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撞破
二试考场定在了九中,考前一天吃完晚饭,赵文瑛开车带谢澜和窦晟去提前看了考场。
九中的楼比英中新很多,但课桌椅却很陈旧,桌子还有点低。谢澜隔着门玻璃往里扫一眼就对窦晟道:“估计腿伸不开。”
窦晟无奈,“我在这考过英语,那个桌沿卡着腿特烦,然后空间还窄,想斜着放腿也不行。”
“那怎么办啊?”赵文瑛一下子焦虑起来,赶紧伸顺了顺谢澜后背,“澜澜明天可千万别受这个影响。”
谢澜笑,“我没事,赵姨。真做起题来就感觉不到了。”
赵文瑛脸色不太好,嘴唇发白,谢澜看了她两眼又忍不住,“看过就回去吧,您是明天去医院吧?”
“我没事。”赵文瑛叹一声,摆摆,“人就是这样,忙的时候好得很,一闲下来反而容易来病。”
赵文瑛上次出差后就休了长假,在家呆着养花养草,又做饭又烘焙。一开始还挺自在,但这两天突然头晕。今天早上谢澜和窦晟喊她一起晨跑,结果她从床上坐起来又倒了回去,稳半天才稳住,心脏跳得很快。
三个人往楼下走,窦晟蹙眉问道:“你约的是主任医师么?”
“副主任,赶上哪个约哪个了,检查不讲究这个。”赵文瑛顺在他肩上搭着,“我明天上午十点的号,送完你们就直接去医院,你们考完自己打车回家啊。”
谢澜连忙道:“我们考完就去医院。”
“可别了。”赵文瑛立刻摆,“医院做检查心烦,我都顾不上你们,你们就在家好好呆着吧。澜澜行李收拾好了吗?酒店订了么?”
后天下午t大笔试,大后天面试。之前何修还会尽早给通知,结果具体安排前天才下来,谢澜只能匆匆先把票订了,订的是他自己和赵文瑛的。因为面试当天刚好高三开学,窦晟找不到理由跟过来。谢澜倒看得挺开,无非一次考试,不是非要男朋友跟着。
“酒店等明天考完再订。”谢澜犹豫了一会,“先看明天大夫怎么吧,我有点想自己去考试,您别跟着折腾了。”
赵文瑛闻言另一又按在他的肩上,“没事啊,考试得有人陪着。”
赵文瑛站在他们身后高一级台阶上,刚好一摁着一个肩膀,感慨道:“竞赛,保送,高考。时间过得好快啊,等明年这个时候都送你俩去上大学了。”
她着顿了顿,忽然又看向窦晟,“你是这两年才蹿起来的个子吧?我记得你刚上高中时才一米七八,一转眼都要一米八五了。”
窦晟打了个哈欠,“干什么呢,又回忆过去又畅想未来,怀疑自己得绝症?”
赵文瑛抬啪一声清脆地抽在他后背上,“要死啊你!有这么咒自己老娘的吗?!”
“我这叫不不破,万一你真有个好歹,我提前了就破了,懂不懂?”窦晟笑笑,自然地拉起赵文瑛的继续下台阶,漫不经心道:“想那么远干什么,你还是先想想明天排队时干点什么比较实际吧?”
“对哦。”赵文瑛愣了愣,“我得把我追那剧缓存了,你明天出门想着提醒我带充电宝啊。”
话题打个岔就过去了,但晚上谢澜收拾好考试用品后还是觉得不放心,临睡前又下楼接水,路过主卧门口往里瞄了一眼。
门没关,赵文瑛日常倒在按摩椅里闭目养神,脸色还是不太好。
是不好,但早晚还不是同一种不好法。早上起床脸色发白,一到晚上又有点发黄发红,不清。
谢澜忧心忡忡地接了水转身上楼,刚走到台阶顶上,就撞见窦晟拿着吹风顶着一头湿发从屋里出来。
他原本蹑蹑脚,一见谢澜尴吓一跳,低声道:“没睡啊?我还怕吵到你,要下楼吹头发呢。”
“赵姨脸色好暗。”谢澜叹气,“她之前这样过吗?”
