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露对于他时不时蹦出来?的骚话,早就习惯了。

    这会?儿见他不像是开玩笑，而是真的有疑惑，便?幽幽道：“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叫‘牛越耕越瘦,地越耕越肥。’你还是悠着点吧,白天在单位忙一天,晚上也不消停，我看你最近都有点瘦了。”

    戴誉还真没觉得自己瘦了,主要?是他原本?就不胖，哪怕瘦了也很难被发现。

    他躺在床上琢磨了一会?儿,怀疑这只是对方的托辞，便?一脸正经道：“媳妇,你有啥不满意的地方得出来?啊！”

    夏露莫名其妙：“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想歇歇而已。

    “我现在属于新上路，有些技术要?点掌握得还不全面。咱俩做作业的时候，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跟我啊！”戴誉双枕在脑后?,还晃悠着脚丫子,十?分大方地,“我是不怕你挑毛病的,也不会?觉得没面子。有不满意的地方就要?及时跟我沟通,我也可以尽快进行?调整嘛。”

    “我都了，没什么不满意的。”这人咋这么不要?脸呢,哪有人会?大喇喇地讨论这种事！

    “做作业这事吧,就跟打乒乓球似的，咱俩得打配合！不能?光我一个人高兴啊,”戴誉得头头是道，“独乐乐是不可取滴！我要?是技术不到家?，你要?多多批评，陪我多多钻研,争取能?尽快进入和谐生活。”

    夏露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撑起身子，直接伸捂住他的嘴。

    被捂住了嘴，戴誉还在不死心地“唔唔唔”。

    “我就是想让你休息两?天，你怎么这么多话呢！”夏露瞪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趴到他耳边声解释了几句。

    听了她的话，戴誉呲牙乐：“哦哦，那问题不是出在我身上。我就嘛，这几天做完作业也没见你不满意啊。”

    “我跟你正经的呢，我今天上楼梯的时候差点摔了。”夏露推他一下。

    “那我明天早点起来?，帮你把自行?车座的高度调一调，再在上面捆个软垫，保准没问题！”他又建议道，“要?不你最近坐公共汽车去上班吧？咱家?距离你们单位可是不近，每天往返骑自行?

    车，不腿软才怪。”

    “那这几天休息行?不？”夏露盯着他问。

    “行?啊，有啥不行?的。”伸将灯线一拉，室内瞬间陷入黑暗，戴誉将人搂过来?，“今天休耕，择日再战！”

    *

    翌日清晨，拎着夏露买的那几罐奶粉和麦乳精出门?的时候，戴誉还在寻思，他俩也得补充点营养才行?。

    尤其是夏，以前在滨江的时候，是正经被他丈人丈母娘娇养着的，奶粉麦乳精什么的家?里从来?不缺。他自己过得糙，已经习惯了，但是人家?夏总不能?因为跟他结了婚，就降低生活品质啊。

    戴誉一路想着跟谁能?换张奶粉票的事，骑车进了气动?所的大门?。

    办公室里，郑玉婵一面揪馒头吃，一面看着面前的资料。

    见他进门?，话匣子就打开了。

    “戴，你见过别-6没有？”

    “没有。一共才六架，还都在服役呢，我去哪儿见啊！”戴誉摇头。

    他没见过别-6，但是以前在络新闻上看到过我国最新研制的一款水陆两?栖飞，而且是当时全球在研最大的水陆两?栖飞，试飞视频极其震撼。

    “不是真，就是模型或者图片什么的。”

    “没见过。情报科那边只有文字材料，图片的暂时还没有。”

    加入水上飞课题组的当天，他就跑去情报科找夏长川打听了别-6的情况。

    不过，气动?所的研究重点一直放在陆基飞上，还从没接触过水上飞相关的项目，对于这方面的资料基本?上是空白的。

    而且，不只气动?所在这方面是一片空白，其他单位也好不到哪里去。国内的水上飞数量很少，还都是从苏联购买的。在此之前不要?是自主研发，连仿制的经验都稀缺。

    戴誉从抽屉里翻出一份资料给她看：“要?不你先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你从哪弄到的？”

