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时家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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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秋风恨恨道:“你们凭什么判定别人是叛徒?!”熊龟年见金相钟忽然被时秋风制住,赶忙劝道:“姑娘千万别冲动!有话好好!敢问姑娘为何如此愤慨?”时秋风冷冷道:“你们还记得当前被你们害死的时仁泰长老么?”熊龟年一惊。金相钟颤声问道:“你是你是时长老的女儿?”倪帮主闻言,也不禁一愣。时秋风:“不错!亏你们还有脸叫他长老!”她话时,由于情绪激动,上不自觉地用了力,短刀在金相钟的脖颈侧面切出血来。熊龟年赶紧求告:“姑娘莫激动!请下留情!”

    倪帮主开口劝道:“时姑娘,先别急着杀他。有什么事,当面问清楚比较好。”时秋风稍稍将短刀抬起一些,对倪大鳅:“倪帮主,你是我爹生前的好友。我今天要给他报仇,就请你做个见证。”倪帮主:“当年的事,我也一直在追查,至今尚无头绪。现在正好找他们问个清楚。”时秋风点了点头,怒视着金相钟道:“我想起你了。虽然你留了胡子,但是我认得你。当年追杀我爹,也有你一份!”金相钟低下头,开始唉声叹气。

    倪帮主走上前,示意时秋风先把短刀拿开,然后对金相钟道:“我与时长老是莫逆之交。这些年一直在追查他遇害的真相。如果他遇害之时你确实在场,希望你如实讲出来。”金相钟陷入沉默。时秋风又要动,被倪帮主拦下。

    金相钟沉默了一会,抬头看了看时秋风和倪帮主,开口道:“既然你们是时长老的亲友,那我就告诉你们事情的经过。我完之后,要杀要剐,全由你们。”倪帮主:“时长老是北冥教的资深长老。你不过是个巡查使,我相信你不会是谋害他的罪魁祸首。你尽管出来,我们只会找元凶首恶讨法。”

    这时又有丐帮的弟子过来围观。金相钟心存顾忌。倪帮主吩咐道:“楚长老,你留下火把,带人先去歇息吧。”楚长老便将火把留给吴秋遇,带着郑老歇等人离开了。

    金相钟心中感激,先是对吴秋遇道:“听吴少侠亲身经历了本教总坛的动乱。想必曾梓图的一番辞你也听到了。”吴秋遇轻轻点头:“嗯,当时我在。”金相钟:“那你应该知道,当年司马教主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接任教主。”倪大鳅惊讶道:“时长老遇害和司马相接任教主有关?”金相钟看了一下倪大鳅,意识到自己话太没有章法,于是道:“我还是从头起吧。这件事在我心里埋藏很长时间了。后来我也对当年的事情进行过反思,也暗中调查过,对很多情由有了新的了解。”接着,金相钟便起了当年事情的起因和经过。

    ——时秋风的父亲时仁泰,是北冥教的两位护法大长老之一。虽然排名在裴汝增之下,但是他的武功和影响力都在裴汝增之上,为北冥教立下不少功劳。有一次在山东遇见同样生性豁达的丐帮帮主倪大鳅,自此结识,相交甚深。当时的北冥教教主霍城宣知道此事,不但未加阻止,还认为是好事。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北冥教是北方第一大教。北冥教长老与丐帮帮主结交,有助于化解中原武林对北冥教的敌意。

    时仁泰武功高深,行事稳重,而且还能与人为善。霍宣城多次在私下提及,打算让时仁泰继任教主。裴汝增嘴上不,心里暗觉不爽。可惜时仁泰不愿掌管一教事务,更喜欢纵情山水,什么也不肯答应。霍宣城再三劝无效,也只得暂且搁置。护教长老秦全鹤等人有野心,看出裴汝增对时仁泰的嫉妒,就怂恿裴汝增一起排挤时仁泰。

    十一年前,霍宣城积劳成疾,一病不起,想再次找时仁泰商量接任教主一事,便派人去召回在外办事的时仁泰。过了几天,秦全鹤等人撒谎,时仁泰在山东与叫花子厮混,据已经加入丐帮,不会再回北冥教了。霍宣城当然不信,找来裴汝增确认。裴汝增明知秦全鹤并未派人去找时仁泰,也知道他所的纯属捏造,却不愿意为时仁泰辩解。霍宣城终于在惋惜之中一命呜呼。

