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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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还没完,就听端王府门口传来耳熟的声音,宗月怒气冲冲从门内走出,直奔他眼前,然后一把抱住他。

    “你究竟去哪了!?”宗月用捶他胸口。

    梁苏暮叹气,也是神色惊疑:“你不是在宅子里吗?怎么回来了?”

    罢,他上上下下检查宗月身体:“你可有事?”

    “我没有事!”宗月气的跺脚,瞪他:“有事的是你吧!?”

    这次轮到梁苏暮心虚了,他摸摸鼻子,讪讪道:“我没事我没事”

    “信了你的鬼话!”宗月白了他一眼:“进去。”

    两人相携进了王府,浑然忘记背后还有两个负伤属下。司水卫一对视,各自耸耸肩。

    还能怎么办?他们没有媳妇迎接,只能自己进去呗。

    话宗姐那边,也不知有没有合适的丫鬟姐,给他们二人保个媒。

    “你老实!”进了王府,宗月就直奔大厨房,提起菜刀回去横在梁苏暮脖子上:“你昨夜为什么骗我?”

    “啊?”梁苏暮装傻:“我没骗你啊,我怎么敢骗你呢。”

    “少贫嘴!”宗月瞪道:“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老老实实。”

    “你是怎么知道的!?”梁苏暮凑上去,正想问,被宗月强势目光逼回去。

    “好吧,我,我。”他举双投降:“昨夜听到下人来报,苏宗白出事。苏宗白地位特殊,他一出事全京都都在观望,我必须回来。”

    “但这些政事,风险太多,我不敢让你轻易卷入,只好让你待在那宅子里,至少地位隐秘,真要出了事,你也有地方逃。”

    他望向宗月,深情款款。

    “那后来呢?”宗月面无表情:“你为何没有去苏家?”

    她刚开始进去,并没有想到梁苏暮不在。等离开苏家才恍然惊觉,明明梁苏暮脚程比她快太多,应该他先到苏家。怎么她都到了他还没到?

    当时长兄屋内,三个皇子,也就他没到场。

    想通这一切,她急的脸色都变了,又得知梁苏暮没有回王府,便立刻嘱咐杨管家在全城暗中寻人,生怕他出了事。

    而眼下瞧着,他肯定也是遇到事了,不然方才为何三人个个衣服都是血红色?跟杀人犯一般无二。

    “后来”梁苏暮眸色略深:“我们遇到了死士。”

    “死士!?”宗月惊呼。

    云梦国高门望族,养死士的并不多。一则死士太费人力物力,至少死士接受的训练都是非人的,每每在训练中死去的属下不知凡几。

    二则,云梦国规定,除了太子和皇弟,任何人禁止养死士,因此大家都是偷偷摸摸养。

    培养成本太高,因此死士比杀地位不知高出多少,平日里也难以见谁家有死士,全都藏着掖着。

    刺杀梁苏暮的,竟是死士吗?

    “你可有事?”宗月红了眼眶。

    苏家私底下也有死士,但她只模模糊糊瞧过一眼,然而死士武功如何,她却是知晓的。

    能被派去刺杀梁苏暮的死士,武功在整个云梦国都应是翘楚吧。

    “我无事。”见她为自己难过,梁苏暮心中某处倏地柔软。

    他温柔将宗月拉过,安慰道:“我本没什么伤,只是司水受了重伤,我因救卫一也中了一剑。”

    “中了一剑!?”宗月心惊,立刻抓住梁苏暮,作势就要扯开他胸前衣服检查伤势。

    梁苏暮按住她,察觉自己身体某处有细微变化,他无奈:“不必看了,我无事。”

    在宗月怀疑的目光下,他硬着头皮解释:“我们原本全军覆没,就要被那群杀带走,但是突然得一位高相救。”

    “不知那高喂了我们什么药,伤口好转的很快。别我,就连司水现下都活蹦乱跳了。”

    “真的吗?”宗月不相信,狐疑道。

    “自然。”梁苏暮颔首。

    恰巧司水和卫一换好衣服进来,拜见两人,宗月见司水确实十分正常,两人边走还便感叹那高用药如何神奇,这才作罢。

    “我之后会为你诊脉,不准逃!”宗月不甘心道。

    梁苏暮无奈摸摸她的头发:“好。”

    “话回来,你又是如何知晓此事的?”他问道。

    “你与其让司水打听苏家的事,不如问我。”宗月垂眸:“昨夜暴雨之时,有人向我房间射箭传信。”

    “信上写着,”她抬头,与梁苏暮对视:“苏氏嫡长子重伤,危在旦夕。”

    “于是我便赶往了苏家,索性睿王妃在场,便让我进去了。”

    她老实答道。

    话落,周围的禁卫军齐齐拔剑,剑指四人。

    “宗家主言重了。”苏相语气淡淡:“本相亦是听闻有人谋反,这才率领禁卫军前来。”

    “禁卫军由陛下指挥,为何会由苏相率领?”皇甫家主眼眸深沉,冷笑:“若苏家并未谋反,为何禁卫军会剑指我等?”

