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大哥你有一顶绿帽03
“你拿钱做什么?”
聂丰辉完皱着眉头走过来,他身形高瘦又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个文质彬彬的年轻教师,但这副做派是在刻意凹造型,他本职是超市收银,只不过内心极度自卑,只有打扮成这样他才舒服点。
可能是觉得这能配得上柳明媚大学生的身份。
边南懒得计较对方的肤浅,他脱下身上的外套轻描淡写道:“去给冬儿交书杂费了。”
“交学费?”
聂丰辉神色果然一惊,慌忙走到边南跟前。
“她不上学了还交什么书杂费?她没给你吗?她是自己不想上学了,还吵着闹着要去明媚身边,想让明媚教她东西,你给她花这冤枉钱干什么?”
聂丰辉的思维和正常人不一样,黑白颠倒,把脏水全往一个十二岁的姑娘身上泼,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偏偏他自己对这套辞信以为真,不知道是不是谎话多了,最后把脑子都给丢了。
边南没有与他辩解,反而顺着他的话接道:“她懂什么?孩子的话你也信?她学刚刚毕业,正是玩性大的时候,爸妈不在了,我们做哥哥的就是她的监护人,我们得时刻督促着她学习、上进,你怎么还惯着她呢?都什么年代了,还辍学?荒谬。”
他完去洗间洗干净了,然后走到聂爸聂妈的遗像前恭恭敬敬地上香。
聂丰辉本来有一肚子话要反驳,可现在在遗像的注视下他也张不开嘴,因为聂秋生的话完全没错,就是让别人评理也是正确的,他一时有些语塞,像吃了哑巴亏,再看对方上香,脸上又不自觉害臊。
他有多久没有给爸妈上香了?
聂家的三兄妹,单从名字来看,就晓得聂爸聂妈当初对哪个孩子更亲一点。
聂丰辉是家里长子,差不多过了九年的独生子生活,而聂秋生和聂冬儿,虽然待遇也不差,但名字就没有那么用心,秋天生的叫秋生,冬天生的叫冬儿。
这种差别也是聂丰辉觉得,他们应该和自己一起对柳明媚无条件付出的缘由,因为他根本没把弟弟妹妹当成独立的人,而是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附庸。
既然是附庸,那么自然可以任意处置。
聂丰辉之前活在一个自以为是的梦里,眼下突然被人指出来,从梦中跌落现实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
边南就是瞅准他这点心理,才不轻不重怼他。
其实在方才聂丰辉态度不好时,他完全可以激怒对方,然后痛扁他一顿,但考虑聂冬儿年纪,周围全是好几十年的邻居,彼此沾亲带故的,人多嘴杂。
弟弟打哥哥这种名声传出去怎么都不会好听。
边南自己倒是无所谓,可这次任务中心是聂冬儿,姑娘的父母早逝,女孩子心思又敏感,他目前还不想让对方面对家里哥哥们敌对的局面。
聂丰辉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挥家人们为他可笑的舔狗生涯付出,那倒不如他反用这些直接堵上聂丰辉哔哔赖赖的嘴巴。
大道理谁都会讲,就看谁辩得过谁。
他上完香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你该不会是不想冬儿继续念书吧?咱家已经缺钱缺到连初中学杂费都交不起的地步了?”
聂丰辉十分好面子,还是打肿脸充胖子的类型,尤其娶了柳明媚后更甚,边南一激他,他立马中招。
“我怎么能不想她去念书呢?是她昨天自己不想去,再了,就那二百来块钱,谁家出不起,咱家又没穷到这种份上,我犯得着扣这点钱吗?”
“我想也是,”边南点了点头附和着,“果然孩子就是要监督才行,她年纪还才刚刚十二岁,不读书能做什么?赶着给别人家当丫鬟吗?”
他的话尾语调微微上扬,感觉不出来的嘲讽,再配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聂丰辉瞬间就听懂了。
他低头推了推眼睛颇为尴尬地:“什么丫鬟,你误会了,是冬儿喜欢明媚,想跟在身边学习知识来着,她还学校里的老师没明媚好,你也知道,明媚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确实比学校那些人好太多,冬儿跟着明媚能学”
“那大哥你就多虑了。”
边南打断他的话,一句一句堵死聂丰辉的狡辩。
“我今天去学校,冬儿的班主任还是张老师,人家是省会来的优秀骨干,孩子交到她里再合适不过,明媚姐又没有教过书,不过是温柔些,凭经验怎么可能比得过专业老师,孩子的话你也当真?”
“再者,她弃学了以后怎么考大学?难不成念个家里蹲?连初中学历都没有,她长大了该怎么办?”