    由于教主还没确立继位人选就驾鹤西去,北冥教上下陷入混乱。听了秦全鹤等人的好言相哄,裴汝增以为他们会拥戴自己做新任教主,便公开提议由秦全鹤等人张罗霍教主的丧葬和推选新任教主事宜。时仁泰闻听霍教主的死讯,匆忙赶回挂月峰。那时霍教主已经下葬。时仁泰跟霍教主感情颇深,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不禁悲痛欲绝。

    丧期已毕。大长老裴汝增召集众位长老商量推选新任教主之事,他心里自然是充满了期待。可是秦全鹤等人并未推选裴汝增接任教主,而是另外推荐了司马相。裴汝增到这时才发觉自己上了当,意图跟时仁泰联合抵制。时仁泰此时仍陷在悲痛之中,根本没心情去讨论新教主的人选。裴汝增向来没有主见,眼看附和秦全鹤的长老已经占了多数,也就没再敢提出异议。

    当时司马相还只是青衣堂的堂主。秦全鹤等人为什么会推荐他接任教主呢?这是因为,在北冥教中,两位护法大长老的位分是高于十个护教长老的,论武功、论资历,如果要从长老中推荐人选,都轮不到秦全鹤等人。于是他们便利用裴汝增对时仁泰心存嫉妒而又没有主见的弱点,另外推出人选。他们当然不是真心想让司马相当教主,而是故意找一个没有根基的人来当傀儡,他们好在幕后掌控,伺夺权。可是他们为什么会选中司马相呢?司马相当时只是一个堂主,辈份低,不会对秦全鹤等人构成威胁。而且,司马相的青衣堂驻地刚刚经历天灾,下损失殆尽。他当上教主之后,下没有自己的势力,正是便于掌控的傀儡人选。

    经过秦全鹤、阎乙开两位长老推荐,两位护法大长老和十位护教长老协商,司马相在一夜之间,从青衣堂的堂主破格成为一教之主。

    然而让秦全鹤等人始料不及的是,司马相城虽然表面上对他们言听计从,却在不断积累自己的威望和人脉。他韬光养晦,渐有作为,得到路桥荫、彭玄一等人衷心拥护。

    起初时仁泰见新任教主对秦全鹤等人百般迎合,从心里有些看不起他,便想一走了之,不再过问教中之事。司马相赶紧让路桥荫把他请去,当面挽留。时仁泰不好驳了教主的面子,答应暂时不走。此后司马相与路桥荫、彭玄一等人商讨教中事务时,经常请时仁泰一同参与。接触多了,时仁泰看出司马相的能力和志向,渐渐开始支持他。

    秦全鹤等人看出苗头,担心一旦司马相与时仁泰合作,再也无法掌控,便开始捏造罪名,恶意中伤时仁泰。司马相羽翼未丰,暂时没有实力直接对抗秦全鹤等人,虽然知道秦全鹤等人是故意陷害,也不好明着破。为了不让时仁泰遭受伤害,司马相一面以继续收集罪证的法跟秦全鹤等人敷衍搪塞,一面在暗中安排时仁泰秘密离开挂月峰暂避风头,并且约定,等他的教主地位稍稍稳固,再把时仁泰接回来共商大事。

    秦全鹤等人要求司马相尽快将时仁泰关押治罪。司马相推证据尚不充分,等罪名坐实了定不姑息。秦全鹤等人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好当众跟教主撕破脸,只得暂时退下,命人暗中看住时仁泰。他们很快就发觉时仁泰不在了,当即组织了一批人,下山追杀。除了秦全鹤以外,这些人有些是知道实情的,例如同为护教长老的阎乙开、魏都、赖保昌,有些是受他们鼓动跟着去捉拿叛教之人的,例如当时的旋风旗旗主金相钟、阔野旗旗主熊龟年以及恰好来总坛办事的黄衣堂堂主陈锦。

    秦全鹤眼线众多,真就在蓟州城南发现了时仁泰的踪迹。秦全鹤勒住马,吩咐道:“咱们这么追,难免惊动他。他若躲藏起来,恐怕不好找。按照他下山以后的路线,应该是要往南边去的。阎长老,魏长老,熊旗主,陈堂主,你们先绕道去河套一带埋伏。我和赖长老、金旗主沿路搜寻过去。”阎乙开、魏都等人骑着马先去河套埋伏。

