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63】
进了客房,照了镜子?,宋清盈才知道她这?张脸画得多滑稽。
怪不得进当铺和客栈的时候,她差点?被当乞丐轰出去,这?黑乎乎的一张脸,的确怪骇人的。
店二送来热水后,宋清盈将房门反锁,仔细洗了一把脸。
铜镜中那张干净的脸,不施粉黛却依旧娇媚明艳,可惜这?份美丽在外面,实?在太容易招来危险。
她刚放下帕子?,倏然,隔壁房间?传来一道杯盏破碎的声音。
随后,是一阵尖利的骂声——
“你这?败家的死?丫头,花了这?么多钱给你买药,你竟然给老娘砸了?”
“嘿你胆子?可真大,还敢瞪老娘了是吧?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扣下来!你再瞪一下试试?”
宋清盈蹙眉,这?木质结构的房子?隔音也?太差了,隔壁家长教训孩子?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将巾帕挂好,见?隔壁还在一口一个“赔钱货”的骂,忍不住敲了敲墙壁,喊道,“骂两句就够了,声音点?,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隔壁的骂声戛然而止。
宋清盈微诧,心这?家长还算讲点?公德心。
隔壁安静了,她缓步走到床边,也?懒得脱衣服,盖上被子?就囫囵的睡了。
客栈的床板很硬,枕头也?不舒服,被子?还有股淡淡的不出的味道,纵然如?此,却架不住她太过疲累,上下眼?皮一阖,那浓重的困意便如?潮水般涌来,她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
紫宸宫,紫金鹤形香炉里燃着上好的龙涎香。这?香味醇厚怡人,最是安神凝气,然而此时,殿内的空气都弥漫着一阵无?形的压抑之感。
“太后驾到!”
殿外有太监高?声通禀。
一袭檀色杂宝云纹长袍的秦太后脚步匆匆的往殿内走,宫人们纷纷俯首行礼,“拜见?太后,太后金安万福。”
秦太后置若未闻,面色凝重的走到殿内。
当看?到书房里的霍致峥时,明明有满肚子?的话要问,但顾忌这?么多宫人在场,只好先憋着,故作镇静的挥了下,“你们先退下。”
宫人们屈膝福了福身子?,垂首告退。
待殿内只剩下母
子?二人,秦太后憋不住问了出来,“宋贵人真的丢了?”
霍致峥抬眼?,面容沉郁,低低的“嗯”了一声。
先前从女儿嘴里听到这?消息,秦太后还不大相?信,这?会儿见?到儿子?眼?带血丝,形容憔悴的模样,心头是半点?怀疑都没有了。
她急急上前,拉着霍致峥坐了下来,心疼的给他倒了杯茶水,“她丢了你心里难过,为娘能理解,但你也?得顾着自己的身体啊。”
“母后,儿子?无?碍。”
“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一个人,不见?就不见?了?你派人去找了么,可有结果了?”
“在寻。”
霍致峥半边臂放在檀木案几上,一向直挺的背脊此刻却有些弯,他低垂着眼?眸,纤浓的羽睫遮住眼?底阴郁的情?绪。
一炷香前,暗卫刚传回最新消息,京城之内所有可疑之处皆寻了一遍,并未发现宋清盈的踪迹。
城外已派出四路精兵,分东南西北四道去追寻。水路也?派出好几队人马,只是御河每日来往船只众多,出了主河道往外,又分外好几道支流,沿河追踪盘查,续更为繁琐。
况且他们也?难以确定?,那掳走宋清盈的歹人是否半路换了船只,改走陆路,或是躲在某处。
秦太后侧眸,见?自家儿子?面色冰冷,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知子?莫若母,她最是了解自己这?个次子?的脾气。
他生来早慧,刚懂事?时,家道中落,再加上公婆接连病逝,家中少?了劳力,又欠了一屁股外债,日子?过得越发艰难。
长子?霍麟宇出生时,好歹还享过一段好日子?,可次子?却是连一天好日子?都不曾享受过,年纪,没读过书,识字都是跟着老大在泥地里学。后来蓉儿出生,一家子?的注意力又都放在了幼女身上。
长子?得到家人的厚爱与希冀,幼女得到家人的宠溺与爱护,唯独次子?夹在中间?,最易被忽视。
后来年纪大了些,阿峥一声不吭,收拾了几件衣裳便去投军,这?一去便是十年戎马。
等建功立业回来,看?到那不苟言笑又气势十足的儿子?,秦太后一开?始都还有点?不敢去认
。
虽儿子?待人始终一副不好接近的冰冷模样,但秦太后知道,儿子?是个面冷心热的,他面上不表露出来,心思却是缜密细腻的。
就比如?现在,他看?着与平日好像没什么区别,可她能看?出来,他其?实?很在意那个宋清盈。若不是身份所限,这?会儿他怕是早已纵马出去寻她了。
只是这?都快一天一夜了,人还没有半点?消息
“阿峥,你到底是谁要害她?”秦太后皱起眉,忧心忡忡。
霍致峥屈指,抚了下冰凉的杯壁,“儿子?心底大概有了猜测,只是还没寻到确凿的证据。”
秦太后一惊,身子?稍稍往案几旁凑去,“是谁?”
