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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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子衿无暇提问,道光反而松了口气。

    大?家?都心知肚明,老祖宗这是把他?当百度百科了,可什么能问什么能答,却不是他?了算。

    满洲八大?姓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随便一个人都能牵扯出来一长串。

    不佟家?出了多?少位皇后和贵妃,就比如额亦都,他?未来的女儿?是皇太?极的元妃,孙女是康熙的皇后和贵妃。

    就连道光本人的孝穆成皇后,也是他?的后代。

    e儿?子的玄孙女,应该怎么称呼来着?

    要是按汉人的规矩排辈分,喊他?一声老祖宗,也是不亏。

    这擦边球可真难拿捏,怎么想?都让人头秃。

    当孙子的时候难,当皇帝的时候也难,现?在爱新?觉罗家?有那?么多?人冲在他?前头,受伤的依然?还是他?。

    他?命苦啊!

    道光心有戚戚然?,努尔哈赤也没好到?哪里去。

    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当即开始反思,他?最近一段时间的错误。

    首先?他?不该年前离家?,其次不该半个月杳无音信,再就是额亦都,他?不应该拖家?带口回来,给妻子添麻烦。

    “你听?我解释。”他?努努嘴,面色无辜。

    享受到?当大?哥的快乐之后,回家?还是要伏低做。当然?他?也是心甘情愿的,只盼着夫人开恩,听?他?一言。

    他?这么一,佟子矜更怒了。

    历史上做的混蛋事,暂且怪不到?他?头上,但面前的男人似乎还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这表现?不大?对劲啊!

    “给我从实招来!”她气咻咻哼了一声,素?掐着他?的?掌心。?指头都酸了,也没掐出个红印子来,果然?是皮糙肉厚。

    只要不是养了个外室,或是突然?蹦出来个私生子,她其实都能接受。

    生气也不是真的生气,纯粹有点借水行舟的意思。

    努尔哈赤一眼瞧不出个所以然?,赶紧从头讲起。

    别看他?是个外刚内柔的汉子,一对上佟子衿,从内到?外,从身到?心都特别有柔韧性?。

    “额亦都也是个可怜孩子,父母被仇敌杀害的时候他?才几岁,贪玩跑到?邻村回来就

    没了家?。不过?他?是个有血性?的,十三岁的时候,孤身一人上门讨债,自此报了血海深仇。”

    “我这次借宿,便是借在了收留他?的姑父家?。这许多?天聊下来,我二人相识相交,尚未患难与共,但也真真是认定了他?这兄弟!”

    “我离开嘉木瑚寨第二天,他?就策马追了上来,大?丈夫生于世间,又岂能碌碌而终,就这样,他?一路跟着我回了辽东。”

    整个事情交代一遍,佟子衿神色寻常,看不出任何喜怒来。她满脑子想?得都是,就这??

    顶破天这是个认兄弟的故事,连同年同月同日死这样的誓言都没发,还不如桃园三结义?有意思!

    她就嘛,自己的男人比狗狗还乖,怎么可能出去寻花问柳,做对不起她的事。

    刚刚掐人的是她,但错都在努尔哈赤,明明守着男德,干嘛要揣着上坟的心情讲起这事儿?。

    搞得她差点误会,这不是闹了乌龙嘛!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努尔哈赤骤见佟子衿笑了,心里的忐忑才算消了大?半。

    他?本来还想?替额亦都多?两句,在这辽东城里无依无靠的少年,衣不裹身,食不果腹,只有一个结拜大?哥可以投奔

    结果少年的大?嫂答应得很?爽快,白浪费了大?哥准备的一番伤感辞。

    好人呐!

