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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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辩结束的下午,司玫回宿舍收拾东西。
大五下后,宿舍四人难得聚齐一次,大家一边收拾一边聊。
知道这大概率是毕业前宿舍几人最后一次聚得整齐,但或许因为司玫并无特别交心的朋友,表现些许淡薄,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
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直到十点多爬上床,看到微信上的红点,那一瞬司玫感到清醒过来,就像缺氧的鱼投回清透的水里。
是顾连洲的一条消息。
不是平时使唤她时公事公办的文字,而是语音
她默默插上耳,点开。
“我钢笔是不是还在你那儿?”
男声清朗温沉,或许藏着一点点的急。
司玫抬抚了一下心脏,跳得莽撞。
可是距收到这条消息,已过去三四个时。
她不禁懊恼收到得太迟,捋了捋鬓边碎发,忙低头回复:是的,顾老师。今天去答辩我忘记带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再给您?
本来对回复速度没有寄予太大期待的。
仅两三分钟,对方回:周末吧,具体时间再议。
司玫指尖如飞:好的。
顾老师:明天去公司?
司玫:是。
顾老师:不早了。
她一怔,不知是不是错觉,感到脸颊轻微发烫。
犹豫一会儿,斗胆回复:是的,我正准备睡了,顾老师您也早点休息呀!晚安[月亮/]
期待又害怕对方的回复。
期待的是好奇他怎么回,害怕的是回复会让自己失望。
她长舒了口气,索性把往旁边一扣,拉起被子把自己蒙住,闷了一头的热气。
十分钟后,好奇战胜忐忑,她从潮热的被子里冒头,又把捞了过来。
屏幕上简短的几个字:嗯,睡好。
她笑了笑,闭上眼。
那夜果真无梦打扰。
-
次日,气温骤降几度,大雨瓢泼。
司玫撑着把瘦伞,仅从地铁出站口走到办公大楼下两百多米的距离,膝盖以下的裤腿几乎湿透。
“哎,等等!”陆予诗在她后脚走进电梯轿厢,“司玫,早啊!”
她提着两盒热烘烘的甜品,“刚好今天下雨人少,我上午自己去买的,上去分你一盒!”
司玫一怔,后知后觉姑娘真的很认真地把她划入朋友的范围。
她微微一笑,道了声谢谢。
到0层,出电梯时,陆予诗又将她胳膊一拉。司玫有种重回高中时代,女生之间上厕所去食堂都要挽的错乱。
谁知一语成谶。
往后几天依然这样,陆予诗偶然发现工作餐还不错,中午也不去国广了,就在工位上和司玫一起吃饭。去茶水间亦或上厕所,也总拉着她。
“我在英国读的书,起初打算读建筑的,但实在是太难了,后来就转了室内设计。”陆予诗,“对了,玫玫,你是雾城本地人吗?”
司玫听到“英国读书”时微微出神,很快反应过来:“应该算是本地人吧,不过我住在西郊,q市。”
陆予诗眼神一亮,“这么巧,我外公也在q市住,日后有会,我喊你一起去玩呀!”
不好拂公主的面子,司玫失笑道,“好啊,阿嚏——”
她忙抬,轻轻掩住鼻腔。
“玫玫,你感冒了?”
“不严重,估计是早上吹到凉风了,抗两天就好了。”司玫摇头,“对了,予诗”
“怎么了?”
她还是决心澄清了一下:“其实我不叫玫玫,你这么叫我,我感觉挺别扭”
低低“啊”了一声,陆予诗眸中的光彩黯淡几分。
司玫知道陆予诗本性单纯,她这话有点伤人,又死马当作活马医的补救,“我名不叫玫玫,但你可以叫我‘黏黏’。”
陆予诗音色一亮,“好啊,哪个‘nn’,年华的年吗?”
“不是,”司玫摇摇头,“黏贴的黏。”
“这,好奇怪啊!”陆予诗喃喃,又开怀一笑,拉紧她胳膊,“黏黏!那我这么叫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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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周五,黑云如盖,压了城市一头,风雨欲来的架势。
司玫坐在工位上干咳两声,继续对着电脑深化方案。一开始以为感冒会慢慢痊愈,现在看来,是自己太过盲目。
轻轻晃了晃头,司玫只感觉头脑愈来愈重,四肢乏力,指搭在键盘上按快捷键,全凭肌肉的记忆。偶尔摁错了,便张着双眼盯屏幕几秒,反应过来,又摁ctrl+z撤销。
右下角,微信图标闪了闪。
陆予诗:黏黏,我看王工这个会要开到下班了,没完没了的,好无聊。
看了眼白炽灯通明的会议室,司玫回:开会还玩啊?