    秦全鹤带着赖保昌、金相钟在后面沿途搜找,来到韩家坝附近,看到前面有辆马车。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追上去圈马拦住。赖保昌里拎着链子锤,高声喝道:“站住!车上坐的什么人?”车夫赶紧拉住缰绳,战战兢兢道:“是个孩子。”秦全鹤原打算用马鞭挑起车帘看看,马鞭还没有碰到帘子就又停下了,吩咐车夫:“把帘子掀起来!”他是怕万一时仁泰真在里面,会对他突然袭击。

    车夫哆哆嗦嗦掀起帘子。秦全鹤等人都做好了出一战的准备,却见车里只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赖保昌不禁泄气,开口问道:“你有没有看到这样一个人。”着便开始抬比划,链子锤悬在下晃荡起来。车夫连连摇头:“没有,没见过。”金相钟探头看了看车里的女孩。那女孩蜷缩成一团,怯生生看着他。金相钟扭头:“赖长老,您里的链子锤吓到姑娘了。”秦全鹤绕着马车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破绽,便带着赖保昌和金相钟继续向南追去。

    河套的芦苇荡。护教长老阎乙开、魏都,阔野旗旗主熊龟年,黄衣堂堂主陈锦,四个人分散埋伏在那里,注目观望着。熊龟年扭头问道:“魏长老,您时仁泰一定会从这经过吗?”魏都:“按照秦长老的分析,他应该是往南去的。咱们最后发现他的踪迹是在洇溜附近,他若担心有人追杀,走路,很可能会经过这里。”熊龟年嘀咕道:“也不知道他过去没有。”阎乙开声喝斥道:“不要话,心看着!”这时忽听陈锦道:“有人来了!好像就是时长老!”

    阎乙开和魏都抬头望去,果然看到时仁泰急匆匆走来。四个人赶紧埋伏好了,静等着时仁泰来到近前。时仁泰越走越近,眼看距离几个人埋伏的地方只有二十几步了。阎乙开等人做好了冲出去劫杀的准备。

    忽然有个十三四岁的姑娘不知从哪冒出来,兴奋地追着蝴蝶跑过来。时仁泰看到她,觉得可爱,脸上露出笑容。蝴蝶落在路边的芦苇上,姑娘悄悄迈步来捉。陈锦赶紧伏低身子。蝴蝶又飞起来,钻进了芦苇丛。姑娘轻轻拨开芦苇,进来寻找。阎乙开见蝴蝶落在面前,想要赶走。姑娘忽然看到草丛里有人,吓得惊叫了一声。阎乙开慌忙抓住她,一捂嘴,一掐住她的脖子。

    时仁泰听到叫声,快步走过来,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遇到蛇了?”

    姑娘渐渐停止挣扎,不动了。阎乙开把尸体放下,示意魏都等人准备动。

    “姑娘!姑娘!你还好吧?”时仁泰已经走到芦苇荡的边缘。

    阎乙开一挥。四个人跳出来,将时仁泰围住。时仁泰看了看他们,冷冷问道:“阎长老,魏长老,你们这是干什么?”阎乙开哼了一声:“时仁泰,你身为本教护法大长老,不思效忠圣教,竟然勾结丐帮,公然叛逆。你可知罪?”时仁泰不屑地笑了一下:“阎乙开,平时我只道你是糊涂,没想到你和秦全鹤是一丘之貉。你们胡乱编织罪名,以为就能陷害我么?”阎乙开:“你若心中没鬼,为何畏罪潜逃?”

    时仁泰:“咱们好歹跟随霍教主共事多年,多少有些情面。我是不想跟你们撕破脸,让司马教主为难,这才忍让下山。希望你们体谅时某的苦心。”魏都叫道:“你得好听!识相的,就跟我们回山请罪!免得动起来,真的伤了和气!”时仁泰看了他一眼:“时某已经得很清楚,不希望教坛生乱、教主为难,这才忍辱下山。你们又何必苦苦相逼?”阎乙开冷笑道:“那么多没用。你乖乖束就擒,我们尚可给你留些颜面。”时仁泰哈哈大笑:“阎乙开,魏都,就凭你们几个,以为能拦得住我?”

    阎乙开见他如此轻视自己,顿时恼怒,一挥:“上!拿住他!”便带头冲了上去。魏都也不甘落后。熊龟年和陈锦稍稍犹豫了一下,也加入战团。时仁泰被四个人围在当中,并不惊慌。他武功远胜那几个人,因此应对自如。魏都见迟迟不能把时仁泰拿下,有些着急,开始扭头张望,心里嘀咕道:“秦长老他们怎么还不来呀?”

