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软禁主母
夫妇二人逛了一会儿院子, 只见刘湘婉捂着嘴, 了个哈气, 轻声道:“相公, 咱们回去吧!”
“今儿阳光明媚, 为夫心情甚是愉悦,不如带你外出赏景如何?”
此言一出,刘湘婉的觉意瞬间消失殆尽, 惊呼道:“现在?外出赏景?”
“可想去?”
刘湘婉神色踌躇,犹豫不定:“我乃新妇,尚不熟悉魏家之事,遂这两日须将府中各处的管事妈妈认个脸熟, 这样日后吩咐她们做事也不会被其糊弄。”
魏廷茂脸色微冷,阴翳道:“她们敢?”
“所谓奴大欺主, 若你立不起来,奴才们自是糊弄你、欺负你, 若初始便将他们吓唬住,心下畏惧定会对你俯首帖耳。”
“为夫知你心有算,可急不在一时。”
“相公……”
魏廷茂将手中的卷宗递给招娣, 淡淡道:“将此东西送回院子。”
招娣福了福身,飞快离开。
刘湘婉神色呆愣的被他牵着走到院门口, 只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外, 诧异道:“你早有此算?”
“明日为夫便要上朝,日后怕是不得空闲,遂趁眼下得空, 带你四下转转。”
刘湘婉焉能不惊喜,眉眼笑的眯成一条线,含笑道:“相公……”
魏廷茂扶她上了马车,轻声道:“一直以来,夫人固守在刘家后院,只守着在那四方天地过活,还未看过京城四处的样貌,今儿为夫带你好好逛逛京城。”
闻言,刘湘婉笑逐颜开,扯着他的胳膊,喜不自禁道:“相公,你真好!”
魏廷茂挑了挑眉,低笑道:“夫人想看遍世间所有美景,此时此刻为夫尚不能为你实现,却可带你领略京城的风貌,待得他日,凡你心中所想,为夫定会成全你。”
刘湘婉点了点头,感慨道:“原来嫁人也是有好处的!”
“也得看你嫁给谁?”
闻弦音而知雅意,刘湘婉慢慢挪至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低声道:“老天爷让我嫁了个好相公。”
“算你识趣!”
“相公,咱们冒然出府,公主知晓后会不会甚?”
“既已撕破脸,又何必在乎他们的想法!”
“相公言之有理,咱们既已出来,不如在外面逛到天黑在回府,可好?”明日他便要上朝为官,没了他在后背撑腰,三公主还不定怎么支使她、磋磨她,遂明日之事明日再,眼下还是尽情享受一番为好。
魏廷茂拥着她,轻抚她的后背,低声道:“夫人甚便作甚。”
夫妇二人难得有如此雅兴,趁此机会品尝京城各个铺子的美味佳肴,魏廷茂更是起了兴致,带她去城外赏景,也不知谁家的庄子,入目便是漫山遍野的鲜花,看的刘湘婉心下不住激动,与她而言,出嫁前如同坐牢,遂如今看到什么都欣喜不已,漫步在开满鲜花的路上,弯下身子轻抚其中一朵,喃喃道:“这样的日子可真好?”随心所欲,想去哪便去哪,真是快哉!自哉!
魏廷茂眼不错的盯着她,见她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含笑道:“可是欢喜?”
刘湘婉嗔怒道:“相公,好想过这样的日子!”真希望五年之约快点到来!
“此事一了,为夫便向圣上奏请。”
刘湘婉忙摇头:“我不过而已,相公莫要当真。”
魏廷茂恍若不闻,轻声道:“夫人既如此欢喜,他日为夫得空在带你过来。”
既有人允诺,她焉能不应,自是喜不自禁的点头。
魏廷茂看了看日头,轻声道:“日头越发的足,咱们也该回去了。”
刘湘婉点头,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身后的景致,低声道:“走吧!”
见她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魏廷茂淡笑不语,扶着她上了马车,马车慢慢的行驶,只听他漫不经心道:“喜欢这个庄子?”
