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鬼王的阴间家具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早些天,路迎酒就答应了敬闲要换一套房子,住到好一点的地方去。
在挑新房子的道路上,他们有了点分歧:主要是敬闲非常想自掏腰包,全款买房,但路迎酒不想让他出半分钱,因为敬闲实际上是阳间黑户,这房子肯定是要写路迎酒的名字的。
“你都?有那么多宫殿了。”路迎酒,“我总得?出一套房子的吧。我也不缺这钱。”
“那怎么一样。”敬闲皱眉,“我看,都?是老公?出钱买房的,想买多少套就多少套,什么四合院什么私家园林,就连孩子都?有份。”
“你看的什么啊?”路迎酒问。
敬闲把找出来:一胎九个天才宝:霸道总裁别追我。
路迎酒:“”
他当场没收了这,以免敬闲的恋爱脑加重,并且吹了整整三天的枕边风,付出了不少肉/体上的代价,才哄得?鬼王勉强答应不出钱。
最?后,房子选址在市中心南边一条安静的路上。区的管理很好,私密性?高,绿化也搞得?非常漂亮,夏天时道路两侧都?是盛放的花。房子两百多平方米,带了复式结构,阳台正对着对面的人工湖。
敬闲让鬼界的装修队过来,折腾了挺久,终于把铺砖、刷墙等一系列工作?弄完了。
接下来,就是选家具的时间了。
路迎酒对阴间沙发?心有余悸,什么都?不愿意敬闲再?出主意。奈何鬼王这次不妥协,第?二天就让鬼拉拉开了几辆卡车过来,停在家门口?。
路迎酒盘腿坐在飘窗上,黑着脸,看一个个哆哆嗦嗦的鬼往新家里搬东西。
敬闲介绍:“这个是椅子是纯鬼怪骨头打造,风吹雨打刀砍斧劈都?不会烂,还自带了加热功能。如?果你喜欢,它甚至能在半夜给你唱一首歌。”
路迎酒冷漠道:“哦。”
敬闲又:“这个是新地毯,放在门外的话,能吃掉破门而入的歹徒。”
地毯中间裂开了一条缝,露出尖锐的牙齿,“锵锵!”互相咬合。
路迎酒:“究竟会有谁想不开,来抢劫我们家啊”
先不
他贴在门上的符纸,足够把歹徒弹出去摔个粉碎性?骨折,再?在医院又哭又嚎几个月,要是敬闲随便弄来几个鬼、神官,那这屋里和地狱也没啥区别。
“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敬闲又指了指一个红色的窗帘,“这个是新定制的窗帘,你看看这布料和颜色都?是鬼界特有的,针脚都?是工缝合的。它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能闹鬼。”
他拍了拍窗帘。
“呼呼——”那窗帘竟然在地上直接站起来了!它的布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扭动着,扭出了一个别扭的人形,左一步又一步在地上走,又砰砰在楼梯上窜来窜去。
路迎酒:“让它停下来。”
敬闲震惊:“你不觉得?它很可爱吗!”
“不,”路迎酒,“我只知道,如?果它继续在我家晃荡,我会把它烧得?一干二净,连渣都?埋进?花盆里。”
闻言,敬闲还没动呢,窗帘已瞬间萎靡,乖巧地摊在地上不敢动了。
接下来敬闲又挨个给他介绍了会咬人的茶几、喷血水龙头(简称血龙头)、尖叫菜刀和看起来像是从祭祀仪式上抢过来的碗筷。
刚开始路迎酒还吐槽几句,等到越来越多的怪东西挤在他家里,他已经无力话了——放任何一个正常人来他的家里,恐怕都?会被吓得?立马暴毙。
最?后又是几个鬼抱着东西进?来,敬闲:“这是最?后一批了,也是我最?喜欢的一批。”
他拍拍箱子:“这些是铐沙发?、铐茶几、铐浴缸和铐大床,还有同样款式的皮带本,看你喜欢哪一个。”
路迎酒:“”
路迎酒:“敬闲,你到底想做什么”
敬闲目光炯炯:“什么也不想做,我绝对没有在想奇怪的东西。”
路迎酒:“”
他就算用头发?丝思考,他就算是个单细胞的草履虫,他就算是此时此刻屋内的一点灰尘,他都?知道这句话不可信。
敬闲还要推销:“怎么样,你不觉得?这些家具都?很棒吗,每一个都?是我为我们新家挑选出来的。”
“敬闲。”路迎酒。
“嗯?”敬闲看他。
路迎酒:“这些东西要是在五分钟之内,
不消失在我的眼?前,你接下来半个月都?别想和我睡在一起了。”
要放在平时,这威胁必定是立竿见影的。
然而这次敬闲罕见犹豫了一下,看着他问:“如?果我忍了半个月,是不是意味着以后能用铐沙发?了?”他有些期待,“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还是很划算的。”
路迎酒:“”
路迎酒:“不可能!!!”
