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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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解了沈家的禁足,沈白自然要来向姬昭和姬雍行礼道谢,他还主动留饭:“已经到了午时,两位殿下不若用过一顿便饭再走?”

    姬雍看沈白还是不大顺眼,但这毕竟是未来岳父,他略一颔首,难得客气:“有劳。”

    姬昭见姬雍答应,自是不会拒绝,沈白忙比了个请的势,至于沈鹿溪,因为两人的赐婚旨意马上便到,现在反而不好大方见面了。

    席面上只有沈白姬昭和姬雍三人,沈白自然少不了些客套话,他心打量了姬昭一眼,不禁笑:“臣还是多年之前目睹过殿下风采,当真是龙章凤姿,令人一件难忘。”

    姬昭一笑,沈白才发现自己这话有些不妥,又看了眼姬昭,忙笑道:“来两位殿下倒是有几分相似,都是一般的天人之姿。”这话虽是奉承,但也是真心,兄弟俩五官确实有些肖似

    姬昭含笑自谦了几句,姬雍挑了挑眉,心里隐隐有些不悦。

    他倒不是排斥别人他和他哥长得像,虽然他不打算信张贵妃的挑拨言语,但沈鹿溪方才那话,的确让他入心。

    他甚至能猜出沈鹿溪这话的含义,之前他大哥曾经救过她,她也许是年少时朦胧的喜欢过自己大哥,她方才以‘有位女郎’相称,大抵是成全自己年少时的感激仰慕之情——姬雍的脑洞有时候还挺准确,已经把内幕猜测的差不多了。

    他倒不至于因为这个吃醋,沈鹿溪见他大哥起,一直表现的磊落大方,可见长大后的确对他大哥没什么心思了。

    但沈白这会儿他长得像他大哥,让他又犯起了心眼的毛病,在心里轻哼了声。

    他并非没有定力之人,若真不想表露,旁人很难觉察出什么,三人倒是痛痛快快地用了顿便饭。

    赐婚的旨意很快传到沈府,三书六礼都是按照流程来,宫里还特意指派了几个和蔼的女官来教导她规矩礼仪,这些都不用沈鹿溪操心,嫁妆更有沈白帮忙预备,沈家爵位不高,不过因是打仗发嫁,钱财却是半点不缺,办起嫁妆来豪奢得很。

    ——只是有一样沈鹿溪不大开心,晋朝风俗,未成婚之前,男女双方不得再见面。

    而且太子大婚礼仪繁琐,一筹备就是两个多月,沈鹿溪可在家里憋闷坏了。

    今儿个好不容易跟女官学完礼数,柳嬷嬷匆匆走进来,神色有些古怪:“三郎三娘子,劳烦您去角门一趟。”

    沈鹿溪有些莫名,走到沈府角门一看,就见角门半敞着,姬雍身边的一个内侍站在门外。

    她边走过去,边惊喜道:“夏大人怎么过来了?”

    姓夏的内侍掩嘴咳了下,递来一个乌木盒子:“现在正是樱桃下来的时候,东宫厨下特地选了最甜的一批樱桃,和麦芽糖调好了浆,给殿下做了些糖棒。”

    他是姬雍身边伺候的人里最伶俐的,此时挤眉弄眼地笑:“殿下平常多爱吃甜的人啊,见着一盒糖棒却想起您了,一口没舍得吃,立即就让奴才起快马送来给您了。”

    沈鹿溪眉眼一弯,谁料门外居然传来姬雍凶巴巴的声音:“让你送个东西,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她还以为姬雍没来,只是派人送了盒糖果,没想到他居然自己过来了!

    她往外瞧了眼,果然见姬雍站在角门外的台阶下,侧身对着沈府。

    沈鹿溪呆不住了,三两下跑下台阶,兴冲冲地招了招:“殿下!”她鼓了下嘴:“殿下你都来了,为什么不亲自把东西交给我呢?”