“这庄子的景色太美了,让人有种流连忘返的感觉。”
“此处是明若家的庄子!”
“原来如此!”不愧是丞相家,百官之首,这气派没谁了!诺大的庄子不种粮食,却种了这么多供人欣赏的花,真是有钱任性啊!
马车慢慢行驶,刘湘婉悄悄开帘子,透过缝隙轻轻一瞥,诧异道:“相公,这不是回府的路?”
“夫人记性倒是很好,我们暂不回府。”
“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去二公主的府邸。”
刘湘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公主府?”
魏廷茂含笑点头:“明若邀我们去公主府做客,当然还有宣鹤夫妇以及你二哥二嫂。”
话音一落,只见她脸色微白,焦急道:“此事你怎才,我们既去公主府做客,焉能空手而去,这样有失体统。”
魏廷茂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夫人莫急,为夫早已准备好见面礼!”
“当真?”
魏廷茂指了指马车角落处的木匣子,轻声道:“东西都在里面,倘若夫人不信,大可开看看。”
虚惊一场!
刘湘婉心下微舒,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恨声道:“为何不早,我也好提前准备。”依言开木盒,只见里面立着两只白玉雕刻而成的娃娃,晶莹剔透,憨态可爱。
“为夫忘了!”
刘湘婉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当真忘了还是故意而为!”
魏廷茂低笑:“夫人心里不是有答案吗?”
这人!
连掩饰都懒得装!
可恨至极!
刘湘婉气的涨红着脸,怒声道:“日后在找你算账!”她不知,魏廷茂最喜看她恼羞成怒的样子。
马车停在公主府,立在门外的侍卫跑过来牵住马车,夫妇二人下了马车抬脚走进去,只见厅中坐着曹霁光、宋天明以及睿哥,三人不知再甚,脸上洋溢着爽朗的笑容。
他们夫妇身影一现,曹霁光忙起身走上前,含笑道:“青墨、六妹妹,你们来了?”
魏廷茂脸色一僵,淡淡道:“明若,你这叫法有些不合时宜。”按明若这么唤,他岂不是成了他妹夫,可他比明若要大上一个月。
曹霁光摸了摸鼻子,看向一旁的睿哥,低笑道:“子渊,你妹夫来了!”
魏廷茂斜了他一眼,冷冷道:“明若,你皮紧了?”
曹霁光忙告饶:“我错了还不成?”眸光看向刘湘婉,轻声道:“你嫂子她们带孩子在内室,我让婢女送你过去。”
刘湘婉对其莞尔一笑,随后对众人福了福身,跟着婢女走进去。
宋天明看着魏廷茂,揶揄道:“青墨,看看你那不放心的眼神。”
曹霁光含笑道:“青墨正值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之时,你应该体谅他。”
宋天明啧啧两声:“谁不是从那个时候过来,唯有他大惊怪,生怕旁人欺负他媳妇。”
睿哥瞪了他一眼:“我六妹妹老实,别青墨,便是我也担心。”
闻言,宋天明哭笑不得道:“你二人真是……”
睿哥神色踌躇,方缓缓道:“青墨,你成亲不过四日,便大摇大摆带六妹妹出来,可会惹怒你家那位公主主母!”
“本就是故意她的脸!”
“你……你可是有何算?”
曹霁光眯了眯眼睛,轻声道:“青墨,你又想作甚?”
宋天明上前一步,低声道:“青墨,你娘的事,我们都已听,即便你心中很是恼火,可眼下这个节骨眼,却是不能出一丝差错。”
“你们无需担忧,我心中有数。”
见此,曹霁光三人低叹一声,心知青墨主意已定,多无益。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曹霁光开口道:“今儿咱们只谈开心之事,”话音一顿,含笑道:“话咱们兄弟四人,唯有我跟明若育有子嗣,你们俩可要抓紧功夫,早些追上来。”
只见睿哥眉飞色舞,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大笑道:“这话你对青墨即可。”
宋天明眉眼一挑:“如此来,我们要恭喜你。”
“你媳妇身怀有孕,伯母竟允许你们出府。”
“自是不同意!可架不住她有个不听话的儿子,我媳妇嘴上附和我娘,可眼神早已出卖她,既如此,我定要成全她的念想。”
话音一落,众人一同将眸光看向魏廷茂,揶揄道:“青墨,你可要加快脚步!”
