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麻烦
咔嚓!
一个鱼头起刀落,鲜血瞬间喷溅而出,鱼尾抽搐了几下便躺在砧板上不动了。
流沙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还热乎乎的感觉真好。
“沙沙”卫长风摇着扇子从后面凑了过来,幽幽问道,“你是不是欠人家钱没还啊?”
“什么?”流沙转过来一脸困惑地地看着卫长风,“没有啊?”
“没有?”卫长风对此十分地怀疑,“你没有欠他钱,那他干嘛杀鱼的时候一直盯着你看啊,法干净利落,你看你看皮都给扒了,啧啧啧,这少也有百八十两的仇怨了吧?”
流沙抿着嘴盯着那死不瞑目的大鱼头看了一会,开口道:“主子。”
“嗯?”
“你好好看清楚”流沙错开个位置把卫长风从后面拉了过来,好让他可以直视前方。
“他,盯着的人”流沙指了指不远处那拿着大砍刀的杀鱼大汉,又回头指了指卫长风,“是你。”
咔嚓!
又一条可怜的鱼身首异处,鲜血四溅。
卫长风:“”
“还有还有这边。”
流沙拍拍卫长风的肩膀示意他转过来,卫长风顺着流沙的视线方向看过去。
一个年迈的老太太正伦着一个大铁锤,按着一块新鲜的鱼肉一锤一锤地砸着。锤锤精准,雪白的鱼肉在她下三两下就变成稀巴烂的一滩鱼糜,艺可谓高超精湛,要不是她全程都在死死地盯着卫长风看,卫长风都想上去给她叫声好。
“还有这边。”
卫长风看过去,一个半大的伙子正拿着个大锥子凿着贝壳,一锥子一个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凿的不是贝壳,是马蜂窝呢。
“看到了吗?”在流沙拍了拍卫长风肩膀道,“走两步。”
“干嘛?”
“你先走两步。”流沙一脸自信地点点头。
卫长风狐疑地瞧了流沙一眼,还是照做了。接着他往左边挪了两步,那些视线就跟着往左边移了移,往右边走了两步,视线就跟着移了移。
“”
流沙:“看到了吧?他们在看谁?”
卫长风想了想,不禁有些怀疑起自己:“我最近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嗯哼?”流沙挑挑眉,“难。”
“难?”
“呵呵,毕竟主子你看着像那种骄横跋扈,欺压百姓,强抢民”流沙忽然感觉到自家主子越发危险的眼神,声音不争气地就了下去。
“民什么?”卫长风饶有趣味地等着他继续下去。
“民民民以食为天?”
啪!
随从没有逃脱掉被揍的命运。
流沙摸摸隐痛的脑门委屈道:“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才第一次来,连他们样子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有什么仇怨嘛?”
卫长风:“我也是第一次来。”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一齐刷地看向旁边看热闹的安宁。
安宁:
“我也是第一次来。”安宁无辜地摊了摊。
而且我的形象比你们俩好太多了好吧,被敌视的怎么可能是我呢?
虽然这么想着,但这句心里话道长大人没有出来,有时候人类激烈的争端就是因为一些不必要的真相引起的,挑起矛盾就不好了。
“好。”卫长风总结道,“我是第一次,他是第一次,你也是第一次,我们都是第一次来,所以问题不在我们这边,而是在他们那边。”
另外两人赞同地点点头。
卫长风一拍扇子,抓起安宁的欢快道:“所以啊,走吧阿宁,我们继续逛!”
流沙:???
“这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卫长风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既然不是我们的问题了,那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了啊,你是不是?”
“嗯?”流沙一听,忽然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是不是很有道理?”卫长风笑眯眯地问道。
流沙愣愣地点了点头,但仔细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不对不对,怎么会不关我们的的事呢”
但等他想明白的时候,卫长风已经拉着安宁走远了。流沙没办法只好从后面赶了上去:“主子你又糊弄我!”
卫长风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哈哈哈,是你太笨了!”
东市聚集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粗布麻衣的平民百姓,稍微看起来光鲜亮丽一些的都是大户人家里出来采购的厮。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一边厌恶着渔民们满身鱼腥味的渔民,一边又想吃美味的海鲜,真的是两头都不耽误。
一个身娇肉贵的锦衣公子走在人群中简直就像个行走的活靶子一样,显得格外地瞩目。
流沙亦步亦趋地跟在卫长风身后,戒备地看着四周虎视眈眈的眼神,生怕那些满满仇视目光的人会忍不住把里的杀鱼刀或者大锥子给扔过来。
“主子,你他们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们啊?”流沙还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都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那些仇视的目光来的也太过莫名其妙了。
安宁闻言,也饶有兴趣地看向卫长风。
卫长风想了想,开口道:“大概他们都是沿海而居的渔民,我听这青州城里有条规定渔民是不被允许在留在城中的,他们在天黑之前就必须要出城,否则被发现的话就会被关起来。”
流沙愣了愣:“虽然这打渔的住在城里确实是不太方便,但关起来也太严格了些吧?”
卫长风慢悠悠地走在前面,闻言回头瞧了他一眼:“你这么想就太单纯了。”
“什么意思?”流沙懵懂地看着卫长风。
卫长风抬眼看了一下这四围,面具下的脸看不清什么神色:“青州一带常年受海匪侵扰,这座青州城当初就是为了抵御海匪修建的。以往海匪来袭的时候,青州城就会关闭城门戒严,而那些来不及躲进城的渔民就会被留在外面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海匪”
每逢海匪来袭,最先遭殃的就是沿途的渔村,那些海匪的凶残恶行卫长风也多有所耳闻,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做。甚至听过有些海匪把无辜百姓的人皮给剥下来,做成旗子插在青州城门口来嘲笑官府的无能。
有人曾经过,世上最可怕的事情永远不是敌人有多么地凶残,而是被自己人抛弃背叛时的绝望。
卫长风抬眼望了一下高耸的东墙,淡淡道:“他们仇视的不是我们,而是这座城。”
流沙闻言呆愣地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