    她一个多月没见姬雍,早就想她了,嘿嘿调戏:“殿下,你是不是想我了啊?”

    谁知姬雍见她跑出来,忙背过身不看她,轻哼道:“回去,谁让你出来了?”他背对着她撇了撇嘴:“谁想你了?只是今年第一批樱桃都是御贡的,我猜你肯定吃不到罢了。”

    沈鹿溪见他背对着自己,心下不大乐意,伸去勾他脖子:“殿下,你怎么不看我啊?”

    姬雍费力地扭开脖颈,又忙脚乱地把眼睛捂住:“晋朝婚俗,未婚前男女不得相见,否则婚后会争吵不断。”他同时还教育沈鹿溪:“你也把眼睛闭上,不准看我!”

    沈鹿溪自然不信这个,故意调戏他:“我本来是想亲你一下的,看来也不行了,哎。”

    姬雍:“”

    他捂着眼睛沉默片刻,不自在地轻咳了声:“既然你非要这般倒也不是不可以。”

    他道:“你眼睛闭上了吗?”

    沈鹿溪合上大眼:“闭上了。”

    姬雍放下捂住眼睛的,双眸闭着,长睫低覆,一托住她的下颔,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带有晨露气息的亲吻。

    沈鹿溪摸了摸他的眼睫,感慨:“咱们婚后肯定顺顺当当的。”

    姬雍捉住她的,闭着眼睛亲了亲她的指尖:“嗯,顺顺当当。”

    在姬雍的翘首以盼中,他大婚的吉日终于到了。

    姬雍之前住在宫外是为了方便养病,现在他身子大好,自然得搬回东宫居住,就连大婚也是在东宫举办。

    宫里精心赶制的吉服华美非凡,沈鹿溪穿上之后更显得肌肤奇白,姿容无双,就连来负责上妆的女官都瞧的赞叹无比——难怪太子非沈姑娘不娶,沈家美貌本就闻名长安,这位太子妃更是个尖儿。

    沈鹿溪虽然之前已经做了两个多月的心理准备,但等到成亲那天,她难免还是有点紧张,幸好女官很快为她带上凤冠,上面垂落的流苏很快将她的面容连同紧张神色一并掩去了。

    她被礼官扶上了鸾凤车,拼命回忆起下一步流程额,好像礼官是念催妆词?

    很快,催妆词在鸾凤车外徐徐响起,却并非礼官吟唱,而是姬雍一把清越的嗓音曼声念出:“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沈鹿溪听着车外姬雍的嗓音,神色不知不觉平复下来,指抠着吉服的动作也逐渐停了。

    婚队沿着御街,很快进入到宫里,在东宫大殿行正礼——值得庆幸的是,冯太后知道苏皇后回京定然会闹出幺蛾子,所以压根没请她来做主礼,她老人家自己撸着袖子上了,倒也完成的有模有样。

    沈鹿溪很快被人扶进了喜房,姬雍接过女官里的金如意,缓缓勾起沈鹿溪面帘上的珠滴金流苏,两人这才算是看清彼此穿吉服的样子。

    沈鹿溪之前一直觉着男人穿大红色很奇怪,姬雍却完全没有怪异之感,他一头黑发束在金冠里,高挑挺拔的身子将喜服全然撑开,更如烈火一般艳丽张扬。

    她瞧的呆了呆,直到姬雍低笑了声,她才不好意思地回过神。

    洞房里的王妃命妇们很快打趣笑了几句,原本的紧张气氛也被冲淡,直到礼官来唤姬雍前去外面宴席。

    姬雍心里很烦这一步,若非要出去待客,他早就该和阿茸在洞房里腻歪了,但他还是不得不按着规矩来,他犹豫了下,转向沈鹿溪:“等我回来。”

    沈鹿溪老实地哦了声,洞房里的女眷又哄笑起来,她本来还好,硬是给这些人笑的不好意思起来。

    幸好大家都还算规矩,又知道姬雍脾气不好惹,略打趣沈鹿溪几句,也没人敢提闹洞房的事儿,簇拥着出去了。

    沈鹿溪被人服侍着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银红色中衣薄裙,等她刚洗漱完,就听外面内侍报道:“太子殿下归——”

    她吓得里的香胰子差点没掉了,瞪圆了猫眼:“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用待客了?”