    “从情报科借的。”戴誉解释道，“这是苏联雅克福列夫设计局研制的一款轻型联络，代号是6号。”

    “这是陆基飞啊？”

    “对，但是比较有意思的是，八年前，这款飞被某个空军修理厂成功改装成了一款浮筒水上飞，作为近海救护和教练，当时还

    参加了十?周年国庆献礼。”

    这里就要?解释一下水上飞的种类了，水上飞主要?分为水栖型和水陆两?栖型。

    国庆献礼的这款浮筒水上飞就是水栖型的，起飞和着陆都在水上进行?，通常是型飞。

    而他们要?仿制的那款别-6算是水陆两?栖的，可以在水面和陆地场活动?，而且是超重型飞。

    “那他们这个修理厂还挺厉害的，厂里的工程师居然能?成功改装水上飞。”郑玉婵点点头，盯着资料上的图片瞅了片刻，“只看数据的话，这款飞的载重还不到别-6的十?分之一，哈哈。”

    “所以，上级才着急研制水上大飞啊。载重够大，可以搭载和深水炸弹。”戴誉摩挲着下巴想了想，非常大胆的，“没准儿还能?搭载反舰导弹。”

    显然郑玉婵也觉得这个想法?十?分大胆，结巴道：“不能?吧？那这个项目的指标是不是太高了！只凭咱们所的这些人研究十?年也弄不出来?”

    “哈哈，我胡乱的，只是觉得凭着别-6的载重不搭个导弹有点可惜了。”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秦部?长就拎着包踱了进来?，然后?站在门?口：“咱们水上飞课题组的同志，今天都搬去第一实验室办公。把自己的东西都整理一下，一会?儿就过去吧。”

    戴誉还是第一次听第一实验室，正好看见黄轩拿上办公用品就要?出门?，不禁出言问：“黄工，第一实验室在哪啊？”

    “就综合楼旁边的平房，以前的老?实验室，破旧得很，去了你就知道了”黄轩边走边嘟囔。

    戴誉跟随大家?捧着办公用品抵达第一实验室的时候，终于理解了黄轩所的破得很是啥意思。

    这种破败程度已经跟他家?那个院儿不相上下了。

    “虽然破点，但是实验器材齐全，而且空间够大。”黄轩为戴誉解惑，“平房盖得大，这里一个办公室的面积都快赶上咱们三部?占用的那半层楼了。”

    戴誉点点头，跟着大家?一起进门?。

    气动?二部?和风洞实验室的人已经早早地到了。按照部?门?划分，大家?各自找好座位坐好。

    冯峰也在风洞

    实验室的那一堆人里挤着，见到戴誉进来?，还远远地冲他招招。

    “你们认识啊？”郑玉婵好奇问。

    “他是我师兄，我俩上大学的时候在一个实验室呆了三年。”

    郑玉婵感叹道：“你们今年进所的这一批新人真是太幸运了！”

    “怎么？”

    “我来?所里两?年，跟过的最大的项目就是给某个型的低速三角形翼做特性试验研究，其他时间也是做类似这种打下的工作。”郑玉婵摇头叹道，“哪像你们刚一进单位就直接加入自主研发水上飞的课题组了。这种课题通常一干就是好几年，比我那种零零散散的工作强了不知道多少！”

    戴誉心道，怪不得她进单位两?年多了一直被压在助理研究员的位子上不动?。

    研究人员的晋升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论资排辈，没有平台能?展示自己的话，就只能?熬资历了。

    戴誉虽然也觉得自己挺幸运，但是这会?儿他不能?这么聊天呐，只笑着安慰道：“你这种就属于厚积薄发呀，之前做的那么多项目总不会?白做，这次不就进入大型项目组了嘛！这明部?长还是把你的工作成绩看在眼里的！”

