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庭墨的车被拉到了巴区刑侦支队，经技术开锁后，现勘组的刑警立刻对车内进行细致调查。

    重点自然是那部，只是那保护措施做的挺好，技术队也难以破解其密码。

    好在牛庭墨他老婆知晓他密码，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

    然后，就在视频之中，他老婆接了个电话，接着勃然色变，脸煞白，也自掌心滑落，跟着整个人软倒在地，如失了魂一般。

    齐宏宇微微皱眉，经验告诉他，牛庭墨的妻子接到的可能是勒索电话。

    难道牛庭墨是被绑架的？他们之前都想多了？

    民警立刻把她扶起来，问她怎么了。

    她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抓住民警胳膊，颤着唇：“檀也不见了，我孙子不见了！”

    “什么？”民警愕然：“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焦急无比，道：“刚刚他老师打电话给我，檀没去上课”

    “这”民警迟疑半秒，但反应也极快，立刻又：“你别着急，我们好好弄清楚。今天是周末，他上的应该是补习班吧？”

    “是兴趣班。”

    “会是逃课吗？”

    听了这话，她身子又是一颤，随后缓缓冷静下来。

    民警灵一动，又立刻问：“他以前逃过兴趣班的课么？”

    “经常。”她又冷静了许多，轻叹口气：“檀成绩很好，但不喜欢我们给他报的兴趣班，逃课是常有的事。不管他了。”

    齐宏宇微微皱眉，立刻走上前几步，拿起远程对讲，提醒巴区刑警不要掉以轻心。

    牛庭墨也才五十二三，即使他和他儿子生娃都比较早，孙子也不会超过九岁。

    这样的娃儿逃课

    他妈心大，民警可不能跟着心大，尤其是在这关头。

    于是民警又问牛庭墨的妻子，“檀”逃课后一般会去哪，得知直接回家或者去书店看书后，便让她打几个电话问问。

    随后，她脸色便越来越差。

    她孙子牛敬檀，恐怕当真失联了。兴趣班八点开课，牛敬檀七点二十在家吃过早餐后便出了门，却一直没去兴趣班。

    电话表也处于关状态。

    石羡玉轻叹口气，知晓不能报侥幸心了，便摸出警务通，给在专案组开会的袁国安打了电话，向他汇报了牛庭墨孙子牛敬檀疑似失联的事。

    等他打完，齐宏宇便黑着脸：“现在看来，牛庭墨慌慌张张的离开医院返家，可能就与牛敬檀失联有关。”

    苏冉脑筋快速转动，顺着齐宏宇的思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可能是牛敬檀被人绑架，随后给牛庭墨打了电话，让他回去，到了那片监控盲区，再给他电话让他下车，且不能带，然后将他劫持。”

    “嗯。”齐宏宇点头，他就是这么想的，并补充：“三个电话都是嫌疑人拨入的，明他可能一直盯着、跟着牛庭墨。通知图侦组，重点筛查这一路跟着牛庭墨的可疑车辆。”

    石羡玉照做，然后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号码的归属地在余桥会不会和高化阳有关？他就是从余桥逃出来的。”

    “我给老苏打电话。”齐宏宇立刻摸出。

    与苏平聊了几句，齐宏宇收起，摇头：“高化阳的卡早就被他掰断丢了。但不排除他在余桥时用他人实名信息办过几张电话卡的可能。”

    “不是可能，是一定。”石羡玉哼道：“否则哪来的那么多巧合？我就纳闷了，高化阳他为什么针对牛庭墨？这牛庭墨得罪游闻许集团了？”

    “奇奇怪怪”苏冉也：“怎么一查到这个缺牙巴，他的动作就这么频繁？我们远远没踩到他的痛脚才对啊。还是他一贯如此嚣张？”

    齐宏宇肃然道：“他要一贯这么嚣张，早就被端掉了。所以应该恰相反，他一贯是个谨慎的主，至少这几年非常心。而且非但自己谨慎，肯定也会要求下不许太嚣张，免得连累了他。”

