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苏州码子和七炉当归
教她苏州码子的那位老库管还这码子还能配合着电报使用。但现在她没电报,所以不可能是跟这玩意儿结合使用的。
何罗将此事告知焦明水,焦明水皱了皱眉,但还是:“既然她特意用这种法子留下线索,那必然跟你有关。阿绯,你看吧。”
焦明水只让她看,而绝口不提让她翻译出里面的意思。何罗感激地看了看,将上面的字符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〇丨〣乂;〥〧〦〩;卅〦〨?;〢〥〨〩;卅〨〩?;〧?〣〨;?〣艹〨;〥?〡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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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重宣布一下:上面这三行玩意儿不是我在凑字数,它也不叫乱码,它是苏州码子,有兴趣可以去看看,我尽量还原字符了哈。)
何罗对苏州码子早就烂熟于心,她一边看一边读出一串数字:“零一三四;五七六九;三十六八十;二五八九;三十八九十;七十三八;十三二十八;五十一四;
五十三十六;三四八十;二十六八九;五六八十;十一六八;四八九一;五九五十;九十零一;
三十九十三;六八三十一;二十六八九;一九六八。”
焦廉疑惑地歪了歪脖子,问:“什么意思?”
“反正不可能是让我给她烧纸钱!”何罗咬了咬牙,道:“西厢啊,有什么话不能当面告诉我?非要写成遗言!”
何罗气恼,她在乎的人死了,她先是伤,再是哀,最后就是恼——她不喜欢流眼泪,所以不希望有人离去。
焦明水笨笨脚的不知道该怎么将她眼里欲滴不坠的金豆豆劝回去,他着急了。焦廉还在充当工具人捧着帛片,他先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焦明水,又发现世子爷居然正巧向他求助。一时间,也不管人家到底有没有看到刚刚那冲撞的一眼了,只顾着赶紧挤眉弄眼给他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去安慰安慰。
焦廉眼睛都快挤到鼻孔去了,焦明水却还是毫无进展。看他那口型,似乎在问:“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劝?”
焦廉这下不止是恨铁不成钢了,他觉得自家世子爷在这件事情上面就是烂泥,烂泥扶不上墙的那种!
俗话送佛送到西,焦廉就算再怎么恨铁不成钢,也不能真的不管自家世子爷了。虽然他也是单身汉体格,但对于二十年不近女色的世子爷来,自己这种程度经验的“老师”已经足足够够了。
‘世子爷,您没看人哭了吗?你笨嘴拙舌的就不要开口,你就抱抱人家——什么?不敢?不敢什么啊不敢!世子爷,拿出您断案如神的勇气来!俗话细节决定成败,您未来能不能娶到心爱的姑娘,靠的可就是这些细微之处。’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焦廉恨不得自己上去推自家世子爷一把!
可惜,自己啥也不能干,只能攥着薄薄的帛片干着急。
焦明水倒是有心去劝,但他一看何罗强忍着眼泪也不肯落下,心里就觉得自己此事的安慰似乎对坚强的阿绯来是一种耻笑。阿绯生来坚强,虽然这也怕那也怕,但总的来,她做任何事情都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忍着,抗着。
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生活模式,她非常惧生。自己这样一个‘童年一面之缘’的对象,实在不适合对她出一句:“阿绯,哭出来吧,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吧!”
他不知道阿绯与崔莺娘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但他知道阿绯是一个一旦认了真,就决计不会善罢甘休的人——怎么办?
焦明水破案无数,他见过杀人如麻的变态,见过迫不得已而走上犯罪道路的可怜人,更见过无数市井泼皮无赖。但他没有见过像何罗这样的人。
其实无论她叫什么名字,不管她是神医何罗,还是她口中的罗伽诗,或自己所认识的罗绯这几个身份无论怎样转变,她始终都是她,是那个个性鲜明,既是扔进万人巷中,也能一眼认出来的人物。只能因为她就是她,不需要任何身份的加持,她天生夺目。
何罗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没有掉落下来,焦明水的劝慰也一个字没有吐露。何罗揉了揉眼睛,欲盖弥彰的把自己的半滴眼泪揉散,这才:“这些字符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我想,肯定跟我有关系。明水大人,西厢是我的朋友,我不指望知道什么真相,我只想找到凶,我要为她报仇!”
