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当年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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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式要开始了, 你们四个怎么还在这里?赶紧过去。”不等有人理会萧子卿的问题, 旁边一个看上去就是长辈的人招呼了一下四人。

    收好棋盘, 江黎在前面先离开,江淮和江林紧跟其后, 边聊边走, 萧子卿瞪着鼻孔, 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跟了上去。

    再到大厅的时候,才发现人数又多了不少, 看来是人来的都七七八八了。

    各自站到各自的长辈身后,江林闲着无聊捏着自己的手指, 刚才进门的时候手机就被收走了, 这让她有一种要考试的感觉。

    没用等多久,老太爷被人扶着从外面进来,坐着的人也集体起立, 迎接这位百岁老人。

    等人再坐好, 正事才刚开始。

    “今天, 各家能主事的都坐这了, 那我也就不墨迹了,直接今天的事, ”老太爷脸色严肃,眼神沉重,手扶着梨花椅子,神情悲戚。

    众人的心不由得悬起来, 这江家各支整体上来最近这些年发展都不错,顺顺当当的,有什么沉重的大事?

    “我江家,百年前遭过重创,仓皇逃窜,如今总算东山再起,各分家都很争气,为我江家做出巨大贡献,但是,俗话得好,盛极必衰,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老太爷到这,似乎有点不下去,仰头闭上了眼。

    下面一片沉寂,在座的都是人精,怎么听不出来这句话的后半截,现在江家经过几辈努力,各处百花齐放,都已经成了各自地方的一方强势。

    如果像今天这样整合到一起,那将会是一个庞然大物,但,树大招风。

    “曾经江家有规矩,各家不管在外发展的什么样,多少年后也一定要回归本家,由本家决定发展方向,分配资源重点发展。这是祖先立下的,江家也这样经过几次整合发展到现在这样,”老太爷的情绪好了点,继续往下,“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这套法则已经被淘汰,是时候走新路了。”

    “我宣布。”

    老太爷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满满一厅的后辈儿孙,下面的人也都自觉起立,江林有感觉,今天过后,会不一样了。

    “自此,各家不必再回本家,各自分立,老大一脉,为L市江家,老二一脉,为首都江家,以此类推,彼此之间,再无瓜葛,各家之人,百年之后,不必再葬回祖坟。”

    平白白一句话,诺大的江家消弭于无形,本是血亲的各家相互看看,以后就是陌路了。

    辈们例如江林江黎这样的,倒是没什么感触,毕竟有些人彼此之间现在也就是第一次见面,但是那些老辈的,甚至江母和几位堂叔们,都有些动容。

    但最先受不住的,还是几位七八十的老人,毕竟,他们曾经都是兄弟。

    看老辈们红了眼眶,江林和江淮先往外走去,给老辈们相处的时间。

    “哎,真没想到,这次居然是这种事情,刚见面,就又要分开了。”江淮和江林等四人又回到后院的石亭,不过周围陆陆续续有了些同样的辈。

    四个人坐在石亭着话,就听见门口那边一阵喧哗,江黎脸色一变,江淮的脸色也不好看,尴尬地看了眼江林,和江黎一起往门口走去。

    有些莫名其妙,江林伸手扯住刚想溜的萧子卿,“怎么回事?”

    逃跑失败,萧子卿苦着张脸老老实实坐下,“那个…好吧我。”

    见江林皱眉,萧子卿二话不干脆利落地认怂,“听声音外面的是江缘,二舅家的,首都出了名的纨绔,听跟二表哥不清不楚的,我就知道这些了,那啥,姐,我能走了吗?”

    一边听着,江林的眉毛拧成了麻花,这什么情况?

    一手拎着萧子卿的领子,江林起身往外走去,“走,跟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等江林拎着苦哈哈的萧子卿出去的时候,场面已经基本稳定下来,江淮拦着江黎,刚才见过的堂叔怒目圆瞪,江母在旁边拉着。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堂叔气得发抖,指着江黎怒骂。

    江母拉着人,“谁家不是呢?现在的孩子都太难管了,一儒啊,你也别生气,让他哥哥去劝劝,省得再把你气出个好歹来。”

    “你真就那么喜欢那个江缘?”江淮拉着江黎,又问了一遍。

    江黎看着气得半死的他爹,再看看自己身边皱着眉的大哥,“不喜欢,我就不想让老头好过。”

    江林:……这孩子比自己还熊。

    一句话差点把江一儒气得背过气去,周围有人忍不住偷笑,看了一圈,江林倒是没看见那个叫江缘的,看来是早就被拉走了。

    往前走了走,江林还没来得及句话,就看江母一个眼神扫过来,“一儒啊,你看看你家江黎也只是气你的,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那你还生什么气啊,对吧?”

