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护犊不成反被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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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雨初被叫到塔院的时候,被聚集于此的门人数量吓了一跳。

    这般声势浩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什么邪教的传教现场呢。

    在萧雨初茫然之际,她忽闻一声传唤,原本在塔楼里休憩的骆昊介缓缓走到了塔院中央,冲着萧雨初扬了扬下巴。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萧雨初只好将发痛发酸的膝盖再度跟地面紧贴,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心里娓娓叹息。

    满院的杏林门徒,包括沈微等人在内,都直直地望着骆昊介,似乎隐约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当初杏林堂初设之际,我与数位长老曾立下门规,不允许门中弟子入朝当职,原因有三。”

    “第一,朝廷局势之深不是你们这些辈能掺和进去的,一个不好是会送命的。第二,医者当以救治天下病者为己任,就该心无旁骛地钻研医术,承杏林衣钵往前走。”

    这话时,骆昊介的目光往萧雨初的身上瞥了一眼。

    “第三,杏林堂的前身乃是百草门,系江湖出身,行事放纵,先人曾和权贵之辈多有过节。为免自己和身边的人被报复侵害,所以我并不赞成你们往火坑里跳。”

    弟子和门徒们都发出了恍然的感慨声,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萧雨初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点看好戏意味。

    看起来,今天萧雨初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本来连萧雨初都觉得自己今天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骆昊介话头一转,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向萧雨初伸出了。

    “可是今天,这门规也该是时候取消了。”

    堂主态度转变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几乎是所有人都脑门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脑袋一歪,仿佛刚才听他解释听了个寂寞。

    鲜少出现的副堂主书士也来到了这儿,他从看见萧雨初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尤其是听到了不少关于萧雨初的事迹后,更是脑门上的青筋突突跳个不停。

    他又一听骆昊介因为这件事要改变门规,当下就急了。

    这还了得?杏林堂为了区区一个萧雨初破了多少例?

    “堂主!这可不行!”书士忙阻拦道:“堂主,杏林堂创立多年的规矩,岂能因为她一个人改就改?你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岂不是明目张胆地向大伙儿表示你要偏袒她吗?”

    沈微的眼角抽了抽,伸搭在他的肩膀上,劝道:“副堂主,有些话可别乱,我师兄一向公允”

    “我偏袒她又如何?”骆昊介冷冷地打断沈微,稍一抬起下颌,气势尽显。“杏林堂百年难得一遇我徒儿这般资质,她的前景之远是有目共睹的。我不想因为对她来无谓的陈年旧规,而放弃这般资质上乘的弟子。而且她还是我亲自收入门下的,唯一一名门徒。”

    骆昊介加重了语气,“你是希望我,一辈子都没有属于自己的传承吗?”

    现场瞬间冷凝,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一股尴尬而又僵持的气氛,萧雨初看到诸多门人和弟子们的表情都不大好看,心里一沉。

    她暗中拉了拉骆昊介的,以眼神示意,缓缓摇头。

    杏林堂势广人多,由于平时已经放权交给了书士管理,所以即便骆昊介这个时候站出来宣布要对门规作出修改时,也会惹门中弟子非议。

    有意思,这杏林堂究竟是谁的杏林堂,还有另一呢。

    在门人弟子群中嘈杂声起时,萧雨初便撒开了骆昊介的,扑通一下又跪了下去。

    “师父,入职女官是我自己的决定,我知道这么做愧对了您和诸位师叔、还有杏林堂对我的栽培,所以不管依照堂里的门规如何处置我,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萧雨初俯下身深深地拜了下去,再起来时,蹙着一双秀眉仍旧对骆昊介投以劝阻和不赞成的目光,懂事得叫人心疼。

    “妈的”倪童在后面暗暗握紧了拳头,正打算出头,结果被郁意给拦了下来。

    倪童气道:“师兄,你拦着我作甚?!骆师兄他明明”

    “不急,先静观其变吧。”

    郁意的坚持让倪童有气没出撒,一双刀眼狠狠地往书士的身上一剜,最后只好将注意力全都落在了萧雨初的身上。

    院内静默了半晌,待骆昊介的眼神从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之后,才缓缓道:“既然如此,那么从即日起,将门徒萧雨初逐出内府。”

    百草门是有内外门弟子之分的,到杏林堂建设起来之后,虽然没有明确地区分出内门和外门,但是设立内府就足以明了一切。

    只有拜入了沈微这一辈医者的门下,才有资格进入内府。

    萧雨初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只跟那些在杏林堂外围游走的师兄师姐们会走得比较近了,因为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属于内府。

    闯了那么多的祸,和许多麻烦有牵扯的萧雨初在内府里享尽了学徒当中最高规格的资源后,终于被逐出了内府,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这一刻呢。

    闻言,萧雨初心里也一酸,沉沉地跪拜下去,额头磕在了地面上。

    “徒儿谢过师父开恩。”

    她连着叩了三个响头,起身便离开了塔院,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足以看出她在此事上的态度和决心。

    待她离开后,书士才用所有人都足以听得清的声音冷冷道:“她到现在都毫无悔意,若依门规,该将她逐出杏林堂才是!堂主你”

    书士一转头,对上了骆昊介冰冷的视线,吓得他浑身一哆嗦,当即把后面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冷瞥他之后,骆昊介对着众人挥了下袖袍,转身便回了塔楼里。

    大门一关,此事看起来像是告一段落了。

    沈微驱赶道:“都散了吧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外面的吵闹声即便是在塔楼里听得清清楚楚,骆昊介一回来,便见朱星以一种很不雅观的姿势瘫在矮榻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喝茶看他的笑话。

    “得了,好好儿的徒弟又没了。那外头的一群人,怎么好像比我还要恨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