    郑玉婵挺高兴地点点头。

    他们这个项目组的人数其实不算多，三个部?门?总共才抽调了十?七人。

    秦部?长进门?先点了名，然后?没有过多寒暄就直接开始了第一次组会?。

    “水上飞的一些基本?信息，想必大家?这些天已经有过了解了，我就不多赘述了。”秦部?长将课题要?求做了详细介绍，“关于水上飞，我们要?拿出两?套飞方案，其一是对别-6进行?仿制改型，其二是自主研发新型水上飞。按照上级部?门?要?求，新型水上飞不但要?执行?常规的巡逻反潜任务，还要?可以发射反舰导弹，并且要?求水陆两?栖。”

    郑玉婵：“！”

    诧异地看向戴誉，居然还真被他中了！发射反舰导弹？

    秦部?长继续安排道：“课题组需要?在20个月内完成总体设计，24个月内发出生产图纸。”

    苏大姐举发问：“秦工，这两?个方案是同时进行?的吗？”

    “对，先对别-6进行

    ?改型，争取尽快投产。20个月内完成新型水上飞的总体设计。我们所的任务只是总体设计中的一环，所以对于飞的气动?特性以及外?形设计要?更早拿出方案。”秦部?长顿了顿，见大家?都支棱着耳朵等待下文，才道，“所长跟上级立下了军令状，4个月内完成我们的设计任务。”

    “啊——”

    办公室里不少人发出惊叹声。

    “秦工，我们之前都没有涉足过水动?力的领域，这样的时间安排是不是太赶了？”苏大姐皱着眉问，“造船厂的工程师都有可能?比我们得力。”

    有人在底下窃笑。

    “你的对，与我们合作的单位里确实有水动?力研究所和船厂，之后?的课题研讨会?上，大家?会?见面的。”

    众人：“”

    秦部?长激励道，“水上飞对于咱们来?是一个全新的课题，从零开始，组里没有留苏人员，没有教授专家?，咱们在坐的各位清一色都是所里自己培养出来?的。在这种情况下研制水上飞，确实比较困难，但是我相信，我们这支队伍是有战斗力和凝聚力的。我已经跟所长拍胸脯了，2个月之内拿出方案！”

    众人：“”

    这是要?放卫星啊？

    “组长，现在这些是不是太早了？核心问题不解决，无论是4个月还是一年，都只是而已。”冯峰着急地问，“到目前为止，咱们这些人连别-6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总不能?凭空想象着仿制吧？哪怕有张图片也行?啊！”

    “情报科已经收集到了别-6的大量图片，下午就能?送来?。另外?，”秦部?长笑道，“海军那边会?将一架退役的别-6运过来?，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能?见到真。”

    “因为是从零开始，我们对于水上飞的设计都是两?眼一抹黑，今天是课题组的第一次组会?，关于水上飞，大家?还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咱们一起讨论一下。”

    戴誉早就想发言了，听可以自由讨论了，赶紧第一个举。

    见到他举，冯峰就忍不住扶额，在心里腹诽，又来?了！

    “戴，你吧。”

    “组长，据我所知咱们那六台别-6是在十?几年前采购的，

    而苏联已经在五年前成功研制了别-2。别-2对别-6的一些不足做了弥补，而且还有性能?上的优化。”戴誉建议道，“别-6已经是十?年前的技术了，如果按照对方淘汰的型进行?仿制，我们只会?越来?越落后?，我建议在仿制时，对别-6的设计缺陷进行?改进。”

    气动?二部?的研究员魏巍反驳道：“我们的时间本?就很紧张，如果再对别-6进行?改进，势必要?耽误时间，还不如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自主研发的水上飞上。”

    戴誉并没有因为对方是研究员就退缩，反而寸步不让道：“可是自主研发的水上飞从设计完成到提交生产图纸，生产原型，再到陆上试飞、水上试飞，以及正式投产，这个过程相当漫长，没有五六年时间是不可能?顺利服役的。而在此期间别-6的改型才是主要?服役型。”

