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十万大山
寒州多山,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段更是有十万大山之称。
他们这是被迫绕道,山路崎岖并不好走,北部人专门养的马走起来都很慢,更何况迟旭升还是光靠两条腿走路。
后来许是迟原也心疼后悔了,半日后又叫下面人借了一匹马给他,这时迟旭升的脚里已经磨的起了泡,却还是装作无所谓地朝三喜摆摆。
“喜妹子我没事儿,我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瞧这不是又让我骑马了,实话,就算是真一直走到圆合堡也没什么,我们寒州汉子就是该如此!”
三喜呵呵地陪着乐,自己也知道她此刻的表情肯定很是勉强,于是迟旭升道:“累了吧?晚上我们会找一处安静地方歇歇,就是别碰上北原狼才好。”
又是半日过去,夜幕降临,在迟原的指挥下,他们在一处避风又易守难攻的地方休息,几个迟家汉子轮流守夜,周围点上一圈火以防止夜间猛兽突袭。
三喜扶着贺云驰下马,一日的奔波,已经令他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直接靠在山壁上就睡着了。
三喜瞧着他累成这样,也很是心疼,替他掖了下脖子里的狐狸毛领。
旁边一只伸过来,递给她一个干饼子。
迟旭升笑道:“还以为这趟出来很快就能回去,没带什么好东西,喜妹子你先吃着垫垫肚子。”
三喜一路上已经受了他很多照顾,实在是不好意思。
“你还有吗?”
她的意思其实是想让他留着自己吃,没想到迟旭升理解错了意思,酸溜溜地看着旁边已经昏睡不醒的贺云驰。
“你对这个男人可真好,喏,我就还有最后半块了,给你男人吃吧!”
三喜赶紧推拒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用了,我俩都不饿,你去分给其他人吃吧,还有你爹不是也”
她朝迟原那边望去,下半句话就不出来了,因为她清楚地看到,他正在啃一块肉干。
还有其他的迟家汉子们,他们嘴都没闲着,有的啃着饼子,有的拿出酒喝,那场面,就好像是一群人出来野餐了一样。
迟旭升咯咯一笑,“嗐,你管他们呢,我们经常出来狩猎,被风雪困住也是常有的事,早就准备好吃食了,只是这次的时间有些长,大家的食物都不多了,没事,还有两日就走出去了,这饼子你拿着!”
完,就不由分地塞到三喜上,所谓无功不受禄,更何况她和贺云驰他们两个不但无功,甚至算得上是整个队伍的拖累,还是两只披着羊皮的狼,怎么好意思再拿他为数不多的粮食?
可她想站起来追,却感觉腿脚发软,头一阵一阵的晕,前几日也是迟旭升拿东西给他们吃,但是有限,导致她有些贫血,现在奔波了一日之后放松了,竟是连站起来追人都困难。
她看着中的一个半干饼子,眼中的泪不知不觉就落下来了。
滴答滴答,滴到干饼子上面。
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嘶哑疲惫的声音:“夫人的泪把饼子都打湿了,干饼子变成湿饼子了。”
三喜转头一看,原来是贺云驰不知何时醒了。
她索性直接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哭着道:“你他怎么就对我们这么好,要是他知道真相”
贺云驰此刻连睁眼都困难,但还是艰难地抬起臂拍拍他的背,柔声道:“没事,是我出了这个主意,让我们假扮成寒州人,三年前的暴风雪是我的,圆合堡这个地方也是我的,夫人你只是照做,骗人的是我。”
三喜推他一把:“你胡什么,明明是我们两个一起骗的。”
“咳咳咳——”
贺云驰急咳两声,吐出一口鲜血。
三喜的脸瞬间白了,她忘了他身子差的厉害。
“没事吧,都怪我,都怪我,你快吃一口饼子。”
三喜把饼子伸到他嘴边,要他张口,贺云驰却道:“我现在吃不下,夫人先吃吧。”
“怎么吃不下?都饿了一天了,你好歹吃点儿。”
贺云驰笑了笑,“这饼子太干,我咬不动,要不夫人再掉几滴泪,让这饼子软一点儿?”
三喜被这话逗笑了:“哈哈哈,你这是什么话,那样饼子岂不是咸的不能吃了!”
于是乎,三喜就将饼子掰成一块一块的,每块只有指甲盖那么大,让贺云驰慢慢嚼,慢慢吞咽。
听见那边的笑声,正吃着迟原袋子里肉干的迟旭升瞬间觉得上的肉干也不香了。
偏偏迟原还揶揄道:“不是还要把肉干分给那个女骗子吗?怎么不去了?”
迟旭升一撅嘴:“爹,喜妹子不是女骗子!”
迟原冷哼一声:“哼,他们养的那只白眉黑鹰我绝不会看错,就是贺坚之前的那只,看着吧,等我们到了圆合堡,你就知道你爹我就是你爹!”
“爹你这是的什么胡话,你肯定就是我爹呀!”
迟旭升咯咯的笑,把迟原气得没办法,他把肉干一收,转身到旁边烤火去了。
迟旭升暗道一声气,将中最后一块肉干塞到嘴里,又朝三喜那边看去。
他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一般人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抱了好几个了,可他就是不成家,这可是急坏了他爹娘。
其实迟旭升骨子里是有点骄傲的,这么多年相看来相看去,就是觉得没遇上好姑娘,他觉得自己值得最好的,他还在心里将自己想找的人做了一个规划。
首先肯定得是他们寒州人,能吃的了苦,受得了罪,他们男人家在外面打猎,女人就要在家照顾孩子,勤奋体贴是必须的,最好长的好看些,瞧着让人心花怒放赏心悦目。
但是这些条条框框的标准在见到三喜之后全都被打破了,什么勤奋体贴,什么安稳顾家,她只要一笑他就化了。
这一点迟旭升还没敢告诉他爹,因为喜妹子已经嫁人了,他也不该做那等破坏人姻缘的事,尤其是喜妹子还和马也兄弟那么好,他知道,他该渐渐将这些心思收起来,可每回一见到她,爱慕的心情就像是野草一样疯长,毫无停歇下来的意思。
虽然他身在寒州,从未见过野草疯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