    “是啊。”石羡玉道：“即使黄自成想敲诈他，他也只是反过来逼迫黄自成帮他洗钱罢了。由此可知，暴力乃至杀人的事，他应该越来越不愿意触碰才对，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儿，明显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苏冉：“那就是被害的这帮人，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会不会和医药有关？”齐宏宇想到个方向：“牛庭墨看起来是个蛮正直的医生，他会否发现了自家医院药房与游闻许的不当合作？”

    “不排除这种可能。”石羡玉点头：“正好，黄自成都被黄天成迁怒，牛庭墨肯定更被其嫉恨，游闻许趁借刀杀人，得过去。”

    苏冉柳眉微颦：“这会不会太巧合了？黄天成想除掉的人，正好都得罪了游闻许？”

    指挥大厅中的一个民警听了他们讨论半天，这会儿似乎也心痒难耐，忽然插话：“石队，有没有可能，这都是游闻许的算计？”

    “噢？”石羡玉转头看向他，一扬下巴：“看？”

    “就”他站起来，一边苍蝇式搓一边：“有没有可能，黄自成他妈受伤，送往那家医院，由牛庭墨主刀，乃至冻结黄自成的账户，统统都是游闻许的安排，为的就是让黄天成嫉恨上黄自成和牛庭墨？”

    齐宏宇翻个白眼，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问道：“刚来的？”

    “刚从派出所调上来。”

    “怪不得。”齐宏宇恍然大悟。

    他脸色有些尴尬：“我错了吗？”

    石羡玉也收回目光，盯着大屏幕。听到他的问话，犹豫两秒，还是道：“你想太多了。”

    “哪错了呢？”

    “左右都是要开车撞人，干嘛不直接撞牛庭墨和黄自成啊？”齐宏宇无语的道：“多此一举，闲得慌么？”

    “呃”民警表示无言以对，尴尬的重新坐了回去。

    齐宏宇又回到刚刚的话题，摇头：“冉的没错，太巧合了，感觉不太对劲。牛庭墨失联，真未必和游闻许有关，咱们不能先入为主，免得查错方向。”

    石羡玉斜他一眼：“喊我向上汇报，以牛庭墨失联可能与游闻许集团有关为由，通过专案组的渠道直接获取巴区那边监控的，就是你。现在你跟我他失联未必和游闻许有关？”

    “我只了可能嘛。”齐宏宇果断甩锅：“跟上级汇报的是你，和我有啥子关系？”

    “哇你这，你不讲武德啊！”石羡玉眯眯眼瞪得滚圆。

    苏冉开口：“你俩就别在这打嘴炮了，认真点吧。”

    齐宏宇干咳两声：“我去问问关于牛庭墨本人的情况调查清楚没有。”

    “哪要你问，给我回来。”石羡玉喊住他，不给他开溜的会，直接拿起对讲，调整频段询问进展。

    一时半会的，收集到的信息自然不多，都是些细枝末节，无外乎得到了大量关于牛庭墨的正面评价，让他正直敬业的人设更稳许多罢了。

    石羡玉便补充一点，拜托他们重点调查医院药房与游闻许是否有关，如果是，进一步调查牛庭墨是否发现了什么。

    虽然他也觉得太巧合了不大合理，但既然想到了，总不能放过这种可能。

    而且这也不难查，以牛庭墨表现出来的性子，他要发现了什么，不可能置若罔闻，毫无动作。

    于是调查工作再次展开。

    半时后，之前那名技术警再一次来到指挥大厅，汇报了件事儿。

    “石队，”他：“关于那个余桥的号码，豪有个发现。”

    石羡玉立刻转身：“！”

    “那张电话卡可能和高化阳没关系。”技术警道：“豪发现这号码和他之前一直追查、定位的一张电话卡一致，那张卡时开时关，信号断断续续的，可但凡开，肯定和管金童所在位置一致，疑似为管金童所有。”

    “噢？”

    “管金童遇害之后，这张卡就又一直处于关状态，直至刚刚给牛庭墨打了三个电话，然后又关了。”

