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欲成仙快乐齐天15
绿衣少年望着边南离去的方向,气得跺了跺脚,他那身绿衣服和大树枝叶的颜色很像,头发倒是黑色又长又蓬松,让人看了就想摸一摸。
只是那张白皙巧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他双挥舞得看着张牙舞爪,但也就是现在,若对方来个回马枪,怕是当场就被吓哭在原地。
“臭男人,拔我头发!”
他气呼呼着,蹲下想把可怜的树枝从地上拔/出来,但那树枝被扎得深,身为妖怪也得双用力才行,他力气没有认识的那些妖怪大,咬牙使劲拔/出来后直接向后倒去,狠狠摔了个屁股墩。
“啊呦,痛痛痛——”
少年半趴在地上揉着屁股,明明模样看着是十一二岁,此时大概还不如七八岁的孩坚强,眼泪来就来在眼眶里直打转,看着委屈得要死。
“呜呜呜我就知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越越伤心屁股还痛,他趴在地上不一会就呜呜哭起来,这时有一道女声从远处问。
“玉,你在这里哭什么?”
玉,也就是这个绿衣少年,泪眼朦胧地抬头:“夏雀姐姐,有个坏男人欺负我,呜呜呜他踩我又踹我,你看,还拔我头发。”
来人是只模样不起眼的麻雀精,不过飞过来的时候化为了一位妙龄女子,穿着一身深色衣服,长发及腰披散在身后,她走上前将少年扶起,伸拂去他身上的灰尘,温柔问道:“是谁欺负你了?”
玉把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和她了,本以为夏雀姐姐一定和他同仇敌忾,但没想到对方听后微微叹口气:“傻孩子,道长那是逗你玩呢。”
这世间人与妖的关系大多敌对,很多修行者降妖除魔根本不管是否有罪上来就直接拿下,恨不得天下只有人族才是好的,因为妖身本就是原罪。
玉修行不高,胜在气息纯净,修为又是吸收日月之光,比寻常妖怪都纯洁无瑕,估计那位道长心善,见他修行不易才放他一马。
玉愣了愣:“啊?他不是坏男人吗?”
夏雀好笑地摇了摇头:“你也了他们在闲聊,另外两个人都没有发现,那道长应当不是故意欺负你。”
玉鼓起脸颊:“可是,那他干嘛要捉弄我?”
夏雀也不知道原因,人类的心思不是他们这种妖精能猜到的,也许是一时兴起,也许是处心积虑,是好是坏谁也不知道具体原因。
但看着玉懵懂的样子,她觉得还是要给一个合理的理由骗一下他,免得抑郁在心生病了。
夏雀摸了摸他的头安抚:“或许是看你长得可爱吧,道长可能比较喜欢你。”
“啊?”玉惊讶地张了张嘴,白皙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他嗫嚅地:“原来是这样啊,嗯那好吧,我原谅他拔我头发了。”
夏雀微微叹口气又轻笑一下,玉的抑郁情绪去得很快,下一秒他就抬头兴奋地:“夏雀姐姐,我和你的那个道长其实长得好好看,非常漂亮。”
“是嘛。”夏雀附和着,玉重重点点头:“对,而且他身上还香香的,如果他喜欢我的话,那我也喜欢他。”
夏雀没再什么,只是很温柔地看着他。
等玉叽叽喳喳了一堆话后,他忽然察觉到她情绪低落,玉担忧地问:“夏雀姐姐,你看起来脸色好差,那个男人又来找你了吗?”