最?终,鬼们还是在五分钟内把家具撤走了。
有些是搬回了卡车上,有些是偷偷放在了阁楼,因为敬闲这样可以“以备不时之需”。
路迎酒没有上去看,以免自己血压飙升,但他知道,敬闲肯定留的是铐或者皮带一系列。
然而,会吹枕边风的显然不止路迎酒。
在作?妖的路上,闲妃从来不甘下风。他软磨硬泡了足足半个月,配上足够的、日?日?夜夜的身体力行,终于哄得?路迎酒答应了,拿出来一些“人畜无害的家具”——
他拿出的家具,是鲨鱼闹钟。
在他们俩还没正式见面时,敬闲曾在梦中送了路迎酒戒指。
他是这么解释的:“你当时把长命锁丢在地上了嘛,我以为你不喜欢,赶紧找来了好东西。你看看这钻戒的大、成色和重量”
路迎酒:“”
那鸽子蛋大的戒指至今被他妥善保管着,浮夸到基本带不出去。
他对钻戒盒也记忆犹新。
主要是因为,那钻戒盒会咬人。
——就像是那种鲨鱼玩具一样,一颗颗按下它的牙齿,某一瞬间就会吧唧一口?咬住指。
而与钻戒盒同款的,就是这个闹钟。
闹钟一个,周身半透明,镶嵌了不少珠宝,设计感强到像是艺术品,放在太?阳下就是流光溢彩,看起来是需要轻拿轻放的易碎品。
“如?果你不在闹铃响起的一分钟内关掉它,”敬闲,“它就会开始咬人。”
“”路迎酒,“我图啥呢。”
“好玩而已,它咬人又不疼。这是鬼界的新产品,我都?从来没用过。”敬闲挺有兴趣地,把它放在床头,“你不是明天要早起,去尝一尝叶枫新调的酒吗,我们就定个七点的闹钟。”
实话,路迎
酒已经很久没设过闹钟了。
敬闲是个足够合格的人体闹钟鬼体闹钟。他也不睡觉,就算眯一会,也总能按时醒来再?把路迎酒弄醒。
这天晚上,他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在敬闲的怀里颇为狐疑地睡着了。
第?二天,阳光灿烂,窗帘浮动在光尘之中。
叮铃铃铃铃——
叮铃铃铃铃铃铃——
刺耳的铃声响起!
路迎酒猛地醒了,顶着一头乱毛,迷惑地坐了起来。
他人醒了,意识还没跟上,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客厅传来食物的香气,是敬闲在做早餐了。
叮铃铃——
叮铃铃铃——呀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爆发?!
路迎酒:??
他还没反应过来,敬闲已经拿着一个锅铲冲进?来了:“你怎”
一道黑影从床头蹿出,直奔着敬闲去了!路迎酒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金光闪闪的闹钟!
此时此刻闹钟的中间裂了一道缝,张开,里头是短短的、兽乳牙一般的牙齿,上下开合着!
“啊啊啊啊!”它叫道,愤怒到了极点。
路迎酒:??!
他给弄得?清醒了。
敬闲反应极快,脚一缩就避开了它的攻击,再?伸一捞摁灭了闹铃,把它放回了床头。
路迎酒:“”
他以为闹钟这件事情就此揭过了。
毕竟,敬闲对每个阴间家具只有三分热度,玩个几天就索然无味了,又想换新的。
直到这一天的晚上,他们俩从酒吧回来,刚脱鞋、放好随身物品,毛团子蹲在他们身边摇尾巴——
“呜呜呜嗷——!”它突然惨叫了一声!