“我可听有些人家的女儿不被当人看,年纪辍学,没几年就被卖出去给别人当媳妇,大哥你当着爸妈的面一,咱家的女儿总不能也是这种下场?从今天进门起,你就一直没过支持我的言论,总爱是提冬儿不愿上学,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是,其实是你不想让她上学?”
他的这些话专门刺痛聂丰辉的神经,讽刺他什么都不懂,还把教育的事情当儿戏,而且其心险恶。
聂丰辉实际上根本就没想过聂冬儿考大学的可能性,加上聂秋生身体很差,也没在考虑范围内。
他把上大学这种事看得很遥不可及,觉得自己不是学习的料,弟弟妹妹上不上也无所谓,至于辍学后的他们以后干什么怎么活,他更是没考虑过。
可是这些心理想法并不能理直气壮出来。
尤其是现在,绝对不出口!
边南的这些话,聂秋生在原剧情里也过。
那时聂秋生的身体太虚,话没有底气,细声细语的话聂丰辉听着就烦,最后还对聂秋生直接动。
不像现在边南开口就气势碾压,一字一句直戳他的心,聂丰辉很想骂他胡八道,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完全不出口。
眼前的弟弟还是那个弟弟,苍白的脸看着身体很不好的样子,他的话里尽是对聂冬儿的关心,那些话确实是他能出来的,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变了。
究竟是什么地方变了?
这个家还是他离开的样子,东西没少,布局没变,外面阳光温暖,他家里朝阳,白天甚至有点闷热,可现在聂丰辉站在这里竟然有丝阴凉。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病弱的少年,突然发觉到聂秋生的那双平静的眼睛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戏谑。
聂丰辉不自觉打个寒颤,脑子里忽然有种错觉。
他感觉聂秋生变成了一只披着人皮的恶鬼,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可名状的危险感,仿佛触及便死。
原剧情中,聂秋生为妹妹争取上学会,他话刚完就被恼羞成怒的聂丰辉打了一巴掌,本就发烧的他被打得晕厥,而后聂丰辉就把他锁在家里,防止他出去惹闲言碎语。
但现实里,聂丰辉只能冲他惊慌地笑笑。
“你得很对,是大哥我没考虑好,是我的问题,上学,当然得上学,这个年纪肯定是要上学的,嗯,挺好,挺好,你做得很好。”
他一边一边拿起桌上的公文包,一步步向后退去,整个人看着做贼心虚,再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气势。
边南站在原地,表情略带阴冷又诡异地盯着他:“你后退什么,想走吗?我还没和你完。”
咣当——
一阵莫名的风突然把大门吹上!
那声音吓人又刺耳,把聂丰辉吓得一哆嗦,他们家就是农村院,有人在的时候,大门通常敞开着,今天外面晴空万里,就算有风也不会把厚重的大铁门吹上,更别提刚刚简直是在应景。
聂丰辉的喉结滚了滚,额间冷汗都下来了,他看着聂秋生,对方还站在爸妈的遗像旁边,单薄的身体,苍白的皮肤,一下子好像三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敞亮而温馨的屋子,阴冷的活人和死人。
聂丰辉哆嗦着:“还,还有什么事?”
“爸妈留下的剩余的钱在我这里,我也要交学费了,还有家里的伙食费。”
“没事,钱你拿着就行,没什么我就先走了。”聂丰辉快速撂下话,扭头就匆匆忙忙拉开大门跑出去,连头都不回一下,落荒而逃不外如是。
[系统:宿主,他都快被你吓死了,估计得好长时间不敢回来作妖,哈哈哈哈哈]
而跑出去的聂丰辉在脱离了聂家后,整个人也渐渐缓了过来,他是回来拿钱的,因为要给柳宝交学费还有买什么赛车玩具,但现在他根本不敢回去,也没有合适的理由要钱。
聂丰辉揉了揉胳膊,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听久病的人因为身体虚会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他想着聂秋生的模样,确实不是很正常的样子,心里把聂秋生和聂冬儿都画上叉。
起码,在柳明媚生之前,还是不要让他们见面。
[系统:宿主,你想好要做什么了吗?以聂丰辉的心性,他肯定不会支持聂冬儿去市里念书,为了以后考虑你还得想办法先赚点钱。]
“嗯,是得想办法赚点钱。”
“秋生你醒没醒啊?”
边南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一个鬼鬼祟祟的声音,他走出去,外面的一个寸头男生正准备爬窗户,窗户对应的屋子正是他的房间。
边南静静看着他,那人扭过头,一条腿正挂在窗台不上不下很是尴尬。
但他抬打招呼:“啊,原来你已经醒了。”
这人是聂秋生的发,名字叫刘睿。
边南淡淡看着他:“什么事?”
刘睿双合十:“你作业肯定写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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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星星眼满眼期许,边南冷酷无情道:“聂秋生不需要写作业,因为老师他养好身体最重要。”
对不起,我们不一样,我没有暑假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