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 1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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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七章

    倘若没有遇上朱贵妃,他这辈子又会如何?

    身上的劲儿一起来,皇上的心也似乎恢复到了年轻之时,与昨晚的绝望截然不同,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他还能重新开始吗

    一切从头再来过。

    “太子呢?”皇上进大殿前,突地问了一声王公公,王公公笑着道,“陛下放心,今儿太子殿下定会前来。”

    可不是。

    秦裴两家翻案,太子岂能不来。

    为了他那个秦家的余孽太子妃,太子不顾他的反对,一意孤行,也算是豁了出去,若是换做以往,皇上必定又是一番数落和暗讽。

    如今不仅没有埋冤他,还突然觉得,太子如此一面,同他倒是挺像。

    他也曾为了一个女人,重过情。

    一想起自己二十几年来,花费在朱贵妃身上的心血,而换来的如今这结局之后,皇上又不放心,转过头同身后的范伸吩咐道,“那秦家的余孽,也别留了。”

    意外也好,暗杀也好。

    都不应该留。

    将来的帝王,不适合重情,自己就是个教训。

    范伸还未回答,几人的脚步便已到了大殿前,众臣子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王公公扶着皇上登上了高台,范伸则随着众臣子立在了大殿底下朝拜。

    屋外初升的太阳恰好照了进来,入眼一片阳光明媚。

    皇上的目光在那一片光线中扫了一圈,俯首看着大殿上跪拜的一众臣子,心情一好,声音也中气十足,“平身。”

    殿内的臣子,大多都知道今儿秦裴两家要翻案,头上的事情不管有多紧急,都压了下来,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出来添乱。

    跪拜完后,王公公照例唱出了一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太子从容地出列,朗声禀奏道,“儿臣请求父皇,为二十七年前,秦府,镇国公府私藏火|药谋逆一案,翻案。”

    太子一语毕,身后以韩国公为首的一堆臣子齐齐出列,“臣复议。”

    皇上这回脸上的表情,再无任何波动,袖口一拂,爽快地应承道,“准!”

    韩家和裴家的案子,太子和范伸三日前早就已经同他禀报过了,案子如何审,怎么定罪,都是三人事前商讨好了的。

    太子想要的不过是为秦家和裴家,恢复一个清白的身份,他给他便是。

    翻案后的所有的罪状都是直指死去的朱侯爷,皇上不过是被奸人蒙蔽,顶多背上一个识人不清的骂名。

    事情到了这一步,这罪名落在他身上,皇上已经感觉到了无足轻重。

    还有什么能比他心死后,重新活过一回更为震撼?

    况且,他本身就没想过要放过朱成誉。

    案子一结束,朱侯爷也将会面临被抄家灭族的命运。

    皇上坐在高位上,等着太子开口来向他禀奏,朱成誉是如何蒙骗了自己,陷害了忠良秦裴两家,还有他的同胞妹妹,长公主。

    太子拿出了事先备好的呈词,往前一步,跪了下来,将那呈文举到了头顶,一一地诵念道。

    “二十七年前,朱侯爷先后在其秦裴两家的营地内,投放了火|药,再以谋逆之名进营地搜取证据,在无确凿的证据下,朱侯爷擅自抓人定罪,之后更是私自更改了火|药的数量。”

    大殿上鸦雀无声。

    这段日子以来,众人心头都有了一把秤。

    当年秦裴两家几代忠良,为了参与党争便走上了极端,以此谋逆的法,本就存着蹊跷,只不过当时有皇上亲自主审,没有人敢出声。

    事后皇上更是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再提秦家和裴家,日子一久,便也没有人再敢去提出质疑。

    二十多年了过去了,老一辈的人口口相传,传到了这一代辈,已经很少有人愿意去追溯真相。

    一起秦家和裴家,脑子里最先想到的便是图谋不轨的逆臣,是被皇上抄家灭族的大周罪犯。

    如今突然这番公然的翻出来,即便是个个都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大多也都是心头一紧,无不震撼。

    太子的声音一落,便在鸦雀无声的大殿上荡出了回音。

    这第一句呈词,几乎都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也在皇上的预料之中。

    皇上并没有察觉出异常。

    太子接着念道,“朱侯爷将此案带回了大理寺审查,同样在无确凿的证据下,当夜便草草结案,判定秦裴两家谋逆属实”

    太子完,突地一顿,换了一口气,声音比适才更为洪亮高亢,朗声道,“朱侯爷将案子呈交给了父皇,父皇不仅没要求朱侯爷提交其中证据,更是在无任何查证,甚至在无秦将军和裴国公的印下,伙同朱侯爷,枉然定义,判定了秦裴两家谋逆,并连夜出动禁军护送大理寺和府衙的人上门,抄家灭族!”

