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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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番话震撼路迎酒一整年。

    他怎么也想不出自己是了什么关键词,才让敬闲如此激动。

    这算是什么,相亲的自我介绍吗?敬闲怎么那么熟练,这是得排练了多少遍啊。

    而且,敬闲为什么要强调他没有妈?

    是在寻求安慰吗?是想表达再多的财产也没办法换回亲情吗?还是在暗示什么东西?

    路迎酒觉得脑袋就像是发热的器,乱哄哄的。

    就仿佛学生时代做的阅读理解,死活琢磨不出出题人的意思。

    敬闲还在期待地看着他,等他的反应。

    路迎酒犹豫了半天,:“呃,节、节哀?”

    敬闲:?

    路迎酒:“令堂的事情你节哀顺变,人死”他想人死不能复生,但鉴于敬闲的妈妈很可能也是鬼,他半道又改口,“鬼活不能复死,你要好好的活下去,额,我的意思是你要好好死下去。”

    他讲完都觉得自己这番话弱智且诡异。

    敬闲:“?”

    路迎酒的反应怎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一时车内寂静,两人面面相觑,都是满心疑惑。

    但路迎酒还是很纠结最后那句话,又问:“所以你妈是什么情况”

    绝大多数的神官,都是自鬼界的阴气中诞生的。

    只有极少数,是生者去世后的鬼魂得了功德,才能晋升神官。

    敬闲飞快地回答:“这样子,如果你掉进水里我就肯定会救你啊。”

    路迎酒:“哈?”

    敬闲一把抓住他的,无比诚恳地承诺道:“不论你掉下水多少次,我都会救你的!”

    路迎酒的脑袋又宕了几秒,然后转过弯了。

    “什么啊。”他笑出声,“敬闲啊,你整天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会纠结这种问题?”

    “真的吗。”敬闲。

    “嗯。再了,我会游泳的。就算我和你妈一起掉进水里了,也是我把她拽上岸。”

    “哦”敬闲迟疑了几秒钟,“哦对,我还漏了一点:医生如果问我,我肯定保大。”

    路迎酒:“”

    路迎酒揉揉眉骨:“敬闲,你知道男人是生不了的吧。而且医生不会问这种问题,未出生的孩子算不上自然人,所以,肯定是优先保大人的。”

    “原来是这样,”敬闲愣了一秒,“看来我看的电视剧都是错的。”

    路迎酒:“”

    他甚至不想开口问敬闲究竟看过什么东西:他知道,结果肯定又会让他大受震撼。

    敬闲:“我只是想表达你嫁进我家肯定不愁吃不愁穿,尽管放心好了。”

    路迎酒:“哦。”

    他顿了顿,这才搞清楚,敬闲的目的应该就是很单纯地展示资本。

    但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不禁失笑——这种事情,也就敬闲干得出来了。

    “所以,”敬闲看了眼他的脸色,心翼翼问,“你觉得我条件怎么样?”

    话题总算是绕回来了。

    路迎酒笑了:“要真按照人间的择偶标准,你几乎是无可挑剔了。要是上去相亲节目,肯定是第一轮就让所有人爆灯。”

    敬闲闻言很满意:自己果然是非常有竞争力的,追到媳妇指日可待。

    这一高兴,越野车在泥路上开得飞快,卷起一圈一圈的泥水朝着山脚去了。

    两个时后。

    路迎酒和敬闲走在山脚下。

    雨后的风带着浓郁的水汽,天空还是暗沉的、阴郁的,仿佛随时会再次降下雨水。

    这一路上,路迎酒确实在树木间看见了不少蜘蛛。

    不心踢开哪个石头了,底下也会窜出蜘蛛,八条大长腿迈开,一眨眼跑得飞快。光是在山脚的路上走,大大的蜘蛛都看见好多只了,什么种类都有。

    也亏是路迎酒不怕这种动物,要换李过来肯定头皮发麻,一路灵魂出窍。

    但是再怎么看,它们都是普通蜘蛛,对符纸也没有特别的反应。

    路迎酒又掀开脚边的石头。

    底下一只长腿蜘蛛飞速跑掉了。

    那蜘蛛有掌大,头胸部一条黄白色的横带。

    白额高脚蛛。

    这种蜘蛛一般生活在室内,捕食蟑螂、飞蛾等昆虫。也有在野外的,只是没有那么多。这一路走来路迎酒看到好多只了。

    难道是这个季节,蜘蛛本来就活跃?