    努尔哈赤晕乎乎地靠近,吧唧亲上她的脸颊:“青青,遇见你我真是三生有幸。”

    “可不是,祖坟都冒了青烟。”佟子衿也不遑让,骄傲地自夸道。

    半个身子倚在一块,两人一个挺着有所隆起的肚子,一个自上而下轻轻抚摸着。她倒不想?叹气,只是肚子里这混球忒能折腾人。

    “如今你回了家?,也训一训他?,别光折腾额娘,有本事出来折腾他?阿玛去。”

    嗜睡的日子过?去了,这几日又变成了反胃。

    不是她不想?吃,而是祭了五脏庙之后,分分钟就给还了回去。没出三五天的功夫,她脸上的婴儿?肥已经瘦了大?半,再瘦下去连双下巴都没了。

    努尔哈赤?上不敢用力,只好把音量放大?些:“肚子里的家?伙,你要乖乖听?话,阿玛可是站在你额娘这边的,等

    你出来一起找你算账哦!”

    佟子衿笑着扒拉他?的脑门,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这人怎么还是没个正行。

    门帘一撩,婵抱着东果进来。

    崽崽恹恹地喊了声额娘,嘴巴一张,没了往日的活力。单看这无精打采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是不舒服。

    “阿玛的东果生病了吗?”努尔哈赤的体贴向来只对妻女,外头那?三个弟弟无缘得到?他?的温柔相待。

    崽崽似乎有一点认生,顿了好一会儿?才声喊了句“阿玛”。

    “去跟阿玛,你哪里不舒服?”

    听?见额娘这般,她晃晃悠悠地走上前,眨巴眨巴眼问道:“阿玛,你哪里不舒服呀?”

    努尔哈赤啼笑皆非,抱起东果坐在怀里,摸摸她的额头和脸蛋儿?,温度都不是太?高,看起来没有发热的征兆。

    “前些日子染了风寒,也好得差不多?了,就是拘着她没让出去玩儿?,这是有了意见呢。”佟子衿完恍然?错觉自己像是在告状。

    给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有什么舍不得的,那?是自己的亲闺女!

    “等病好利索了再出去玩儿?啊,阿玛带你骑马,上山采蘑菇。”

    转头一看,父女两个已经丢下她,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东果:“那?阿玛你要记得喔,不能明天就忘了。”

    人儿?委屈地嘟嘟嘴,一看就是受过?了伤害。毫无疑问,这伤害来源于她亲额娘,一孕傻三年。

    佟子矜:“”

    大?白兔终究还是错付了!

    努尔哈赤信誓旦旦同她拉勾,定下了月末出游的誓言,父女两个瞬间好成了一个人。

    被晾成鱼干的某人,当即打开微信界面,她要问问溥仪能否补货。

    佟子矜:冒昧地问一句,大?白兔奶糖还有吗?

    佟子矜:可以用其他?食物来换!

    过?年的杀猪菜,猪血肠,还有酸菜馅儿?饺子都很?香的,以物换物,他?根本不吃亏。

    宣统:没了

    高冷如溥仪,她果然?就不该抱有希望。

    宣统:不过?有这个

    ——你有新?的红包待领取

    佟子矜眼前一亮,居然?是哈尔滨红肠!

    她好久没吃过?红肠了,听?这是从沙俄那?

    边引进的,现?在离通铁路还早着,想?吃只能自己做。

    别的不,这味道真的很?怀念!

    出门吩咐婵去做炖肠,加点土豆和榛蘑,各种调味料一加,可惜没有蒜蓉辣酱,只能用蒜泥和辣椒粉代替。

    一锅煮开再勾芡,最后撒上香菜和芝麻,味道香飘十里,馋虫都勾出来了。

    且让厨房去忙活,她先?回来和溥仪聊一聊人生和理?想?,比如补货的问题。

    他?吃过?见过?的西洋东西肯定不少,对现?代人而言,算不上什么先?进的东西,但现?在人在大?明朝的她,一百个需要!

    佟子衿: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宣统:不可以

    佟子衿张了张嘴,脸色黑得似要滴出墨来,她还没要问什么呢。

    真是的,她又不打探隐私,跑那?么快作甚!