路迎酒低头一看,华贵闹钟从客厅深处冲出来,亮着乳牙,一口?咬上了毛团子的后腿!
路迎酒:“!”
毛团子一条腿被咬住了,嗷嗷呜呜地在屋子里乱窜乱跳,活像个活泼的皮球。路迎酒跟在后头追试图解救毛团子,敬闲在后头喊:“轻拿轻放!它是易碎品!”
一阵鸡飞狗跳,俩夫夫终于逮住了惊慌失措的毛团子,路迎酒抱住它,敬闲心翼翼地扒下了闹钟。
果然和敬闲所的一样,闹钟很脆弱,镶嵌的珠宝已经碎了几粒了。
“嗷嗷呜!”毛团子骂骂咧咧的。
路迎酒赶快揉搓它,安慰它,顺便狠狠往敬闲脑袋上糊了一巴掌。
然而这只是开始。
这个闹钟彻底失控了。
接下来的两天,家里的奶牛猫和闹钟相处得?相安无事,他们俩和毛团子却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
闹钟很,对人类的脚后跟情有独钟。路迎酒每次在客厅,只要站定一会,脚后跟必然会被它咬。
不疼不痒。
但被追着咬一路的感觉还是太?离谱了。他不论走到哪里,闹钟都?跟条愤怒的狗一样跟在后头,执着地咬他的脚。
路迎酒实在是不堪其扰,又想着它的宝石那么好看那么贵,磕磕碰碰了他自己心疼。于是,他每次都?祸水东引,带着闹钟去找敬闲。
闹钟凶巴巴的,一见到敬闲,立刻转换目标——敬闲倒是气定神闲,丝毫不介意身后多了这样一个跟班。
就是苦了毛团子。
它非常害怕闹钟,以至于不敢下地,一到客厅就要路迎酒抱着。
就这样过了两天,到了大扫除的时候,闹钟彻底疯狂了,一边“啊啊啊啊!”叫着一边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在危急关头,敬闲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责任与担当,堂堂鬼王,一抱起路迎酒一捞着毛团子站到了飘窗上。
闹钟跳不上来,在下头愤怒地“啊啊啊”,疯狂转圈。
敬闲:“可爱。”
路迎酒:“啧。”
毛团子:“呜呜呜呜。”
路迎酒搂着敬闲的脖子,良久以后:“敬闲”
“嗯?”敬闲回头看他。
“啪!”他额头被路迎酒结结实实弹了。
然后路迎酒挣脱他的怀抱,干脆利落地跳下去,反就抄起扫把砸过去!扫把压住了闹钟,随着“哐当”一声,它彻底不动了。
路迎酒又补了两下。
等扫把挪开,珠宝带着各种灿烂的碎片散落一地。
敬闲:“啊。”
路迎酒深吸一口?气:“敬闲,你今晚不准上我的床。”
他到做到。
鬼王度过了孤苦伶仃的半个晚上。
——之所以是半个晚上,是因为毛团子背叛了组织,半夜在骷髅头的诱惑下,偷偷给敬闲开了门。
不管怎么,闹钟这件事
情之后,路迎酒再?也不给敬闲尝试家具的会了。
等过了大半个月,等他们买回来了正常的家具,找了朋友们过来吃饭,庆祝乔迁之喜。
朋友们热热闹闹地挤在屋内,凑在一起聊天、玩桌游。敬闲亲自下厨,路迎酒给他打下。
路迎酒在做饭上实在没什么天赋。这段时间,他尝试性?向敬闲学?做饭,不知道烧糊了多少口?锅,做出来的东西只要吃了不会食物中毒,已经是非常好的出品了。
路迎酒显然不想让大家食物中毒,所以他只是老老实实地切菜,起刀落,割断过无数厉鬼咽喉的那双拿刀很稳,切出来的肉片薄到半透明。
两人肩并肩,颇有默契地合作?,做了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叫花鸡东坡肉油焖大虾、水蒸蛋焖豆腐上汤豆苗,伴着皮酥肉脆的烧猪肉、烧鸭和各种炸物。
众人看到后眼?睛都?直了,大快朵颐。
叶枫嘴里塞了个大鸡腿,边啃边:“路迎酒啊你就这样还没胖,真?的是奇迹。”
“人比人气死人。”陈笑?泠恶狠狠地把叉子插到沙拉里,“我随便吃几口?高热量的,立马胖好几斤,肥肉还全上脸去了。”
姚苟:“好吃!这个好吃!唉那个也不错!”