    但这根本解释不了,他窗外蜘蛛的暴动。

    路迎酒再次看了看山间,突然站定了脚步。

    在他们不远处,两棵树之间,一只白额高脚蛛正在慢悠悠地垂下来,尾部拉出蛛丝。

    它在耐心地编织一张大,好捕捉到猎物。

    看似很寻常的一幕。

    但是这种蜘蛛,明明是不结的。

    路迎酒刚想细看,天光忽然一暗。

    轰——!

    竟然又开始下雨了。

    雷声惊人,响彻耳畔。豆大的雨水几滴砸在了蛛上,把它打得支离破碎。那蜘蛛扒不住,一下子往下掉。

    时迟那时快,路迎酒捏了一个决,一阵风起来了,朝着蛛轻轻一托,就把蜘蛛给托了起来,落在他们脚边。

    那蜘蛛还想逃窜,但是被无形的风墙给拦住,只能可怜兮兮地待在原地。

    路迎酒刚头疼怎么把它带走,敬闲就递过来了一个玻璃瓶。

    人接过玻璃瓶扣下去,再倒转过来,拧上盖子,抓住了那只蜘蛛。

    又是一声惊雷,雨越下越大了。

    路迎酒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蜘蛛,就被敬闲拉住了:“先上车避雨去,不然淋感冒了。”

    路迎酒虽然刚洗完澡,但他是不在乎下雨的,无非是回去换件衣服,或者再冲个澡的事情。

    但敬闲看起来比他急多了,跑着,带着他绕过满是涟漪的湖面,回到了车内。

    一坐稳,敬闲递过来一条毛巾:“用这个擦,记得把头发一起擦了。”

    路迎酒问:“你出门到底会带多少东西啊?这又是玻璃瓶又是毛巾的。”

    他看了看敬闲随身背的包,就是一个普通的背包,没见能装那么多。

    他之前也没想到,里头还能拿出骷髅头。

    “真的不多。”敬闲,“对了,你要不要热水和暖身贴,还有四五种感冒药,可以看看吃哪个合适。你怎么这个眼神看着我?不会是觉得发冷了吧,我还有额温枪可以用。”

    路迎酒:“”

    他一摁住哆啦a闲拿额温枪的动作,放弃争辩这个话题了,随搓了搓头发,:“我没事,好着呢。你也给自己擦下吧。”

    敬闲这才放弃了。

    路迎酒把毛巾搭在脖子上,继续垂眼看那蜘蛛。

    蜘蛛也在里头,用八只眼睛回望着他。

    路迎酒轻轻晃了晃瓶子。

    它一动也不动。

    他细细打量着蜘蛛的全身。

    一滴雨水顺着他鸦羽般的睫毛,颤颤巍巍,终于落下,打湿了一角座椅。

    路迎酒用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把瓶子举起来,顿了一下。

    瓶子底部赫然是一张人脸!