    炖肠一端进屋子,东果就先?闻到?了香味:“额娘,这个我能吃么?”

    “这个有点辣,朋友只能尝一尝。”

    罢了,溥仪人都跑了,好吃的东西还是先?给闺女吧,等下次有会再补偿他?。

    “我和阿玛一人一半。”努尔哈赤拿起羹匙捞干的,剩下的都被他?包了。

    有一点辛辣的味道,但是肉质紧实还弹牙,他?呼噜噜吃得底朝天。

    “这个猪肉灌肠其实不难做,储存得当的话,咱们可以拿到?马市去卖。”

    只要不是穿越到?没米没粮的地方,佟子衿都能保证自己饿不死。

    各院子都送上了半锅,唯独佟养性?那?里送了一锅,弟弟们都是十八九岁能吃的时候,蝶生怕他?们吃不饱,还问要不要煮面。

    往常就她都爱跑腿,自舒尔哈齐来家?里之后,更愿意往前院去跑。

    她年纪还,佟子衿也不多?拘束着,不定自由恋爱能成一对儿?,她就算是地上放了红线的月下老儿?。

    “你今儿?个早些回来,姐这头离不得人。”婵千百遍地叮嘱着,就是放心不下。

    东果口口吃了点,没多?一会儿?,就趴在炕梢打起了呼呼。

    炕头烧得正旺,努尔哈赤把人挪到?中间,听?得两声不舒服的哼唧,不免有些心疼。

    崽崽感冒不是很?严重,看了大?夫也没有乱给

    开药,多?喝点热水,靠自身的免疫力扛一扛,捂捂汗也就散了病气。

    他?拍着东果轻哼起了摇篮曲,声调轻柔舒缓,文字唱得是满语,更加催眠。

    佟子衿起先?还撑着,可越听?越困,越听?越困,索性?跟着一块儿?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才想?起来,明明是她点的炖肠,结果一口都没吃到?!

    睡醒刷?的习惯,也是怀了褚英才养成的,闲暇的日子太?难捱,有时候也需要盼着大?佬们吵吵架,才能多?带来些欢乐。

    这一打开,消息还不少,多?半来自于皇太?极。两人分明井水不犯河水,这人做甚又要惹她?

    皇太?极:佟子衿你好,朕乃清太?宗皇太?极

    皇太?极:闻你同几个后辈打听?太?祖生平史,朕心惶恐。历史不可逆行,朕恐你受到?天罚,若担心汝一家?三子,朕今可告之矣

    皇太?极:其一女东果,享年5岁;其一子褚英,乃后金开国功臣;其二子代善,忠冠当时,功昭后世

    不仅他?自己了一遍,原话又叫乾隆转发一遍,咸丰复制一遍,就连宣统也

    溥仪啊,你要是被绑架的,你就眨眨眼。

    算了,眨眼也看不到?。

    翻来覆去仔细读了三遍,她最信任的顺治和道光,还有最靠谱的四四都没有转发,是不是代表这话不可信?

    她将三个孩子的信息转发给顺治,凭借他?出家?人的身份,凿实了这瓜。

    顺治:其实这些都是真的

    和尚都这么了,佟子衿倒不好不信,只不过?,这里头指定有点猫腻。

    玩文字游戏,汉人才是老祖宗,口诛笔伐什么的,绝对是趁你病要你命!

    代善还没怀上先?不言,就东果,活到?顺治年间不代表她过?得好啊!她的寿命是长了,那?老公儿?子都还活着吗?有没有被人欺负,被欺负的时候有没有父兄帮她做主?

    还有褚英,开国功臣真心不算什么成就,哪朝哪代的功臣活到?了九十九?是嫡是长,怎么没继承大?清的王位,是他?不配,还是她不配?

    皇太?极这一招颇有点不打自招,让她好好想?一想?,究竟是什么刺激到?了他??

    是额亦都的出现?,

    还是宣统或道光的反馈?