“不碍事。”夏雀轻声道。
不碍事的另一层意思就是他又来了。
玉皱眉道:“以前兔姑姑世人贪得无厌,想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夏雀姐姐干嘛还要见那个人?他真讨厌,每次见你都会让你不开心。”
夏雀深深叹口气:“因果难以还清,互相纠缠反而越陷越深,或许这便是天命吧,以妖身之躯难登大道,我所追求的不过是痴心妄想。”
她是一只有灵性的麻雀,开了灵智后与其他动物一样潜心修炼,追求飞升大道。
天道之下万物都有自己的规律,人族寿命短,人类的修行却很快,妖族寿命长,相比较下修行可以是缓慢,二者之间也是一种互相制衡。
夏雀在成仙这条路上非常普通,没有强大的种族做靠山,甚至她的祖先全是普通的麻雀,她现在已经是他们中间所能达到的最高位置。
但她依然向往得道成仙,因而餐风饮露吸收日月精华一点一滴修行,有时也会帮助人类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妖怪。
但两百年前她突然修行受阻,停滞不前,夏雀找遍了原因一无所获,那时她游走在俗世听闻有一个高僧云游到此在讲学,他为世人解惑,夏雀想了想自己的情况,斗胆出现在高僧面前以求答案。
那位高僧没有因为她是妖怪而区别对待,夏雀终于得到了答案,原来是因果所致。
在她还未开启灵智的时候,身为麻雀的她曾被一个男孩相救,那时她被恶犬咬中即将被吞下,男孩挺身而出解救,自己却被恶犬盯上最后撕咬致死。
他替她受过,夏雀欠了对方一命。
后来夏雀开启灵智走上修行之路,男孩辗转轮回之中,现在欠的因果已经开始影响修行了。
夏雀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里也是唏嘘不已,她很乐意去帮助那个男孩,只是茫茫人海找起来并不容易,等找到了对方,时间已经过了二百年了。
“夏雀姐姐,他这次又要你做什么?”
“他要纳我为妾。”
下山的道上。
[系统:树妖可能要生气了,不过他的气息倒是很纯净,妖气稀薄,应该不是个坏家伙。]
跟在边南身后的宁初和晏云疏,看起来好像都没发觉树妖的存在,晏云疏就不了,宁初没发现主要因为现在年纪见的世面还不够,以他的天分再过个两三年,估计就没什么妖怪可以轻易瞒得过他。
边南心道:“只是逗一逗而已,省得他以后再口无遮拦冒犯别人,不定哪天就被谁拦腰砍了,当个柴火棍贡献一点热量。”
[系统:哈哈哈哈哈宿主好记仇啊!]
在他们三人刚攀上山,走进这片平坦的树林里时,边南就注意到前方若有若无的妖气。
神识向前查探发现是个道行不高的树妖。
估计才开智化形没几年,各个方面都很幼。
植物成精比别的生物更难,他的气息纯净像个森林精灵一样,边南当做没看见继续赶他们的路。
没想到他放过对方,那树妖却自找麻烦。
“咦,那个人长得好奇怪,雌雄同体吗?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啊?哦,是个男的,怎么长得像个姐姐?”
边南额间的青筋微微跳了一下,树妖好奇打量着他,然后就有了后续的事情,他躺在树妖的头上睡觉,时不时还用脚踹踹树干,揪揪周边的树叶随撒在地上,然后又折树枝当利箭(拔他的头发)
因为边南身上的威压重,树妖只能伪装成一棵普通的大树,把委屈咽进肚子里,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动,直到他们离去,他才化形出现在树林里。
“臭男人,拔我头发!”
那句嘟囔边南没听见,如果他听见了估计会回来,再给他拔成宁初那个样子,非气到树妖哇哇大哭才行,地府的阴差就是这么险恶!
树妖这事边南没和他们,只当一件趣事,过了也就过了,一出闹剧不值一提。
他们三人顺着下山的路,踩着余晖来到——琼州城。
宁初离开的时候圆明师兄在他的储物袋里准备一些钱财,佛宗财大气粗,如澜大师也到做到,加上宁初这么些年自己做任务所得的钱就是一笔巨款。
边南和晏云疏这一路上的花销,基本都是宁初买单,有个有钱朋友带在身边,幸福指数果然飙升。
宁初也不心疼钱,性格使然,他一向开明大方,边南要什么他买什么,也不管贵不贵连眼睛都不眨,这样的朋友大概世人都想拥有。
当晚,他们住进一家客栈打算歇几天,再逛逛周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奇闻轶事等待人解决——悠闲的历练生活不紧不慢进行着。
晚上,三人在大堂吃着晚饭。
店里的客人不算多,很多桌子都空着,道门由于谭映掌门行事乖张,对门下弟子某些事情的要求不严,所以并不怎么忌口,全靠自己的习惯。
边南和晏云疏正常吃喝,只有掏钱的宁初还是恪守宗门要求,吃得清汤寡水就差餐风饮露了。
晏云疏不是佛宗的和尚,不守那些规矩,在他看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人生才是最舒坦的,他半眯着眼睛,享受着里香味扑鼻的大鸡腿,从光泽上看就已经格外的诱人,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咬上去,里的鸡腿突然就被夺走了。
“???”谁?是谁虎口夺食?