    又瞪了一眼江黎,江一儒没再什么,但明显气消了不少。

    “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家缘缘哪去了?”正当事情快结束的时候,旁边二老爷子家的老二也来了,看着江一儒厉声质问。

    毕竟就这一个孩子,谁不是当眼珠子护着,这就算是亲哥,也不能骂。

    “你还有脸问我?赶紧把你们家那个丢人现眼的拉回家去,在首都丢的人尽皆知还不算完,还跑到老宅来丢脸!”

    这一句话,成功又把江一儒的火气勾起来了,指着自己老弟就骂了起来。

    “丢脸丢的也是我的!关哥你什么事?我现在就去找缘缘,缘缘那要是有什么事,你就不是我哥!”

    老二也是个脾气爆的,急冲冲往外走,生怕他家宝贝有什么差池。

    “你当我稀罕你这个弟弟?!”

    听老二一,江一儒倒是不让他走了,兄弟俩一句话的功夫吵了起来。

    但毕竟江一儒还是当哥的,江家老二也不好什么,一把推开江一儒就要走,江母一看这情况,再不劝架也不合适了,“二弟啊,你先别着急……”

    “大嫂你别多话!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你让开!”

    正是气头上,谁的话都不好使,江母刚开口,就被老二一挥手断,又要往外走。

    刚被推开的江一儒算是气到了极点,自家弟弟没这个孩子的时候,那也是文质彬彬,头脑清醒的精明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在这个倒霉孩子身上犯糊涂!

    江林在旁边看着,江母在两人中间不断周旋,但是却一点办法没有,越看眼帘合起的角度越,越危险。

    最后,在江母被老二推了一把后退两步的时候,江林直接上前一步,将江母拉到自己身后,“够了!”

    “你们要闹就闹,推我妈干什么?!”

    江母看着自己被江林抓着的手腕,听着江林的话,眼眶瞬间有些红了,这么多年了,自从断绝关系后,这孩子总算是愿意再承认一次自己了。

    江一儒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别处,老二还想走,但是却不能扔下这烂摊子不管,看向被江林护在身后的江母一鞠躬,“对不起大嫂,刚才是我失手了,您回来吧。”

    看自家弟弟干脆利落道歉,江一儒也没再冷着脸,也对江母一鞠躬,“大嫂,我也错了,对不起。”

    毕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一时情急会失去理智,但只要有一点时间,也能迅速恢复,两人当即止住冲突,转头道歉。

    江林侧头看向旁边一直盯着自己的江母,皱了皱眉,松开了手,心里有些懊恼,她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呢?

    “林儿,林……”江母眼眶泛红地看着江林,刚叫了两声江林,突然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去,意识逐渐溃散。

    “妈!”

    看着突然歪倒的江母,江林心头猛地一跳,快速将人扶住,多少年没喊出的称呼也在这一刻脱口而出!

    对于江母突然的晕厥,所有人都是懵的,江林抱着江母,第一次心脏有窒息的感觉,只觉得好像手脚都不再属于自己,马上全世界就要离自己而去一样。

    浑浑噩噩,不知道怎么到的医院,等江林自己的意识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医院的走廊里。

    江淮和江黎坐在江林身边,萧子卿也顾不上怕了,站在江林身前揽着她。

    平静地推开萧子卿,江林看向江黎,“有烟吗?”

    果然没找错人,江林拿着江黎的烟盒和火机往旁边的吸烟室走去,站在窗边,江林指间明明灭灭,周围烟雾缭绕。

    她很久没抽烟了,也很久没见过江母了,对于江林来,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恨江母的,但是,不可否认,她从前世到现在,她也从没停止过对母爱的渴望。

    重来一次,上一世并没有回来的江母回来了,这让她心里更有一丝转机,虽然表面上和理智上都不承认,但事实如此。

    眼前不断闪过之前的两次耳光,当初车窗外决然离去的背影,断绝关系协议签字时候的冷漠,但是最后,眼前只剩下刚才江母发红的眼眶,还有一声声的林儿。

    烟一截一截化成烟灰,掉在窗台上的烟灰缸里,烟盒里的根数一根根减少,烟头一个个变多,江林几乎像是在惩罚麻醉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脚步声引起江林的注意,回头看去,陈宇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拿开嘴边的烟,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江林吐出口浊气,“你上次跟我,她身体有问题,是怎么回事?”

    两步走到江林身边,陈宇把江林手里的烟摁死在烟灰缸,“你…节哀,从这次的结果来看,江姨还有不超过一个月的时间。”

    “她醒了吗?”