    只是目前看来,他?真的很?怕自己会改变历史。

    佟子衿:收到?收到?

    皇太?极:ok

    看似和解的背后,实则各怀鬼胎。

    佟子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心里明镜似的,当皇帝的能有什么好人!

    婵浸湿帕子给她擦了脸,见努尔哈赤不在,猜测必是去了佟养性?的院子。

    一个亲生弟弟,一个妻子堂弟,还有一个结拜弟弟,他?干脆改名叫招弟得了,还挺名副其实。

    不过?这名字同理?也可以送给她自己。

    啊呸,她才不要叫佟招弟,那?是个什么鬼名字!

    “东果可醒了,叫她到?这屋玩儿?。”

    话音才落,努尔哈赤抱着一个圆滚滚的团子进来,裹得严严实实,愣是看不着脸。

    “额娘!”

    东果摘了狐狸围脖,驱了寒气才跑过?来,想?抱抱又怕碰了她的肚子,站在一旁纠结着。

    佟子衿凑过?去亲亲她的脸蛋儿?:“谁家?的糖人,里里外外都甜甜的?”

    “阿玛和额娘家?的!”声音又亮又脆,跟个年画娃娃似的,生怕有人把她抢走。

    努尔哈赤爽朗地笑起来,坐到?一旁。

    东果醒得早,他?怕吵醒了佟子衿,便带着她去前院转了一圈,指点弟弟们的武艺,顺便考察他?们有没有偷懒。

    舒尔哈齐是个实在孩子,他?自己的亲弟弟他?心里有数,但佟养性?嘛,就不好。

    他?人到?了校场,却看见佟养真的夫人,也就是他?的弟妹和额亦都赤?空拳地较量。

    一个是系统学过?武的娘子,一个是自己摸爬滚打出来的野路子,两相僵持下也能打个七七八八。

    额亦都险胜,杨溱溱却还不服气。

    “他?的招数攻击性?强,打不过?多?半没了半条命,他?怎么敢打不过?!”

    汉人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多?半也是这个原理?,命都拴在了裤腰带上,谁敢和他?赌命。

    杨溱溱还想?和努尔哈赤打一场,奈何他?不跟她打。

    舒尔哈齐颠颠儿?过?来,想?接过?东果抱一抱,偏偏团子搂着阿玛的脖子不肯松?。

    软乎乎的?埋在插在衣领子里头,恨不能把

    头也埋进去,直到?看见了额亦都。

    谁会不喜欢好看的人呢!

    “阿玛阿玛!”团子想?被放下来自己走。

    额亦都的大?腿上忽然?多?了个人形挂件,一时僵到?不知如何是好。想?把人抱起来,可他?方才格斗出了不少汗,实是不方便。

    佟养性?:“来叔叔抱!”

    东果扭扭身子:“不要!”

    嫉妒使人发狂,嫉妒使人上头,他?们欺负不过?崽崽的额娘,还要受崽崽的欺负,没有天理?了

    努尔哈赤将这一幕讲出来,佟子衿忍俊不禁。

    她揉揉肚子,心道儿?砸消停点,不然?你家?女婿都被你姐抢走了,额娘可不管!

    转念一想?,额亦都和东果差了十六七岁,和褚英的女儿?,起码得差个二十七八岁,呸呸呸!

    她伸?点了团子的鼻尖:“你这是奔着贪财好色去的。”

    努尔哈赤抬头看看她,没好意思随了根儿?。

    “额娘,我出去玩。”东果蹦跶蹦跶,试图把话交代清楚,最后还是靠她阿玛这个随行翻译。

    才见了额亦都一面,她就把人家?记在了心里,紧抱着大?腿不撒?不,还要跟着一块往学堂跑。

    煞有其事地扎了个马步,也不看看自己那?双短腿!最后还是佟养性?改日带她一块儿?出去玩,这才肯罢休。

    人鬼大?怕叔叔糊弄她,回来先?告诉给额娘,要她帮忙记着这件事。

    可惜了,佟子衿爱莫能助。

    她如今这记性?,也是不咋地!

