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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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瑾宁自然不会做诗。但正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背诗。

    老天爷在上,为今之计,也只有在脑海的存货中挑选一首合适的桃花诗,稍微改一改用来充数了。

    能流传到后世的诗肯定都是佳作,江婉秋纵然再有才名,那也是比不上的。

    于是这一场比试,自然是站在前人肩膀上的宋瑾宁大获全胜。

    宋太后简直喜形于色。

    宋瑾宁这绝对是在给她长脸啊!看魏太妃往后还动不动拿她儿媳的才名事。

    至于魏太妃,虽不勃然大怒,但那也肯定是面上无光。

    于是这场赏花宴结束之后,还没等回到自己的宫中,她就已经在路上开始埋怨起江婉秋来。

    “原本我就觉得你家世不够好,相貌不够好,心中瞧你不上。也就只有一个才名能让我勉强瞧你一眼。现在可倒好,你娘家衰败了,事事要靠着我儿不,就连你的才气也”

    “宋瑾宁那是什么人?这满宫里谁不知道她不学无术,只怕连三字经都未必能背的出来。可刚刚倒好,她做的桃花诗竟然压倒了你做的。你以前的那些才名,莫不是你娘家故意叫人散播出去,好让你能攀龙附凤,嫁个好人家?”

    她这一番话的着实恶毒,但是江婉秋偏偏又反驳不得。

    因为这个人不但是高高在上的太妃,还是她的婆婆。身为儿媳,她只有受着的份。

    就咬唇低头,沉默不语。

    魏太妃偏偏见不得她这副模样。

    “哼,一天到晚摆这么一副不高兴的死人样子给谁看?难怪我儿宁愿外出狩猎也不愿歇在你屋里了。”

    江婉秋依然低头沉默不语,握着锦帕的右却紧紧的攥了起来。

    魏太妃是个暴脾气,她不高兴了,身边的人就都别想高兴。

    “嫁给我儿好几年了,也没见你生个一儿半女下来。你莫不是压根就不会生?那你还算是个女人?”

    逮着江婉秋的痛处使劲的戳,戳完之后还嫌不解恨,呵斥着:“回去之后用心的挑两个丫鬟送到我儿身边去。你自己生不了,总得让其他女人给我儿生吧?”

    江婉秋低头应了一声是。语气平静,毫无波动。

    魏太妃有一种重拳出击,却打到了棉花堆的感觉。

    额角青筋跳了两跳,她转身就走。

    江婉秋欲待跟上,就听到魏太妃不耐烦的咆哮声响起。

    “还跟着我做什么?看到你这张脸我就生气。快滚吧。”

    江婉秋依然语气平静的应了一声是。等魏太妃的身影消失在青石径尽头,她才慢慢的往宫门方向走。

    宋瑾宁在御花园大放异彩的事李承宣很快就得知。

    探听到消息的内监还分别将宋瑾宁和江婉秋所做的桃花诗背诵出来给他听。

    李承宣甚是惊讶。

    当年的宋瑾宁肚子里到底有几分才学他是一清二楚的,不想现在她竟然能做出如此立意高深,意境深远的诗来?

    难道这七年间她竟然真的洗心革面,一心求学不成?

    李承宣是不信的。

    但是这两首诗的差距现在就明晃晃的摆在他眼前

    沉吟了一会,李承宣问周敬:“这个福王妃,朕仿似记得她在京中甚有才名?”

    周敬能做到大内总管的位子,不天下之事尽在腹中,但该他知道的事他肯定都知道。不然主子问起来的时候他难道要一问三不知?

    当下忙躬身回道:“回陛下的话,确实如此。”

    “这位福王妃在闺中时就已经才名遍京城。当时先帝也是听了她的才名,召她入宫,见她生的相貌清丽,又端的是个温婉的好性子,这才亲自将她指婚给福王。”

    李承宣对此事有些印象,但是对于江婉秋本人他却没有半分印象。

    纵然是他二嫂,但一来男女有别,二来福王成亲后就开牙建府,搬到宫外居住,所以他和江婉秋并没有见面的契。

    紧接着就是先帝驾崩,他登基为帝,每日疲于应对朝臣和宋太后,哪还有功夫去关心自己的二嫂?

    就算江婉秋偶尔会进宫,但也是去拜见宋太后和魏太妃的。他那时尚未大婚,自然很少踏足后宫。

    只是能被父皇肯定才名的福王妃,现在做的桃花诗竟然被宋瑾宁给比了下去?