    秦全鹤、赖保昌、金相钟三个人,沿途没有发现时仁泰的踪迹,骑马也奔河套这边来。远远看到阎乙开等人围住了时仁泰,赶紧冲到近前,下马加入战团。

    虽然时仁泰的武功明显胜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但是他现在以一敌七,其中有四个长老、两个旗主、一个堂主,形势自然不容乐观。时仁泰知道这样纠缠下去,自己体力消耗定难持久,急于冲出重围,尽快脱身。他左暗提内力,猛然向赖保昌打去。赖保昌的链子锤脱而飞。时仁泰乘冲撞过去。秦全鹤看出时仁泰的意图,赶紧上前阻止。他的幽冥鬼到底名不虚传,忽然抓到时仁泰的左臂。其余众人乘攻上。时仁泰便把内力运送到右,猛然向秦全鹤打去。秦全鹤里抓着时仁泰的胳膊,一时难以抽身,只得抬掌相迎。时仁泰内力强大,震得秦全鹤臂酸麻,支撑不住。魏都看到了,赶紧两推在秦全鹤的背上,助他抵抗。他的刚搭上去,就感受到强大的内力向自己袭来,不由得惊呼道:“阎长老快来!他内力太强,我们顶不住!”赖保昌等人都知道其中的厉害,如果时仁泰继续发力,秦全鹤和魏都皆有性命之忧,便也赶紧上前相助。陈锦虽然功力不济,也不得不尽力帮忙。

    时仁泰使出浑身的内力,务求一击制胜。秦全鹤等七人合力抵抗,希望能把时仁泰的内力耗尽。八个人僵持在那里,内力不断耗损,但是谁也不敢先撤力。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走过来,看了看他们,继续东张西望,大声呼唤:“云儿!云!你在哪?”他喊了几声,没听到回应,走到众人身旁开口问道:“几位,可曾看到一个十四岁的女孩从这里经过?”阎乙开等人不由得心中一惊。时仁泰尽力腾出一口气力告诉他:“进了你旁边芦苇丛。”

    那汉子愣了一下,转身去苇丛中寻找,很快就发现地上的姑娘。他呼叫一声,冲过去,发现姑娘已经死了,不由得身子一软,歪坐在地上。

    时仁泰和秦全鹤等人仍在僵持着,身上的内力已经所剩无几。

    那汉子抱着姑娘的尸体,慢慢从苇丛中走出来,脸上带着泪痕。他走到众人身旁,看着时仁泰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女儿是怎么死的?是谁害了她?”时仁泰内力不支,不敢再轻易开口,只是用眼神往阎乙开、魏都等人身上引领。阎乙开大惊,身子不禁一抖,连累秦全鹤等人都险些被时仁泰的内力冲倒。

    秦全鹤诡计多端,忽然奋力喊出一句:“他怎么知道在苇丛里?一定是他!”完,把身上的内力全都用上,试图压迫时仁泰不能话。阎乙开等人领悟到秦全鹤的意图,也都把最后的内力压上去。那汉子紧紧盯着时仁泰:“!是不是你?”时仁泰承受着对方七个人的内力,浑身微微颤抖着,嘴唇动了动,勉强挤出两个字:“不是。”稍一分神,顿时感受到压力。

    那汉子继续追问:“那你怎么知道她在苇丛里?”时仁泰暗自叫苦,若不回答,会被认为是默认,若开口回答,又面临被七人内力压垮的危险。他正在犹豫,那汉子抓到他的肩膀催问道:“你倒是呀!”时仁泰顿时感觉肩头酸痛,知道自己这样很难坚持下去,便集中使出最后一点内力,奋力一推,与秦全鹤等人分开。八个人各自喘息着,都没有了进攻能力。

    秦全鹤:“你不制住他,他是不会招的。”那汉子瞅了他一眼:“我凭什么信你?”秦全鹤:“他武功厉害,我们七个人都对付不了他。你先把他制住,还怕不能对付我们每一个人?”那汉子觉得有道理,便出点了时仁泰身上几处穴道。为了公平起见,他又过去把阎乙开、赖保昌等人也都点了穴道,最后要去制住秦全鹤。秦全鹤忽然道:“等一下!现在只剩我一个,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帮你去审问他。”着,便迈步走向时仁泰。