    “出去玩儿?倒也不是不行,风寒好得差不多?了。”经常出去走走,也能变相提高免疫力,“你跟着去吗?”

    三个弟弟都是臭皮匠,她没办法将崽崽托付给他?们,还是要有个亲爹在场才靠谱。

    东果可怜巴巴地看向努尔哈赤,谁料他?摇了摇头。

    “阿玛身体一直不太?好,我打算找个神医来摸摸脉。”塔木巴晏的身体自去年开始就不太?稳妥,头疼脑热他?也不,直到?有两回差点晕了过?去,才被大?伙发现?。

    碰巧努尔哈赤在总兵府当差的时候,同一位姓霍的神医有过?交情,遂请进家?门给瞧瞧,还有妻子这一胎,一并也给看

    了。

    佟子衿无有不应,只好遗憾地告诉东果:“阿玛和额娘都要忙正事,你同舅舅、叔叔们出去玩儿?,我们不放心。”

    本想?不差这一天功夫,劝她再等两天。话还没出口,团子的嘴巴倒是撅得够快,高高的都可以挂了油壶!

    佟家?阿玛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具体是什么情况属实没能看出个一二。平日里也没什么症状,他?自己倒是会头痛眩晕,偶尔胸闷气短。

    依着佟子衿来看,很?有可能是高血压。

    可中医就没有高血压这病,来看病的大?夫也只会讲阴阳、五脏和气血失调,中药汤子喝了几个月,不见半点痊愈的迹象。

    古代姓霍的神医,她没听?过?,如果有幸能碰见李时珍就好了。

    不过?现?在还没有本草纲目的影子,也不知道他?人正在何处收集标本和处方。

    她倒不会因为名不见经传而瞧霍神医,但凡能打出神医名声来,大?大?都是个人物,不是骗子就是真有两把刷子。若是连努尔哈赤都能骗过?,该不也要认他?骗得高明!

    “夫人这一胎问题都不大?,孩子闹腾些也无妨。”霍神医就是个普通的老头,没什么架子,为人颇为和善。

    他?要佟子衿多?喝牛乳,多?晒太?阳,如果其他?食补的东西很?难下咽,那?多?补充睡眠也没有错。

    一切以孕妇为主,孕妇想?吃什么了,才意味着身体缺什么。

    这一套理?论和她以前看过?的科普差不多?,至少在一胎两命上,努尔哈赤和霍神医都相当靠谱。

    至于保大?保这种问题,她希望一辈子都不要被问到?。

    三人一行往塔木巴晏的院子走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即将溜出门去的团子,正蹬着两条短腿,美滋滋的和奶娘躲起了猫猫。

    东果贪玩的时候极少,越是平时伪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暴露本性?的时候,越没有人相信。

    正如她的奶娘,认认真真在院子里找着人,却不知道她啥时候溜了出去。

    还不忘带上寸步不离的白。

    她虽年纪,还真的不是笨孩,一路都躲着家?里的婢女和随从,生怕来个被抓包,送回

    后院去吃竹笋炒肉。

    她聪明,脑仁显然?也不够大?,出门这种大?事,居然?忘记事先?和佟养性?他?们打招呼。

    三人勾肩搭背走出了佟府庄园,一人一匹马就跑了没影,根本不知道还有个鬼马精灵的团子,从前院狗洞里钻了出来。

    身上的褂子蹭脏了一片,脸上也沾了不少灰尘。

    短腿看着绝尘而去的三匹快马,终是承受不住,顾不得脏净,啪叽一下坐在了地上。

    她喘着粗气,奶声奶气:“白去追,东果歇会儿?”

    心里想?得十分美好,派白前去传达消息,她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接她!

