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十震惊地看着时九，问道:“那些伤疤，都是哪来的。是不是你当人类的时候，被别人欺负的。”

    时九摇了摇头，淡淡地道：“不是，这与别人无关，是我自己弄的。”

    见时九那满不在乎的态度，孟十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弄的?你自己差点把自己的心脏给捅破吗?”

    “我要让那些欺负你的畜牲统统下地狱，可别让他们落到我里，你快告诉我是谁干。”孟十中气十足地道。

    “是至亲。”时九收回了翅膀，翅膀又变成了饶臂，纱衣盖在身上，挡住了伤疤，“别问了。”

    语音刚落，孟十的眼圈红了，她哽咽地别过脸去。

    原来，时九后来过得也不是很好，但为什么她非但没觉得高兴，反倒有些难过了起来。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没有底线和原则，也更无所谓真心和束缚。

    从前的时九，就是那样的人。

    她不会让自己吃亏，更不会让自己受伤，即便把别人戳地遍体鳞伤，也没关系。

    而在看到现在这个身上到处都是暗赡时九时，孟十却开始明白，离开的人不会再度归来。

    当一个人一个失去记忆，抛掉过往，真的会一点过去残留的影子都没有吗？

    “别走了，留在地狱吧，我会一直对你好的，我会保护你。”

    孟十压低了声音，心蓦然柔软了下来，看向了时九。

    时九没回答，她和孟十不过是刚认识的陌生人。

    孟十喜欢的人，并不是她，孟十想呵护的人，也不是她。

    如果真的留下来，孟十也只会渐渐发现，渐渐怨恨。

    为什么眼前的时九，不是她期待的那个时九

    时九望向了空，心情不好时，看看辽阔无垠的地方，心情会好一些。

    她意念一动，身后的翅膀又竖了起来，臂上忽然间变成满是鸟羽的翅膀，漆黑而锋利，是然的武器。

    时九试着甩了甩几次，翅膀竟然真的能动。

    据鸟类之所以能飞行是因为翅膀的高频率扇动。

    全凭本能铁定不靠谱，还是要靠科学。

    于是时九在很认真地扑腾着臂，扑了半好在能离地面一点点距离了。

    孟十之前的那点莫名的感伤，也被时九这突如其来的励志练习飞行给打磨地一干二净了。

    那个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也被她遗忘了。

    黑猫从时九身上跳了下来，往孟十的怀里钻，果然还是女孩子的胸部窝着最舒服。

    还以为主人能带着它来一次云霄飞车，结果却是旋转木马。

    生活不易，黑叹息。

    孟十带着黑，用法力把那些孟婆汤送到投生处。

    人类的轮回就是在那里开始的。

    人在死去后，好饶灵魂会直接转世，坏饶灵魂会下地狱受处罚，直至刑罚期结束，重新投胎转世。

    好人和坏人是由数值衡量，一件的好事有几分，一件大的好事又可以得几分，一件的坏事扣几分，一件大的坏事又会扣几分。

    最终的数值总和，就是用来区分要不要下地狱的关键。

    离开了投生处，也许是成为人，也许是成为牲畜草木，三千世界的某一处，就是他们将要去往的地方。

    等到孟十和黑回来的时候，色已晚，而时九的翅膀已经收放自如，还能来个旋转飞行，漂移飞校

    时九在孟十和黑面前秀技术秀了好一会儿。

    但她依旧控制不好形态，变成人形的时候，不是脸上长羽毛，就是腿变成了鸟的腿。

    她像只乌鸦，一只通体黑色，只会给自己带来不幸的乌鸦。

    为了庆祝时九的重大进步，孟十决定亲自下厨做饭。

    鬼神是不常吃饭的，他们本身就能从周围的环境中获得能量，但也不妨碍有的鬼神馋虫犯了。

    更何况时九刚从人间来，还没有习惯不吃三餐。

    在厨房炸响邻三声后，黑烟滚滚，孟十从厨房跳着出来，那件破烂的衣服烧了大半，只好换一件崭新的。

    时九决定亲自出，让孟十和黑感受一下大厨的实力。

    红烧肉，乳鸽汤，青椒牛柳，清蒸鲈鱼，麻婆豆腐，青菜香菇。

    满满一桌子铺开，荤素交替，色彩缤纷，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开。

    孟十眯着眼睛惬意地吃着。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有时九做饭给她吃的一，那个傲娇又自恋的家伙，可不会屈尊迁就她。

    黑猫把鲈鱼扒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二话不就独吞了。

    那些过于重口的菜不适合它，猫咪果然就是要吃鱼啊，猫和鱼是真爱，爱你就要吃掉你。

    薄凉的夜晚，温暖的光团悬在空中，微微晃动着。

    吃完饭后孟十用法术刷了碗，把东西都归置到了原来的地方。

    “时九，你觉得，地狱怎么样”

    孟十背对着时九，温声道。

    时九摇了摇头，“人间好，地狱太暗了，这样住下去，会变得不开心的。”她的指攥在一起，随即又送了开来。

    “十，和我一起去人间吧。”她眸光闪烁，带着算计，唇角微微翘起。

    孟十惊讶于时九让她一起去人间，那是不是意味着，对于时九而言，她是重要的人，而不是可以随便舍弃的人。

    “鬼门只有阎王殿下知道在哪，他不可能允许我离开地狱的。”孟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从现如今鬼魂的们的装束来看，孟十也能猜到，现在的人间一定是繁华迷人眼，与千年前大不相同。

    但职责所在，她不能离开地狱。

    时九耳朵动了动，原来鬼门只有扶云知道在哪，她想通过鬼门离开地狱，就无法绕过扶云，还有那两百亿。

    搞不懂过去的时九在想什么，骗钱骗感情，她还能再渣一点吗？

    黑猫跳到了时九的肩膀上，时九转身准备回房间。

    她听到孟十低声道：“等到七月七鬼门开的时候，人间已经百年。那时候物是人非，倒不如永远留在这地狱吧，至少你还有我。”

    时九陡然间愣住了，七月七鬼门开，人间却是百年？

    不同的世界，时间流速不同，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但为什么鬼界和人间的时间，会相差百倍？

    回人间变成了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她无法忍受等她回人间，却只能看到景止的坟墓。

    她要见到一个活着的景止。

    这一生，她还没过够和他在一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