    这一刻,即便是路迎酒也有点头皮发麻。

    人脸的表情痛苦,大张着嘴,似乎想要呼喊什么。

    再定睛一看,那只是蜘蛛的腹部绒毛组成的形状,但是逼真到了叫人害怕的地步。

    路迎酒眯了眯眼睛,拿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叶枫和李。

    两人没回复,估计在忙着。

    雨越下越大了,在屋顶噼里啪啦地跳舞,整个世界嘈杂一片,就连不远处的湖泊都看不清楚了。

    眼看着雨势越来越大,路迎酒就想着,先回去酒店一趟,和叶枫他们商量一下。

    敬闲开车回去的路上,刚好看到几个穿着黑雨衣的人走过街头。

    他们走得挺快,也不知在这天气要赶去哪里。

    路迎酒的记忆力好,随便扫了眼,认出来那几个都是村里的人,其中还有一个好像是村长冯茂的秘书——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黑黑瘦瘦的,据是个上过好大学的高材生。

    他就让敬闲停车,摇下车窗和那群人:“你们心点别在外头走了,蜘蛛已经咬伤了两三个人。”

    外头的雨大,车窗一降下来,雨丝就开始往车里飞。

    那秘书:“什么蜘蛛?山上那些吗?”

    路迎酒点头:“对。”

    那人面蜘蛛现在还在玻璃瓶里,当然,按照老规矩,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给这些人展示的。

    “哦那种东西,我们见得多了。”秘书满脸不在乎,“也就你们这种外人会被咬了。我们整天在山上跑,也没见被咬过啊。再了,就算被咬了也就疼几天,很快就好了。也就是你们娇气。”

    旁边的几个人闻言,发出了细的笑声。

    这态度实在是不叫人喜欢。

    路迎酒脸色未变,递出去几个平安符,:“你们先拿着这个。”

    “这东西都是迷信,我们不信的。”秘书连连摆,“你们赶快回去休息吧,等泥石流完了,就赶紧出去,别再来搞直播了。”

    路迎酒坚持要给。

    来回推辞几次,那秘书嫌麻烦,就随便伸接了:“好好好,我拿了就完事了。”

    他想从路迎酒的中抽走平安符。

    但是一下子没抽动,路迎酒没松。

    秘书愣了一下,抬眼看向车内。

    路迎酒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漂亮的、棕色的眼眸很干净,其中像是有他的倒影,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下一秒,路迎酒就松开了,对他笑了笑:“拿好了啊,可别弄丢了。”

    秘书声嘟囔了几句,也不知道在啥。

    敬闲开车回了酒店。

    他们把越野车停好,又去了红衣服的房间看了眼。

    病人的伤口虽然还红肿得厉害,但是烧退了,脸色也不再死白。他安静地裹着被子睡着了。

    路迎酒给他量了量体温,又画了两张新符纸给他。

    临走前,红衣服问他:“所以,有没有知道这蜘蛛是怎么回事?我们是常年往山上跑的,从来没见过这么毒的蜘蛛,跟毒蛇都快有得一拼了!”

    路迎酒轻轻摇头:“现在情况还不清晰,你们尽量别再出去了。”

    红衣服连连答应。

    和红衣服道别后,路迎酒上楼去了叶枫的房间。

    在他和敬闲去山脚的时候,叶枫和李把整个酒店都检查了一遍,就是为了找蜘蛛。

    李特别怕蜘蛛蟑螂之类的东西,在四洞屠宰场的飞天大蟑螂,已经让他吓得够呛。现在还叫他去找蜘蛛,他全程都是灵魂出窍的状态。

    但任务到底是完成了。

    他们在酒店四处贴了符纸,还找到了不少蜘蛛。

    和路迎酒遇见的大多数蜘蛛一样,那些都是很普通的蜘蛛,没什么特别,迈着大长腿,八只眼睛圆滚滚。

    路迎酒把玻璃瓶里的人面蜘蛛给他们看了。

    那两人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

    本来叶家的人要过来的,但是因为这泥石流,计划也暂时搁浅了。现在只能靠他自己研究了。

    叶枫:“不会它的花纹就长这样吧?”