    白汪汪两声,似乎在保证完成任务。

    它同它的主人一样,没有半点自知之明,同样是四条腿的生物,可从来没听?过?狗崽儿?能跑过?千里马的!

    东果挥挥?,目送着狗狗跑出视线,整个人充满了期待。

    无疑是个天生的乐天派。

    院子里躲猫猫的奶娘,此时终于发现?事情不对头,忙去后院找婵。奈何婵人跟着霍神医去了前院,又跑了一刻钟才找到?人。

    她满头是汗,但又仿佛忘记了疲累,一心只想?着把姐给找回来。

    雇佣的奶娘看丢了人,这是主家?可以发卖的大?罪,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却只敢责怪自己的大?意疏忽。

    这么大?的庄园,她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找!

    “你留在这儿?,我去找。”塔木巴晏的药方还未开好,努尔哈赤便匆匆离开,吩咐佟府所有的婢女和随从,在庄园里外仔细找,尤其是三个弟弟的院子里。

    才一岁多?的孩子,料她也跑不了太?远。

    佟子衿?心捏了把汗,想?跟着一起去找,但她大?着肚子,还不够给旁人添乱的。可她什么都不能做,整个人就显得坐立难安。

    “出了什么事啊?”塔木巴晏没听?见外头什么,但是瞧见了努尔哈赤离开,脑子稍微转转也能猜到?个一二。

    “没有事。”这话着也心虚。

    可阿玛这病还没看好,霍神医也需要她来招待,婵被她撵出去一起找,这时候多?一个担心的人也没别的卵用。

    “哼,嘴里没几句真话!”

    塔木巴晏不高兴了,他?是一家?之主,总不能有事瞒着他?。

    佟子衿心里头烦躁,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哄他?:“我看你就是操心太?多?,才把自己累病了!”

    不等父女俩剑拔弩张,霍神医已经开好了药方,吃药其实是次要的,主要还是靠饮食或锻炼来调整身体状态。

    “儿?女都是福,无需过?于操心。”他?对忧心劳思的法也认可三分,哪有人生来就是操心命,只是放心不下而已。

    塔木巴晏叹了口气,想?儿?女都是债,瞧着佟子衿斜楞着眼睛看他?,当即也不话了。

    他?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人,除了闺女还能有谁!

    偏偏她这脾气被自己养得有点娇,为人处世多?还有点天真,如果能一辈子做庄园里的大?姐,那?再好不过?。

    可日日夜夜担忧的,无非就是那?意外何时来临。

    不是担忧努尔哈赤靠不住,而是更怕会出现?不可抗力的波折。

    事实证明,霍神医还是很?有两把刷子,但佟家?阿玛的病能治好几分,靠得也不全是大?夫。

    “夫人留步。”

    佟子衿送了一匣子元宝,差人去送送他?。

    前脚才出了院子门,尚未走到?大?门口,就听?见努尔哈赤喊着“神医请留步”。

    原是三个弟弟去学堂,今个儿?策马走了路,居然?胆大?包天地捅了蜜蜂窝,这不是找找蜇呢!

    也幸好霍神医没走,赶忙叫他?给三个人瞧瞧,一个个脸肿得不像话,还有蜂针留了下来,看着又可怜又好笑的。

    “嘶——”

    “你还好意思呢,蜂窝都摘下来了,干嘛整个扔给我!”属舒尔哈齐最惨,眼皮上都肿了个大?包,一左一右还挺对称。

    佟养性?哎哟哟地喊着:“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一激动就扔过?去了,你倒是快跑别接着啊!”

    “嘶——”

    “轻点轻点!”

    抽气声不绝于耳,努尔哈赤眯了眯眼睛,悄悄酝酿着杀意。

    现?在东果还没找到?,他?先?不跟几个的算账。

    佟子矜听?着声儿?出来,一看这情形,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果然?天仙碰见佟养性?都不好使,一天时间就能给变成猪头。

    不过?她也没忘了正事,忙不迭地问:“东果可找着了?”