魏廷茂神色自然的端起茶杯:“顺其自然!”
睿哥眼尖,淡笑道:“青墨,你茶杯里无水!”
魏廷茂脸色一僵,瞪了他一眼,你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其余二人忍不住大笑出声,青墨明明急的不行,却强装镇定,真真是难为他了!
内室,婢女站在门外,轻声道:“公主,魏夫人来了。”
“快快让其进来。”
婢女躬身应道,伸手轻轻推开门,只见内室里,二公主她们坐在桌子旁,地上铺着绒毯,两个白胖白胖的娃娃在四处乱爬,丫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见此情景,刘湘婉眉眼俱是笑意,进去后对其福了福身,轻声道:“魏刘氏湘婉拜见三位嫂嫂。”
二公主忙起身,亲自上前扶起她,含笑道:“六妹妹,驸马与其他三位兄弟乃过命的交情,遂我们之间无需这般客套。”
宋天明的媳妇乃礼部尚书嫡二女郑碧莲,睿哥媳妇乃中书侍郎的嫡孙女孙怡梦,按四人先后嫁人的顺序,唯刘湘婉年岁最,只听她轻声道:“多谢公主。”
二公主拉着她的手入座,刘湘婉除了与自家二嫂相熟外,其余二人却是头次相见,当年曹霁光与宋天明娶妻,以她的身份自是不能轻易出门,遂那时太太带着三姐去赴宴。
刘湘婉坐下后,二公主与郑碧莲细细端详她的容颜,只见她年纪虽,却也掩饰不住容色清丽,神态虽天真却气质高雅,只是淡淡的两句话,其声音既柔和又清脆,动听之极,越看越觉得娇憨可爱,怪不得此女能降住魏将军那样的硬汉。
刘湘婉被人目不转定的盯着,脸颊虽红,神色却极其自然,半响后,只听二公主轻声道:“六妹妹的容貌让人看了心中欢喜不已。”
刘湘婉脸色微红,低声道:“多谢您的夸奖!”
二公主拉着她的手,轻声道:“日后我们可要时常往来,唤本宫公主未免太过生疏,你同她们唤本宫霜姐姐就好。”
刘湘婉见其余二人点头,含笑道:“霜姐姐……”顿了顿,又道:“我在娘家姐妹中排行第六,两位姐姐又稍长我两岁,同二嫂唤我六妹就好。”
“甚好!甚好!”
这时,刘湘婉从衣袖中拿出两个荷包,轻声道:“此乃我与夫君为两位侄儿准备的见面礼,还望两位姐姐莫要嫌弃。”
“六妹妹有心了,”二公主接过,随后拿起丝帕捂嘴偷笑,低声道:“可你好似少准备了一份。”
刘湘婉轻皱眉头,不明所以,轻声道:“妹妹不懂,还妄霜姐姐赐教。”
“你二嫂已身怀有孕!”
什么!
只见刘湘婉满脸喜意,惊喜道:“二嫂,可是真的?”
孙怡梦脸色微红,垂着头,羞涩道:“也是不久前知晓。”那时家中正忙活六妹的亲事,自是不好将此事公之于众。
“二嫂,恭喜你!”
“谢谢六妹。”
二公主欲言又止,到底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低声道:“我姑母待你可好?”
“母亲待我甚好!”
二公主听出她话里的搪塞之意,轻声道:“皇祖父在世时,极为疼爱三姑母,将其养成不可一世,嚣张霸道的性子,遂只要六妹事事顺着她,三姑母应该不会寻麻烦。”
刘湘婉焉能听不出公主话里的关怀之意,郑重道:“多谢霜姐姐的好意。”
此女是个心思透彻的人!