“阿绯”
焦明水很想提醒她,他想崔莺娘暗地里所作的事情十分危险,甚至是直接与圣上相关的!可他知道,就算自己把这些话,这些利害都明明白白地摆在她眼前,她也绝不会退缩半步。
何罗眼里的那抹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决实在太让焦明水觉得熟悉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曾经无数次,他无意间瞥一眼装着清水的铜盆的时候,看到过这样的眼神,那时候的他还为这一抹坚决而沾沾自喜过。他那时候觉得,少年郎本就应当坚决果敢!就像杀敌一般,往后退的叫懦弱,踌躇不前的就会死!
就算自己身重剧毒,穿不了战甲,也阻挡不了他建功立业,阻挡不了他的雄心壮志!
曾经,他被身体的剧毒折磨的彻夜难寐。他痛到几乎昏厥!但一想到自己所经历过的灿烂和未来的辉煌,他便咬牙忍住了痛,将这些脆弱埋进心里,绝不肯为世人知晓。那时候的他,眼里满是坚决。
阿绯和他其实很像,阿绯少时的经历让她惧怕许多事物。她对此也选择了隐瞒,他们二人,一个埋藏肉体的痛苦,一个埋藏心里的伤疤,他们都是一类人。所以,他们的眼神有太多相似之处。
可,几经人世间的大案蹉跎,焦明水冷眼旁观了太多的人间悲剧,所以他发掘了将自己的痛苦渐渐消散的办法。可何罗却没有,她还是怕血,怕黑,怕冷,怕雨天!少时的经历在她心中的伤痛未曾减缓一丝一毫,可她却治愈了自己的伤痛。
焦明水实在忽视不了她眼里的那抹熟悉的坚决,便咽下去自己的劝,转而道:“若是需要帮忙,记住,我是未宥司的总署,我能帮你。”
何罗没有料到他会这么,但还是愣一愣,点了点头,:“好。”
虽然嘴上答应了,可心里,何罗实在没有想过要找他帮忙。
她想要做的不是查案,不是找什么狗屁真相。西厢死于毒杀,她要做的只是找出是谁下了毒而已。至于凶为何要下毒,凶到底觊觎西厢的什么,这些统统与她没关系。
她想,自己虽然没出息,不敢杀人。但面对杀害西厢的凶,她大概能放下二十一世纪的法律,转而报仇,报自己的私仇!
何罗冲焦明水点了点头,又道:“这些苏州码子的意思我还不懂,若是懂了,我一定会告诉你。明水大人,谢谢你。”
何罗记忆力超群,她没有拿走那帛片,而是默默把内容记下,她打算回去找。西厢既然用了苏州码子,那么其中的内容肯定就是写给她的,她回去找找,好好找找,肯定能找到与之相关的东西,从而破解这些数字其中的秘密。
何罗不喜欢在陌生的环境里逗留,她的本质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在未宥司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她便起身告辞了。而且,实在是西厢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的最大的悲伤似乎还没有跟上她的脚步,她的内心还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得找一个让她足够安心,足够静心的地方,好好消化此事。
在焦明水的目送之下,她离开了未宥司,回到神医府。
神医府的药庐里,何罗一连烧了七炉的当归,炭火把整个药庐熏的满是思念。
“西厢,你究竟要告诉我什么?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你遇到了什么人?为什么非要死呢?”
何罗百思不得其解,她一边翻看医书,一边往炉子里加炭火。鹿红鳞本来想劝劝她,但一走到药庐门口就闻到了浓烈的中药味道,她被呛的咳嗽了几声,才捂着口鼻:“何罗妹妹,何罗妹妹!你,你这是做什么?你把门打开。”
何罗每当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总会把自己一个人关进药庐,反锁了门,谁来也不开。
对此,晴好早就习惯了。但一次性无故点了七个炉子,还全熬的是当归。这种场景晴好的记忆里只有一次
“师父,师父啊!你,人死了之后真的会到阎王殿去吗?”
何罗本是个唯物主义者,但一朝穿越,她便再也不相信所谓的‘科学’了。她开始敬畏鬼神,她开始在寺庙里供奉香火,许下了一生救死扶伤,顺便赚钱的愿望。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