    见努尔哈赤铁青的脸色,她这颗心又悬了起来,臭孩不听?话,这么大?个庄园还不够她玩儿?的,等找到?非要好好收拾一顿!

    三个弟弟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舒尔哈齐,他?忍着疼痛跳起来:“东果怎么了?怎么会不见了?”

    都外甥肖舅,他?这个叔叔也不例外。

    作为团子的亲叔叔,听?不得自家?侄女受委屈。

    “我们回来的时候,好像看见她的白狗在院外。”额亦都努力回忆着,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只是隐约对白有点印象。

    那?狗灰不拉几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浪了,就算是昨天刚见过?,他?都不敢把话死。

    努尔哈赤“腾”地起身,奔着院门外而去。

    白倒是找到?了,它奋力地摇着尾巴,舌头自然?而然?当啷在外头,样子还有点滑稽。

    毕竟一只腿短的狗子跑了几公里路,既为难主人,也是在为难它。

    “东果去哪儿?了?”距离人不见,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心再宽,也变得焦虑起来。

    白表示懵圈,它也找不到?主人!

    围着墙头转了好几圈,倒是让努尔哈赤发现?了面前的狗洞。

    庄园里怎么还有狗洞?

    他?当然?不知道,这其实是佟子衿时候挖的洞,为了溜出去玩被亲闺女废物利用,倒也不是很?光荣。

    随从围着庄园找了一大?圈,仍然?未发现?姐的踪迹,直到?霍神医上了马车——里头居然?睡着个泥娃娃!

    他?探个头出来,叫个人来问:“这是你们在找的孩儿?吗?”随后又忍不住感叹道,“她睡得可真香。”

    随从睁大?了眼睛,夹杂着惊疑的目光,朝着四周喊道:“姐找到?了!”

    努尔哈赤谢过?霍神医,抱着脏兮兮的团子往后院走,人儿?砸吧砸吧嘴睡得正香,从马车上换到?了炕上,都没有一点苏醒的痕迹。

    佟子衿一顿,眼珠都收不回来:“她这是泥坑里滚了一圈吧。”

    一个半时辰之前,还是人见人爱的年画娃娃,现?在可好,变成了泥猴子一只。这锅她要

    扣在佟养性?脑袋上,把她们家?的天仙还回来!

    努尔哈赤:“回来就好,有什么明儿?个再。”

    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他?这才回头去管三个弟弟的破事。

    “胆子肥了,还敢去捅蜂窝!”他?一发狠,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只淡淡地扫一眼,眉宇间的凌厉都按藏不住,“明儿?个还去吗?以后还敢不敢去了!”

    额亦都和舒尔哈齐一齐摇头,有缩着脖子装鹌鹑之嫌,也有在认真地反思,为啥他?们会做这样的蠢事。

    只有佟养性?死性?不改,他?支支吾吾不肯话,该认的错误不多?推脱,但下次还去不去他?得去啊!

    被逼得狠了才拧着脖子道:“蜂窝都捅了,我们明儿?个得去捡回来,不然?多?亏得慌。”

    就欠揍啊!

    佟家?出奇葩,当着佟子衿的面他?怕是不敢这么。

    “每个人把孙子兵法抄十遍。”听?见哀声怨道,他?才肯罢休。

    回院的时候,东果已经醒过?来,又恢复了白白净净的团子模样,仿佛今日折腾的那?一幕都是幻象。

    “额娘,我知道错了。”她哼哼唧唧撒娇,以为这样就能逃过?惩罚,可佟子衿是个芝麻馅的,“别来这套!”

    帕子胡乱擦拭头发,人已经被婵抱上了炕头,暖烘烘的,再折腾感冒就不妙了。

    东果爬到?炕中间,两只乞求的眼睛一眨不眨:“额娘,你要是教训我,能不能等弟弟出来再。”

    佟子衿一听?,差点心软。

    孩子还知道心疼她呢,没白宠!