陆予诗:给你知会一声啊,王工还在开会,到五点你就下班吧,赶紧去医院挂水。
大抵人生病时的防线最弱,最后一句让人心里热热的。
她回:有时间就去。
陆予诗:没时间也要去!
这时,对面的会议室传来动静。
司玫仰头,隔着朦胧的玻璃依稀看清,坐在最后面的公主慌慌张张地起立。
——开会玩被抓现行了。
无奈地笑了笑,司玫把聊天框关掉,刚点开ptp的界面,右下角的图标又闪了起来。疑惑点开,弹窗上方的名字让她陡然握着鼠标的右陡然一震。
顾老师:你今天回学校?
蹭了下阻塞的鼻尖,精神忽然好转几分,她忙轻敲键盘:下班后回的,我今天去办公室找您吗?
顾老师:我今天不在学校。
赶在她情绪降落前,对面快跟上一句,下午在沿江会展中心,我过来找你。
司玫愣了一下:好。
也就是,可以搭顾连洲的顺风车回去。
这就意味着狭车厢里相处的时间,只有他们两个。
心中仿佛有一只气球在吹鼓,缓缓上升,顶着她的心肺,有种呼之欲出的欣喜与不安。
司玫舒了口气,回头翻包检查,那只钢笔一直被放在里面,还是最初完好无损的模样。
终于熬到五点多。
对面会议室的白炽灯依旧明亮,王恪欣在工作群里发消息,称书店装潢的项目会议还没开完,头上没要紧事的,大家可以自行下班了。
司玫关了电脑,拎起包快步走向电梯厅。
头脑依旧昏沉,她步伐有些慢,好赖还是追上了下班大流的第一趟电梯下去。
轿厢狭,空气浑浊不畅,人们摩肩接踵。
挨着高壮的西装男,酸腐的汗水凑进鼻腔,司玫往角落挪了挪,单抓着扶勉强站住,不久,鼻子完全塞住。
这时托特包里的响了。第一反应就是他的来电。
司玫艰涩地从包里拿出,好在终于到达底层,罐头里的沙丁鱼尽数倾倒出去,堵了半天的鼻子贯通,也闻到了大厅里带着湿热、汗水、以及空调新风混杂的气味。
够呛。
反应过来该去接电话时,铃声去停了。
抬将碎发全捋到脑后以清醒,司玫又揉了揉鼻头,使自己声音听起来翁声没那么重,复拨过去。
单抬着,强撑精神往外走。
“嘟”声在耳畔响了一秒,对方就接了,男声一如往昔的温沉:“喂?”
“喂,顾老师,”司玫吸了吸鼻子,“我下来了,您在哪儿”
耳畔空寂两秒。
跟着,是来自现实与通话中双重声音的打断,“你声音怎么了?”
司玫脚步一停,霎时粘在光洁的大理石瓷砖上。
愕然回头,却见顾连洲就站在她身后的一米之外。
参加会展的原因,他的装束比平时还要体面正式些。
浅灰衬衣熨帖,领口系着亚麻青色的温莎结,二者相得益彰。深灰的西装外套则挂在臂上。
明亮堂皇的大厅,他俊朗体面。
而她只是平常一天里最平常的打扮,没有化妆,一脸病容怏怏。
一瞬的自惭形秽。
“顾老师”
她望他一眼,声音微哑。
顾连洲踱过来,淡淡看她一眼。
眼睛带着病态的湿润,鼻尖显然是被纸巾摩擦过的红,披在肩上的长发微乱。
他声音平稳,“感冒了?”
“嗯,有点”司玫含糊一声,转而不想多话似的逃避,低下头,“您钢笔”
顾连洲低头看她,少女拉开托特包的拉链,伸到隔层里翻找,嗓子痒痒,又空咳了两声,过了两三分钟,她抬起一双盈盈的眸。
“顾老师”病中的声音自带哭腔,瓮声瓮气的,“我把钢笔忘上面了咳,您稍微等我一下,我现在去拿。”
步履却一个趄趔。
那一刹,司玫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半边身子挂过去了,耳畔嗡鸣,眼前黑压压一片,张了张口,嗓子如被糊住了,什么也不出来。
还好有一副微凉而紧实的臂担住了她免于跌倒。
拉近的距离,风让男人身上清冽的气味靠近,她知觉恍惚恢复,刚准备张口,额上贴来一只宽大的掌。
才听见他带着训斥意味的声音,“烧成这样,还拿个什么。”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