霍致峥眼?底闪过一抹晦色,嘴唇轻动,了三个字。
秦太后眼?瞳微张,“怎么会是他?”
“这?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计划。”
霍致峥收紧指,语调沉冷,“若她平安归来,朕或可留几分仁慈;若她有任何不测,朕定?要叫他生不如?死?。”
看?着身侧帝王散发出的浓重杀意,秦太后呼吸一窒。
她从未见?过阿峥这?副模样,他的情?绪一向藏得很好,在外征战杀伐多年,从未在家人面前显露过半分杀气。
可如?今这?样
看?来他对那宋清盈,是用了真心。
一时间?,秦太后心头涌上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阿峥有喜欢的人是好事?,可为何偏偏是那个宋清盈?
陪着睡觉的女人和动了真心的女人,那可是两回事?,何况他与那宋清盈之间?可是有国仇家恨!
自家儿子?能毫无?保留的掏出一颗真心,那个宋清盈呢?她能毫无?芥蒂,全心全意的待阿峥吗?
秦太后握紧中蜜蜡珠串,胸口像是压了无?数巨石。
***
宋清盈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再次醒来已是傍晚时分。
天空被晚霞染成一片绚烂的红色,像是打翻了姑娘的胭脂盒,红得娇艳秾丽。
她站在半开?的窗牖往外看?,忍不住去想,她一夜未归,明月轩肯定?乱成一团了吧。霍致峥应该昨晚就带着福宝和霍蓉儿回宫了,毕竟他今早还要上朝来着,那他有没有派人来找她?
晚风
轻拂过脸颊,她纤长的睫毛微颤,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虽新朝民风开?放,但女子?独自在外过夜,依旧为人诟病,为礼法所不能容。寻常女子?尚且如?此,遑论她是宫妃。
她一夜未归的消息要是传了出去,不单损害她的名声,还损了皇家的颜面。
宋清盈指紧捏着窗棂,按照这?个思路的话,霍致峥估计会将此事?压下,暗地派人寻她。
所以明天到了京城,她该怎么联系他呢?直接去宫门口,还是去京兆府衙门?
沉思半晌,宋清盈的肚子?突然不合时宜的“咕”了一声。
宋清盈,“”
算了,想也?想不明白,还是先填饱肚子?,明天回了京城再。
没准在大街上瞎晃悠,就被暗卫给发现了呢。
她缓了缓心绪,点?燃蜡烛,在铜镜前,拿着眉粉仔细在脸上画了起来。
有镜子?照着,她的稳了不少?,加重了眉毛,又拿粉往脸上薄薄涂了一层,人看?起来都黑了一圈。眉心那点?朱砂痣让她给点?成了黑色,乍一看?像长了一颗黑色的痦子?。
虽还是有点?娘里娘气的,但只要不与人过多接触,板着一张脸,勉强还能唬人的。
拾掇好后,她径直下了楼,找了张空桌子?坐下,点?了两道菜。
等菜间?隙,宋清盈左前方的桌子?来了一对母女。
那姑娘瞧着约莫三、四岁的模样,穿着件粗布衣裳,脑袋上扎着两个鬏鬏,生得粉雕玉琢,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水灵灵的,会话一般。
宋清盈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不料那女孩突然侧过脸,刚好与她对视。
四目相?对。
宋清盈眨了下眼?睛,朝那女孩露出个和善的微笑。
女孩却是直勾勾看?了她片刻,然后挪开?了眼?,睁着一双大眼?睛紧紧看?着她对面坐的妇人。
那妇人点?了两碗阳春面,见?那女孩的眼?神,忍不住喝道,“你个死?丫头,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信不信我一口饭都不给你吃?”
女孩嘴唇抿了抿,似是很不服气,但看?那妇人扬起的,还是低下了头,病恹恹的趴在桌上,又偷偷往宋清盈
这?边瞄了一眼?。
宋清盈听到那妇人的呵骂声,皱了下眉,原来刚才住在隔壁吵闹的是这?对母女。
若一开?始宋清盈觉得是熊孩子?吵闹,活该被家长管教,那么这?一刻,看?到女孩这?张可爱的脸蛋,作为颜狗,宋清盈一颗心立刻偏向了女孩。
这?家长也?太凶了!这?么可爱的姑娘怎么舍得打骂!