    “弟弟也不乖,我三他?七,我俩一块儿?接受惩罚。”东果抠抠?指头,自以为想?了个万全的好主意。

    门外的努尔哈赤一哽,刚好听?见这一句,突然?有点怀疑外甥肖舅这句话,这幅得了便宜就卖乖的德行,难道不是随了佟养性??

    “你给细,弟弟怎么不乖了?”顺着她的话茬,也没有反驳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假设。

    东果没忽略她阿玛阴沉沉的脸色,依然?淡定从容:“弟弟额娘的肚子里面很?舒服,他?想?晚点出来。”

    这纯粹是胡八道,但凡是个正经人,都不能信她。

    但佟子衿是

    个意外。

    她第一反应不是质疑,而是敲开道光的对话框,问问褚英的出生日期。

    她总不能怀上个哪吒,最迟最迟十月怀胎也该生产了!

    道光:老祖宗你是在为难我啊

    道光:这个真不知道

    佟子衿眉梢一弯,想?怪自己犯了蠢。她连自己玛法的生日都不知道,更别道光和褚英之间,何止是差了好几辈,更是差了百十来年呢!

    她低下头问东果:“你们婴语课程啥时候开课,也教教额娘?”要不然?帮她劝劝褚英,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早点出来玩一玩?

    刚刚成型的褚英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不管他?的事,他?啥也不知道。

    听?得努尔哈赤咳嗽两声,佟子衿才重新?走回了正路,够可爱也不能满口瞎话啊,对东果的教育势必要提上日程。

    “还记得额娘之前讲的红帽么,这就是你的前车之鉴,怎么能自己跑出园子,要是被大?灰狼抓走了,你都不知道上哪儿?去哭!”

    东果委屈巴巴地揣揣?:“额娘,咱们城里也有大?灰狼啊?”不是在森林里么?

    而且她不是一个人出去的,还带了白!

    这胡搅蛮缠的优点,越看越有佟养性?的影子。

    被佟子衿一瞪,努尔哈赤掩了掩上扬的嘴角,补充道:“城里有坏人,坏人也可以被叫做大?灰狼。”

    “你阿玛得对!”佟子衿接上继续道,“你知道什么叫人贩子吗,专门卖你这种漂亮的崽崽,卖到?大?山沟沟里给别人当孩儿?!”

    “要是被拐走了,你以后再也见不到?阿玛、额娘,还有庄园里所有人!”

    东果抖了抖,全力往她身边靠,寻求一丝安全感。

    “我时候就碰见过?人贩子”她编了个差点被拐卖的故事,以此来达到?恐吓朋友的目的。

    崽崽信没信不知道,反正她自己快信了,这大?概就是编故事的最高境界。

    比起额娘讲人贩子的故事,给东果带来更大?冲击的应该是——

    翌日一早,她骑在努尔哈赤脖子上,跟着去了校场。

    心心念念的额亦都不再是帅哥哥的模样,而是被蜜蜂蛰过?,尚未消肿的脸。

    这一刻,幼的心灵受到?了冲击。

    完了,她的初恋破灭了。

    作者有话要:*剧场营业*

    佟子衿:算算日子,又是一年

    佟子衿:今年过年不收礼,大家都年夜饭想吃啥

    群主皇太极修改群名为大清一家亲

    顺治:阿弥陀佛,朕不挑嘴

    乾隆:江南菜肴!民间吃!

    道光:野鸡丝酸菜汤,配上一碗热乎乎的工面,一壶酒,一盘花生米

    嘉庆:道口烧鸡,道口烧鸡,道口烧鸡,重要的事情三遍

    同治:我妈那一桌子我想尝尝

    光绪:0道你吃得完?

    康熙:想念紫禁城

    雍正:想念圆明园

    宣统:现在产权都归国家了,你们想去吗,买门票就行

    雍正:宣统,放狗咬你jpg

    康熙:宣统,朕受不了那委屈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