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愿当着皇帝的面把石狮子拍得粉碎，便背着卫长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长长的甬道上。

    之后不久，卫如愿便以卫长风少年心性顽劣，缺少管教为由，把他带去了西北。卫长风从此再也没有回过风都。而也是那个时候，之前一直默默无闻的西北探子营，如一个沉寂已久的巨大的齿轮被人推了一把，悄然转动起来。

    从此，西北之地被人悄无声息地筑起一道看不见的高墙，墙外的人看到的只是他们应该看到的样子，而真实的西北其实早已经被沙子掩盖起来。

    卫如愿丝毫不介意地彻底坐实了“权倾朝野，恣睢之臣”的污名，而卫长风更是成为某些人眼中“持宠而娇”的典范。

    世人皆道卫氏父子恩宠正盛，却不知这表面君臣和睦下的暗潮涌动，他们更加不知道的是，这一切的导火索皆是那天寝宫里发生的那件无人知晓的荒唐事。

    那天发生的事情，连那天等候在宫门外的卫夫人和卫长风的贴身近侍流沙都不曾知晓，卫如愿设法瞒过了所有人，卫长风也不愿提起这个事情，所以除了当事人和那个老太监哦，听那个老太监前几天死了，那就是除了当事人之外，本应该再无人知晓这个事情。

    但事实并非如此，其实绿对这个秘事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无他，因为那个污蔑卫长风的谣言就是他散播的

    那是绿接的第一个任务，所以干得特别起劲，不仅一点蛛丝马迹没留下，之后收获的效果也特别好，后来还因为这个事情升职了，被派到皇帝身边贴身保护没错，那个从房梁上跳下来把宫女捏死拖走的黑影也是他。

    这孩子当年还因为太过耿直忠心，拖走宫女后还特别敬业地，悄悄地回到原来蹲的房梁，坚守岗位，一点也不打扰地看完了全程。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绿现在内心特别平静，对于“现在跪在卫长风面前的为什么是他”这个问题，其实也不是没想过，但太费脑子了就没有想太多，左右是个棋子，也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想到这绿平静的内心忽然有一丁点惆怅起来，大概是当初那个宫女姐姐死得太惨，现在报应终于来了。

    起来，那还是他第一次杀人，还是一个无辜的女人，那时也不清楚为什么，脑子一热就跳了下来，就像刚才那样，看到卫长风被欺负，脑子一热就冲出来了结果落得了这么个下场。

    唉，看来他果然不适合做一个影子。

    绿开始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起来，并且还觉得膝盖跪的有些麻，要是能坐一会就好了话这跪都多久了，能不能给个痛快了？

    绿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脊背，偷偷地抬眼瞧了一眼卫长风阴沉的侧脸，忍不住偷偷在心里感叹了一下，临死前还能这么近距离看到侯爷这张这么好看的脸，好像也不太亏？

    哎，怎么连生气都这么好看呢！

    “流沙。”卫长风坐了这么久终于开口了。

    “哎。”

    “把他眼睛给我挖下来。”

    “好嘞！”流沙痛快地应了一声，刷地掏出刀，开始磨刀霍霍向猪羊。

    绿一听赶紧把脑袋低了下去，拼命捂住狗眼崩溃地大喊了起来：“大爷，留个全尸好吧！”

    “哼，让你嘴贱，惹得我们主子不高兴”流沙着忽然觉得不太对，回头疑惑地看一眼卫长风。

    “主子，挖眼睛？”

    “嗯。”卫长风转过来朝流沙点点头应允道：“你要是想把他嘴巴一起割下来也可以。”

    万事好商量嘛，我是一个开明的主子。

    流沙睁着人畜无害的大眼睛静静地瞧着卫长风，想了好一会才开口道：“那是先挖眼睛还是先割嘴巴？”

    绿：“”

    少年，你想这么久就想了这些？

    卫长风给足了流沙尊重：“你喜欢。”

    绿：

    “好。”流沙点点头。

    “好个鬼！这太残忍了吧！”绿哇地一下就哭了，哭得惊天动地，鹤唳猿鸣。

    “啧！”卫长风嫌弃地掏了掏耳朵，终于还是给出了明确的方向，“先割嘴巴吧，吵死了。”

    “好嘞！”

    流沙得令一脚把绿踹翻在地，不知从哪摸出一根麻绳，嘴叼着刀子三两下就把他捆成了一个粽子。

    “嘿嘿嘿”流沙一提刀，一把他嘴巴捏成一个鸭子嘴的形状就要开始下切。

    “唔唔唔！”绿斗鸡一样盯着面前亮闪闪的刀刃，猛地摇起了脑袋。

    “长风。”

    安宁终于看不下去，伸拍了拍卫长风搭在桌面上的背。卫长风转头看了他一眼，安宁朝他摇了摇头。

    “唔唔唔！”绿感觉嘴边一凉，尖叫声从喉咙里发出来。

    “行了行了”卫长风这才挥挥阻止了流沙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