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最终决定听宁五郎的话，相信楚弦一次，于是，翌日，她专门回了三槐村找卫宴。

    卫宴目前是真的清闲，姜茶到他院门口时，他恰好骑着马背着弓回来——

    他去山上打猎了。

    今年冬天比往年冷一些，一场大雪之后，一些动物会从自己的窝里跑出来觅食，他想趁此会捡漏。

    但显然今日他运气不太好，骏马两侧空空，他并没有猎到动物。

    他大老远的瞧见姜茶的马车，但他没有着急，骑着马慢悠悠的来到自己院门口，待骏马站定，他身子一跃，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同时口中问起了姜茶。

    “有事儿？”

    “有事儿！”

    姜茶狠狠点头。

    “何事？”卫宴又问。

    “您能和民妇一道去药田么？这事儿得在药田里。”

    卫宴听了这话，眸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转身又上马，“走吧。”

    于是，姜茶和卫宴一道去了药田。

    姜茶的药田就在青牛山下，距离三槐村很近，在药田旁边的路上停下，姜茶从马车里取出一个大大的药箱，然后跳下马道，“大人，请跟着民妇去药田中间，让您的护卫离的远一些。”

    “具体得离多远？”卫宴询问了一句。

    “嗯勉强能看得见咱们俩人吧，如果靠的太近，我怕他们闻见臭味。”姜茶解释了一句。

    卫宴“？”

    他向来严肃的脸庞上挂满了问号。

    臭味？

    虽不明白，但他还是让身后的护卫离开，直接退回村子口，不准闲杂人等接近这片药田。

    他让护卫退的如此远，但姜茶还是带着他进了药田。

    她不想自己的马车染上臭味，所以还是在空旷的药田里展示褐色物质吧。

    等两人站在药田中间，姜茶蹲下身子去开药箱上的锁，同时口里道，“大人，先好，这些东西我都是在路边捡着，您若是认同此话，并且不追问到底是在那里捡的，那民妇就此行的目的了。”

    “你又捡着东西了？”卫宴问。

    “是的，昨日您走了之后民妇出门买菜，在路边随捡的。”

    姜茶此时已经将药箱上的锁打开了，她白嫩的爪子按着药箱，然后抬头看向了卫宴，问道，“您要追问具体在哪儿捡的么？”

    “如果你的目的是昨日的药丸，那我可以不追问。”

    卫宴双背在了身后，答的很干脆。

    “就是药丸。”

    “好，接下来所见到的一切，我只告诉皇上一人，皇上也不会追问细节。”卫宴着，抬伸入怀中掏出了楚弦的黄金令牌。

    姜茶盯着黄金令牌看了几秒，然后勾唇笑了一下，“民妇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是相信皇上的信誉。”

    这话完，她垂下眸子掀开了药箱，里面的东西全露了出来：

    她昨日析出褐色物质的全套工具。

    不管是显微镜还是酒精灯、烧杯、千年青等，她全都带出来了。

    她要现场给卫宴做一次实验。

    卫宴看清楚药箱里的东西，只是皱了下眉，然后便恢复了平静，只看外表，这些东西平平无奇。

    接下来，他依旧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姜茶把药箱当试验台析出褐色物质。

    一直到姜茶用镊子将褐色物质从盛着灵泉水的烧杯里拿出来，他脸上的平静终于崩碎，他不可置信的盯着褐色物质，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姜茶早已经拿棉花将两个鼻孔堵上了，她抬眼撇了下卫宴，见卫宴嘴巴张开，瘦削的身子在冬日的冷风中抖如筛糠，顿时一脸钦佩。

    牛皮！

    正面直迎这股恶臭不但不呕吐，竟还能张开嘴巴呼吸！

    大大的牛皮！

    心中敬佩着，但她上也没停下，她将褐色物质放到显微镜上，然后抬示意卫宴上前查看。

    她没有开口话，被恶臭环绕，她是绝对不会开口的，免得恶臭钻入她口中。

    卫宴果然不是一般人，他看了姜茶的示意，咬了咬牙，抬步上前，然后蹲到了显微镜前。

    他没有拿布巾捂住口鼻。

    他眸子对准了显微镜，毫无遮挡正面迎接褐色物质的恶臭和真实面目。

    他是一位猛士！

    但是，下一秒，这位猛士却是浑身一颤，原本蹲着的身子直接坐到了地上，他摔了个屁股蹲儿。

    而他的脸上满是惊惧，惊惧浓到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他在冬日的冷风中抖的极为厉害，他看向姜茶，拼命的摇头，那双一向带着冷意、审视、怀疑的眸子里此时全是祈求。

    他在向姜茶求证，他想要姜茶告诉他眼前的褐色物质不是真的。

    这个比冬日寒冰还要冷峻的男人，此时却是连眼前的景象都不敢相信了。

    这实在是出乎姜茶的预料，褐色物质虽然长的丑恶，但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身为捕风的首领，这点场面都撑不住？

    心里头疑惑着，但姜茶并没有表现出来，她迎着卫宴的祈求，轻轻点头。

    是真的，就是真的，在褐色药丸中提取出来的东西就是眼前的褐色物质。

    她的点头，对卫宴而言就好似斩断救命稻草的利剑一般，原本还用双臂撑着地面的卫宴见状，心中的气一下子全泄了。

    他一直都挺得直直的背部，垮了。

    他无意识的长着嘴巴，愣愣的瞧着眼前的显微镜，仿佛失了灵魂的木偶。

    姜茶将他这副模样收入眸中，她眉心蹙了蹙，没什么，只是扯紧了身上的棉袍，这风还挺冷，吹的她想要流鼻涕了。

    足足五分钟之后，卫宴终于从木偶状态中回神，他没有看姜茶，他又把眸子对准了显微镜，这一次他冷静了许多，并没有被吓得摔屁股蹲儿。

    “这真的是从药丸里提取出来的？这该不会是你添加的那些药搞出来的吧？”他抬眼瞥向了姜茶，语气恢复了平日的镇静。

    姜茶“”

    她翻了个白眼，上前几步将褐色物质丢入灵泉水中，然后又停了一会儿，等风将恶臭味道吹散，她这才拿布巾捂着口鼻开口。

    “大人，您这就冤枉民妇了，民妇的确医术不精，对这个药丸能做的就是一层一层的过滤，将其他成分全部滤掉，然后露出它本来的样子。”

    “褐色药丸的真实模样的确就是这样的，不是民妇暗中做了什么脚。”

    “不过，您给民妇的两种药丸的确是一个加速度一个加力量么？这两种药丸里都含有褐色物质，但效果却是不同，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