二公主含笑点头,她已从驸马口中听三姑母怒摔青墨娘亲牌位之事,此事……却乃姑母失了分寸,这般叮嘱此女,只是觉得此女极投她的眼缘,日后倒是可以常常走动。
再看一旁的郑碧莲眼睛一转,轻声道:“霜姐姐,平日你们回丞相府吗?”
“驸马一月中倒是回去住上几日。”
其意便是她只住在公主府,她的身份摆在这,如果回丞相府,公婆定然要向她行礼问安,可中间夹着驸马,此举定会让他心中难受,遂只不时过府探望他们二老。
“我真的很羡慕公主,”郑碧莲低声道:“虽辈不该妄言长辈,可我婆母却是百年难遇的奇葩,真真是弄不明白她。”
自嫁进镇国将军府刘家,孙怡梦并未受到婆婆一丝磋磨,不过却与大嫂私下底有些龌龊之事,遂不由问道:“孙姐姐,此处唯有我们四人,你大可跟我们诉诉苦水。”
郑碧莲低声道:“不提她了!一提她顿时让我坏了好心情。”公爹也算是明事理之人,怎会看上她婆婆这么个胡搅蛮缠的女人。
“本宫不过是出身好,可本宫也有本宫的无奈。”身为皇室的子女,其中心酸艰辛谁又能知道。
刘湘婉也想到她的公主婆母,一时间四人竟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忍俊不禁的笑了。
魏廷茂夫妇在公主府用过晚膳方回府,进到内室后,便听赵妈妈低声道:“姑爷,姑娘,公主被老爷禁足了!”
夫妇二人神色皆是一愣,不过出去一趟,府中竟发生这么大的事。
魏廷茂的手指轻轻敲桌面,淡淡道:“可有听出原由?”
赵妈妈垂着头,声道:“姑爷,老奴无能未听出何内幕。”
刘湘婉拉着她的手,安抚道:“妈妈莫要自责,咱们刚进魏家,有些事尚插不得手。”桌子下面却伸脚踢了踢魏廷茂的腿,这人……总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看将赵妈妈吓的脸色发白。
魏廷茂身子一僵,扯了扯嘴皮,淡淡道:“夫人的在理,你们进府时日尚短,有些事听不出来也是情理之中,是我心急了!”
赵妈妈轻轻舒了一口气,躬身道:“多谢姑爷体谅。”
刘湘婉含笑道:“妈妈,你们先下去,我跟相公有话要。”
赵妈妈躬身点头,对招银招娣使了个眼神,三人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夫人,可是有话要?”
“我嫁进魏家,可谓人生地不熟,遂魏家发生的任何事,我比相公还要心急知晓,可我却不能贸然插手,怕来公主的注意。”
魏廷茂淡笑道:“日后魏家发生的事,除非夫人,否则为夫绝不过问你身边随伺之人。”
果然一点就透!
刘湘婉眉眼一弯,轻声道:“相公,二公主是个脾性极为爽利的人。”二嫂是自家人,其脾性她自是一清二楚,至于郑碧莲却是有些心思,不过无伤大雅。
“幸亏二公主性子爽朗,若不然跟明若朝夕相处,时日一久,定会自惭形秽!”
明若不仅风流倜傥还满腹经纶,更是高中过榜首之人,一般女子嫁与他很是容易自惭形秽,可二公主却不然,皇家公主出身,金枝玉叶之体,在她眼中明若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真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除了一副好样貌再无其他作为,且二公主性子极为活泼,折腾的明若早已没心思吟诗作对,只想每日守着她,生怕她一时兴起做顿膳食将公主府给烧了。
刘湘婉捂嘴偷笑:“他二人乃一个愿,一个愿挨,惬意的很!”
魏廷茂轻笑道:“为夫与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刘湘婉咳了咳,淡淡道:“相公,你脸皮能不这么厚吗?”
