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沈鹿溪脸上涨得通红,还沉浸在刚才的刺激中没回过神来。
她真是死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答应姬雍那啥。
这真是太荒唐了,姬雍虽然霸道恣意,但也干不出来强要她的事儿,也就是,只要她坚定拒绝,姬雍应当不会让她用可她看着他难受又烦躁的表情,居然一时心软,稀里糊涂就同意了!
也就是,问题是出在她自己身上了所以她为什么要答应姬雍?
假如换成别人,她有可能答应吗?
她悄悄把姬雍换成了姬华,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她立刻打了个激灵,给恶心的不轻——假如是姬华强逼她,她这会儿估计已经上捏爆他的蛋了。
难道她也对姬雍
沈鹿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趴回床上,把脸埋在了枕头里。
知道姬雍了声‘动了’,她才抬起头。
看见窗外亮起了冲天的火光,她猛然回神,跳下床走到姬雍身边:“华将军已经行动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动身了?”
姬雍摇头:“略等等。“
两人稍待了片刻,屋外响起了华将军的声音:“殿下。”
姬雍和沈鹿溪开门出去,华将军带了护卫站在门外,他拱道:“按照您的吩咐,安插在朱右身边的细作已经动了,只是朱右也了得,现在给他逃了出去,两边的兵马正在交,臣请您去总督府坐镇。“
姬雍点了点头:“好。”
华将军刚比了个请的势,姬雍却转过身,先牵起了沈鹿溪的,然后才往朱府外走去。
华将军嘴巴开合了几下,欲言又止。
这一路上四处可见火光,耳边尽是杀喊声,所幸一路有华将军护持,姬雍带着沈鹿溪很顺利地出了朱府,两人还在一处街巷和徐冲顺利接上了头——不光徐冲在,就连沈二娘也在这里候着。
她一见到沈鹿溪,忙迎上来:“三弟,你没事吧?”
沈鹿溪摇了摇头:“我没事,阿姐呢?”
沈二娘忙道:“我本来在华将军府里待着,直到听朱府出事了,我连忙带咱们府里的几个护卫来寻你了。”
沈鹿溪有意把沈二娘引荐给华将军,华将军本来对她的女子身份颇为犹豫,但见沈二娘耍了一套刀法之后,当即起了爱才之心,不过沈二娘的女子身份确实多有不便,华将军打算先把她放在自己夫人身边,做个女子护卫,等以后有会了,再帮她去战场立功,因此她这几日都住在了华府里。
姐妹俩互道了几句平安,沈鹿溪本来已经做好准备和姬雍一道去总督府了,谁知道他和徐冲略了几句之后,居然转过头:“你就别跟着了。”
沈鹿溪愣了愣:“这怎么成,我也是您的护卫,自然得留在您身边帮忙”
姬雍办正事的时候从不犹豫,斩钉截铁地道:“长风估计还要乱几天,你待在这儿不安全,今晚便让徐冲护送你回长汉。”
沈鹿溪也知道自己武功有限,不过还是不大放心,犹豫着问:“您这边我没什么能帮得上的了?”
姬雍垂眸思索片刻,又点了点头:“有一件事你或许真能帮得上。”
沈鹿溪眼睛一亮,正要开口,姬雍托起下巴,在她唇上重重啄了一下,发出‘吧唧’一声响。
华将军和徐冲还有好些个护卫都在一边看着,沈鹿溪只觉得脸上冒烟,忍不住伸出一只盖住自己的脸。
他拿开她的,看着她发红的脸孔,抬了抬下巴,带了些骄傲地道:“多亏了沈侍卫,我现在全身都有了使不完的力气。”
阿茸被他亲亲的时候已经没那么抗拒了,这让他心下颇为得意,甚至想把朱右大卸八块庆祝一下。
他的是亲她一下,让他浑身充满力气,沈鹿溪脑子一下想岔了,想到两人刚才乱来的场景,脸上直烧得慌。
旁边围观的徐冲:“”算了算了,男的女的,只要殿下喜欢就好。
华将军:“”殿下你就不能顾及一个中老年直男的感受吗!!!