窦晟闻言沉默了一会,嘀咕道:“脸色暗估计是肝,上次出差肯定天天喝大酒,有点肝损伤吧我爸出事那阵她就有过。早上头晕就不知道了唉,等明天大夫怎么吧。”
谢澜待再要什么,窦晟却拉着他的捏了捏,“没事啊,你回国前她刚做完全套大体检,健康着呢。你就踏踏实实把t大保送拿到,我妈一高兴就好了。”
谢澜听到近期做了体检才稍松一口气,点点头,“那我睡了。”
“赶紧睡。”窦晟抬揉了一把他的头,“我下去吹头发。”
窦晟拿着吹风下楼了,谢澜独自回屋,路过他的房间,刚好见门敞着,电脑屏幕上是剪到一半的视频。
停留帧是在教室里,背景全部虚掉,只有对着语文卷子皱眉的谢澜是清晰的。
谢澜愣了一会才想起这是上学期断断续续录给硬核高中生存实录的素材,他和窦晟在一起后,他还以为窦晟要把这个视频放弃了,没想到还是断断续续在剪。
他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进门又仔细扫了两眼。
堆在时间轴上的素材量非常可怕。桌面上还有一个硬核高中生存实录文件夹,里面已经有四五个60分钟左右的成片,文件名称都是待精剪。
窦晟的桌面很乱,耳线缠绕着一堆硬盘和存储卡,还有数学竞赛书、写着今天老马扔在群里的题的演草纸,马克杯里结了一层咖啡渍,杯底还压着几片梧桐叶书签,桌角竟然还挂着一顶cos假发。
唯一整洁的角落摆着一个的日历,未来几天的日期都被圈了起来。
月26日:竞赛二试;赵女士医院检查
月2号:赵女士和二猫飞b市,二猫笔试;每月一次游戏直播
月2日:二猫面试;高三开学
谢澜忍不住拿起日历,在29号又加上了“二猫回家”几个字。
自己写自己有点莫名羞耻,他片刻后嘶了声,拿起水杯匆匆逃回屋了。
*
主卧里,吹风呼呼地响了许久,终于停下。
窦晟伸抓抓蓬松的头发,冲浴室里喊道:“我好了啊。”
赵文瑛推开门,脸上还点着没推开的面霜,纳闷道:“你跑我屋就为了吹头发啊?”
她有点纳闷,“我还以为你有话。”
窦晟弯腰把插头拔下来,“谢澜刚才你脸色不太好,我下来瞅瞅。”
“唷。”赵文瑛抹面霜的动作顿了下,促狭地瞟他一眼:“我是该感动儿子知道疼我,还是该郁闷要谢澜提醒你才知道?”
“你还敢更不讲理点吗?”窦晟啧一声,“真的,我让谢澜把你的票退掉吧,你好好在家养两天,别跟着跑了。”
赵文瑛继续对着镜子给自己按摩,“再看看吧。这是谢澜人生大事,我不忍心让他自己面对。”
窦晟顿了顿,“要不我去?”
浴室里半天没动静,窦晟把吹风拿起来又放下,虽然神情平静如常,但心里却凭空冒出一丝焦虑。
足足过了有一分钟,赵文瑛才慢悠悠在里头道:“你是他家长啊?走哪跟哪哦不过也对,你算他哥哥。”
“不算哥哥。”窦晟立刻接话,顿了顿才又,“但总归算家属,我去行吗?”
赵文瑛嗤笑,“你去能顶什么事?一肚子坏水,真要遇见事,谢澜反而容易被你带跑。你后天给我消停上学去,谢澜能保送,你能吗?高三了,收收心啊。”
窦晟没吭声,走到浴室门口看着赵文瑛。
赵文瑛趴在镜子前检查着自己的脸,好一会才分出一个眼神给他,“干什么?还不死心?嘶——我怎么觉得你跟澜澜天天黏黏糊糊的?”
