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躲是吧！”张宁扑过来揪着他衣领恶狠狠瞪着他。

    卫长风抬头与他对视:“不躲。”

    “好，让你咬我！”

    张宁恶声恶气地喊了一句，照着他肩膀就狠狠咬下去，一口咬出了血。

    “唔”卫长风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还是咬牙忍着。

    “让你欺负我！”

    张宁抬擦了一把满角的血迹，一拳把他砸倒在身后的床板上，跳上来，骑着卫长风就发疯撒泼似地捶打起来。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卫长风你混蛋！无赖！”

    张宁对待旁人从来不会有太深的情绪，就算被欺骗，被伤害，也总可以一笑置之。他不忍世人沉沦贪嗔痴的恶业之中，会渡之救之，却不会近之亲之。

    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所谓无爱亦无恨罢了。

    但碰到卫长风之后，这一切就变了。

    他开始尝到悲欢起落，喜怒哀乐的滋味，开始在乎，执着，甚至变得贪心起来。张宁觉得自己变坏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名字，卫长风。

    你混蛋，卫长风

    张宁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知道是气他刚刚做的混蛋事还是气自己，拳拳到肉，口口出血，若是别人，这点捶打根本不痛不痒，但卫长风与张宁神魂相系，张宁的每一拳都打得他咬牙忍痛，但卫长风却从疼痛中尝出了欣喜的滋味。

    卫长风咬着牙，一拳一拳地受着，一眼不错地盯着他看，少看一眼都不舍得，这样的张宁才是最真实，有血有肉的张宁，会生气，会发泄，而不是那个尝尽孤独之后就把自己的七情六欲藏起来的孩子，也不再是那个眼中只有苍生，遥不可及的驱邪使君。

    张宁骑着卫长风又捶又咬，狠狠揍了一顿，最后大概是打得自己都累了，忽然默默地跳下去。

    卫长风咬着牙，一拳一拳地受着，一眼不错看着张宁发泄自己的情绪，少看一眼都不舍得，见他忽然就不打了，臂微微撑着起身，松散的衣襟顺着肩膀滑落到一边，露出个带血的牙印。

    卫长风跟着看过去，张宁抱着膝盖一言不发地坐到床边，眼眶还是红红的，但看起来气消了不少。卫长风一眼看到他腕上那几道触目惊心的痕迹，眼神流露出几分痛苦。

    “阿宁”卫长风摸摸胸口，试探着心翼翼地唤了他一声。

    张宁不理他，一言不发地坐着，卫长风试着偷偷往他那里移了一点点，张宁还是没有反应。

    卫长风想了想，又偷偷挪过去了一点。

    “阿宁！”

    门口忽然响起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张宁猛地抬起头，门外的人已经一只脚踏进来了。

    张宁下意识地伸去抓遮掩的东西，低头一看，里抓到一块被撕烂的破布，形状已经没了，若不是张宁认得它的颜色，还真看不出来它以前是一件衣服。

    “”

    张宁捏着破布，能把它盯出一朵花来，脸上刚缓和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逐渐精彩起来。

    卫长风：“”

    “嗯？”门口传来声音。

    张宁回神，卫长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闪到他前面，解开宽大的衣袍将他整个包进了衣服里面，挡住了门口人的视线。

    “出去！”卫长风回头，朝门口站着的冷声呵斥道。

    梦泊挑挑眉，抱臂依靠在门口的门板上，抬眸扫了一眼屋子里的情况，身后东方日出又跟着走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张宁破掉了的嘴角，瞳孔微微放大了一下，但还未来得及让人看清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张宁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脸腾地一热，难为情地将头撇过一边。

    屋子里没开灯，但在座的人都是目力极好的人，张宁一动，脖侧明晃晃的几块红痕就露了出来。

    刚好外面起了一点风，将遮住弯月的云雾给吹散了。

    月光从窗子外面洒了进来，在淡淡的月光下，从藏在衣袍底下若隐若现的肩膀到欣长白皙的脖颈都布满了红红点点的暧昧痕迹，往上是红红的耳朵尖。

    卫长风看着喉咙不自觉滚动了一下，但再也不敢放肆，有些心虚地移开眼偷偷挪了挪位置，将他彻底挡严实了。

    屋子的空气一下子有些寂静，张宁不知刚刚那一幕被人看了去，但周围越是安静他就越发绷不住，耳朵的红色渐渐蔓延开来。

    “还不出去吗！”卫长风冷着脸提高了些音量。

    梦泊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他一只脚踏出门口，注意到东方日出没有动，伸扯了扯他袖子，东方日出这才面无表情地转了身出去了。

    两人刚一转身，卫长风酷着的脸瞬间换上了乖巧。

    “都怪你。”两人出去之后，张宁脸红红声地推了他一把，但力气不大。

    卫长风乖乖地退到一旁，红宝石的眼睛像水洗过似的，一副讨好又可怜的样子：“我知道错了，阿宁”

    张宁没眼看他，看了一眼里还捏着的破布，眉头微微皱起，脸上表情有些为难。

    忽然，背后一件衣服盖了下来，他回头一看，卫长风已经不见了，一只肥肥的大黑猫蹲在旁边，举着两只爪子，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装得一脸乖巧。

    “噗、”张宁一下子没忍住就笑了，随即又意识自己还在生气的，赶紧转过头去装得一脸冷酷。

    “阿宁”谁知大肥猫也屁颠屁颠地跟过来，两条瑟瑟发抖的短腿支撑着硕大的身体，看起来很是可怜。张宁转过头使劲想憋住，但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阿宁”大肥猫可怜巴巴地举着两只短爪子，翘起尾巴轻轻蹭了蹭他臂。

    “噗、”张宁终于忍不住吃吃地笑了出来，转过来笑骂道：“你就是只大尾巴狼！”

    大肥猫得逞似的摇摇尾巴，又偷偷往前面挪了一点。

    院子外面，梦泊还是懒懒散散地靠在墙壁上，饶有兴趣地盯着前面站着一动不动的东方日出看了一会儿，开口道：“怎么，不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