    “难讲。”路迎酒摇头。

    叶枫又:“没事,你们先回屋子休息吧,今天这又是上山下山又是跑出去找蜘蛛的,太累了。待会我和李出去,再向村民打听打听情况。”

    李则又瘫痪在床:“我做梦都没想到,驱鬼还要和这种反人类的生物打交道蜘蛛蚊子蟑螂,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路迎酒:“蜘蛛是益虫,蟑螂也有药用价值——康复新液知道吗,就是美洲大蠊的提取物。”

    李立马面如菜色,好似下秒就要吐出来,:“那蚊子呢,蚊子不可能有存在的价值吧?”

    “确实,”路迎酒,“蚊子极有可能是一种、即使灭绝了,也对生态平衡没有影响的生物。所以万物有灵,除了蚊子。”

    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一边诅咒蚊子一边躺平了。

    叶枫还拿着人面蜘蛛在研究呢。

    路迎酒拉了张椅子,在他的对面坐下来,问:“疗养院的事情,和村子是完全没关系吗?”

    “什么意思?”叶枫愣了下,“没有吧,这村子里全是普通人,能和鬼怪有什么关系?疗养院出事那会,叶家人也怀疑过,但研究来研究去,觉得应该就是村子里的风水好,才没让鬼怪进来。”

    他又:“还是你是觉得,这事情有蹊跷?”

    “也不算什么大事吧,但这个村子里,确实是有点奇怪之处。”路迎酒,“叶枫,你知道左撇子的比例吗?”

    “不知道啊。”叶枫更懵了。

    路迎酒:“这种数据很难调查,大概认为先天左撇子的占比在0%左右。而现实中,有不少父母发现孩子是左撇子后,会刻意矫正成右撇子,所以实际比例可能更低。”

    “所以呢?”叶枫挠挠头,“实话,我就是那种被父母矫正成右撇子的人。我左也能握笔写字,但平时做事情,还是习惯用右了。”

    “昨天傍晚,我和敬闲去发了一圈平安符,”路迎酒,“就是最普通的平安符。”

    他拿出一张递给叶枫。

    叶枫下意识接了,拿在里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那纹路非常清晰漂亮,他:“这不就是你画的吗,我挑不出啥毛病。”

    路迎酒:“你是用哪只接过去的?”

    叶枫看了眼:“右啊。”

    “大部分人接东西时,都会自然而然用自己的惯用。”路迎酒,“我昨天大概发出了二十多张平安符,给我开门的人,无一例外是用左接的。而且我们刚来时,村口有一群孩子在玩游戏,不论是放风筝,还是玩抛接球的,发力的都是左。”

    他顿了下,又:“刚才我遇见了冯茂的秘书,递给他符纸的时候,他也是用左接的。这完全是个下意识的动作。”

    叶枫完全懵逼了:“啊?他们都是左撇子?一村子的左撇子?”

    “很可能是的。”路迎酒点头,“按照自然比例、或者大众的文化来讲,这都是不可能的。我的猜想是,村里可能有某种传统。你二爷没有提过?”

    “没有啊,我完全没印象。”叶枫,“不过你也懂得,我连‘拜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很可能忘记了不少事情这样吧,待会我和李出去的时候,顺便问一问。”

    路迎酒就和敬闲回房间了。

    忙活了一天,确实是很累了。路迎酒热了一杯牛奶放在床头,然后换了一身家居服。

    那家居服大了一号,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

    他一边喝牛奶一边看书。

    浴室中水声阵阵。声响停下的两分钟后,敬闲带着一身水汽从里头走出来了。

    路迎酒又翻了几页书。

    但他的心思,其实早就不在书上了。

    他一抬眼看向敬闲,:“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什么?”敬闲一下子来精神了,坐在了他的床边。

    路迎酒又闻到了他身上的冷香——洗澡过后,那味道非但没有被沐浴露盖住,反而更加明显了。

    他问:“还是车上的那个话题我还挺好奇的,你的条件那么好,怎么还被大师忽悠着来和我结婚了。”

    神官之间婚配,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愿意与生者成婚的,一般都是些鬼怪。

    敬闲愣了一下:“忽悠?”