不过家长管教孩子?,她也?不好多,只好暂时收回眼?神。
很快,店二就端着菜和米饭上来。
宋清盈饿得不行,端起那大米饭埋头就扒拉起来。明明这?客栈的菜味道也?就那样,可因着饥饿,她也?吃得津津有味。
倏然,她前方又传来一道响亮的破碎声,“砰——”
店里的人都被这?声响吓了一跳,纷纷循声看?去。
只见?是那对母女的桌子?,那女孩的阳春面摔在了地上,面条连着大海碗一同摔了个粉碎。
“你这?个死?丫头,你要死?啊你!”
那妇人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来,扬起就朝那女孩抽了一巴掌过去。
女孩那么丁点?大,哪里受得了那样结实?的一巴掌,只听得“哐啷”一声,连人带凳子?的摔倒在地。
就连宋清盈这?个旁观者看?着都觉得疼,可那女孩愣是一声都没吭,只扭过头,睁着一双怨恨的大眼?睛,像是被激怒的幼兽一般,死?死?地盯着那妇人。
“嘿,你这?个贱皮子?,还敢瞪我?看?我不好好教训你。”那妇人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女孩瑟缩了一下,她半边脸颊被打得高?高?肿起,鼻子?里隐约可见?血迹,瞧着十分可怜。
店里的其?他客人见?状,皆是不忍,连忙劝道:
“孩子?他娘,闺女也?是不心才打翻面碗的,你何必跟个孩子?计较呢!”
“就是啊,你家闺女还这?么,你咋舍得下这?么重的。”
“对,孩子?得耐心点?慢慢教嘛。”
妇人面色涨红,回了一嘴,“你们不知道,这?死?丫头坏得很,她就是故意打翻碗,故意糟践我的银钱!”
这?般着,她见?那姑娘还瞪着她,顿时更气了,一把揪起她
,“他奶奶的,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吃就别吃了,跟我上楼去!”
宋清盈看?她那般用力揪着姑娘的胳膊,忍不住道,“孩子?关节还没长完全,你别这?样拽着她,容易脱臼的。”
那妇人回头,凶巴巴的呛了一句,“管你什么事?。”
宋清盈噎住,心里忍不住吐槽,出一趟宫,不是遇到家暴男,就是遇到虐待孩子?的,这?都是些什么污糟事?。
店二快步走了过来,指着桌上剩下的一碗面,问那妇人,“这?位大姐,那你这?碗面?”
妇人道,“给我留着,我将她锁楼上,待会儿下楼吃。”
店二颔首,又看?那姑娘,心里也?有几分同情?,便问道,“要不再给你闺女点?一碗新的吧?可别把孩子?饿着了。”
妇人忿忿道,“不用,这?贱皮子?就得饿着,让她糟践老娘的钱!活该饿着!”
闻言,店二也?不好再劝,赶紧拿着笤帚和簸箕将地上残局给收拾了。
那妇人揪着那女孩就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宋清盈看?过去,忍不住腹诽:真是什么物种都能当父母,离谱。
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那个女孩突然扭过头,一双清亮如?葡萄般的大眼?睛直直的看?向她。
宋清盈一怔。
只见?那女孩嘴唇微动,看?那口型,分明是——
救我。
宋清盈:?
草,是不是她眼?花了。
她抬揉了揉眼?睛再看?,女孩已经被那妇人拉上了楼梯,看?不见?了。
宋清盈呆坐在原地,大脑还有些懵,那个女孩的口型是“救我”没错吧?
刹那间?,女孩和那妇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在她脑中飞快闪过,她顿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那女孩不会是被拐卖的吧?
那妇人打起女孩来毫不软,张口闭口就骂那女孩死?丫头、贱皮子?,都虎毒不食子?,那妇人待女孩可谓是没有半分关爱。
还有一点?,那女孩长得那么漂亮,那妇人的长相?泯然众人,半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这?个猜测在宋清盈的心头迅速扩张,她一颗心都忍不住加速跳了起来,怎么办
,她现在该怎么办
找官府?万一官兵来了,证明她们的确是母子?呢?虚报案件,她会不会被抓去蹲大牢?
那不管吗?就当做没看?到女孩的求救信号?毕竟她自己都泥菩萨过江,刚经历一场莫名其?妙的绑架事?件,哪里还有功夫管别人的闲事?。
宋清盈低头看?着碗中的饭菜,脑海中就跟放电影似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女孩那双清澈的眼?眸,还有那一句无?声的“救我”。
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朝她吼:宋清盈你还是不是人啊,万一那个女孩真是被拐卖的呢?你真能见?死?不救?她长得那么漂亮,要是被卖了,你觉得她能卖到什么地方去。
下一刻,心底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喊:你现在自身难保,万一帮了那个女孩,惹上麻烦了呢?还是老老实?实?等着明天坐马车回京城吧!