    “一别数年,苏相还是如此道貌岸然。”他道。

    他很少来京都,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的千堂会。

    苏相挥,禁卫军缓缓将剑放下。

    “今夜陛下身受重伤,禁卫军不过草木皆兵罢了。”苏相缓缓一笑:“如今众位亲眼见证,我苏家并未谋反,不知可否离去了?”

    “太子与皇后勾结辽东谋逆,现已伏诛。千堂会结束,也该另立储君了。”苏宗白突然不咸不淡了句。

    话落,皇甫家主猛地瞪向苏宗白,眼神阴鹜。

    这实在是赤裸裸的讥讽。

    明昭帝膝下三个皇子,太子身死,若睿王此刻被立为储君,代昏迷的明昭帝监国,再设法让梁苏暮永久长眠边境。

    云梦就是苏家的天下了。

    皇甫家主冷哼一声:“你苏相自己没有谋反就没有吗?陛下昏迷,谁知道究竟是前太子和皇后做的,还是苏家做的?”

    他直视苏相:“我等前来便见皇后等谋逆之人俱已伏诛,然陛下昏迷,尔等竟不宣太医,恐同有谋逆嫌疑。苏相可能证明自己无罪?”

    苏相眼神一暗,正欲什么,忽听一道凌厉声音自头顶破空而来。

    是实在等的无聊的李恒和宗月。

    “我劝众位家主及公子姐无需再争辩。”李恒淡淡道:“来人,将他们都抓起来。是非功过,调查便知!”

    “竖子!”皇甫家主见他面生,怒道:“尔敢如此狂妄!”

    反倒是苏相十分冷静,略微思索便眸带了然:“不知阁下何人?”

    宗月他们都认识,李恒却不曾见过。

    “妹”苏相身边,苏宗白轻声呢喃,被苏相轻瞥一眼。

    李恒向众人略福身行礼,不卑不亢道:“草民乃摄政王府上幕僚。受王爷命令,疑众位大人有谋逆之嫌,特将众位大人关押,等候调查。”

    “阁下可有我等谋逆证据?”苏相不动声色握紧腰间长剑,沉声道。

    梁苏暮握兵权,又获封摄政王,实乃大敌。

    李恒轻轻嗤笑,他望着苏家这位包庇了无数贪官权臣的家主,声音略微抬高:“草民的眼睛,就是证据。”

    罢,他又朝众人宣布道:“陛下昏迷,皇三子乃陛下亲子,又身为摄政王,理应临危受命,代陛下见过。然王爷尚在边境浴血奋战,写信命草民替他暂理朝政。”

    “阁下如此就没有意思了。”苏相冷哼一声:“我等都是在云梦有头有脸的人物,阁下没有任何证据便要关押我等,请恕本相难以从命。”

    罢,殿中禁卫军再次拔剑,直指李恒和宗月。

    “摄政王握重兵,骁勇善战,可终究远水救不了近火。”苏相面带讥嘲:“年轻人终究还是太年轻。”

    李恒似笑非笑望着他。

    不知为何,苏相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李恒道:“苏相就如此肯定,王爷麾下全在边境吗?”

    苏相心中陡然一紧:“什么意思?”

    李恒拍拍,事前潜伏在皇宫内的那写将士鱼贯而入。

    “王爷有五万麾下留在京都。”他嘴角勾了勾:“这五万士兵常年与辽东军作战,以一敌十并不为过。京都禁卫军无法与之比拟。”

    “据草民所知,”李恒直视苏相:“苏家能调动的禁卫军,也不过三万吧?”

    人数比不过,打也打不过。

    苏相心尖颤了颤。

    “所以,草民劝众位大人不要再折腾了。”李恒摊:“反正结果都一样,何必呢?”

    皇甫家主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

    算天算地,愣是没算到梁苏暮还有五万兵留在京都。

    也就是,梁苏暮少了五万兵,还能对抗得了辽东,甚至抢回大多辽东占领的城池?

    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李恒一直盯着苏相,毫不畏惧。

    苏相握剑的缓缓垂下。

    “本相输了。”他道。

    皇后所言不假,她不是最后的黄雀,苏家也不是最后的黄雀。

    甚至云梦四大家族,无一人是最后黄雀。

    到底是他瞧了梁苏暮,才让梁苏暮自边境战火中崛起,至如今羽翼丰满隐有凌驾于苏家之势。

    他苦笑,筹谋许久,最后赢家竟是梁苏暮。

    李恒耸耸肩,命人将他们绑起来,没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