晏云疏抬头,抢他鸡腿的是个不认识的男的。
从模样看大概二十多岁,一副瘦弱书生的打扮,整个人吃得狼吞虎咽活像饿死鬼投胎,他三两下就把大鸡腿咽肚,抹了抹嘴道:“肉太少了,不够吃的。”
“你礼貌吗?”晏云疏没好气道。
那人嘴上舔了舔指,听他这话,忽然笑道:“抱歉抱歉,生刚刚实在是太饿了,兄台多有得罪,掌柜的,再给这位兄台重新上盘烧鸡。”
眼前这人长得还算俊朗,不过眉宇间总有股让人不舒服的感觉,晏云疏一时间不上来是什么,他刚想张口质问,那人居然直接端走了他们桌上的烧鸡,坐在了旁边的一张空桌子那里大快朵颐。
“对不起,生真的太饿了,兄台能否等新的一份,把这个让给我?”那人一边狼吞虎咽吃着,一边装成很抱歉的样子,晏云疏无语,你吃都吃了,他就是再不满意,总不能给你打吐出来?
“这家伙有毛病吧?上人饭桌上抢东西吃?”他扭过头声对边南着,宁初欲言又止,最后双合十低声阿弥陀佛。
边南淡淡看了眼那个书生,脸上没什么表情。
店里上菜很快,不一会新的烧鸡就补齐。
那个书生倒没再抢,因为这个时候从店门口进来一个女子,那女人长得明艳大方,神情看也很温柔,她走到书生跟前道:“终于找到你了,周郎,我们回家去吧。”
“回家?”男人啃鸡架的动作一顿,随即又表现得十分无所谓,“回什么家?那里可不是我的家。”
“周郎”
“别这么叫我,在下一介草民,要什么没有什么,我可配不上你这样的千金姐,你如果不想让我这么难堪下去,就赶紧自己回去,免得你那高贵的父亲又要我丢了你们吴家的脸面了。”
他话很不客气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满也油腻腻的,一双非常不善意的眼睛在女人身上提溜转着。
女子被他的话伤到了,脸上的神情顿时异常痛苦,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轻声轻语道:“周郎为何这么?你我早已成婚,哪里分得了家,若是不满意父亲的话,不理会就事了。”
男人冷笑一声:“不理会?我可受不了你家的指责,夫妻之名担不起,不如你休夫吧,我这上门女婿憋屈的日子还真是当够了。”
他完又要了几个肉菜,好吃好喝地就是不理会身边的女人,等他吃饱,旁边的女人递过来一块丝帕,他不客气接过拿丝帕擦了擦嘴和油腻腻的,然后将它重新扔给女人。
那女人被肮脏的丝帕砸到脸上,眼里的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她道:“这些年我们情真意切,为何婚后你就变成了这样,我究竟做了什么惹得你如此生气?到如今连正眼都不肯瞧我。”
“你做错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不清楚就问一问你的高贵的父亲,都是男人,他知道男人最在意什么,你以后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少管我的事。”
他一边着语气很是厌恶,完后就打着饱嗝扬长而去,这一幕看得晏云疏是目瞪口呆。
那女人低声哭着,不过仪态并没有完全丧失,看起来已经在竭力克制自己,店二和掌柜听着也有点于心不忍,他们没有催促,等女人止住眼泪才饭钱还没有结账。
那个女人付了钱后失魂落魄地离开客栈。
店里的客人都注意到他们刚才的动静,在女人离开后,他们窃窃私语着。
“吴家的千金看来婚后很不幸啊。”
“可不是,所以人还是得有儿子,你看吴老爷就这一个女儿,结果被上门女婿欺负成这样,要是家里有个儿子,周长临肯定不敢甩脸色。”
“所谓上门女婿不就是吃绝户吗?要我吴老爷就不该让女儿嫁给这种穷酸书生。”
“这哪里是吴老爷决定的,那是吴姐非周长临不嫁,被什么情爱迷昏了头,听他俩之前私奔来着,被吴老爷派人抓了回来,不过周长临倒是不吃亏,他在外面就把吴姐生米煮成熟饭了,肚子都大了不嫁也得嫁,吴老爷当时还算有点魄力,非让周长临做上门女婿,家产也把控着不让他碰,只是可惜现在吴家看来是镇不住这人喽。”
“啊?还有这种事啊,可是没听吴姐有孩子,那孩子没生下来?”