“夫人竟敢当众揶揄为夫!”魏廷茂大手一抬将其抱在怀里,搂着她的腰,恨声道:“且看今晚为夫如何收拾你。”
刘湘婉被其摸到痒痒肉,咯咯笑道:“相公,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
谁料,魏廷茂慢慢将手摸到她的腹部,低声道:“夫人,我们何时才能有孩儿。”不着急那是假的,似他这般年岁,旁人家的孩子早会酱油了,可他的孩儿至今还没影,心里焉能不惦念,尤其看见明若的儿子,白白胖胖似年画里的娃娃,伸手将其抱在怀里,生怕力气大了,将其碰疼。
“这个……这个……得看老天爷,急是急不来的!”
魏廷茂低笑道:“老天爷只管成就你我的因缘,这子嗣上还得靠为夫日夜耕耘,也好早些开花结果。”
刘湘婉恼羞道:“你这人……”又是满口荤话。
“今儿跟二公主聊得可是尽兴?”
刘湘婉点头:“二公主约我三日后再聚,只是不知那日我能否赴约。”如今府中形势不明,公爹不知何原由将公主婆婆禁足,遂眼下他们还是心行事为好。
“夫人想去就去,何须顾虑那人的脸色,再还有为夫给你撑腰。”
刘湘婉对其摇摇头:“到时再!”神色一顿,低叹道:“母亲与二公主都是皇家公主,金枝玉叶,为何她二人脾性竟是天壤之别!”
“知足!人贵在知足!”
刘湘婉长叹:“众人皆贪心,似男子,有了权势便想要地位,有了地位便想要金银,有了金银便想要美人,有了美人便想要天下,总之……”就像一条食物链,永远没有满足之日。
“可为夫知晓夫人喜安于现状!”
“我乃庶女出身,若想在内宅中安安稳稳的过活,就要学会取舍,有些东西注定不属于我,即使抢到手,也不过是放在手心徒留余温而已,还不如直接舍掉,方能换来片刻的安宁。”
“夫人……”
刘湘婉轻笑:“我如此并非想让相公心疼我,而是觉得此生我很幸福,很知足。”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出生在刘府这个官宦人家,有姨娘的疼爱,祖父的怜爱,弟弟们的喜爱,如今还有一个他……
“夫人,待为夫为我娘报仇雪恨,咱们便搬到怀远将军府,届时诺大的将军府,唯有我们夫妇二人,没了勾心斗角,多了儿女饶膝,日日皆可开怀大笑,这样的日子,为夫想想都惬意。”自他娘过世后,每一日他都恨不得搬离宁远将军府,再不想跟他们有一丝瓜葛,可他羽翼尚未丰满,容不得他挺直腰板,不过快了……这一日很快就要到了!
“好,到时咱们就搬出去。”刘湘婉握住他的手,轻声道。
“为夫承诺你的事绝不会食言。”
“我相信相公!”
“老爷,何事让你做出如此决定?”那可是金枝玉叶,一府主母,老爷怎能将公主禁足,此事要是传出去,圣上定会追究其缘由。
魏松脸色苍白,沉吟片刻,低声道:“唤青墨过来。”
魏东躬身点头,刚行两步远,便听老爷低叹道:“算了!别去了!”
“老爷……”
魏松坐在案桌前,看着那一排排的毫笔,心思早已飘远,此事不能让青墨知晓,如今他与公主早已势同水火,一旦他知晓此事,怕是会立即向圣上禀告,而此事公主到底进行到何地步,他尚且不知,遂不能自乱阵脚将其禀告给圣上,万一圣上一怒之下治他们一家的罪,何苦来哉!可若不,以公主的脾性,怕是贼心不死,遂当机立断将其禁足在院中,更是派心腹之人镇守在外,只进不出,这样公主便不能与外面在有何联系。
“如今府中乃多事之秋,你去叮嘱看守之人,即便尧哥他们求见,也不能让其进去。”
“奴才明白!”不该他知道的事不能问,不然颈上的人头便会不保。
魏东刚刚退下,就见尧哥三兄妹进来,尧哥铁青着脸,质问道:“爹,您为何软禁我娘?”
