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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门被敲响,门外传来高木侨活泼的声音:“我来啦!”
俞安乐从客厅的大桌上抬起头,听出门外来人的声音是谁,放下笔前去开门:“乔哥,你来啦。”
高木侨递上下午茶:“言老师在忙吗?”他走进门一眼瞧见铺开在客厅长桌上的各类画具,“咦,你怎么在这工作?”
俞安乐无奈的撇嘴:“我也不知道。”她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言旋近日的所作所为,决定用事实话,她带着高木侨去推工作室的门,“老板,高编辑来了。”
高木侨不明所以的跟她推门进去,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言旋如往常一样埋头工作,懒得为他们分出一丝精力。
高木侨用眼神对俞安乐话——“这不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吗?”
俞安乐摇摇头——“你且看。”
她凑上前:“老……”
俞安乐只是刚贴近言旋吐出一个字,高木侨便看到言旋像是被鬼拍了肩膀一样一脚蹬地将座椅倒退着蹿出去好远,整个人惊悚的瞪大眼睛,从脖子烧到了头顶。这样还不算,他还倒一耙:“你你、你……你怎么能不招呼突然进来了!画呢?你都画完了?”
俞安乐隐晦的翻了个白眼,笑道:“我刚刚敲了门呢,可能老板你太专心了没听见。”
言旋“哦”了一声,看见高木侨,想起自己的偶像包袱,赶紧拾起来狼狈的装好,然后轻咳一声:“那你可以出去了。”
“哦……”俞安乐沮丧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出门。
高木侨像是看见了一部大戏,目瞪口呆,感慨不已:“你们这是?”
才几日,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又是变了个调。
高木侨像是护食的老母鸡:“你对安乐妹子做了什么?”
言旋像是被按下的弹簧,突然跳起来:“你、你怎么不问问那个丫头对我做了什么。”
“……”高木侨瘪着脸,在心中比对了一下俞安乐跟言旋的身形差异,“您这不是笑呢!她一姑娘能做些什么?”
“她、她她她什么不能做!”言旋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平复下去的肤色又再次燃烧了起来,“我、我跟你啊!以后千万不要给那个丫头酒喝。”他想了想,一字一顿,“一口。都。不行。”
高木侨机灵的很,瞬间从这些疙瘩的话语之中联想到了真相:“安乐妹子她喝醉之后对你做了什么?”他心中八卦的电动马达迅速的运转起来,“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言旋无意识的抬手抹唇:“没、没什么。她什么都没做。”
高木侨:“……”
好了言老师,你什么都不用了,我都懂了!
他按捺住心中的好奇,与言旋就工作事宜进行了严肃而又不失活泼的讨论。终于寻得空子走出工作室。客厅里,俞安乐安静的坐在客厅里工作,听见动静像是只仓鼠似的机警的抬起头。
“哟,安乐妹子。”高木侨关上门笑嘻嘻,他走上前,“喂喂,你看见我的眼神失望的也太明显了吧?”
“没有。”俞安乐低下头否认。
高木侨端了板凳坐到她身边,声的问:“哎,你老板怎么突然对你这么生分?”他的眼睛犀利的盯着俞安乐,“你做了什么?”
“我、我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俞安乐低下头否认道。
“真——不知道?”高木侨拖长了音节,胳膊曲起撑在桌面上。
“嗯,”俞安乐摇着脑袋,“真不知道。”
“哦……”高木侨意味深长。
俞安乐在他的感叹声之下头都快埋到胸里去了。
她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如果她要是不知道,怎么可能如此温顺的接受了言旋这么生分冷漠的安排。
那天晚上她半醉半醒的,酒精助燃了她的冲动,她白日里的那些不被理解的委屈和藏在心中无处安放的感情找到了出口,被言旋一激便顺势喷薄了出来,言旋那晚可能被吓着了,竟然也没有拒绝,仍由她胡作非为,直到第二天清醒之后,便毅然决然的与她划了一条楚河汉界。
俞安乐自知自己理亏,不敢追问。生怕问了以后,可能连这份工作也保不住了,仅仅一墙的距离将会变成千山万水,再不相见。
她低头闷不吭声的工作一会儿,没听到旁边有动静,便心翼翼的掀起了眼皮偷看身旁的高木侨。
猝不及防,跟高木侨对上了眼神。
高木侨:“安乐~妹妹~”
俞安乐:“……”
这人真是跟个人精似的。
高木侨浮夸的叹了一口气:“安乐妹子啊,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他困惑的挠挠线条清晰流畅的下巴,“哎,不是哥不帮你啊,你什么都记不得,哥也只能一筹莫展了。”
俞安乐没有搭理他,继续低头工作。
高木侨也不着急,在一旁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掏出了手机愉快的玩了起来。
俞安乐画了两笔,嘴唇微启:“……”
高木侨抬眉:“嗯?你什么?”