沈二娘倒是接受最良好的一个,这本来就是她三弟的男妾么
沈鹿溪不自在地咳嗽了声,转向她姐:“阿姐,你是跟我一道回长汉,还是”回长汉自然安全些,但若想立功,这等乱局却是大好时。
沈二娘思量片刻,摇了摇头:“我跟着华将军。”
沈鹿溪知道她志向,也不多劝,颔首道:“阿姐多加心。”
姬雍目送沈鹿溪上马远去,他才淡了神色:“去总督府。”
朱右已经派人去四个城门把守,徐冲和沈鹿溪他们相出城自然是不能再走官道,幸好姬雍早有准备,徐冲道:“殿下研究了长汉的水道,发现有一条水路通着城外,殿下早在那里准备好了船只,咱们坐船出城,城外自然有人接应。”
沈鹿溪没想到姬雍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考虑的这么周全,一时心尖发热,点头道:“多谢殿下了。”
徐冲笑了笑:“等此间事了,你亲自向殿下奉上谢礼吧。”
沈鹿溪难得欧气爆棚,也有可能是朱右的主力全都集中在城里的缘故,他们没碰上大批人马,却遇到了股在城中四处作乱的人马——其中竟还有不少趁火打劫的北戎人。
传闻朱右请了北戎调兵帮他,看来这消息不假,不过这些北戎蛮子帮他对付姬雍和朝廷是假,想趁着战乱捞一波才是真的。
沈鹿溪路上就看到不少北戎人烧杀抢掠,有个北戎人强行冲进一户民居里,拖出那户人家的妻女要强行奸污。
她气的眼睛都红了,和徐冲合力,冲上前把那几个作乱的北戎蛮子砍翻了——反正现在城里这么乱,四处都是兵马,谁也分不清谁是谁,他们倒也不怕泄露行踪。
徐冲擦了擦刀尖上的血,面露嫌恶:“朱右虽和北戎人有勾连,但他亲娘祖宗可都是实打实的汉人,如今为了逃脱,居然开城门放北戎人入城祸害百姓,真该千刀万剐!”
沈鹿溪亦是咬牙切齿,又疑惑:“不过北戎也是奇了,调兵遣将对哪个势力都不算事了吧,为何会这般倾力支持朱右?甚至不惜调兵保他?”
徐冲沉吟道:“朱右和北戎王最宠爱的一位王子搭上了线,所以才能从北戎借到人。”
沈鹿溪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那位北戎王子见朱右有难,这次有没有来长风,要是能逮到他,功劳可比带着朱右大多了。”
城中战火一直燃到半夜,直到下半夜,华将军才一脸兴奋地报道:“殿下,朱右差不多已经拿住了,只是还有部分人在负隅顽抗。”
姬雍面上并不见如何兴奋:“让你拷问的,你问了吗?”
