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北部联合
荣王正在得意的兴头上,根本没仔细想迟原为何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他笑得更加张狂了:“没错,哈哈哈哈,那是本王第一次杀人,贺坚,你还记得那时候吗?你爹的血撒到我们两个的身上脸上,到处都是,你当时哭得真是可笑!哈哈哈哈哈——”
荣王的话让贺云驰阵阵战栗,他虽与祖父从未谋面,但血脉相连,自然便与荣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他皱眉看向前面的贺坚,从背影看不出什么,但他似乎能够感受到父亲心中的哀切。
“北部三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朝廷的军队已经到了兖州,你们还要犹豫吗?”
贺坚的话让迟原陷入了沉默。
有了荣王方才那一番话,贺坚之前的法算是被证实了一半,再厉曼珠现在也在他们上。
“好吧,那我先暂时相信你们,眼下战争一触即发,我们不能没有一点儿准备,也得赶紧集结军队才是。”
整个北部,尤其是寒州,几乎是全民皆兵。
他们平日里就时常狩猎,皆是体格强健,身姿敏捷的好,又囤积了不少军用武器,可以是有备无患。
荣王和金项乾再次被囚禁,这次的地点是在圆合堡。
圆合堡是贺家之前的堡,地下有一处藏军械的暗室,伸不见五指,正好可做关押,当然同样被关押进去的,还有厉曼珠。
三喜觉得这对于厉曼珠来有些过于残忍,便想帮她求求情。
贺云驰却道:“这是她自己作的孽。我并没有安排他做任何事,她却先一步来到寒州,绑架迟家家主夫人和女儿,威胁迟家家主,若不是迟家家主识大体,此刻她已经破坏了我与父亲的计划。”
道理三喜都懂,可心里就是过不去情感上这一关。
厉曼珠的行事方式是有些偏激,可到底是为了贺云驰。
“罢了,她或许也真的应该好好一个人冷静反思一下,或许之后有会,我可以和她聊聊。”
三喜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圣母,只是人活一世,各有各的追求与信仰,贺云驰就是厉曼珠的信仰,信仰骤然破碎,她有些心疼她。
——
七月。
本该是酷暑,在寒州却仍是严寒,只有晒在皮肤上温度稍高的阳光能让人感受到一丝温暖。
“前线又传来了新的军情。”
三喜正在喂贺云驰喝着药,随口问了一句:“什么军情?”
贺云驰沉默片刻,道:“对方领军之人是忠勇侯曹修。”
啪嗒一声。
三喜中的勺子掉进了药碗里。
是曹修,是她父亲。
“还有。”贺云驰皱了皱眉,接着道,“军师四方子,还有太子宫天睿随军出兵。”
竟然都是熟人。
三喜重新将勺子拿起,舀了一勺汤药喂到贺云驰的嘴边,神色晦暗不明。
“这么,你们要与我父亲开战了?而且你们之间,只能有一个胜利。”
贺云驰抿着唇,迟迟没有喝嘴边的那一勺药。
他黑眸深邃,深不见底,眼底有着淡淡乌青,是这些日子随着迟家一起召集兵力劳累所致。
贺云驰忽地攥住了三喜的腕,声音哑得可怜。
“夫人,我也不想这样。”
三喜微微勾了勾唇角。
“先喝药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东奔西走,北部三府全都知道贺家回来了,也对当年的真相了解了几分,渐渐在消除心中芥蒂。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过程可能会很久。
北部三府以寒州为尊,寒州又以迟家为尊,只要迟家举旗,其余北部人皆纷纷响应,他们早就苦于朝廷已久,他们所处的位置,虽没有寒州那般荒芜贫瘠,但也是少地多山,粮食稀缺。
整个北部,除去女人孩子和老人,能上战场打仗的青壮年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人左右,比起朝廷的十万大军,他们面对的显然是一场殊死搏斗。
不过他们有两点优势,一是对当地地形的熟悉,若是打不过,还可以随时撤进旁边的大山中,甚至直接在峡谷中埋伏;二是荣王这个人质,荣王是皇亲贵胄,又是当今皇帝的堂弟,随军太子宫天睿的皇叔,对方总归是有几分顾忌。
于是,在七月中旬的时候,两军之间交了第一次。
对此战,三喜能做的不多,只能给贺云驰和贺坚多熬些药,然后喂他们喝下去。
贺坚和贺云驰分别在两个房间中,一个负责灵州战事,另一个负责凉州战事,迟家父子也同样被分到两边,各自做前锋领将。
也就是,地域的广大使得他们本就少得可怜的兵力再次被拆分,这也是朝廷对付他们的一个作战段。
贺云驰每日都会在纸上不断地写写画画,战事的急迫和艰难不允许他有过多的休息时间,这当然也就加重了他的病情。
虽祁老没有来,但他将几个药方给了云雀,照着这上面喝药,总归能有几分缓解。
寒州没有足够的药材,就去灵州和凉州借,他们那里的大山里还能生长一些药材。
眼看着贺云驰又吐出一口鲜血,三喜过去给他顺背。
“要不然休息一会儿吧,这么多军报,看不完的。”
贺云驰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轻松地笑笑:“这些已经是半日前的军报了,战场上瞬息万变,不能拖。”
三喜看不懂那些军情军报,也帮不上贺云驰什么忙。
她发现有的人真的是天生的惊才艳艳,以前读过的兵书,竟能这么快上操作,还不是纸上谈兵那一类型的。
既然不愿休息,三喜再劝也没用,便索性又坐了下来,在一旁看着他劳碌。
看着看着,便又神游到了九霄云外。
这些日子,她经常神游,经常在想父亲曹修在战场上会不会受伤?弟弟四喜做了军师,是不是在京城还算混得开,国师秦天交给他的本领他掌握了几成?曹夫人与大喜被救,是否受了什么伤,如果受了伤,现在又好了没有?大喜与三皇子宫弘毅的婚事又有没有着落?朝廷对这一仗有多少把握?是不是决心一定要拿下北部三府,若是,贺家与迟家又是否能守住这片土地?
混杂在三喜脑子里的事有很多,他们很杂很乱,甚至理不清头绪,她就是想来想去,又不知道自己平白地想这些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