“我,”俞安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侨哥你真的能帮我吗?”
高木侨眼睛一亮,迅速的把手机收起,拍着胸脯跟俞安乐保证:“能!你信我!”
“嗯……”俞安乐咬了咬牙,将那天晚上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高木侨,“那天晚上我……他……然后我……老板他……嗯……然后就……”
高木侨听得眼睛慢慢瞪大,而后沁满了笑意,肩膀一抖一抖直到俞安乐完才将笑声释放出来:“哈哈哈哈哈哈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大胆子哈哈哈哈,强吻言老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你还不如直接上……上……上哈哈哈哈哈……”
俞安乐被他笑的恼羞成怒:“侨哥!”
“哦哦,好好,我不笑了哈哈,哈哈。”高木侨正了正姿态,“所以现在你觉得言老师冷淡你是拒绝了你?”
“是啊……”俞安乐失落的点点头。老板还念着旧情,以此方法逼她认清楚现实。
高木侨又挠了挠下巴,想起言旋刚刚在房间里羞噪的满脸通红的模样,这……怎么看也跟高冷拒爱没什么太大关系吧?而且……那晚喝醉了酒的明明只有俞安乐一个人,言旋如若想要拒绝也只是动动一根手指的劲儿,可是,他没有拒绝。没有拒绝就意味着……
那为什么现在偏偏推开俞安乐?
高木侨眼睛一转,忽而恍然大悟!
套路!
这都是套路啊!
先给一颗糖再给一鞭子,忽冷忽热让对方的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这都是老司机的推拉套路啊!
高木侨一拍大腿:“妹子!你要听哥的话,千万不能走心啊!”
“什、什么?”俞安乐一脸懵。
高木侨把刚刚所想给俞安乐分析了一遍:“你是不是这样?”
俞安乐迟疑:“我……可是……”
高木侨笃定的点头:“信哥的准没错。”
“可是那晚……”俞安乐咬了咬下唇,“他为什么不拒绝呢?”
“他为什么拒绝!”高木侨反问,“拒绝你实在是太残忍了。”
“残忍?”俞安乐不明白,她瞧了一眼紧闭的工作室的门,压低了声线,“他现在这么做才是真的残忍吧?”
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
“不哦,”高木侨一脸高深莫测伸出左手,摇摇食指,“你喜欢他吗?”
“喜欢。”
“你想拥抱他吗?”
“……想。”
“你想亲吻他吗?”
俞安乐:“……”
“大点声,听不清。”
“想!”
得了这个答案,高木侨一拍手:“那不就接了!你喜欢言老师,言老师也不讨厌你,求仁得仁,双发皆大欢喜。”
“是、是这样吗?”俞安乐被高木侨的理论绕的一脑门子雾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原来,老板只是……不讨厌我而已……”她的尾音沮丧的压了下去。
高木侨安慰性的拍拍俞安乐的肩膀:“对于翻阅过不知多少繁花的言老师来,走肾不走心是他的常态了。你……也放宽心吧。”
言旋那张狐狸脸就是长满了桃花从不会败谢的样子。
俞安乐自己郁闷了三秒,在八卦面前迅速的调整了心态:“哎,侨哥,你跟了老板好几年,是不是他什么事情你都知道啊?”
“那当然!”高木侨拍拍胸膛。
这出版社到对言旋的了解,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那以前老板的前女友们都是什么样的呀?”
俗话知己知彼,才能……
决定她到底要不要彻底放弃。
万一言旋喜欢的是个高腿长36d,那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这个目标的,还不如趁早放弃的好。
“他的前女友们啊……”高木侨卡壳了。
“是啊,”俞安乐期待的看着高木侨。
高木侨沉默了。
他搜索了所有的记忆,霍然之间发现,虽然大家都默认言旋是个撩妹狂魔,但是,他从未见过言旋与他们出版社任何一位有意的女生产生丝毫亲密的关系,甚至,还一一以冷脸拒之门外。
俞安乐,是他接纳的唯一一位女性。
高木侨震惊的在俞安乐疑惑的目光之中瞪大了眼睛。
言老师原来……
这么能藏的吗?
他如此敏锐竟然一个都没有发现!
高木侨感到了犹大的的挫败感和伤心,他往桌上一趴,哭唧唧:“言老师……他竟然对我如此冷漠生分……嘤嘤嘤……”
俞安乐:“……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