华将军更是面有喜色:“您真是料事如神,朱右身边近卫已经交代,北戎那位王子乌丸为了助阵,更为了浑水摸鱼,再从蜀边讨点便宜出来,他居然真的带兵来了这长风城。”
他到这里,又拧了拧眉:“只是那人不知道是不是见势不好,直接跑了,现在还未发现踪迹。”他又迟疑:“长风城各处我都又派人留意,也不知乌丸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朱右此人姬雍从头到尾都没放在眼里,他想要的,只有那位乌丸王子的项上人头。
他撂下里的公文,沉声道:“旁的事可以暂缓,此人一定要拿下。”
长风是大城,人多路多,沈鹿溪他们路上这般一耽搁,用了将近三个时辰才到了河畔,幸好一路上有惊无险,那里果然停靠着一艘快船,约莫够二十几个人渡河。
徐冲自己先带着两个下上了船,粗略检查了一遍,才接了沈鹿溪上来,最后往城里望了眼,见城中火光已经黯淡许多,杀喊声也弱了几分,他神色略微和缓:“看来殿下应当已经控制住局面了,就算眼下没有生擒朱右,局面应当也和缓许多。”
沈鹿溪才发现自己短短两个时辰不见姬雍,居然止不住地开始惦念起他来,踮脚向着城里张望。
冬天走船并不容易,坐船出城至少得一夜的功夫,幸好快船里有四五隔间,大家勉强挤挤还能对付一宿,有个和沈鹿溪相熟的侍卫想和她挤在一起,被徐冲硬是拉走了,给沈鹿溪单独分了一间。
她给这特殊优待弄的有点不好意思,就先没进那单间,自己走到甲板上,眼睛直直地瞅着城里。
这条船的船工本来在甲板上忙活,见沈鹿溪走过来,他不着痕迹地挪远了点。
沈鹿溪一开始没留心他,直到快船绕了个弯,她在这个位置已经看不清长风城里了,她忍不住又换了个能继续观望城中的位置。
——奇怪的是,那船工见她挪动,也不着痕迹地挪开了,仿佛不想跟她挨得太近。
他动作做得虽隐秘,但沈鹿溪还是瞧出点不对劲来,稍稍侧头,用余光看了那船工一眼。
谁知这么一眼,她心脏都快跳了几分!
这船工虽然做了简单仓促的易容,但沈鹿溪还是发现——这人就是之前朱右身边的近卫,那人之前被姬雍激怒,差点提刀杀人,他面貌有些北戎人的特征,所以沈鹿溪很轻易就记住了。
他怎么会混在这条船上?
他想干什么?
这条船可不止他一个船工,船工船夫加起来,人数得有十数个,难道其他人也都是跟他一路的?
他难道是见势不好,逃出城之后,误闯上这条船的?
甲板上除了船工之外,就沈鹿溪一个,只要这人愿意,他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搞死她再抛尸河里,她心跳骤急。
不过这些日子她也练出来几分,面上分毫不显,又静静往城里看了会儿,然后才随点了三个船工:“船舱里有一处地方漏水,你们进去帮忙修一下。”
朱右那个近卫见沈鹿溪点到自己,一下紧张起来,差点直接动,见她一口气点了好几个,他心下这才稍松了几分,他心头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放弃了当即动的打算,想着沈鹿溪应当是没有认出自己来,弯腰和她进了船舱。
进了船舱之后,他发现里面干燥整洁得紧,哪有半分漏水的迹象?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一摸出了怀里藏着的短剑,当即就要杀了沈鹿溪。
沈鹿溪早有防备,以一个很不雅观的姿势就地一滚,险险避开这一击,冲着桌边坐着的徐冲大声道:“有刺客!!”
徐冲反应极快,当即拔刀冲出来,带着下和那朱右近卫战成一团。
这船上船工有十五六个,竟然有十个都是刺客,随着两边开战,其余刺客很快也冲进船舱,两边当即混战起来。
这些人极为悍勇,功夫也厉害,幸好徐冲带来的人数多,姬雍拨给他的都是顶尖好,双方都痛下杀的情况下,徐冲他们很快就稳占上风,从容斩杀起这些船上的刺客来。
沈鹿溪跟人比试不大行,不过自保还是可以的,她一边抽刀撩开一个刺客,一边冲徐冲喊道:“徐大哥,抓活口!”
徐冲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这些人不光悍勇,凶性更甚,见即将被擒拿拷问,居然跳河的跳河,自刎的自刎。
徐冲硬是没拦住最后一个,狠狠地一擂桌案:“混账!”
