里原来也是个老狐狸,大半夜出来还捂这么严实。

    陆星哲看了眼四周,干脆把相藏进随身携带的单肩包里,然后压低帽檐走了出去,低头装出一副玩的模样,乍看只以为是个普通的过路人。

    离的近了,还能听见那对男女隐隐约约的话声。

    “你什么时候跟那个黄脸婆离婚?”

    “快了,你乖一点,我明天飞美国拍戏,可能要几个月才能回来,照顾好自己。”

    “我可以去看你”

    “不行,会被记者拍到”

    陆星哲眼见他们上车,略微后退了几步,将身形掩在阴影下,然后举起相对准在车内亲的难舍难分的一对男女咔嚓按下快门,镜头在路灯的照映下,微不可察闪过一抹白光。

    艺人对镜头大多敏感,更何况在做亏心事,简亦宏能在娱乐圈混这么久,抛开他的老干部人设不谈,与其圆滑精明也脱不开关系,他眼角余光敏锐捕捉到镜头白光,下意识往车窗外看去,正脸暴露无遗——

    陆星哲见状顾不

    得隐藏形迹,直接举起相一阵连拍,简亦宏立刻发觉不对劲,条件反射将怀中女人推开,低怒道:“有记者!”

    他完立刻用衣领挡住脸,脚踩油门想离开,仓惶间将速度提到了最快,因为在黑夜中看不清方向,竟是直直朝着陆星哲撞了过去。

    “砰——”

    眼见车辆袭来,陆星哲瞳孔微缩,立刻敏捷的侧身躲闪,谁知却仍是慢了一步,左腿被车前身剧烈撞击,整个人因为作用力直接滚到了路边,而简亦宏见状没有丝毫停顿,脚踩油门飞速逃离。

    伴随着引擎声的远去,周遭道路重新陷入了寂静。

    陆星哲被撞的七晕八素,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挣扎着从地上起身,顾不得剧痛的左腿,先是检查了一下中的相,确定刚才的照片没有闪失这才放下心来。

    狗仔这行也不好做,擦伤撞伤是常有的事,陆星哲看了眼简亦宏离去的方向,然后把相塞进背包,扶着路边的树干踉跄起身,喘气平缓着周身的疼痛,半晌后,竟是笑了笑。

    呐,他最不喜欢跟死到临头的人计较了

    希望对方明天还能继续这么横冲直撞。

    他用仅剩的电量给雇主发了条信息,然后捡起地上的棒球帽拍了拍灰,一瘸一拐的想离开,谁曾想刚刚迈开步子,膝盖就陡然传来一阵剧痛,令他直接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唔”

    陆星哲一惯能忍,此时白着脸闷哼出声,可见是痛极,他抱着腿,半天都没能从地上起身,后背渐渐被冷汗洇湿一片痕迹。

    妈的。

    陆星哲闭眼低咒出声,不禁喘了口气,他摸索着碰了碰自己的膝盖,掌心一片湿漉漉的粘稠,像是血,可惜夜色太过暗沉,令人难以分辨液体颜色。

    不远处的路边静静停着一辆白色的车,席年坐在驾驶座,双抱臂,靠着椅背淡淡阖目,透过被路灯晕出浅淡光芒的挡风玻璃,依稀可以看见陆星哲从地上起身,然后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

    走两步,艰难顿住身形。

    再走几步,又失去平衡重重跌倒在地。

    短短的十几米路,对方走了足足有五分钟,数不清摔了多少次。

    席年坐在车里,一直没有动,他或许是想看

    看陆星哲怎么回去,又或许是想瞧瞧对方的笑话,有好几次系统都以为他会下车去帮忙,但席年却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继续观察着对方的情况。

    他像是一个观众,以挡风玻璃为屏,自在平淡的看戏,而陆星哲则是电视里的人。

    大城市的夜晚很少见到星星,只有惨淡的月亮,陆星哲出了一身冷汗,风一吹,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浸着寒意。他断断续续走了一段路,最后终于支撑不住,白着脸跌坐在了地上。

    这次他没能爬起来。

    身上都是灰,裤腿沾血,模样狼狈。

    陆星哲以前对席年过,他被车撞的时候,不怎么疼,所以先去找雇主把中拍到的照片卖了个高价,这才去医院,不过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倒霉呗,就瘸了。”陆星哲对此一笔带过。

    但很明显,他撒谎了。

    他不是不疼。

    只是没有人可以救他。

    陆星哲从在孤儿院长大,是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朋友也不见得有几个,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狗仔这个职业太令人生厌的缘故,被车撞了也很难让人觉得他可怜,只能想到活该二字。

    起码席年就是这么想的。

    他的目光透过车窗玻璃,最后定格在陆星哲的左腿上,对方膝盖那里有一片干涸的暗色,是血凝固的痕迹。

    这个时间已经接近凌晨,附近不会再有车辆经过。

    席年略微动了动,就在系统以为他又是因为坐麻了而调整坐姿时,男子却从隔层抽出一个黑色口罩戴上,然后打开车门下车,径直朝着陆星哲走了过去。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