    在他的印象里，上一世我国第一架水陆两?栖飞的研制过程十?分曲折，经历了十?七年才正式交付海军使用。

    魏巍再次反驳：“我们连真都没见过，更拿不到别-2的设计参数，你怎么知道别-6有哪些设计缺陷？寻找缺陷的过程，也是要?浪费时间的。”

    “虽然拿不到别-2的设计参数，但是我们可以根据海军在使用过程中遇到的不足，酌情改进。”戴誉从他带来?的一堆资料中翻出一份，“这是我前两?天从情报科借阅的资料。其中对于别-6起落架的描述，让我觉得有很大问题！”

    秦部?长将他那份资料拿过来?看了看：“你详细。”

    “我发现别-6用的起落架是可拆卸的。”

    黄轩笑道：“可拆卸起落架正是别-6设计上的优点之一。本?身起落架对于飞行?中的飞来?就是多余的，设计师将它设计成可拆卸的，正好可以在它下水后?拆掉起落架，上岸以后?再装上，可以减少飞行?中的损耗。”

    “可是，问题就出在这一拆一装上啊！”戴誉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这种设计真的合理吗？每次起落都要?浪费好长时间在拆装起落架上不，而且这种拆装都是在水里完成的，也就是地勤人员要?跑到水里去给飞拆装起落架”

    这真的是正常人能?想到

    的起落方式吗？

    而且这款飞在苏联也是大规模使用过的，苏联的纬度那么高，一年里有半年都是冬天，岂不是，地勤人员有大半时间要?跑到冰水里给飞拆装起落架的

    只是想想那个画面，他就打哆嗦了。

    冯峰也举帮腔道：“我赞成戴誉的法?！如果起落架是在水里完成拆装的，那就明别-6只能?在水上完成起落。没有起落架它根本?不能?在陆地上降落，这样看的话，其实别-6根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水陆两?栖飞。”

    秦部?长颔首：“戴提的这一点很好，上级的要?求是对别-6进行?改型而不是单纯的仿制，对于别-6身上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我们还是要?想办法?改进的。”

    “我会?跟上级要?求，让海军的别-6驾驶员们总结出使用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咱们针对那些典型又容易更改的缺陷进行?改进。”

    之后?大家?对于设计方案集思广益，课题组的第一次组会?开了整整一天，直到快下班了才结束。

    戴誉光是做会?议记录就密密麻麻地记了半本?稿纸。

    接下来?的两?天，组员们根据情报科提供的资料，进行?深入研究。戴誉则想办法?为组会?上提出的问题，找出解决方案。

    忙碌了一个礼拜，周末的时候，戴誉总算松了口气。

    睡到日上三竿才自然醒，又抱着媳妇在床上腻歪了半天，都快中午了才爬起来?。

    “你是不是得去章教授那里道个谢啊？”夏露端了一盘炒鸡蛋和几个馒头进来?。

    戴誉赶紧接过来?放到桌子上：“嗯，下午去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自己去的时候，苗老?师总问你的情况。”

    “下次吧。我得去甄教授那边看看，婚礼的时候她没露面，但是让人帮忙捎带了贺礼。”

    “那我跟你一起去甄教授家?看看呗。”

    “还是别了。”夏露摇摇头，“你的工作性质比较敏感，尽量不要?跟她碰面。免得以后?给你惹麻烦。”

    她夹了一筷子炒鸡蛋问，“是不是有点咸了？我好久没下厨，都不知道该放多少盐了！”

    她在滨江家?里的时候还能?下厨做点家?常菜，来?到北京以

    后?要?么吃食堂，要?么去外?婆那里吃，她基本?没有下厨的会?。

    “不咸啊。就着馒头吃咸淡正好！”能?吃现成的就行?，他从来?不挑剔。“晚饭我做吧，我也会?炒鸡蛋。”

    “我就是想练练厨艺才做饭的，不然就去外?婆那边吃了。”