    姬雍比她更错愕:“不是你让我早点回来的吗?”

    沈鹿溪地铁老爷爷看脸:“我啥时候跟你了?”

    “你方才一直拿眼睛依依不舍地瞧着我。”他得意地抬了抬下巴:“不用不好意思,我都瞧出来了。”

    沈鹿溪:“”如果宫里有热搜的话,那姬雍甩下一殿亲眷,自己跑回了洞房,这事儿一定能上热搜头条。

    姬雍十分自觉地遣退了下人,见她一脸无语,上前握住她的,拉她到床上坐下,满是不以为然:“放心,我跟他们过,我有些醉了,这才回来的。”

    他完顿了下,目光落到沈鹿溪身上。

    沈鹿溪给他看的毛毛的,晃了晃膀子:“怎,怎么了?”

    姬雍见她一身柔媚衣裙,蹙了蹙眉:“瞧你这样,我还真不大习惯。”瞧惯了她男装的样子,女装还真是让人适应不来。

    他目光下意识地落到她胸口,又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嘀咕道:“尤其是这里。”

    他随后又想,反正两人已经成婚了,他有什么不能看的?于是目光又扫了过去。

    沈鹿溪也不自在起来:“别看了别看了。”

    姬雍总是很喜欢在一些很莫名其妙的地方较劲,于是他撇了下嘴:“不就是两团肉吗?”他顿了下,伸抽掉自己腰间玉带,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大不了让你也看看我的。”

    沈鹿溪:“”

    虽然姬雍的脑回路确实很清奇啦,但两人从现在起就是正经两口子了,也没什么不能看的。

    她一边回忆着女官教导的知识,有些迷茫地挠了挠头,发现帮姬雍宽衣解带的事儿他自己都做了,接下来该干什么来着?

    姬雍没给她琢磨的会,她腕被他捉住,人后仰着跌进鸾凤锦被里,这床褥被子软和得很,栽在里面就跟摔在云端一般。

    沈鹿溪感觉到姬雍就在她头顶,他一只探了过来,动作耐心地解她的中衣,难得温柔道:“等会儿你若是疼,记得告诉我。”

    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

    沈鹿溪彻底紧张起来,闭着眼不敢看他,胡乱点了点头。

    她闭眼躺了会儿,忽然觉着有些不对,忍不住睁开眼,就见姬雍紧紧抿着唇,仿佛在对待什么重大国事一般,摆好了架势。

    沈鹿溪却给他这架势吓了一跳,语无伦次地道:“不对,你,你这”

    姬雍怎么一副准备直入直出横冲直撞的架势哇!她要吓死了哇!

    就算她没啥经验,也知道这时候该有点前戏吧?太子那个个头,就这么横冲直撞地开始,会死人的哇!

    她给吓得差点飙泪,忙拦住姬雍:“等等啊殿下,有点,有点不对劲啊!你就这么,就这么”

    姬雍在她受惊的神色里,也慢慢反应过来——他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一步!

    之前自然有礼官和专人教导过他前戏的事儿,但他一时紧张居然给忘了!

    刹那间,姬雍脸红的仿佛一个大西红柿,恨不得埋进被子里。

    沈鹿溪见他脸红,反倒是好了点,还安慰道:“没,没事,咱们要不改日”

    她话还没完,嘴唇突然被带着冷香的唇瓣堵住,姬雍气恼的声音传入她耳朵。

    “重新来!”

    那语气,仿佛要把人吃入腹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