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卿被这一顿操作给整不会了。

    又想若是花柚能绑住扶岑,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身份上是能匹配的。

    扶岑虽是鬼域令主，名声却不坏,既不滥杀，也不暴戾。

    花柚对闻氏没啥归属感,自幼离开仙域。

    她虽然是姐姐,这会儿也没那个资格跳出来对她的婚姻指画脚。只在内心短暂的震惊微妙之后，默默真香了。

    选择给他们行个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松口道：“得了得了,都进去吧。”

    花柚喜气洋洋连连道谢。

    扶岑认真道：“我以为三月初九,是个吉日。”

    闻卿：“”

    花柚脸臊红地拽着他往山里走,声：“来劲了是不？”

    扶岑垂着眸：“你话不算数,都不给我名分。”

    两人凑在一起咬耳朵。

    花柚着急道：“什么话不算数,我、我这是应急”

    扶岑施施然：“这么多人听着呢,你想抵赖？”

    花柚：“我”

    艹，给讹上了。

    他俩亲亲热热地肩抵着肩膀，凑在一起不知嘀嘀咕咕着什么，一路往山谷里走。

    闻卿远远瞧着,艳羡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花柚自浮华宫醒来这件事,她已经从闻星辞那听过了,只是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能好成这样？

    能进禁地者,那必然是板上钉钉的道侣,可不是插科打诨两句就能过的。

    ——守山人会测扶岑的魂魄，必须两人神交过，他身上得沾染有闻氏气息才行。

    花柚身为闻家人，自然知道这个规矩。

    闻卿虽然震惊,但也不能拉下脸当着众人的面问这等子私密的事，只能放行，再看守山人的反应。

    她在原地等了一会。

    眼见着两人嘀嘀咕咕咬着耳朵，上了台阶，过了山门。身影转瞬隐匿到结界之后，再也不见。

    闻卿酸了：“”

    艹，死丫头动作挺快啊！

    死了一千年，都成僵尸了，转头还能捞个如此颜正貌美的令主回来。

    酸得她舌根都苦了。

    入了山，一路往上，气温越来越严寒。

    过山门的时候，花柚感觉到袖口被什么轻轻击打了一下。

    抬袖望去，袖口空无一物，只在地面的雪地上看到一层陶土的粉末。

    一位老者的声音幽幽传来：“昕丫头，怎么这些年光长年纪了，身上带着不干净的东西都不知道？”

    那声音还是千年之前她听过的。

    千年如一日，未有丝毫改变。

    花柚抱着胳膊打哆嗦：“山神爷爷，我改名啦，我现在叫花柚。”

    山神沉默了好长一阵，他虽然没出过这明启峰，却能看得出来花柚现在乃是僵尸之身，其中变故，不言自明。

    扶岑立时取了披肩，给花柚裹上。

    花柚被他揽在怀里，笑着：“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我知道。不然也不会主动来您这，我可怕冷啦！”

    山神意识到什么，哼了一声。

    “你们的事，我不管。”

    花柚：“不用您插，您只需要照常封山即可。其他的生死有命，我不是输不起的人。”

    寒风中，山神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似是惋惜，又是心疼。

    当年的闻昕辞，曾在年轻一辈之中乃是如何耀眼的存在，却生生被上一辈的恩怨给毁了。

    若无那些糟污事，如今的闻氏必然是能在她中发扬光大的，何至于内耗至此？

    “嘶哈”

    花柚解开外衣，穿着一身中衣，轻车熟路地走下寒潭，刚往里头没入了个腿，牙齿就开始不自控、嘚吧嘚吧地抖。

    “还真是不比当初了，抗、扛不住啊这。”

    当初和爹娘对着干的时候，这寒潭可不能让她屈服。

    能一个猛子扎进潭底深处，自由泳上一段，悠然浮在水面上对闻青平一句：“就这？还是闻氏辈最害怕的惩罚之一呢？我可不信。我觉还挺舒服的。”

    闻青平被她气得脸色发白，摆袖就走：“你要是不知反省，就给我在这里泡上三天三夜！”

    花柚那时叛逆起来，气人有一绝，嬉皮笑脸：“都听您的。”

    如今不行了。

    没入水里，抬个都难，直接被冻成了冰块。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反差，勾搭扶岑，“你要不要下来试试？”

    扶岑遂也脱了外衣下水，面色都未能改变一下，怡然地将她拉到身边，靠着池壁：“这池子倒有些神奇，有雪灵之力，乃滋补良药，可除体内顽疾。”

    花冰块柚：“我感觉我脑子都要冻上了。”

    扶岑直笑。

    伸从背后环住她，掌贴着她的腹部，往她体内运了些温热的妖气，能缓解她冻僵的症状。

    “不干净”的东西已经祛除了，两人话可以自由许多。

    扶岑搂着她问：“白渡月选择帮闻星辞，你心里难过吗？”

    雪灵寒潭外的风景很好，居高临下，能看到远处绵延的山林和平原。

    “他虽然是我老师，可我也已经走了一千年了。如今闻氏是闻星辞当家做主，不管他是为了什么选择帮闻星辞，我理智上都能理解。”但感情上的背叛，自然也有。

    信任一旦消失，就不可能再建立了。

    闻星辞最擅长的段，就是和人打信息差。占据你最信任的地方，从软肋开始着，打得你措不及。

    当年，花柚就是不知道他竟然还会催眠这样冷门之术，多次怀疑，却反而因为查不到常规段下的证据，而变得更相信他。

    花柚料想闻星辞得知她不肯回他身边，定然是会找上门来的。

    可他没来，是白渡月来了。

    表面看上去没有任何纰漏，但一个细节让她起疑。

    花柚长久盯着白渡月的，那时，她同样是没找到任何线索的。

    可他白渡月却立时将收回去了。

    似乎有一丝不自在。

    她起了疑心，悄悄传音给扶岑。

    等人走后，两人里里外外仔细自查，才在她的腕边找到一个隐形的，陶制的傀儡，像是一粒灰尘般附着在她的链之上。

    白渡月曾是花柚在闻氏仅余的，可信任之人。闻星辞便是想要利用这一点旧情谊的信任，将她引到明启山。

    又觉扶岑会被守山的山神爷爷拦在外头，如此一来，他便可以轻而易举将她孤立起来，单独拿下。

    花柚看着远方微微出神，似乎想到什么：“只是不知道老师是当年就选择了闻星辞，还是最近才归于他下。当年闻氏内斗结束，闻青平找回闻星辞的事，还是老师亲口告诉我的呢。”

    闻星辞狗急跳墙，用了这一张隐藏的底牌，才算真正将过往都翻了出来，大家一起直面鲜血淋漓的现实。

    扶岑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脸颊：“不急。明启峰与世隔绝，是他最好的会，他来了，咱们一问便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