    两?人在家?吃了饭就一起坐车去了京大的筒子楼。

    一个往章教授家?去，一个去了甄教授那里。

    戴誉拎着水果和点心上门?的时候，章教授老?两?口正要?出门?去颐和园溜达。

    “你怎么又带东西过来?？”章教授瞅着他里拎的东西不太高兴。

    这子每次来?都带东西，也太能?造钱了。

    “我这个是新婚回礼，哈哈。”戴誉将东西递给苗老?师，然后?笑道，“您给我的新婚贺礼也太贵重了，我一时找不到同等价值的东西做回礼，先买点水果凑合凑合吧。”

    章教授不满地嘀咕：“回什么回”

    想起那个贺礼，戴誉就颇觉好笑道：“您可真够可以的！那飞模型和笔记本?多珍贵啊，这么多学生给了谁都能?当传家?宝了！结果，您给我就给我呗，还非得让我郭师兄捧着交给我。万一被他知道了您送的是啥，他得多伤心呐！”

    “他有什么可伤心的，就算我给了他，他现在也用不上。”章教授泼一盆冷水呲醒他，“我把它们送给你，不是因为我多喜欢你。”

    “那是因为啥？”戴誉觉得这老?头又开始傲娇上了。

    “因为你有会?用得上它，”章教授轻哼道，“要?不是你在研究所上班，能?接触到这方面的工作，我才不给你。给了也是浪费！”

    而后?又嘀咕：“谁能?用上，我就给谁！”

    戴誉笑道：“得啦，算我自作多情了！”

    跟他了自己的工作环境，人际关系啥的，课题的话题两?人都没提，戴誉看看打扮妥当等着出门?遛弯的苗老?师，十?分有眼色地提出了告辞，只下次早点过来?。

    从章教授家?出来?，戴誉按照与夏露的约定，自行?回家?。

    经过京大东门?的时候，看到一群学生围在门?口，不知又搞什么活动?呢。

    他打算绕个远路

    离开，可是余光一扫，却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人。

    走过去在对方肩膀上拍了一下：“你跟这儿干嘛呢？”

    陈显回过头，惊喜地问：“支书，你周末不在家?陪媳妇，跑到学校来?干什么啊？”

    “我过来?串门?的。”戴誉再次问，“你挤在人堆里干啥呢？”

    “我也是刚到的，看见这边围的人多，就过来?凑个热闹。”

    “闲着也是闲着，你要?不要?到我家?去坐坐？”戴誉想跟他聊聊，但是京大附近的国营饭店里都是京大学生，还是将人邀请去家?里比较保险。

    二人坐车回了什刹海，戴誉烧水泡了两?杯茶，邀对方在院子里喝茶聊天。

    “看到今年毕业生的就业形势，你就没有点想法?？”戴誉问。

    陈显叹口气：“毕业分配是由国家?了算的，我就算有想法?也没用。”

    “怎么没用！”戴誉劝道，“虽然不知道两?年以后?的分配方案什么样，但是今年的方案是很有参考价值的。我媳妇那个工作就是自己跑的接收单位！”

    “我属于捡了便?宜才被分配去了研究所，其他人大多是去工厂和农村。”

    等到陈显他们这一届分配的时候，基本?都回原籍了，响应大学生与工农结合的号召，在原户口所在地的农村，工厂或学校劳动?。

    陈显家?里是山沟里的，他要?是真回了原籍，能?有啥好工作等着他！

    若是重新回到山沟沟里种地去，实在是可惜了。

    “我倒是想自己联系个接收单位，但我在北京没有门?路啊！”陈显对于毕业分配的事也挺忧心的。

    “你能?适应在北方长期生活不？”

    “能?啊。在北京好几年已经适应了。”

    戴誉沉吟了一会?儿：“我之前在三系工厂义务劳动?了一年，毕业分配的时候，厂长给我开了接收证明。你在学校里呆着也是呆着，要?不就先去三系工厂工作一段时间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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