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宗家主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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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欲为皇甫雅上玉碟、解除太子禁足且大肆选秀,苏家反将一军要求太子娶苏家六姐苏嫣然为平妻一事,是在宗月离京不久后发生的。

    而苏太后前脚不过刚跟皇帝提及,后脚皇甫雅就收到了消息,甚至比太子更先知晓。

    世家大族数年之经营,可见一斑。

    皇甫雅接到消息,自然是心急如焚,好在皇甫临正在京都,便匆忙召见皇甫临。

    兄妹二人很快商量好对策。

    没什么可纠结的,如今摆在他们跟前的也就两条路,一条誓死不同意,皇甫家与皇室的联盟瓦解,双方都受到苏家接踵而来的报复。

    另一条路,便是被迫同意。

    苏家要立苏嫣然为平妻已是板上钉钉,皇帝不会拒绝,那就定会在别的地方补偿皇甫雅。

    而太子成婚后便外放云城,美其名曰历练,与苏嫣然除了新婚之夜,根本不会有任何接触。

    对皇甫雅来,牢牢把握住太子的心,不要被苏嫣然算计了去,才是正经事。

    是以当太子得到皇帝授意,来跟皇甫雅提及此事时,皇甫雅几乎没多作伤心状就同意了此事。

    “若太子殿下立苏六姐为平妻,便可解除禁足,臣妾没什么好委屈的。”

    皇甫雅眸中含泪,语气温婉:“出嫁从夫,臣妾区区女子,能为殿下做些贡献,该高兴才是。”

    太子瞧着她叹了口气,想起自己曾经也是十分深爱这个女子才娶她进门,当即将皇甫雅揽入怀中:“委屈雅儿了。”

    皇甫雅一面为太子伪装的深情恶心想吐,一面鸟依人倚在太子怀中:“臣妾不委屈,委屈的是殿下。”

    “哦?”太子挑眉,不解:“孤有什么好委屈的?”

    “殿下解除禁足,新婚燕尔,便要远赴云城。”皇甫雅娇嗔:“怎会不委屈?”

    “云城远在东南,其第一家族是端王一扶持的宗家。等殿下去了,还不知道宗家会怎么为难您。依臣妾看,那苏家就是不怀好意。”

    太子神色少有的凝重,然眉宇间依旧有能解除禁足、一扫连月霉头的激动。

    他低眸凝视怀中锦衣女子,怅惘道:“雅儿的有道理,苏家不怀好意人尽皆知。只是孤虽明知他们如此算计,却还是要去云城,想办法对付宗家。”

    “老三握重权,已隐隐能同孤一较高低。若再让他得了内陆诸多世家支持,后果不堪设想。”

    他眼中狠辣之意一闪而过:“既然宗家敢不将孤放在眼里,公然支持老三,孤定要褪下他们一层皮,也好杀鸡儆猴,让其余世家瞧瞧跟孤作对的下场。”

    这世上最高明的棋局是什么?就是棋子明明看透了下棋人的满盘阴谋,却不得不吐出血或牙吞,照着下棋人部署的路走下去。

    苏家这一步棋便是如此。

    明明知晓苏家是想让他跟梁苏暮斗个两败俱伤,甚至做的明目张胆丝毫不怕他看不出,他却还是要如此做。

    否则梁苏暮势大,第一个威胁的,便是他的地位。

    而宗家太子眸中阴鹜,苏家好歹是云梦第一家族、官场之首,同他作对他也忍了,宗家算什么东西?他们也配?

    皇甫雅见太子愈发动怒,唇边不动声色染上一分嘲弄。却温柔地抚摸太子胸口,婉转道:

    “殿下莫要气恼,那宗家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罢了。”

    “左右哥哥如今正在京都,不如让哥哥先去云城为殿下探路,也好瞧瞧那宗家虚实。”皇甫雅建议道。

    她这建议并非无的放矢,甚至可以十分合理。

    谁都知道宗家是端王一扶持,令宗家靠贩卖丝绸发家,如今御用锦缎就有一部分来自云城宗家。

    却鲜少有人知道,宗家中握着的那一部分市场,是抢了皇甫家的,端王跟皇甫家也是有这么一段恩怨在。

    太子身为皇甫家的女婿,自然也知晓这件事。

    果不其然,太子只是稍微思索便同意下来:“哥哥若能先去云城,可真是帮了孤大忙了,娶妻当娶雅儿。”

    太子着,轻轻在皇甫雅额间印上一吻。

    皇甫雅脸色羞红:“皇甫家本就忠心于殿下,能为殿下做事,是我们的荣幸。”

