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A+A-

    程俊闻听此言,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愣是足足缓了半晌,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直到翔子都尾随着丁昊去了,他仍然还是犹如云里雾里。

    也不怪程俊惊奇,常言道:知子莫若父。

    自己的那个宝贝儿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他心里清楚呀!

    肚子里虽然有点儿墨水,毕竟是国公府出来的嘛!打,程咬金没少给他们那几个孙辈花重金聘请私塾先生。

    可是就他所知,他那个宝贝儿子,恐怕是连首完整的诗都做不出来呀!这怎么就?

    “我滴个娘嘞!这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难道?伺候完了神皇陛下,大头也好使了?脑子竟然就开窍了!

    嗯,定然是如此!神皇陛下何人?那可是子!和子那啥过了?头上,还不得沾上点儿仙气?”

    脑子里头胡思乱想着,程俊终于释然了。

    当然啦!他也知道,翔子断然是不会信口开河的。

    只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该着他程老六翻身了。

    心花怒放着,迭声指使福伯前去张罗着置办爆竹、香烛等一应物事。

    翔子,则一路尾随着丁昊来到了书房之内。

    见丁昊稳坐钓鱼台,竟然还摆出了读书的架势。

    翔子出言道:“哎呀,我的主啊!您倒是真能沉得住气!

    贡院门口这会儿啊!恐怕早都人山人海了!

    怎么着?您不准备去看看啦?”

    丁昊没好气道:“知道都人山人海了,还去凑那个热闹做甚?

    人家是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没有,所以翘以盼!

    咱们这都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去看个什么劲儿呀?

    有那闲工夫,还不如读会书呢!”

    翔子咂吧咂吧嘴:“啧啧啧!的也是!

    也好,咱也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省得若真是被人榜下捉婿了,那可就不好了呀!”

    什么是榜下捉婿?

    榜下捉婿,是起源于唐代的一种特殊的婚姻文化。

    伴随着科举制度的不断完善,算是应运而生的一种产物。

    当然了,当下尚处在萌芽阶段,远远还没有宋明清三朝那么疯狂。

    也就是在科考发榜当,各地富绅们竞相出动,争相挑选登第士子做女婿的一种现象。

    毕竟这些新科进士们,日后可都是潜力股啊!把女儿嫁给他们,日后那就,岂不是?

    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有:“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这句话呢?

    这人生两大喜,往往应运而生!后者更像是锦上添花的附属品!

    还有一句话,也能准确地诠释这一点:“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看看,一点也没错吧?

    读书中进士,做官,宝马、大宅子、女人全有了!

    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嘛!美女不也是马吗?马子!

    确实如翔子所料,此时此刻的贡院门口,那可真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

    只不过,下一刻,这里面的一多半人,注定了,都会如丧考妣、生不如死啊!

    真真的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人生百态,喜怒哀乐!

    杏榜张贴出来的那一刻,贡院门外人头攒动的看榜现场,气氛经过短暂的沉寂之后,瞬间再一次沸腾了起来。

    相干的不相干的,全都忙忙碌碌,现场登时一片混乱。

    这其中,并非只有看榜的士子。

    除了那些翘首以盼的士子,以及闲的蛋疼,前来看热闹的闲人之外,还有那准备榜下捉婿的各地富商以及他们带着的仆从。

    除了这三类人,还有一类人,那就是,靠着这贡院发笔财的报子们。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靠着贡院的,当然就得吃贡院了!

    专业报子们,知道了上榜士子们的籍贯、姓名,再打听清楚了临时落脚地之后,便会组织报喜队伍,吹吹打打的赶去贡士所居之地报喜。

    这个喜钱!那可是许多人趋之若鹜的!

    不但能发比财,而且还能沾喜气嘛!

    挂在门上辟邪!放在床头避,呃!不想要孩子的,避孕!想要孩子的,送子!

    如果运气好,碰上个出阔绰的,一时激动,一哆嗦,赏个几十两!那可就是发了大财了呀!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所有的事,都是有两面性的!

    这看榜现场,当然概莫能外!

    榜上有名的,自然是喜不自胜。

    有人激动的欢呼雀跃,有人顿时就老泪纵横了!

    哎呀!这算是比较正常的了!

    毕竟,殿试大多不会黩落贡士。也就是,此时他们已经可以算作是准进士了。

    受了这么多年的寒窗之苦,颜如玉和黄金屋,已经在向他们遥遥招了,瞎鸡冻一下下,情有可原嘛!

    有那苦苦寻觅自己名字而不得的士子,那可就苦逼了呀!

    只得满腹怨念,一声叹息啊!

    更有那反应激烈的,直接就在榜前跪了呀!

    跪了还不算!嚎啕大哭啊!

    更不堪的也有!一边嚎啕大哭,还一边捶胸,顿足,薅胡须、头发!

    这芸芸众生相,得亏丁昊没有来亲眼目睹,否则非得将它惊个目瞪口呆不可。

    今科会试,共录取中式贡士二十一名,算是破荒的增加了名额。

    可即便是如此,得偿所望者,仍然是寥寥少数。

    大多数的士子,全都只能骐骥着下一科了。

    当然啦!屡败屡战,不放弃,不轻易言弃,斗志昂扬者,樱万念俱灰,痛不欲生者亦樱

    一位士子打扮的白发老翁,应该就属于万念俱灰的那一类。

    他匍匐于地,哭的跟泪人儿似的,嘴里还念念有词呢!

    “可悲呀!

    可叹呀!

    世人皆笑名落孙山,然而孙山运气虽背,却也必竟是中式了呀!

    而老朽呢?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蹉跎岁月何时了啊!

    苍啊!你收了老朽吧!不要留我再在这世上受折磨了!”

    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科举制度有利的一面不言而喻,这残酷的一面,就在这里了!

    位于龙门坊的程府之内,福伯早就依程俊所言,备齐了爆竹、香烛等一应物事。

    此时此刻,一主一仆早已伸长着脖子,翘首以盼的焦心异常了。

    正当他们等得不耐之际,远远的,锣鼓唢呐之声由远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