    “对呀,就是那个为我主办婚礼的江湖大师。”路迎酒,“他把你的碑位摆出来了,虽然看不见名字和生辰八字,但终归是把你叫出来了。”

    没想到敬闲一脸茫然,:“我不是被叫出来的,我在阳间根本就没有碑位。”

    路迎酒:?

    敬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不会以为,我们这个是包办婚姻吧。我俩都是被忽悠着,稀里糊涂结了婚?”

    这回换路迎酒茫然了。

    他:“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敬闲情绪激动,然后路迎酒又被他一把拉住了,动作太大,害的他差点把中牛奶洒在被子上。

    敬闲看着他:“别管你那什么破大师了,他水平不行,根本什么鬼都没召唤出来。我是自己过来的,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路迎酒愣怔几秒。

    敬闲的眼中亮晶晶的,似有火焰在燃烧。

    他想起来了,敬闲是给他提过一句“我们的缘分,开始得可比你想象的早很多”。

    当时,他以为敬闲是在表达自己的情深义重,就没太在意。

    可是现在

    路迎酒问:“我们有过前缘?”

    “对。”敬闲,“但我不能,得等你自己想起来。”

    路迎酒知道他的意思。

    如果真是前尘往事,敬闲直接告诉他了,是会被法则制约的。他很可能会付出阳寿的代价,而敬闲身为神官,会有更严厉的惩罚。

    就像是那些铁口直断的算命先生,若是泄露太多天,会遭到厄运。

    那是存在于苍穹间、无形的天道法则,不容半点亵渎与挑衅,同时约束着鬼与人。

    驱鬼师自然是明白这点的。

    世家尤其如此。

    像是叶德庸办公室中,那副巨大的、运笔锋利的题字写着天道,指的便是此物。

    敬闲:“不过,等你想起其实不大现实。因为准确来,那是我的前缘,而不是你的。”

    “什么意思?”路迎酒拿着牛奶,歪了歪脑袋。

    “因为对于你来,那是太微不足道的事了。”敬闲,“到根本就想不起来。”

    而对于他来,则是生命中的剧变,从此再也无法忘怀。

    敬闲又:“其实,我还有很多想告诉你、想给你看的东西。”

    有些东西如果不去鬼界,是看不到的。

    他没办法向路迎酒展现百鬼朝圣时的盛况,也没办法带路迎酒,去鬼界的深渊上走一走,任罡风吹起衣角——走到正中便是一树繁花,每分每秒都在轰轰烈烈地盛放与凋谢。

    风起时白花纷飞,带着微光与冷香,如雪一般向深渊坠落。

    然而深渊之下没有尽头,所以它们的下坠也没有终点。鬼界的时间无休无止,神官的寿命无穷漫长,这由花瓣组成的长河亦是永恒的。

    一瞬花开一瞬飘零,白花无名,生死刹那。

    那也是他的诞生之处。

    敬闲:“可惜,那些东西不大方便展示。”

    “什么东西?”路迎酒问,“还能不大方便展示?”

    敬闲一笑。

    他心里想的是赏花,最好找几朵漂亮的,和大钻戒一起送给路迎酒。鬼界的宝石那么多,做成钻戒都能几十种不重样。

    殊不知他此刻正坐在路迎酒的床上,挨得近,刚洗完澡的体温炽热,还紧紧拉着路迎酒的,再往前一凑就能直接欺身压上床了,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姿势和距离。

    他目光炯炯,这一笑带着一如既往的邪气与侵略性,身子前倾道:“等你看到就知道了,很惊喜的,你肯定会喜欢,爱不释,保证满意。”

    路迎酒:“?!”

    他反复打量了一下两人的姿势,牛奶也顾不上喝了,伸飞速把领口纽扣扣好,挡住锁骨和大片白皙的皮肤,然后往下一钻进了被窝,严严实实地盖好自己,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敬闲,暗含警告的色彩。

    敬闲:?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