两个声音在心里打架,待看?到那妇人折返下楼时,宋清盈忽然想起一句话——“善意是流动的。”[]
若当初奶奶没有多管闲事?,从垃圾堆里将她捡回家,或许这?个世界早就没有她这?么个人了。
女孩子?要帮女孩子?的啊。
心念稍定?,宋清盈放下筷子?,招来店二付了饭菜钱,便径直上了楼。
她提着一颗心走到二楼,看?到隔壁的房间?门口挂着锁,心往下沉了沉,赶紧收回目光,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她靠着墙,握拳敲了三下,喊道,“妹妹?”
墙壁那头安静片刻,很快传来声音,“救我。”
宋清盈心里一咯噔,这?对母女果然不对劲。
“妹妹,刚才那妇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她,我要找我爹爹。”
“她不是你娘吗?”
“她不是,我阿娘早就死?了。”
“那你知道这?妇人要带你去哪里吗?你们从哪里来的?”
“扬州,她要带我去扬州,去那里过好日子?。我不要去扬州,我想找我爹爹,哥哥,你救救我!我要我爹爹!”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
宋清盈连忙安慰着,“你先别哭,我想想办法。”
她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然全黑了,大燕朝严格实?行宵禁,一到
晚上就会关闭坊市大门,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现在也?没法报官。
那房间?门又被那妇人锁住了,没钥匙也?打不开?。
宋清盈蹙眉,对墙壁那头道,“妹妹,你再坚持一个晚上,等明天一大早我就去官府找官兵,把你给救出来。”
“她回来还要打我,我害怕而且她明天一早就要带我去坐船,哥哥你快救救我吧”
听着女孩带着哭腔的急切嗓音,宋清盈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牢牢捏住。眼?角余光瞥见?半敞开?的窗户,她脑中忽的闪过一个主意。
连忙走到窗边,她左右张望了一番,见?两个窗户之间?的距离并不算特别远,目测两米左右。
若是那姑娘能爬过来
宋清盈斟酌片刻,走到墙边,低声道,“妹妹,我有一个办法,但你敢不敢试试?”
姑娘道,“哥哥你。”
宋清盈道,“我待会儿将床单拧成绳,甩到你那边的窗台,你握紧那床单,沿着窗户边走过来,你怕不怕?”
“不怕,只要能回家见?我爹爹,我不怕!”
“好,那你等我。”
宋清盈起身,用力将床上的床单抽了出来,像是长发公主的辫子?一样扎了好几个结。
她从窗台探出大半个身子?,看?向隔壁轻唤道,“妹妹?”
姑娘个子?,还不到窗台,只能依稀看?到那两个鬏鬏,还有她努力伸出来的,“哥哥。”
“我现在把床单甩过去咯,你抓好。”
宋清盈深吸一口气,将中的床单“啪”一下朝着隔壁窗口甩去。
头两回她力道不对,甩到窗口都弹了回来,第三回她气沉丹田,用力一甩,那床单正好甩进了那窗口。
“哥哥,我抓住了!”
“好,那你紧紧抱住那床单,千万别松开?,我开?始使劲了。”
“我不松开?的!”姑娘软软答道。
宋清盈聚精会神,上一点?点?用力往外拉,好在对方只是个三岁的姑娘,若要换成福宝那个团子?,她真不一定?拉得动。
渐渐地,那姑娘爬上了窗口,的脸上带着逃出生天的激动——“哥哥,我出来了!”
宋清
盈压根不敢掉以轻心,这?可是二楼,一个不慎掉下去,那可是会出人命的。
“妹妹你拉紧,看?到窗边这?条突出来的边边没?你就沿着这?条边边,慢慢的走过来,别怕,我这?边抓牢了的。”
“嗯嗯。”
这?个姑娘有一种超乎宋清盈认知的胆大和冷静,她一边走过来,一边将床单绕在她肚子?上,像是被一层一层裹住的蚕茧。
眼?见?着就差半条胳膊的距离,宋清盈就能伸抓住她时,走廊边忽然响起一道脚步声。
宋清盈心头一紧,那妇人回来了?
“哥哥!”女孩显然也?有点?慌。
“别怕。”宋清盈连忙压低嗓音,凝视着她的眼?睛,柔声哄道,“你很棒的,还差一点?点?,来,走过来。”
女孩水灵灵的眼?眸在黑暗中显得越发明亮,她绷紧脸,抓紧那床单,继续往前走。
就在隔壁门锁打开?那一瞬,宋清盈紧紧的握住了女孩的。
听着隔壁传来“死?丫头人呢”的惊呼,宋清盈咬紧牙关,一鼓作气,单将女孩从窗口拎了进来。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那妇人走到窗口,伸出脑袋左右张望了一遍。
窗外夜色茫茫,她半个身影都未寻见?,只有那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空中,悄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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