    没问什么原因,江林沉默了一会儿,脸色平静,但却有点平静的过分了。

    “已经醒了,你过去看看吧。”

    听完陈宇的回答,江林抬脚往外走去,昂首阔步,丝毫没有一点异样。

    一把把旁边的江林拉回来,陈宇伸手完全把江林抱紧自己怀里,指关节用力到发白,“有些事,需要用心去看,我希望你能在江姨最后这段时间里,不留遗憾。”

    手紧紧拽着陈宇的衣服,江林一言不发,但是在陈宇看不见的地方,平静的面具悄然粉碎,脸上的痛苦初次显露。

    过了一会,江林满身的烟味呛的陈宇咳嗽了两声,也觉得江林的情绪差不多,陈宇用力地拍了拍江林的后背,“抽这么多,你是想让你早点死还是想呛死我?”

    “拉你陪葬。”江林放开自己的手,陈宇适时地松开江林,却没再开玩笑,郑重地拍拍江林的肩旁,“去你的专属病房洗个澡再去吧,味太大了。”

    就是江黎的烟是好烟,气味没有太冲,但也架不住江林这么抽啊。

    难得听了一次陈宇的话,江林去自己以前住的病房洗了澡换了衣服,把身上的味道消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去江母的病房。

    诺大的病房里,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江母正一个人穿着病号服坐在病床上看什么,看见江林进来,那张永远优雅高贵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点真切的笑意。

    “林儿来了?来看看,这是你爸爸年轻时候额照片,看看是不是很帅?”对江林招招手,江母又看向手中的东西。

    江林心情几乎复杂到了极点,一步步走到床边,第一次发现卸去精致妆容的江母,眼角也有了细纹,没了冷漠的外壳,原来她也就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顺着江母的话看过去,江林看到了年轻版的自己的父亲,没有后来那严肃沉稳,又雷厉风行的气质,照片上的人一身登山服,站在山顶,侧身回头一笑,抬着手招呼。

    俊美立体的五官在已经泛黄的照片上格外好看,阳光温和的气质更是令人炫目,头一次看见自己父亲这样的照片,江林几乎不敢相信,看向江母。

    “瞧瞧,其实你和你爸爸长得更像,声音也像,内里脾气也像,你像我有五分,像他估计有六分,那一分是他和我长得像的。”

    手指抚过照片,江母嘴角带笑,眼中满是怀念,这一晃眼,大半辈子过去了。

    江林没话,她沉默了,她也不知道该什么。

    照片翻页,这张不是江林父亲的,是一个看上去十几岁,穿着约翰国公主裙的女孩,坐在古堡中的花园里,面前是一整套精致考究的茶具,和一些点心,女孩看着镜头,笑的从容大方,还带着两分纯真美好。

    “这是我,林儿,你知道这一张桌子,一套茶具要多少钱吗?”江母不再看照片,转而看着旁边的江林。

    这些年从江林眼前过的宝贝数不胜数,即使硬熏也熏出来几分眼力。透过有些老旧的画质,江林思索了一下,“茶具是现代手工制作的,没有历史加持,但材质可贵,手工精细,价格在三十万左右。”

    “至于桌子,加上周围配套的椅子,少得百万吧,这应该是皇家特供的。”江林完,江母的手指点了点女孩的裙子,江林会意,接着,“全手工制作,珍珠宝石点缀,还有钻石,保守估计,一千万,脖子里的项链是前几年在华沙拍卖的那条,拍出了五千万的高价,手链,耳坠,头饰,都是同一系列的,加起来差不多也得这么多。”

    一口气估价完毕,江林看向江母,她当然知道这女孩就是年轻时候的江母,虽然脸上没有熟悉的冷漠和优雅的虚假笑意,但是眉宇间还有那么几分相似,只是照片上的更像是误入人间的仙子。

    猜出了人,但是江林却不知道江母让自己估价的含义。

    看出江林的疑惑,江母却自顾自接着,“这种茶盏,在你外公家随处可见,这样的裙子,我少也有上百条,还不加其他别的衣物,光我的衣服就放满了整整一座楼。”

    “这套首饰,是我十八岁的生日礼物,还要加上一辆最新款定制跑车和一处房产。这桌椅,是你外公家最常见的,而且,这种古堡,你外公家就有四五座,一年维护费就是一笔巨大开销,更别论里面的那些东西。”

    听着江母的话,江林不为所动,毕竟,这对她来司空见惯。

    “可是如此庞大的一个家族的开销,却只能依靠着那点家族产业和爵位封赏,在面子背后,是巨大的经济漏洞,表面的繁荣与背后的空洞组成了这个所谓的贵族。”

    终于到了重点,江林看着江母,隐约能猜到接下来的发展。

    “你巧不巧?就在我和你爸相爱,谈婚论嫁的时候,家族的经济问题终于显露出来,你外公他们从坚决反对这桩亲事到积极促进,而年少无知的我们,就这样在表面一片祥和快乐中结婚了。”

    久经商场淬炼的脑子几乎瞬间就做出了反应,江林顿时想通了所有的前因后果,“所以在你们结婚以后,外祖家想要吞并或者吸血父亲这边的财力,而刚察觉阴谋的你们措手不及,只能出最下策,离婚,对吗?”

