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姚旭的眼神里闪着的期盼，郁真却只觉得苦涩难忍。

    宁辛远过，她会后悔的。

    如他所愿，她后悔了。

    宁辛远知道她在乎什么，她的软肋被宁辛远给拿捏。

    郁真终于开口，声音有一些漂浮，仿佛来自太空，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

    “姚旭，我们分吧。姚旭，那个约定不作数了。姚旭，是我缠上宁辛远的，我走投无路了。我不能没有妈妈。”

    姚旭眼里是不可置信，是受伤。

    脸上欣喜和期盼，全部被打碎。

    郁真声音轻轻，但很坚决：“所以，以后的约定都不作数了。以后你也不用再来找我了。你借我的一万块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郁真”

    姚旭伸想去拉郁真的，郁真却缩了回去。

    “就这样吧，我要回去照顾我妈了，我妈这几天就可以动术了。”

    郁真没有钱，哪里来的钱，显而易见。

    “还有，你大哥的事情，到时也一并会解决的。”

    郁真完，不再给姚旭时间，转身离开。

    姚旭叫住了她：“郁真，你的不是真的，对不对？郁真，你不是这种人，对不对？”

    是不是，又如何。

    她第一次屈从于命运。

    她就这一身皮囊，舍弃了又如何。

    “不要走，真真，我们想办法，郁真，我求求你了，你绝对不是这种人。郁真”

    姚旭眼里带着哀求。

    这个大男孩长得很好，带着这个年纪的阳光和开朗。

    姚旭在校园里也是很受欢迎的存在。

    他学习成绩好，还能打一好篮球。

    在学校里，以前有篮球比赛的时候，郁真就会站在边观看。

    女生们向姚旭递水过去，姚旭是不会接的，他只会接过郁真的水。

    他的外套，就搭在郁真的臂膀上。

    放学了，两个人一起走。

    郁真家里穷得就连一辆自行车都是奢侈，每天上下学的时候，就是姚旭骑着车载着她。

    两人也有过快乐的时候。

    郁真坐在姚旭的自行车后面，最喜欢仰头看天空。

    经过林荫路时，郁真就会仰着头朝天空看过去。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荫洒下来，投下斑驳的光影。

    郁真那时的唇角就会一直翘起。

    姚旭在前面迎着风快速的踩着自行车。

    那个少年穿着白衬衫迎风骑着车。

    风鼓动着他的白衫，白衫鼓鼓的扬起，就好像白鸽张开了羽翼。

    这些场景瞬间变得清明，就像电影一般在脑海里回放。

    他也是骄傲的，他现在却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之前在电话里跟你的话是气你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没有。”姚旭伸要去握郁真的，郁真抽了出来。

    “姚旭，我们没有可能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就这样吧。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女孩子一脸的冷酷。

    这不是郁真，这不是他的真真。

    这不是郁真会出来的话。

    姚旭拼命的摇头，不可能，他一定是看错人了，找错人了。

    “郁真”

    郁真甩开了姚旭的，转身离开。

    郁真没有再回头。

    杨丽泉虽然没听清两人的对话，但看到姚旭这样悲痛欲绝，杨丽泉却不由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终于谈好了，终于不用再受郁真母女俩的拖累了。

    姚旭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

    他的紧握成拳。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还有一个月，还有一个月，高考一结束，他就可以跟郁真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他们就不再是早恋，他们还相约念同一个大学。

    他们在学校里，两人的名次都差不多，郁真的成绩甚至更好一些。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作数了吗？

    姚旭站在这里，一脸的悲痛。

    没想到再见面，却是郁真的分宣言。

    她还，是她缠上宁辛远的！

    不，不可能，绝对不是！

    他还不如刚刚被车撞死好了。

    姚旭此时只觉得像是天都塌了。

    杨丽泉看着姚旭这副面如死灰的模样，心疼不已。

    “阿旭，你别吓妈，阿旭，你别闹。我们快回去！你没听见她的吗？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她为了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姚旭痛苦的蹲在地上嚎了起来，就如受伤的野兽。

    他突然好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现在还什么都不是。

    姚旭以为这道坎永远走不出去，就好像天塌了。

    很多年以后，他还会想起今天。

    *

    看着郁真远去的身影，姚旭倏然站直了身体。

    他怎么就放郁真走了。

    郁真这时候走了，就真的再也不回会来了。

    她的背影绝决又孤单。

    姚旭拉着杨丽泉的，哀求道：“妈，你能不能帮帮郁真，你帮郁真借钱好不好？妈，你帮阿姨好不好？妈，我求你了！”

    “妈，我不能没有郁真！”

    啪，从来舍不得打他，从来把他当家里唯一希望的母亲，却打了姚旭一巴掌。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就是一个祸害！你大哥欠了00万啊，是00万啊，你怎么还敢招惹上去？你话有没有清楚？有没有让郁真想办法，让那个什么六爷开一面？一百万，把我们都卖了也凑不出来这么多钱。”

    杨丽泉着泪流满面，还一下一下的打在姚旭的身上：“我早就跟你讲了，你不要跟她们母女在一起，你不听我的话，啊，你不听我的话！你要我去帮她？你这是要逼得我走入绝路吗？谁来帮帮我们？谁来还这一百万？”

    郁真背挺得很直。

    杨丽泉的嗓门本来就大声，远远的，她的哭声，她的嚎啕声，她的指控声隐约可见。

    郁真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她以为自己会流泪的，原来没有。

    出这话，郁真觉得自己好像解脱了。

    这样挺好，妈妈的病，有救了。

    拖不了了。

    郁真走到医院门口时，又停下了脚步。

    她摸了摸口袋，在裤子口袋里。

    郁真拿出，要给宁辛远打电话。

    没有摸到名片，却也不需要。

    只扫了几眼，宁辛远的号码早已记住。

    那号码，就如他的人一样，张狂霸道，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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