“这艺是真?的可以啊”张书?挽也赞美道,将中的果酒一饮而尽。
只有李坐在角落,吃着美味,却时不时忧心忡忡地看向楼上。
楼上是阁楼吧?大家都?在下面,应该不会有人吧?
但是,他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
他弱弱地拉了叶枫问:“叶枫哥,你有没听见楼上有声音啊?”
“什么啊?”叶枫还在吃鸡腿,“听错了吧,楼上怎么可能有人呢。”
李半信半疑。
等吃完饭了,聊完天了,打完游戏玩完桌游了,路迎酒接了一个电话,是有快递放在区门口?了,送不上来。
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他买的雪糕。
他怕雪糕融化,赶紧准备下楼。敬闲一直是喜欢跟着他的,也和他一起下去了。
等到两人抱着雪糕回来,刚进?门,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同了。
所有人脸上好像都?有点紧张?
他们聚在楼梯下,
不约而同往楼上看去。
“怎么了?”路迎酒问。
李:“你的阁楼里老是有响声,我们都?听到了。叶枫哥和姚苟哥上去看一看情况,”他咽了咽口?水,“会不会是贼啊”
路迎酒:“”
贼是不可能的。
但是、但是那个阁楼上放着!
路迎酒喊:“叶枫!别开门!”
然而为时已晚,叶枫已鼓足勇气拉开了阁楼门。
“哗啦啦——”“砰砰砰!”“吱吱吱!”
一阵杂乱的声音从楼上涌下来!
只见阴间家具们争先恐后地跑下来,椅子骑着桌子,床架迈着四条腿大步奔驰,茶几发?出桀桀怪笑?,而更多的、更多的闹钟冲了下来!
“啊啊啊啊!”它们叫着。
一时之间,客厅中兵荒马乱。
茶几在天上飞,窗帘翩翩起舞,床头柜在地上扭动,所有人的脚后跟都?遭到了攻击,被闹钟们咬得?满地乱跑。
堪称地狱绘卷。
路迎酒:“”
路迎酒:“”
等到他和敬闲救下了所有人,把惊魂未定、直呼开了眼?界的他们送出去了,整个屋子里还游荡着无数的阴间家具。
两人好不容易把家具全都?关回了阁楼。夜幕深沉,路迎酒靠在沙发?背上,望着混乱的客厅,望着聚会与家具们造成的场面,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片沉默,敬闲自知理亏。
良久后他:“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今晚,还能上床吗?”
路迎酒一下子笑?了,摇头道:“我没生气。”他揪过敬闲的领子,让他微微低下头,交换了一个略带疲倦、但是缠绵的吻。
一吻终了,敬闲的眼?睛亮亮的,搂着路迎酒的腰低声问:“真?没生气?”
“从来没有。”路迎酒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太?了解你了,又或者,这种的事情实在太?‘敬闲’了。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完他自己又笑?了,摇了摇头:“你要是真?的喜欢这些家具,就在家里放吧,毕竟这也是你的家啊——当然,你不能放太?多,每次最?多放个一两件”
话还没完呢,他又被敬闲摁着亲了。
后来,他们家里继续换着不同的
阴间家具。
有尖叫闹钟,有骨头椅子,有闹鬼窗帘。
各种款式层出不穷,每天都?是新的惊喜。也得?亏路迎酒从不怕这些,气定神闲,任由敬闲瞎几把闹腾——从各种意义上来,他们都?是天生一对。
当然,还有敬闲心心念念的铐与皮带系列,终于派上了用场
至于这个系列到底被用过多少次,就只有路迎酒本人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嘿嘿!开始写番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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