    齐宏宇沉思几秒，忽然问道：“豪怎么会查这个号码？”

    “哦，你这个啊。”那技术警解释：“当时不是为了追查黄天成的同伙么？豪就利用了大数据原理，把和黄天成的号码同时登录同基站的卡号都筛了出来，符合条件的号码并不多，这就是其中一个。

    之后又发现管金童身上的谜团太多，重点又跟了他一段时间，这个号码再次浮了出来，被他编写的程序抓取到，他就觉得有问题。”

    “原来如此。”齐宏宇恍然，他想起来了，豪确实过这个思路，可惜最后没有突破。

    苏冉没想太多，只关注号和案子本身，此时有了些思路，便：“管金童的号码，落到了作案人里，给牛庭墨打电话这是否意味着，劫持牛庭墨的就是施洋杰？毕竟管金童的死，就是施洋杰和黄天成干的。”

    “很可能。”石羡玉道，再次看向那名技术警。

    不等他开口，技术警便猜到他要问什么了，：“很遗憾，给牛庭墨打完最后一个电话，这张卡就又关了，最后定位到的位置和牛庭墨的车停的位置很接近。”

    齐宏宇依旧沉浸在自己的问题里边，嘀咕道：“管金童怎么会有余桥的卡哦，这不奇怪，他里有高化阳的银行卡，不定这张电话卡就是托高化阳帮他办的。那他拿这张卡做什么？”

    石羡玉竖起耳朵，听他嘀咕完之后，便问：“这张卡的通话记录有么？”

    “正要交给你，都在这了。”技术警递过来一叠清单，正是这张卡开通以来能查到的所有通话记录，并不多，但也有上百条。

    等石羡玉接过清单，技术警才继续道：“这个号码仅有两条拨入，剩下的全都是拨出。

    而且记录虽然有一百五十五条之多，但除了最后三条打给牛庭墨的之外，剩下一百五十二条，都分别打的四个电话。

    其中最频繁的号码，归属地也在余桥，其号主实名认证信息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豪查过，推测为务工者，身份可能被冒用了。”

    齐宏宇立刻问道：“会是高化阳吗？”

    “这我们就不晓得了。”技术警摇头，并继续道：“另外三个号码，归属地都在天府，实名认证嘛跟余桥那个差不多，估计都是身份被冒用的务工者。”

    齐宏宇心念电转，脑子里千头万绪，理不清楚。

    石羡玉抬起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先别想管金童的事了，关键是牛庭墨，得尽快锁定他的下落，把他给救出来。”

    “也对。”齐宏宇只得压下思绪，对那技术警道：“辛苦你们了。麻烦继续追查，就用豪之前的方法，筛出与这号码一路的，同时登录过同基站的电话号，然后一一定位。”

    “豪已经在做这事了。”那技术警道，随后露出副欲言又止的纠结表情，只是此时齐宏宇和石羡玉注意力又转移回了大屏幕上，没注意到。

    还是苏冉心思细腻，几秒后发现他还没走，进而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问：“怎么了？”

    “那个，豪托我请你们帮个忙。”

    “噢？”

    “他，时间紧迫，来不及向运营商要授权，用了点可能不那么规矩的段”技术警扭扭捏捏道：“他如果之后有事，麻烦你们帮忙扛一下。”

    完他又辩解道：“我劝过他了，劝不住啊。石队，你看着”

    “还以为你要什么呢。”不想齐宏宇直接摆摆：“事儿，你回去跟他，就讲是我安排他这么做的就好，有锅我来背，放心大胆只管黑。”

    技术警：？？？

    这么给力的吗？

    他和齐宏宇打的交道不多，不晓得齐宏宇从不介意在这种时候越过规矩。

    但有这句话，他就放心了。

    于是他又道：“还有口锅啊不，还有件事。”

    “还挺直接”齐宏宇抽着眼角吐槽道，随后扬起下巴：“吧，什么锅？”

    “他他想试试直接黑进游闻许公司系统”

    “蛤？”

    “还有管金童曾经就职的那家公司。”

    “w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