    时仁泰知道秦全鹤不安好心,忙对那汉子道:“你不要听他的。是他们在这里设埋伏害我,被姑娘撞见了,他们才杀人灭口。”那汉子一惊,上前拦住秦全鹤。秦全鹤:“你看,我们是骑马来的,马还在这呢,怎么埋伏啊?显然是他先到的,杀了你女儿,正好我们追到这里。”那汉子又扭头盯着时仁泰。时仁泰:“他们四个人先在这里埋伏。你看,只有三匹马。我亲眼看到姑娘进去捉蝴蝶,然后就没再出来。紧接着他们就跳出来了。”那汉子又看着秦全鹤。

    秦全鹤:“别着急,看我来质问他。”他走到时仁泰面前,抬抓住时仁泰的腕,暗暗发力。时仁泰被那汉子点了穴道,想要运用内力抵抗,竟也做不到。秦全鹤:“你我们埋伏,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从这经过?”他一边问话,一边暗下黑。他善使幽冥鬼,当然知道哪里是要害。时仁泰几处关键穴位被按住,顿觉身子酸软,血脉不畅,头上开始冒汗。秦全鹤得后,退了一步,对那汉子:“你看,他哑口无言了,开始心虚冒汗。”

    那汉子上前抓住时仁泰的肩膀,用力摇晃着:“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女儿?为什么?”时仁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不出话来,慢慢闭上了眼睛。那汉子愣了一下,松开。时仁泰矗立了一会,直挺挺往后倒了下去。那汉子蹲下一摸,发现他已经气绝身亡。

    秦全鹤松了一口气,得意地给阎乙开等人使了个眼色。阎乙开、魏都、赖保昌暗自佩服。熊龟年、金相钟、陈锦则是惊诧不已。

    那汉子起身看着秦全鹤:“你对他做了什么?”秦全鹤:“我只是问了他几句。是他自知无法抵赖,怕你报复,畏罪自尽了。真是便宜他了。可惜了你的女儿,那么乖巧可爱,那么。”着,假装摇头叹息。

    那汉子痛苦地看着女儿的尸体,流着泪走过去,慢慢抱起来,准备离开。

    秦全鹤抬叫道:“壮士留步!有劳你帮我把这几个朋友的穴道给解了。”那汉子将女儿抱在怀里,伸出一只给阎乙开等人解了穴。众人拱道谢。秦全鹤问:“壮士要去哪里?”那汉子看着怀里的女儿,叹息了一声,痛苦地摇了摇头。秦全鹤:“如果壮士暂时没有去处,不如跟我们回去。我们先帮你把女儿安葬了吧。”那汉子看了看他们,轻轻点头。——

    金相钟讲完了当年的经过。熊龟年:“嗯,当年差不多就是这样。只是没想到时长老还有个女儿。”时秋风瞪眼道:“你们后悔当年没有连我一起害了是不是?”熊龟年连忙摆:“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为时长老还有后人感到庆幸。”时秋风哼了一声,没再理他。金相钟:“总坛风波之后,我们才知道秦长老他们怀有异心。反思当年的事情,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回想起来,实在是对不起时长老。时姑娘,我跟时长老相识多年,从没听他还有个女儿。今天见到你一身好武功,我们也为时长老感到高兴。”

    倪帮主开口问时秋风:“当年你在哪里?你爹遇害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时秋风:“我一直在蓟州。我爹不想让我卷入江湖纷争,在我娘死后,就把我送到蓟州乡下的亲戚家里。为了我们的安全,他跟北冥教的任何人都没有过我和我娘的事。也幸亏没有过,要不然,我也早被他们害死了。”到这里,恨恨地瞪了一眼熊龟年和金相钟。那二人也不敢吭声。

    时秋风继续道:“那一年我爹匆匆赶来,要带我返回山东老家。当时给亲戚留了几十两银子。亲戚以为是我爹在外面做买卖赚了钱要衣锦还乡,便帮忙雇了一辆马车送我们上路。马车走到韩家坝附近,我爹忽然想到,一旦他下山的消息泄露出去,秦全鹤等人很可能会追来纠缠。于是他吩咐车夫赶着马车带我走大路,自己绕道走路,到前面的上仓镇再会合。北冥教没有人知道我爹还有个女儿,即便知道也没见过,更不知道我在蓟州,因此分开走最安全。”倪帮主点头道:“你爹思虑周全。如此安排自然是最为稳妥。”