不过尸首也不能放过,他一边命人去检查尸首,一边命人审问剩下的几个真正船工,很快他就查出了结果——来也是他们倒霉,原来这些人都是北戎人,见朱右被姬雍按在地上摩擦,已经大势如山倒,这些异族人也懒得陪他作耗,打算开溜。
巧合的是,这些人倒是和姬雍想到一块去了,他们也打算走水道逃出长风,更巧的是,他们也来到这条河畔,看到这条快船之后,他们当即起了歹念想要夺船,本想逼着船工们调转方向直接跑路,结果恰在此时,徐冲带着人赶到。
他们掂量了一下人数,觉得硬拼不过,便杀掉了大半的船夫船工,自己假扮成这些人,等他们安定下来了再逐个击杀。
徐冲心有余悸:“这也太倒霉了,若非沈你认出了这人,咱们今儿晚上少不了损失几个弟兄。”
沈鹿溪宽慰道:“这也是好事,你想想,幸好他们这是赶巧了,若真是咱们行踪泄露,他们万一埋伏几十上百号人在此,那才叫麻烦。”
徐冲一想也是这个理,又有些疑惑:“那些北戎人有些古怪,我瞧他们倒不是自己一味想逃命,倒仿佛在护着什么人?好像是在护着哪个人逃离长风。”
沈鹿溪摇头道:“方才那些北戎人已经死干净了,就算是他们中间有个想护着的首领,如今怕也死的透透的了,想查也查不出来。”
徐冲一想也是,便颔首应下了,心里到底不放心,亲自带人把整条船重新搜了一遍,总算确定船里没有旁人了,之前那波船工他们也不敢用了,只得遣些熟悉水性的兄弟,动作不怎么熟练地划着船。
大家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就连沈鹿溪嘴角都青了一块,再加上船没走几里,夜色倒是越发浓重,大家俱都是身心疲乏。
北戎人四处作乱不是事,徐冲干脆先命人给姬雍去信,交代了一下这里的情况,顺便请他再派几个船工过来,然后才道:“这么硬熬着也不是事,你们先去歇着,大家轮班值守。”
沈鹿溪抽签抽到了第一批去睡觉的,拖着疲乏的身子,连蜡烛都没点,里的刀也不敢松开,抱着刀‘吱呀’一声把自己扔在了床板上。
她眯着眼躺了会儿,鼻间忽然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水腥味。
要是旁人未必会把这味道放在心上,毕竟河上行船,她住的这间屋的窗子正对着河面,哪能没点水腥味?
不过她今天实在惊吓过度,在床上慢慢撑起身子,也没敢点灯,等自己双眼能适应了黑暗,她忽然发现——拖在地板上的床幔上隐隐约约沾着一块水迹,还有些不明显的整理痕迹,就算是其他人看到了,估计也不会把这点事放在心上。
但沈鹿溪很快觉察出不对来,这屋之前没有人进来过,水迹又像是才沾上去不久的——就像是有人掀开她的床幔,钻进了她的床底下。
她想到这处,呼吸都不由放轻了几分,距离太近了,若床下真的有人,定然能在徐冲他们冲进来之前对她出。
徐冲已经把整艘船彻底搜查过,按理来,这船上不会再有刺客了,她慢慢咽了口吐沫,脑海里突然跳出一副画面来。
——一个黑衣人,在徐冲搜船的时候藏进了水里,等徐冲带着人搜查完毕,他借着夜色的遮掩,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船上,慢慢地,慢慢地趴在了她的床下!
一个想要自己命的人就趴在床底,沈鹿溪心头别别乱跳,想起方才徐冲的话‘那些北戎刺客仿佛在护着什么重要人物。’
方才那一船的刺客已经都嗝屁了,如果她床底下真的又藏了一个,那只能明这人从方才起就没有和他们交,而是一直找了个地方躲着,哪怕他的北戎同伴都死完了他也纹丝不动,硬是撑着躲过了徐冲的搜查。
——床底下的那个,应当就是方才那些刺客一路护送的重要人物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