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李贞观(三)
该隐吐出一口烟雾,用泛着金属光泽的指搓灭烟头,平静道:“你还有三句话的会,点有用的。”
哗啦。
脚链一响,李贞观身体前倾,急促道:“我要见李凉。”
“一句。”
该隐站起身,面无表情。
“四公主有引力遥控设备,可以引爆深海之门另一侧的炸弹,你们不可能逃出去!”
“第二句。”
该隐转身走到门口。
舱门打开,一个脸部有刺青的胖子挤了进来,将怀中的枪甩到背上,从后腰抽出一把狭长的匕首,走到李贞观背后,俯身将刀锋抵在他脖子上,接着在他头顶吻了一下,狞笑道:“宝贝,别怕,一点都不疼。”
“等一下!”李贞观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冷,嘶吼道,“古盛知道解除炸弹的方法,我可以配合你们把他骗来,然后”
该隐背对着站在门口,嗤笑了一声:“李贞观,给你会,你不中用啊,”接着轻吐出声,“弄死。”
胖子猛地将李贞观的脑袋揽在胸口,臂肌肉一紧,右的刀锋立刻便要划过他的喉咙。
李贞观拼尽全力大吼:“妖精!外面!”
该隐抬了下右,胖子的随即停顿。
“现在,妖精的先锋部队,已经”李贞观喘着粗气,“已经到了深海之门另一侧,你们我,我有办法,让你们逃出去”
“放屁,”该隐转身,再次点着一支烟,“你他妈怎么知道妖精来了?”
“新世界必须在十四天内启动,不管边际业务部和妖精达成什么协议,这个时候,妖精一定已经来了,”李贞观胸膛起伏。
“噢?妖精”该隐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舱内弥漫着烟草味道。
李贞观咬牙切齿道:“给我一支烟。”
该隐晃了晃指。
胖子冷哼了一声,将匕首插回后腰,从兜里摸出一个烟盒,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着,吸了一口扔给李贞观,接着走出了舱室。
李贞观忙脚乱地从身上捡起烟,叼在嘴巴里深吸一口。
烟雾顺着他的气管进入肺部。
与此同时,舱内突兀亮起一簇嗤嗤燃烧的橙色火焰,快速蔓延,勾勒出一个椭圆形的环。
李凉一步迈出。
“你回来了。”该隐表现得十分意外。
“嗯,”李凉走向李贞观,“我们时间不多了,没时间浪费在他身上,所有事情,他的脑子会告诉我。”
魔法!
李贞观瞬间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脸唰得一下变得惨白,惊慌失措地向后靠去。
下一刻。
他眼中的世界变得色彩鲜艳,听到的一切声音变成了虚无缥缈的呢喃,时间仿佛变慢了无数倍,空气中的灰尘缓缓飘过他的视野,烟雾变成了某种蠕动的生命体,从他嘴里慢慢爬了出来。
橙色的魔法光辉拖曳出的光弧停滞半空,空气震动,一层一层波纹从传送门中扩散出来,如同整个世界泛起涟漪。
李凉的身影渐渐占据了全部视野,李贞观眼睁睁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一寸一寸抬起臂,缓缓将食指点在了他的眉心。
剧烈的,不可抵御的,穿透颅骨的疼痛接踵而至。
李凉的指像一台冲击钻,似乎要在他额头生生钻出一个孔来。
这一刻,李贞观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精神类魔法!
让人生不如死的精神类魔法!
他曾亲眼见证承受精神类魔法的人有多痛苦,死亡对那些人来仿佛是最美妙的解脱。
无法抑制的恐惧顷刻击碎了一切理智,李贞观发出声撕心裂肺的吼声:
“啊——”
然而。
痛楚似乎永无止歇,一波更比一波强烈,他感觉眉心马上就要炸开,他的脑浆马上就要抛洒出来。
一分一秒都是如此漫长,无穷无尽的痛苦与恐惧撕碎了他的意志,只剩下声嘶力竭地哭嚎:“求求你啊——”
轰。
世界轰然回归。
李贞观瘫倒在椅子上,眼睛木然地看着前方,泪水混合着口水流了一下巴,尿液顺着裤脚淌了下来。
李凉收回指,轻轻拍了拍李贞观的脑袋,叹了口气,轻声道:“何必呢?”
李贞观茫然地看着空处,喃喃道,“是啊,我就是一条狗。”
“在卓斯英灵和边际业务部眼中,你连条狗都算不上,”李凉走到李贞观身后,双用力压了压他的肩膀,语气悲悯,“你本来应该死得很体面。”
“体面”李贞观慢慢低下头,看着裤脚边滴答的尿液,嘴角抽了抽,接着沙哑地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听起来像野兽的呜咽。
李凉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神情平静。
击溃李贞观的心理防线并不容易,需要大量的细节。
先由该隐透露出已方的“真实”目的,最大程度地削弱李贞观所掌握的“筹码”的价值,并且无论他什么,都要立刻流露出杀,然后在最后一刻给他一丝希望。
从极度紧张到松懈的一刻,抽烟的人一定忍不住烟瘾,况且该隐不停抽烟给他暗示。
混合致幻剂起效非常快,只有十秒。
李凉只能在十秒内,让李贞观先入为主地相信接下来所承受的一切都是魔法,并且彻底绝望。
还好,双环戒指中的灵足够召唤一次传送门。
在剧烈幻视中,触觉敏感导致疼痛被极大增强,时间减缓将痛苦的时间延长,而情绪放大让恐惧蚕食理智。
失禁,僵直,迟钝则是致幻剂的副作用。
所有的细节加起来,由最后一句话收尾。
这位秩序局前任局长,高高在上的权贵,终于崩溃了。
李凉沉默不语,静静等待着。
从这一刻开始,他和李贞观不再是平等对话,对面那个失去一切的失败者只会尽可能地吐露那些自认为价值极高的秘密,从而挽回一个大人物最珍贵的东西——尊严。
许久。
李贞观缓缓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空处,沙哑道:“‘新世界’是活的,你知道吗?嗬嗬,他们藏着这个秘密,不让我知道,嗬嗬嗬嗬怎么可能藏得住?我他妈是新秩序联席会议秩序局局长,二十年!我当了二十年!”
李凉目光怜悯。
“嗬嗬”李贞观摆了摆,“新世界嗯有一次,我忘了什么时候,我看到了那种布,嗯新世界就是个织布你知道吧,布上面有纹路,很特别”他忽然压低声音,怔怔看向李凉,“那台织布,就是靠布上的纹路和支配人交流,那次,我感觉它看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