    时秋风继续:“后来就有人追上我们的马车。其中就有他。”她的是金相钟。金相钟苦笑了一下,没什么。时秋风继续:“我知道他们是来追杀我爹的。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庆幸躲过一劫,也开始为我爹担心。哪知道,我爹真就被他们给害了。”到这里,时秋风心中充满悲怆。

    倪帮主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爹遇害的?”时秋风:“我到了上仓镇,等了几个时辰,仍然不见我爹赶来,就央求车夫带我去路看看。到了那里,就发现我爹已经我痛哭了一场,正要安葬我爹,忽然来了两个北冥教的人。他们猜到我的身份,商量着要把我抓回去交给旗主。车夫赶着马车跑了。我已经生无可恋,拔下头上的簪子准备自尽,却被他们把簪子抢了过去,没有死成。这时又来了一个黑衣人,知道我是时长老的女儿,扬言要斩草除根。那两个人不同意,执意要把我带回去交给旗主。黑衣人突然出,把他们两个都给杀了。”

    金相钟开口骂道:“可恨!果然他们干的!”众人都扭头看着他。金相钟解释道:“那两个人是我派去的。我平素敬重时长老的为人,不忍叫他暴尸荒野,派了那两个人是去给时长老收尸的。后面那个黑衣人不是我的人,应该是秦长老的下。秦长老对我也不是很放心,一直派人暗中监视。我心里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灵子骂道:“那个秦长老真不是东西!”金相钟忽然问道:“既然姑娘安然无恙,想必那个黑衣人没有好下场。”

    时秋风:“他当然是死有余辜了。不过我那时还不会武功,没能亲杀他。他正要对我下,一个年轻侠士忽然出现,打掉他里的刀,准备带我离去。那厮叫嚣着北冥教势大,上前拼杀。那位侠士怕招来更多北冥教的人对我不利,只得把他杀了。”吴秋遇问:“那位年轻侠士就是铁师叔?”时秋风轻轻点头。

    时秋风忽然问金相钟:“那个参与害死我爹的汉子是谁?”金相钟:“他叫胡大宁。”吴秋遇和灵子相互看了一眼,没想到那件事还跟曾梓图身边的胡大宁有关。金相钟:“他本来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带着女儿到蓟州探亲的。不料亲戚已经搬走。经过河套时,他女儿撞见我们的埋伏,被阎长老害死。起来也是颇为可怜。”时秋风恨恨道:“他也是害人的帮凶,活该倒霉!”金相钟也不好辩白,继续道:“我们帮胡大宁葬了女儿。他正无处可去。秦长老见他武功不俗,便带回挂月峰,让他下做个护卫头目。”

    灵子忽然问道:“那他怎么又到了曾梓图的府上?”金相钟:“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熊龟年:“上次总坛出事,我在赶回挂月峰的途中,无意中发现了有关胡大宁的线索,了解到他在曾梓图家里,就联合卞通长老前去清除。没想到被你们撞见。那是咱们第一次见面。”当时胡大宁还是疯癫状态,正是吴秋遇出救了他。

    来龙去脉弄清楚之后,倪帮主居中劝,时秋风答应放过熊龟年和金相钟二人,将来只找罪魁祸首报仇。吴秋遇:“秦全鹤和赖保昌七年前已经死在太白山。”熊龟年和金相钟都不禁一愣。时秋风:“他们死有余辜。阎乙开和魏都这两个狗贼,我早晚取他们性命!还有那个胡大宁!”

    金相钟和熊龟年再次谢罪,时秋风不想再看到他们,转过脸去。倪帮主打发二人尽快离去。金相钟和熊龟年又冲着吴秋遇和灵子点头致意,匆匆走了。

    时秋风正式给倪帮主行礼,也要告辞。灵子问:“时姐姐,你接下来要去哪里?”时秋风:“我先去杀了天山恶鬼和蒙昆,给纪姑娘报仇。然后我去北冥教。”灵子连忙劝道:“蒙昆和天山恶鬼现在跟两个老怪混在一起,要杀他们不容易。不如等到八月初六,那些人到少林寺闹事,免不了一场混战,到时候谁也顾不了谁。你正好拿蒙昆和天山恶鬼问罪。”时秋风点了点头:“你得对。暂且让他们多活两天。”完,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吴秋遇和灵子当晚就在丐帮的营地露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