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林再下飞机的时候, 已经到了半夜, 但是没办法，还得往公司赶，陈宇坐在江林旁边, 脑袋一点一点的，困成了狗。

    “喂！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这里工作可能要很晚，你在这里估计能困死。”

    江林推了一下陈宇，明天陈宇也还要去公司，就困成这个狗样，万一出什么差错可就得不偿失了。

    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陈宇摇摇头, “我跟你一起吧, 你今天不能熬夜, 看看没什么重要的事, 就赶紧回去睡觉, 我得监督你。”

    扶着车门, 陈宇一边开门一边跟江林道。

    江林扶额, “算了, 回家加班吧, 我给秘书姐个电话。”

    等江林完电话十几分钟，秘书姐就准时出现在了公司楼下，在瑟瑟秋风中抱着一摞文件狂奔而来。

    “哎呀妈呀冻死我了，”拉开副驾驶的门, 秘书姐搓着手哈气，“这温度下降的也太快了吧？完全没有一点准备。”

    “开暖气，去繁景区。”

    之前多久都不住一次的公寓，这次因为地理原因第二次被临幸。

    十分钟后，三人下了车，保镖有序撤离。

    陈宇量着江林的这个复式公寓，点点头，“感觉还不错，用来当公司加班的落脚点正好。”

    “行了，秘书姐，之前的文件都带齐了吗？跟我简单一下情况。”

    没去管四处量的陈宇，江林坐在中间的沙发上开始翻看秘书姐带来的资料。

    屋子里有恒温系统，现在温度正在上升，秘书姐搓了搓还冰凉的脸，点点头，“都带齐了，这是我们最新发现的，其他的目前还在核算排查。还有您之前安排的跟老徐总交接的事情出了点问题，老徐总派人来跟我们交流之后，等我们的人再去见老徐总，就发现老徐总已经被人转移了，现在看来，应该是徐总干的。”

    “其实江总，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啊，这次您没必要放过徐总一马，直接交给检察院，是非功过都自有判定。”

    这两天帮江林整理着徐盛桦的资料，秘书姐是越看越气，之前还觉得徐总是个温文儒雅还亲善待人的好领导，但是现在看来，都是假象！

    江林摇摇头，“这件事于公于私都不能像你的那么简单，于公，徐家手握着江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是江氏的第二大股东，两者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到时候对公司的影响会非常大。”

    “于私，老徐总是前董事长的手足兄弟，江氏集团的功臣，我不能寒了他老人家的心。再者，退一万步，徐盛桦的某些勾当是用公司的名义做的，到时候，上头随便一查咱们公司，那市值就得十位数十位数地蒸发，你信不信？”

    秘书姐哑然，确实，徐总是江氏集团的徐总，两者一牵扯，谁也跑不了。

    “好了，这次发现的问题很及时，要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江林看着手里的报表，这是徐盛桦最后趁自己住院的时候做的手脚，在公司财务处用他自己的人做了假账，用来转移了一大笔资金，而且涉及税务问题。

    就这个而言，不管是不是徐盛桦做的，只要上面下来一查，有问题，那就是江氏集团有问题，他们都得完蛋！

    “把之前的全部清查一遍，千万不要有漏的，能补赶紧补，明天通知财务部的人，都加加班，尽快把这个弄出来。”

    “可是江总，这些要是全都补的话，那数额可非常巨大，先不提被徐总转移走的那些，光这些莫名其妙乱出来的税务，就不是现在公司流动资金能补上的。”

    最让人头疼的就是这点，而且那些流动资金也不能全都用来填补这个，还有那么多正在运行的项目，资金链一旦出了问题，那公司可就危险了。

    “联系银行了吗？”

    “都联系过了，但是我们每年都是有协议的，多一点没关系，多这么多……就算是咱合作的所有银行加起来也不一定愿意贷给我们，更何况，这个还见不得人。”