    欣慰地笑了笑,江母对于自己女儿的反应迅速非常满意,“是,当时我们就想先离婚,但是不巧,在这时候,我怀了你,为了你,我和你爸爸决定先看看,稳住你外公家,并且向你爷爷求助。”

    “有了你爷爷和太爷爷的支持,我们总算稳住了你外公家,但是没过两年,他们开始试图用你做筹码,胃口越来越大,想要彻底吞并你爸爸的产业,为此,我们只能冷漠待你,并且装出已经夫妻失和的表象。”

    “那你为什么还是走了?还有,你走的时候,为什么还想杀了我?”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江林情绪有些激动,指甲用力地掐进手心。

    叹了口气,江母神情悲戚,“我们到底还是太年轻,你太爷爷还要顾及那些分支,你爷爷身体也不好,也不能一直帮我们,后来有一次,我们在你外公的人面前漏了破绽,第二天你就被你外公派人接走,我几乎快崩溃了,你父亲最后用欧洲所有的生意换回了你。”

    “这次以后,我们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只能离开,离开的时候,你一直想跟着我,我也舍不得你,但同时又痛恨自己和你,给你父亲带去那么深的痛苦,所以我想,是不是我走了,你死了,你父亲也能解脱。”

    到这里,江母放下手里的照片,手捂着脸,痛苦到无以复加。

    坐在床边的江林看着这样的江母,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就像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平复了一下心情,江母继续,“但是我走出去以后,实在不忍心你为我们的错误承担代价,所以给老管家了电话,他去救了你,听见你差点死了的消息,我……”

    江母不下去了,眼泪不住地往下掉,朦胧的视线中出现一只手,递过来一张纸巾,江母抬头,看着江林,“林儿,妈妈真的后悔了……”

    “别了,这就够了。”硬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江林出了口气,这就够了,对于她来,这些真的就够了。

    在眼泪中,江母终于又笑了,“放心吧林儿,让你和你爸爸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妈妈不会让你们白白承受的。”

    握着江林的手,江母在旁边的包里拿出平板,“当年我和你爸爸离婚的时候,我们商量好了,转移资产,让你外公家再也不会盯上你父亲这块肥肉。”

    “借着抚养权这一法,我们表面上转走了十个亿,私下里又转移了十个亿,这二十个亿在当时可是天文数字,我凭借这笔钱,在海外重新开了新局面,经过我和你父亲这么多年的经营,现在,这也是时候交给你了。”

    在平板的页面上,江母给江林看了一个海外名叫JL的公司详细的资料和公司股权转让书,这公司江林听过,目前位列世界五百强之一,排名比江氏集团还靠前……

    几乎震惊地看着江母,江林复杂的心情中震惊占了上风,这什么情况?光自己名下,就要有两个世界五百强了?这是惊喜吗?惊吓吧!

    “我和你爸爸一切都给你安排好了,只是他没等到这一天,没关系,我很快也能去找他了。你外公家给了我二十多年的最高质量的生活和生命,我不能辜负他们,但你父亲,始终是我最爱的人,所以,我们只能如此,林儿,只是,委屈了你了。”

    江母伸手抱住自己阔别已久的女儿,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终于,她也能毫无遗憾地去见自己的爱人了。

    第一次感觉到母亲的温暖,江林愣住了,一直不曾崩过的泪腺第一次失控,为什么要这么晚,为什么要现在才?为什么要在她那里已经习惯冰冷的时候骤然温暖,然后又转瞬即逝?!

    为什么误会不早点清楚?为什么他们就能这么狠心地看她自己挣扎这么多年?为什么总是对她是为她好,却从没有人问她想不想要?问她选择的是根本没用的一串数字还是这么多年的温暖生活?为什么都在想牺牲自己,却根本不问别人想不想要他们的牺牲?

    他们倒是都解脱了,那她呢?

    颤抖着手,江林想推开江母,告诉她自己现在不稀罕了,但是手却抖的不成样子,还是没推下去,反而反抱住了这个自己盼望了二十几年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