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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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儿,我错了。”

    张宁盘腿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乖乖地认错。

    他嘴唇有些发白,脖子上两个血洞已经愈合了,剩下一块的红痕,藏在衣襟下面若隐若现。

    “疼不疼?”卫长风揉揉他脖子上的红痕,有些后悔。

    “不疼。”

    张宁晃了晃耷拉着的脑袋,闷声应道,微微沙哑的声音听着还透着一股子不出的委屈,听得卫长风一阵心软就想亲亲抱抱,捧在心哄着,但还是极力忍住了。

    他心里还气着呢,这子就是被张老道那老神棍给宠坏了,不给他点教训尝尝,以后再继续折腾下去,没准哪天就把自己的命给折腾没了。

    卫长风咬咬牙,往后退了几步,坐得离他远了些。张宁抬头偷偷瞧了他一眼,心翼翼的样子杀伤力十级。

    卫长风顿时抓狂:“不许这么看我!”

    “哦。”张宁声地应了一句,从善如流地将头低了下去。

    砰砰砰——

    猫大爷的内心受到暴击一万点,被那委屈的动作瞬间戳成了马蜂窝。

    “嗷”

    卫长风使劲掐了自己一把,赶紧把脸转过去,不能被这表象迷惑了!

    张宁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等候打落,眼皮子底下忽然就递过来一根红色的发带。

    “吧,给我老实交代,你拿着这东西都干了什么?”

    卫长风晃了晃里的红带子。

    张宁看着他里的红带子迟疑了一下,伸将红带子接了过去就跳下床板,走到桌子前的一根木盒子旁边,开始翻找起来。

    卫长风视线跟着他转了过去,疑惑道:“你、你别耍花样啊!”

    他好不容易才硬起的心肠现在软得只剩一点点了,要是张宁再做点什么撒娇卖萌装可怜的事,这事肯定就糊弄过去了,这子最喜欢撒娇了。

    “噗”

    张宁看他这么紧张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从盒子里翻出一把木梳子朝他走了过去。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术,还怕我对你下啊?”

    卫长风嘴角弯起,趁着他走近的时候忽然伸将他一拉,搂进了怀里抱着,在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张嘴去咬他。

    “你会,你当然会,不仅会,还把我迷得神魂颠倒”

    “哈哈,别闹,看你头发乱的,我帮你梳梳。”

    张宁笑着偏头推开还要凑过来的脸。

    “怎么,献殷勤啊?”卫长风心里开心,还要嘴硬,但很老实的将张宁放开了。

    张宁站起来绕到卫长风身后,开始帮他慢慢地梳理头发,捧着发丝,一下一下,仔细地用梳子顺着。

    “对呀,就是献殷勤,我惹猫儿这么生气,不哄着怕你离家出走了怎么办?”

    “哼,你以为我是你吗?”

    卫长风微微挑眉,打死不认自己曾经离家出走的事实,还给别人乱扣帽子。

    “是是是”

    张宁笑了笑,从善如流地咽下了这莫须有的罪名,细心地帮他将长发扎成一束高高的马尾。

    “还挺好,看不出来啊,神棍还会梳头”卫长风抓起旁边的镜子左照右照,高兴得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

    张宁放下梳子笑了笑:“以前爷爷也经常帮我梳。”

    卫长风偏头冲他眉眼弯弯地笑了一下,显然十分高兴。

    外面天气凉爽,艳阳高照,粉白色的花瓣随风轻扬,卫长风恰好坐在窗明几净的地方,眉眼含笑,一身白衣,马尾高束,正是那诗书里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模样。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张宁愣了一下,蹲下来,轻轻抚上卫长风的脸庞,眼里含着晶莹的泪,承载着满腔的腔的心疼。

    他曾想象过卫长风旧时的样子,风流豪爽少年郎,月下饮酒高歌,草原上纵马飞驰,何等畅快惬意。如今白马不再,酒肆消逝,他看到的,却只是卫长风遍体鳞伤的样子。

    “疼吗?”张宁看着他,轻声问道。

    卫长风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心拿着的镜子哐当一声就掉了下来。他眼睛直直地看着张宁,被他这一句话问得心惊肉跳,一句话都不出来。

    “我恨安宁,他护了天下苍生,为什么不护着你?”

    旧时的记忆一下子涌上了心头,卫长风忽然觉得心口火辣辣地疼,他张张嘴,喉咙像被人毫不留情地灌入了满腔滚烫的铁水一样,又堵又难受,被烫得皮开肉绽得。

    安宁,你眼里只有苍生,我也是天下苍生啊,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眼眶里,一点鲜红的泪珠滑落下来,在地面绽开,支离破碎,隐没入尘埃里只留下鲜红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