    秘书姐也很为难，跟银行贷款要有正当理由，但这种本来就见不得人的原因，怎么可能用来贷款？但其他项目都已经稳定，根本不可能再去动。

    江林揉了揉太阳穴，怪就怪在这徐盛桦实在是太会找时机，以前要是在江林没投资欧洲项目的时候，她完全自己就有能力补上这个漏洞，然后满满整徐盛桦。

    但是现在，江林自己跳过董事会，投资了欧洲方面，现在正是资金紧缺用钱的时候，就有点难办了。

    “要不然，我给你投资吧？”在一旁蹲了半天的陈宇看着江林，“反正我爷爷也不会有意见，我们两家的关系又这么好，就当是我们入股不行吗？”

    叹了口气，江林摇摇头，“你没听明白，我现在不光是要钱的事，还要这钱不能过明路，万一公诸于众，到时候我们能被查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陈宇看着江林，后者正看着天花板发呆，“实在不行，就只能先处理徐盛桦了。”

    至于这个处理符不符合江林的初衷，那就不能保证了。

    *

    老徐总本来见过江林后正气闷，就差破口大骂那个不肖子！就看见自己那个狗屁儿子正从外面走进来。

    提起手杖，老徐总迎头对这徐盛桦了过去，“你到底都做什么？！”

    但老徐总毕竟年老体弱，还常年身体不好，手上也没多少力气，轻而易举地就被徐盛桦抓住手杖。

    嘲弄地笑了笑，徐盛桦把手杖抢过来丢到一边，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气急败坏的老爹。

    “父亲，这是您教我的吧？在商言商，这世界上每一样东西都能用商品来衡量，每一种付出，都会是一种投资。”

    徐盛桦的视线从自己的指尖转移到老徐总的脸上，嘴角还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而至于怎么投资，能否获得回报，就要看天时地利人和了，这不是您教我的吗？”

    一时气急，老徐总一拍桌子，“那也不是让你连道德底线都没有！”

    “既然这世界上什么东西都能当作商品，那道德底线自然也可以，只要价钱够高，那就能出售。”理了理自己的领子，徐盛桦的表情从进门开始一变未变。

    “好了，不跟你多费口舌，父亲，听您要用江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换你儿子的清白？你这交易可做的太亏本了吧？”

    听见这句话，老徐总眼睛一瞪，“你怎么知道？！”

    他之前最担心的就是让徐盛桦知道这件事，但是没想到，竟然还是没瞒过！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但是父亲，您与其用这么大的筹码来换个亏本还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将它切切实实地给我，到时候，你股份也不用给江林，我自己自然也能好好的。”

    一边着，徐盛桦了个响指，门外一个身材魁梧的秘书走了进来，将一份文件递给徐盛桦。

    “这是您名下百分之十股份的转让书，签吧，签了它，儿子让您开开眼，见识见识什么叫作置之死地而后生。”

    一把将转让书抓在手里，老徐总整个人都被气得发抖，三两下将转让书死了个粉碎，狠狠地摔在徐盛桦身上！

    “我怎么会养育出你这么个畜牲！你这转让书竟然早就准备好了，你是多盼着把我手里这点东西抠走？”

    “只有老畜牲才会养育出畜牲的，行了，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只能让父亲您屈尊换个地儿了。“

    看老徐总破口大骂，徐盛桦丝毫不为所动，站起身来将身上的碎纸屑掸走，对外面一招手，几个医护人员迅速摁着老徐总了一针镇定剂。

    看着自家年迈的父亲被抬上担架，徐盛桦回头看了看老徐总住了几年的房间，冷笑一声，“因果终有报，你年轻时候种下的果，真以为老了改过自新就能一笔勾销了吗？天真！”

    *

    就算是有在要紧的事，江林还是被陈宇摁着头皮去休息了，反正眼下这些难题都解决不了，还不如等等再。

    第二天一大早，还不到六点半，江林的眼睛自动睁开，看着手机上六点零几的字样，江林揉了揉眼。

    昨天晚上明明已经累成那样了，但是那个梦还一直在自己脑海中挥之不去，还有之前公司里的那些破事，导致这一晚上的睡眠质量差到家了，连生物钟都提前醒了过来。

    按了按还在疼的太阳穴，江林迷迷糊糊的往浴室走去，手机随意地扔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