窦晟神色淡然,“我就是挺喜欢谢澜的啊,他也挺喜欢我哎先不这个,那明天考完我把谢澜送回家,然后去医院找你。”
“别了啊,别给我添乱。”赵文瑛哼笑,“有这份心就行了。明天上午最多做做检查,如果有事我ll你。你放心,检查报告回来都给你看。”
“那也行吧。”窦晟叹气,“那先这么定了。”
第二天去考场也是赵文瑛亲自开车送,叮嘱了一路,一直目送谢澜和窦晟快进教学楼了,才最后冲他俩挥挥,转身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谢澜回头看着她的背影,用胳膊肘撞撞窦晟,“赵姨今天脸色好像好了点。哦不对,她早上起来化妆了吧?”
窦晟啧一声,抬按在他头上,“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拿个省第一回来,我妈天天给你表演红光满面。”
两人一边着一边进楼,二试人少,就两个考场,分别在一楼和二楼。
窦晟和车子明戴佑在一楼考场,谢澜和王苟于扉在二楼。几个人在大厅撞上,老马也在。
老马快步朝他们这边过来,“准考证身份证都带了吧?”
“带着。”
“带了。”
老马点点头,“二试题估计要刁钻,沉住气,注意考试节奏,你们都能行。”
戴佑笑道:“放心吧老师,早都不紧张了。”
“考完就算,又不是真高考。”于扉打了个哈欠,“可算要比完了,烦死,一个暑假不得消停。”
老马笑骂,“你这是抱怨我天天给你们扔题了?行了,赶紧进考场。诶对,窦晟谢澜。”
他着回头捉住两人的胳膊肘,一捉一只,往前推了一把,“好好考啊你俩,不许提前交卷,谢澜不许睡觉。”
谢澜一个劲点头,走到楼梯口,车子明和戴佑自动右转往考场去,窦晟却还继续跟在他后头,显然是想送他。
老马往这边扫了一眼,匆匆别过头去,仿佛什么都没注意到。
王苟松了口气,“老马可能不知道窦晟在一楼考。”
于扉嘀咕道:“不可能不知道吧,估计是没反应过来,豆子你也是,谢澜跟我们一起进考场还能走丢了?我真服你们这些处对象的,谈恋爱降智。”
谢澜被好朋友公开打趣无言以对,窦晟在一旁撇了下嘴,“反正我们能谈,你不能,你就酸吧。”
“酸你爷爷。”于扉心烦道:“老子高考后就算了懒得跟你讲,狗子,走了。”
他拉着王苟大步跨台阶,很快就跑没了影。谢澜有些尴尬地看他们走掉,一回头,却见窦晟还是懒洋洋地跟在他后头,嘴角挂着一抹清淡的笑意。
走到拐角处没人的地方,窦晟拉了他一把。
“男朋友好好考。”窦晟低声着,从书包上摘下那个一直挂着的梧桐叶吊坠,塞进谢澜口袋,“这是我的本体,让我本体陪你考。”
谢澜揣着兜,指肚摩挲着梧桐叶脉上的纹路,认真道:“那我明后天也拿着你的本体去b市了?”
“拿着拿着。”窦晟笑道,“就交给你了,心点别把我扔了就行。”
“那怎么可能。”谢澜清了清嗓子,“我进去了。”
“加油。”窦晟潇洒转身,挥了挥,“各自加油,榜首见。”
带着监考袖标的老师从另一个方向过来,谢澜有些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男朋友消失的楼梯口收回来,跟着进了考场。
二试和一试比,最大的差别是身边的人。
考场里几乎都是熟面孔,绝大多数都在省训上见过。谢澜正要上讲台桌看座次,前排一个女生就道:“大佬你在左下角靠窗。”
谢澜叫不出她的名,只能礼貌地笑笑。
他抓紧扫了眼座次表,确认是那个位置后把包留在前面,只拿了两根笔往后走。
跟英中班级座位很巧合地相同,这让他有点开心。
监考老师站在前面问道,“你们都是省训见过的吧?”