    适才太子的头一句话,许是太过于平静,以至于这句惊人的话出来后,大多数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整个大殿,依旧是死寂般的安静。

    待那话慢慢地钻进了众人的脑子后,个个的脸色都如同被一场寒霜当头降下,凉凉的一个寒战,均都失了血色。

    皇上的神色,也被定格住了,同众人一般,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太子完后,从那地上缓缓地直起了身来,目光毫无惧色地迎上他那双惊颤的眼睛时,皇上才终于回过了神。

    “放肆!”

    皇上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喊出了这一声,一双眼睛忙地去殿下寻找范伸的身影,“快,快,太子要谋反,快将他给朕拖下去”

    范伸看到了他求救的目光。

    脚步利落地往前走了两步,却被韩国公及其太子一党堵住了路,一时寸步难行。

    见范伸出不来,皇上的眸子便一瞬爆出了惊慌,情急之下,赶紧又呼道,“护卫,即刻去请护卫!”

    完后一双又颤抖地往腰间摸去,嘴里碎碎只念,“令牌”

    摸了一阵,突然又才想了起来,昨儿夜里,他将令牌交给了范伸,让他清理荣华殿地人,今儿范伸进来,却没将令牌还给他。

    此时,他动不得,范伸也动不得。

    皇上已经好久都没有尝过这种束无策的无力之感。

    还来不及想出一个对策出来,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落在了庄严的大殿之内,振振有词,“父皇因疑心秦家功高盖主,嫉恨其在民间的声音高过于自己,便生出了打压的念头,又怀疑长公主的势力已经依附于裴家,担心裴家势力增大,同秦家一样超出了父皇的掌控,便听信朱贵妃的谗言,设计出了一番荒谬至极的卑鄙段。”

    太子的目光直直地顶在皇上惊恐的脸上,咬着牙,脸上的正义和威严,在这一瞬,完全压过了高高在上的皇上,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地揭露道,“父皇让长公主同裴家和离,再同辽国二皇子联姻,父皇此举一箭双雕,其意之一是为了斩断裴家的翅膀,其意之二,是怕秦家被灭后,一时无人接替防守边关,辽国趁攻入。”

    那骇人听闻的真相,不断地从一国储君东宫太子的嘴里,一件一件地暴露了出来之后。

    大殿之上,犹如被翻了个天,天地调了个位。

    惊雷鸣耳。

    众臣子跟着那天地一阵翻滚之后,脚跟缓缓地落地,那脸上皆是一片哗然。

    忠臣也好,心头还怀有想法的臣子也好,在这一刻,心头同时都升出了一股寒意和心凉。

    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作为一国之君,就为了心中的疑心,如此设计残害忠良,险些让其背负永世骂名,这样的君主,谁有敢与其为伍。

    “逆子!满口胡言,你是想要造反,要想朕死,朕这几日掏心掏肺地对你,你怎么也是如此的狼心狗肺”

    待皇上从那惊愕恐慌之中,醒悟了过来,颤抖地捞起了桌上的一个器皿,朝着底下的太子砸过去时,大殿上的臣子竟是齐齐地跪倒了一大片,护在了太子身旁。

    没有一个人话,却如一座大山,闷沉地压在了皇上的身上。

    皇上的脚步左右摇晃,终于没有支撑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让王公公去扶他。

    他要离开这里。

    他要出去找他的援军。

    太子却没有放过他,继续道,“二十七年前,父皇在江南遇到了朱贵妃”

    太子才提了个开头,皇上心头便是猛地一跳。

    周身的血脉瞬间沸腾了起来,连爬带拽地拉住了王公公的胳膊,用尽全力,终于从那椅子上站了起来。

    一双眼瞪大如铜铃,惊慌又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歇斯底里地一声怒喊,“你给朕住口!”

    这一刻,皇上已经被太子彻底地逼疯了,完全失去了理智,指头指着他,咬着牙颤抖地道,“你是不是当真要忤逆不道,子杀父!”

    朱贵妃的身世一经公布,他这一朝帝王,在他的子民面前,便是彻底得颜面扫地,永远都抬不起头。

    他就如此恨他吗。

    太子没去看他,面色依旧冷漠,那像极了皇上的那双眼睛里,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半丝动容。

    抬起头,继续道,“朱贵妃并非是侯府的嫡女,而是二十几年前,朱侯爷在江南养出来的一批瘦马,也曾是名动一时,红遍江南的湘云阁花魁,名唤烟莺,朱侯爷设计让其遇上了父皇,伪造出了侯府马奴和奴婢家生子的身份,以此蒙骗了父皇整整二十八年”

    这消息比起适才那诬陷忠臣将其抄家灭族的真相来,一点都不逊色。

    惊雷一道盖过一道,似是要将那大殿上的高台掀起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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