    此事就这么被决定下来,在云城那边正轰轰烈烈对付明月阁的时候,皇甫临轻装简从行进在京都去云城的路上。

    云城。

    宗家主亲自前往王家询问王澜谋官一事,王澜早就得到经由刘家通传、来自宗冉的消息。

    她几乎不做思考便答应下来,令过来询问的宗家主大喜过望。

    左右此事对她来不费吹灰之力,就算她办不到,还有婆婆和大嫂在。

    而假若能用这件事换来宗月亲生父亲对宗月的打压,可真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宗家主从王家出来欣喜若狂,想到明月阁今日在被打压,临时起意决定去明月阁瞧瞧。

    来到明月阁,果真见一群来自王家、刘家、石家的家仆在明月阁闹事,而明月阁的下人不过三两个,打不还口骂不还,摆出来的布料也成了前几年的老旧款。

    宗家主越发满意。

    想到自己即将升官,又将夺回明月阁抢去的买卖大赚一笔,一时春风得意,只觉平生没有比现在更美好的时候。

    “快去赌坊押注啊!”宗家主冷不防被旁边人拍了一下。

    那人紧接着又道:“明月阁都这样了,你还不赶紧去赌坊押注大赚一笔。”

    “押什么注?”宗家主疑惑。

    “嘁,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人轻嗤一声:“如今满城的人都去赌坊押注,赌明月阁破产。明月阁毫无根基,起死回生太难,这几乎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赌赌注?”宗家主心中气血翻涌,赌博已经是十几年前他还正年轻时的事了。

    后来家大业大身份又不同,唯恐被人算计,他再也不敢赌博。

    “是啊,”那人狐疑地望着他:“有什么不对吗?”

    宗家主鬼使神差道:“没有没有。”

    瞧着眼前人意气风发的面容,宗家主忽觉自己年轻了十岁。

    “听闻云城四大家族的人,都在各大赌坊押了注。你不会是怕被骗吧?大家族的人都不怕,你怕什么?”

    “宗家也有人押了注?”宗家主蹙眉,不会吧,赌博在宗家可是家规命令禁止的:“是大房的人?”

    “哪能啊,”那人摇摇头,左顾右盼见周遭没什么人,这才道:“我是在宗家有熟悉的朋友这才知晓的,我偷偷告诉你,你可不要出去。”

    宗家主木讷颔首。

    “是宗家二房的人来押注,押了明月阁一定会破产关门,听把二房全部身家都押上了。”

    “他们竟这么大胆?”宗家主颇觉奇怪:“也不怕亏本?”

    “明月阁被王刘石三家联打压,听闻不久后宗家也会插其中,他们又怎么会赔?”那人不屑地望着宗家主:

    “再了,风险虽大,收益也大。等到时候开了盘,二房这一下要收多少银子?不准宗家见二房这么会打理产业,就将掌家权给二房了呢。”

    着无意,听者有心,宗家主太阳穴突突的跳。

    二房真是狠心,还有流言传明月阁是宗月的呢。他还以为二房跟宗月关系多好,原来也不过如此。

    不过这人的也对,二房虽赌上了全部身家,可这赌注一看就是稳赢。

    父亲本就喜欢二弟远胜过他,等届时二房再大赚一笔,这家主之位,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坐稳?

    他身边的厮见他脸色不对,担忧道:“爷,不如咱们先回去吧。”

    “也好。”宗家主神色惊惶,匆忙走到一旁宗家马车上:“快!赶紧回府!”

    他急匆匆赶回去,浑然不知在他走后,方才同他攀谈那人蓦的摘下人皮面具。

    那人长相清秀,浑身带着书生气,只是上厚茧和眸中算计泄露了他的身份。

    正是玳瑁无异。

    宗家主回了宗府,先是拆人不动声色去打探二房用全部身家下赌注的事。

    可惜凭他本事,再是不动声色打探,二房也很快知晓。

    他们事先得到宗月授意,故意在宗家主派来的探子前表现一番,自然成功让探子得到了错误信息。

    于是宗家主得到的消息就是,二房确实用了全部身家去赌明月阁会破产,现在穷的叮当响,还在计划着赚了之后如何煽动老太爷将家主之位传给二房。

    宗家主恨得牙痒痒。

    他一时想不到破局之法,可又不能眼睁睁瞧着二房如此算计他,一筹莫展。

    当然,他是丝毫不怀疑明月阁会破产的。

    于是他身边厮斗胆提议道:“家主,不然您也下注玩玩?”

    宗家主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闭嘴,净出馊主意!”

    “二房赌上了全部身家,难道本家主也将全部身家赌出去?”

    那厮撇撇嘴,摸着自己头顶嘟囔道:“也不是不可以嘛”

    宗家主心中一动。

    所谓富贵险中求,便是如此。

    似乎赌上全部身家,也不是不可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