    李承宣又仔细回味了一番刚刚那两首桃花诗的差别,还是觉得此事实在玄幻。

    宋瑾宁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好的诗来?定然这诗是他人所做,宋瑾宁偶然得知,今日不过是在众人面前照搬了出来而已。

    周敬见他许久都没有话,犹豫了一犹豫,最后还是大着胆子道:“陛下,离您大婚已经过去了五日呢。”

    他底下的话虽未言明,但李承宣怎会不明白?

    自大婚那夜之后,他便再未踏足宋瑾宁的未央宫。便是他再以政事繁忙为借口,但一再如此,只怕就算宋瑾宁不,宋太后也肯定会有意见。

    与其到时让宋太后亲自过来,倒不如他主动前往。

    于是心中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之后,年轻的帝王以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吩咐着:“备辇,摆驾未央宫。”

    李承宣到未央宫的时候宋瑾宁正站在院中的梨花树下跟白露话。

    “可惜梨花花期已过。不然等到望月之日,看满宫明月梨花白,也是一件雅事。”

    开玩笑,她上辈子好歹是中文系的。不出口成章,但诗词典故之类的那也是能信拈来的。

    李承宣正转过影壁,耳中就明明白白的听到了这两句话。

    脚步一顿。

    以他的了解,宋瑾宁是很纨绔的一个俗人,但她竟也知道月下赏梨花这样的雅事?

    不由的看向宋瑾宁。

    其时夕阳已经下山,绚丽的晚霞泼洒了半边天幕,橙光万道。

    宋瑾宁背向他而站。白罗衫,丁香色绣裙,腰肢纤细,背影袅娜,竟莫名让他想起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句诗来。

    李承宣觉得他一定是魔障了。

    宋瑾宁这时得白露提醒,已经知道了李承宣过来的事。

    惊讶的转过身。一时没有控制好自己,将现在心中所想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李承宣:

    这满满的嫌弃语气!

    这到底是有多不待见他啊,竟然时隔五日看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所以,先前他心中所想的,对于他自新婚之夜之后就没有再踏足未央宫,宋瑾宁心中必有不满的事完全就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吧?

    李承宣对此很难不沉下脸。

    年轻的帝王还是很在乎面子的。所以他当即就冷声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况是这的后宫?难道朕自己的地盘朕还来不得?”

    着,目不斜视,大步的就往正殿走去。

    宋瑾宁:

    这位陛下的设定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面瘫脸么?看来他现在离着面瘫还很有些距离啊。

    抬将刚刚落在她衣襟上的一片落叶拈起放开,宋瑾宁抬脚,慢慢的往正殿走。

    正殿里面伺候的那些宫婢和内监都还跪着呢。

    李承宣端坐在上首的宝座中,明明看到宋瑾宁进殿,但依然一语不发。也不叫这些人起身。

    宋瑾宁明白,这是要给她下马威呢。

    她虽然不怕李承宣,但这位到底是九五之尊,握生杀大权,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

    就走过去叫了一声陛下,然后在旁侧的一张椅中坐下来,也不话。

    不就是比拼耐心的事么?反正跪的这些都不算是她的人,她不心疼。

    这轮比拼显然是她胜。因为最后的结果是李承宣沉着脸了一声平身。

    跪着的一众宫婢和内监谢过恩,起身站起。

    有的自去倒茶,有的则去掌灯。

    一直将李承宣撂在这里干坐也不行啊,于是宋瑾宁眨了眨眼,然后问了一句:“陛下,您晚膳用过了么?”

    “不曾!”

    语气不算很好。但相比刚刚在院中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句话时的语气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

    但是,你晚膳都没有用,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难道要我给你管饭啊?

    老天爷,她对着这个人真的会没胃口的。

    宋瑾宁抬头无语望天。

    周敬深知自家陛下傲娇的属性,是绝对不可能开口主动朕就是过来陪你用晚膳这句话的。

    他待要出来打圆场,但想起那日被罚做御膳房伙夫一日游的事来,还是缩着脖子做起了壁上观。

    至于殿中其他的人,那就更加不敢开口话了。于是一时四周静的落针可闻。

    宋瑾宁觉得自己真的是太难了。她忍不住的开始想,李承宣怎么还不废后?

    甚至她心中已经在开始隔空喊叫江婉秋了,快来将你家这位难伺候的主儿领走!

    但是可惜江婉秋接收不到她此刻的脑电波,所以宋瑾宁静默了一会儿,也只得无奈的开口客套着:“那,陛下留在臣妾这里用饭?”

    只是口中着这话的同时,宋瑾宁内心在疯狂的呐喊。

    你不是最讨厌我,看到我就烦的吗?所以千万,千万不要同意我的这事啊啊!!

    李承宣:脑婆不想看到我,桑心!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