“没有,那么大月份,孩子还是没了,我听西街口的人,周长临他娘死活不同意他做上门女婿,对着吴姐撒泼打滚,老太婆下狠嘴上也不干净,最后把孩子作没了,当时差点出人命,他娘一看不对劲赶紧收拾细软回乡下,后来是吴姐不计较,周长临怕担责,二人就这么成婚了。”
“原来是这样,那吴姐岂不是”
“吴府有丫鬟厮议论过,他们家姐身子骨坏了,以后大概率也怀不上孩子,周长临对她这么差,可能就是这个原因,男人嘛,谁想绝后呢。”
“曾经的红颜知己,现在沦为了糟糠之妻,真是可悲,吴姐以前还是咱们琼州城有名的才女呢。”
那些客人都是城里的老居民,七嘴八舌着闲话,吴家经商做布料生意,他们知道这其中的隐私也很正常。
只是边南三个外来者听得真是长了见识。
“这男的也太没有担当了。”晏云疏直摇头。
宁初身为出家人,念经颂佛他可以,降妖除魔他也在行,但这种家庭矛盾清官都难断,更不是他一个和尚能参与的。
他只能双合十叹道:“阿弥陀佛。”
晏云疏越听越气不过,他朝边南问道:“道长你这家伙是不是不是个东西?再怎么那也是为他出生入死的妻子,他非但不怜惜,还出口伤人,真是男人中的败类!”
边南抿了口茶水道:“他眉间贪欲过重,看向吴姐的眼神已无爱意,提到上门女婿,眼眸里凶气尽显,显然是非常在意,以后大概率要争吴家家产。”
晏云疏锤了下桌面:“对,我也这么觉得!”
他从就在市井生活,见过的人,听过的事很多,他:“这个吴姐看起来气势比较弱,家里也没有兄弟姐妹,若是家产被那个周长临夺取,只怕她会被扫地出门啊,我以前就见过这种,特别可气。”
晏云疏滔滔不绝着曾经的事,最后喝了口茶又叹气起来:“唉,不过再怎么那也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这些外人只能干看着,若是那位吴姐醒悟崛起就好了,果然这种世道之下,女孩子还是应该学点武,就像上次鬼店遇见的姑娘,打我打得贼疼呢。”
他拿自己当反面教材,烘托对方的英姿飒爽,场面看着有些搞笑,这个世界上不管是修行者还是习武者,都是部分的人,绝大多数仍是普通人。
而在这一部分人中,女性又是部分中的部分,因为有亲人的很少会主动送她们入门派修行,大部分都是渴望自家女儿嫁个好人家,然后生儿育女开枝散叶。
晏云疏充满遗憾道:“希望吴姐能醒悟吧。”
边南凉凉道:“只有这些话吗?没发现点别的?这么长时间,你怎么没什么长进。”
晏云疏还在唏嘘这件事,突然自己就被教育了,他迷茫地看了看边南:“啊?我怎么了?”
宁初双合十垂眸道:“阿弥陀佛。”
边南靠着椅背看着晏云疏:“听你巴拉巴拉一堆,以为你观察这么久多有见解,你没发现那个周长临身上有股淡淡妖气吗?”
晏云疏:“???”还有这种事?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发现,边南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摇摇头,旁边的宁初声补充道:“他初来之时就体态虚浮,身上萦绕着一层淡淡妖气,不过那妖气很清雅,并无害人的迹象。”
晏云疏一脸痴呆的模样,他:“我居然什么都没发现。”
“‘无能’和‘贪吃’你自己选一个吧。”
晏云疏举:“好吧,我承认我贪吃!”
打死也不承认是自己没本事!
边南好笑地瞥他一眼,扭头看向宁初问:“那在山上的时候你应该也能感觉到吧?”
宁初愣了下:“那棵大树果然有问题?”
“什么大树?这又是啥?”晏云疏再次懵了。
边南道:“我们休息的那颗大树,已经成精了,树的本体很大,树妖却是个孩,他气息是比较难得的纯净,周围又有森林做掩护,你没发现也正常,不过宁初你是什么时候察觉不对的。”
宁初:“僧一开始也没有发现,后面道长晏施主在鬼店的真实情况时,那棵大树的树枝微微动了一下,忽然像是活了一点,僧当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仔细想。”
他们两个着,晏云疏听得一头雾水,最后垂头沮丧地:“我的反应也太迟钝了,看来要学习的路还长着呢。”
边南站起身伸拍了拍晏云疏的脑袋,低声道:“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你想办法跟着周长临,注意他身边的那个妖精,也算是为吴姐尽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