王苟笑,“差不多。”
“那都熟了,熟了就不紧张。”监考老师语气温和,“大家都检查一下桌上的演草纸是否充足,觉得不够可以现在举找我要,我开始核对信息,你们在演草纸上写下姓名和考号。”
谢澜坐下数了数演草纸,默认是五张,对他而完全够用了。
他在五张纸上挨张写了信息,抬头看时间,距离发卷还有几分钟。
心里还是有点乱,但不是因为考试。一会想着外头堵车挺严重,估计赵姨到医院要过号重排。一会又想起窦晟刚才摸他头时指的触感,窦晟这阵子瘦不少,指有些凉凉的。
“谢澜,0405”监考老师走到他旁边对信息,念完考号突然一顿,指点在他的演草纸上。
演草纸上有谢澜刚才一边溜号一边随涂鸦的简笔画。
是大波浪头敷着面膜的女人,旁边还有画了一半的男生。
谢澜有些尴尬地停下笔,低声道:“老师这不算违”
“不算。”监考老师叹道:“谢澜是吧?考试专心点啊,别画画。”
教室里响起一阵笑声,谢澜匆匆把那张演草纸压到最下面,瞟一眼走到前面去的老师,还是忍不住把没来得及画完的男朋友半边身子补全了。
打铃,发卷,考试。
卷子一下来,心里的杂念才终于被抛开。谢澜拿到卷先扫描,二试题干都很短,甚至短得有些离谱,这往往也意味着题目更难更抽象,看卷时就已经有人开始叹气。
谢澜把不太擅长的数论大题先看了,确实有难度,一眼看上去只有大概思路,还不知道能不能行通的那种。
不过他心态平稳,如常从前面开始一道一道往后做。遵照老马的叮嘱,尽量不口算,每一道题都在演草纸上把核心公式写下来再填答案,做题速度比以前放慢。
一直到倒数第二道大题,监考老师在前面提醒道:“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
话音落,安静的教室里突然多了一阵急速翻卷的声音。竞赛卷只有一张单面的试题,一张答题卡,其实没什么可翻,来回翻卷只能是心乱了。
被提醒分数确实容易一下子出状态,尤其二试难度超过预期,就连谢澜也还空了两道大题。
不过他倒没觉得心态崩,只是突然一下子觉得桌子卡腿的感觉变得明显了,之前都没意识到大腿挨着桌沿的那一条生疼生疼的,于是动了动腿,换一个地方卡着。
二十分钟两道大题,之前谢澜拿老马的题掐过表,心态稳住是能做完的。
于是他努力把那些翻卷子的声音都屏蔽掉,低头踏踏实实地读题、拆解步骤,再把算式落在卷面上。
尖锐的铃声响起时,谢澜刚刚好好把最后一个结果写在答题纸上。
几乎就在同时,监考老师大声拍桌,“全部放下笔,多写作废!”
谢澜立刻放下笔,长松一口气,抬头余光却见斜前面王苟从演草纸上往答题纸誊公式誊到一半,使劲捶了下腿。
两个监考老师,一个收卷,一个收演草纸。收到谢澜,监考老师瞟了眼他写满的答题纸。
二试难度离谱了,没人全做完,厉害点的学生全都在最后两道大题里二选一,整一个屋子,只有谢澜答题纸是满的。
监考老师匆匆留下一个“嗬”字,接着往前收。另一个监考老师跟着拿走谢澜的演草纸,玩笑道:“画画也白画,我们也是要收走的。”
“收走吧,老师。”谢澜最后瞟了眼自己的简笔画作品,“我就随一画。”
等着老师清点卷子时,大家已经抱怨起来了。
于扉回头问王苟,“怎么样?”
王苟狂叹气,“我气死,最后一道大题第一问都算出来了,没来得及写完。你呢?”
于扉垮着脸,“别提了,我压根就没摸到最后一题,勉勉强强把倒数第二道写了,前面还有三个填空不会。”
谢澜低头心翼翼地挪着桌子。
他前面的男生块头有点大,临交卷时动来动去,凳子推着他的桌子不断往后。他右脚被卡在桌子腿和凳子腿之间,卡得腿肚直抽筋。
但那哥们显然考得非常绝望,谢澜不想展开不必要的交流,只是自己默默挪动着。
片刻后,他终于把脚从缝里艰难地缩了回来,正弯腰想把散开的鞋带塞进鞋里,一伸,前面男生一动,指猛地在桌腿上蹭了一下。
谢澜没忍住“嘶——”了一声。
正回头跟王苟题的于扉朝他看过来,“怎么了?”
“啊啊?对不起!”前面哥们反应过来,赶紧往前挪了挪,回头道:“没事吧?”
“没没没。”谢澜赶紧摆,瞟了眼指肚,“没事,就碰了下,什么事都没有。”
是没什么事,指肚很光滑,没有任何挤压伤或擦伤。
除了有点隐隐约约的刺痛。
终于捱到考场放人,谢澜下楼刚好和窦晟汇合,老马他们也在。
戴佑抓着老马问题,王苟和于扉见状也围了过去。
老马隔着几米朝谢澜挥,“这边!”
“我不过去了!”谢澜吓死,一拽着书包一拽着男朋友就跑,“我明天还有笔试,考完就算了,不对答案!”
老马在他背后笑骂,“不和你对答案,你这孩子!”
见他闷头就走,老马又在后头喊,“明天注意安全啊,到t大想着联系何修。”
“知道了!”谢澜抓着窦晟大步往外跑,直到终于冲出教学楼,站在明晃晃的大太阳下才松了口气。
老马太热情了,热情得有点遭不住。
每次都不对答案,但是真要过去了,他就会立刻问自己有没有看不懂的题。
窦晟低声乐,“你答完卷了吧?”
“答完了。”谢澜叹气。
他其实无所谓对不对答案,而是不想跟大家交代太多。这次王苟他们应该都没答完,他没必要去给别人压力。
窦晟哼哼道:“我就知道,我们二猫这么优秀。”
阳光明晃晃的,谢澜扭头看着他,被光晃得眯起眼睛,“那你呢?”
“我刚刚好答完了,心惊肉跳的,但有题拿不准。”窦晟随把他肩上的书包也扯下来自己一并背着,笑叹,“随便吧,只要你考得好就好,我无所谓。”
谢澜其实不知道自己考得怎么样,前面有不少偏难题,他只能保证自己做出了当下觉得正确的计算,但没来得及回头推敲。
“反正考完了。”他被阳光晒得有点躁,跟窦晟一起往外走,“赵姨呢?”
“我刚发消息她没回,估计排队排得火大。”窦晟晃晃,“回家吃口饭,下午我去医院,你准备笔试,别跟着过来啊,要不然她更不踏实。”
谢澜只得点头好。
考完二试总算放松了点,回家一路上谢澜对着窗外放空,边放空边用右拇指捻着食指肚,总觉得刺刺地痛,但又摸不到破口。
走到家楼下,赵文瑛还是没回微信,窦晟用钥匙开车库看了眼,“车没回来,估计排队做化验呢,没看。”
谢澜嗯了声,跟他进了单元电梯,把指肚抬高对着光瞅。
“怎么了?”窦晟问。
谢澜吮了一下指肚,“好像扎了个刺,看不见。”
“啊?”窦晟一听他的受伤就紧张兮兮,到家门口,一掏钥匙一抓着谢澜的指,“我给你找根针挑一挑,疼么?”
门打开,谢澜扫了眼鞋柜,没有赵文瑛的鞋。
“有点疼,就是刺刺的。”他叹气,“要用针挑?听着吓人。”
窦晟把他指举到唇边贴了贴,“就在表面刮一刮,不疼。”
谢澜低头单够拖鞋,哼道:“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
“男朋友是宝贝。”窦晟叹了口气,“这我怎么可能骗”
话音戛然而止。
谢澜脚刚伸进拖鞋里,闻言一抬头,走到窦晟身边往客厅里看去,僵住。
赵文瑛脚上的高跟鞋还没脱,缓缓从沙发里坐起来,脸色很憔悴。
“回来了。”赵文瑛。
谢澜脑子嗡一声,下意识要挣开窦晟,窦晟松了他的指,但在他抽回去前又握住他的腕,握了好一会才松开。
“妈。”
窦晟语气尚算淡定,“你怎么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