“此事为父心中自有定夺,你们回去吧!”
“爹,二哥在您心中当真如此重要,重要到娘与我们加在一起也比不过他一人。”
闻言,魏松狠狠拍着桌子,怒声道:“你们不知详情便在这恶意揣测,别逼为父动家法处置你们。”
三兄妹俱是不可置信:“你……”
魏松冷冷道:“为父这么做是为你们好,如果不想家破人亡,不想没了性命,就乖乖听为父的话,不然……”
尧哥脸色发白,身子踉跄下,低声道:“爹,我娘到底发生何事?”
“不该你们知道的事莫要多听,”魏松眸光微冷,阴翳道:“你们只要知晓,为父不会害你们就是,至于你们娘,暂且让她冷静一段时日,待风波过去,为父自会让其出来。”
“爹……”魏瑾兮上前一步,扯着他爹的衣袖,哽咽道:“爹,我娘到底怎么了?您能不能告诉女儿原由?”
魏松这辈子唯有这么一个女儿,从到大便格外疼爱她,无论她要什么,只要他能办到,皆会满足兮儿,这么讨人欢喜的女儿,公主怎能……怎能行如此忤逆之事,非要将这个家折腾散了,儿女折腾没了,她才甘心吗?
“兮儿,你还,有些事为父尚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着想,为了你们娘的安危,为了魏家的安稳。”
魏瑾兮不住低泣:“爹……”
魏松眸光看向尧哥,淡淡道:“你是宁远将军府的世子,是他们的兄长,遇事怎能如此惊慌失措,毫无兄长的担当。”
尧哥垂着头,担忧道:“爹,儿子只是……”
“此事与你们二哥无关,是你们娘心大了,大到咱们这个家容不下她,遂为父为了府中安危才会如此行事,也唯有这样,咱们一家人方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尧哥并非毫不知情,隐约猜到他爹言外之意,低声道:“爹,可是我娘跟……”
只见魏松猛地站起来,厉声道:“给我闭嘴!”
尧哥身子一颤,瑟瑟道:“爹……”
“此事你们不许问,不许听,权当不知情。”
魏瑾兮扯着他爹的袖子,不住哽咽:“爹,那是我娘,的好听被您禁足,实则被您软禁,事到如今,您却不跟我们道与实情,为人子嗣,我们焉能不急。”
“兮儿,有些事你不知,为父也不想让你知道,你是为父的女儿,也是最的孩儿,只要为父在这世上一日,自是希翼你过得顺心顺意,无一丝烦心事。”
“爹,女儿知晓您为我着想,可女儿已经长大,到了嫁人的年岁,焉能被您一意庇护。”
哲哥阴沉着脸,低声道:“爹,若您不想孩儿们怨恨二哥,便将事情如实告知我们!”他就是想知道,娘到底犯了何错被爹软禁,还是爹为了二哥软禁他娘,倘若是后者,他定要进宫替他娘击鼓伸冤。
魏松低叹:“有些事为父不能,一旦了便是……”掉脑袋的事。
哲哥恼怒道:“爹……”
“你们下去吧!这段时日你们哪里也不许去,只能呆在府中,不可胡乱生事,不可恣意妄为,安安静静的待在府中,知道吗?”最后一句,魏松语气极为阴冷。
哲哥一脸不忿之色,开口便要辩驳,未料三哥拽了拽他的袖子,对他摇摇头,方忍下心中的怒火,就这样,兄弟俩拉着哭哭啼啼的兮儿离开,留下魏松一人坐在凳子上长吁短叹,这日子怎过成这样……
“东西送出去了吗?”
向嬷嬷低声道:“老奴已将东西取走,并着人送了出去。”
只见三公主眉眼带笑:“他以为将本宫软禁在院子里,本宫便束手无策,真是可笑!”
“您故意惹怒老爷,只为盗……如今被他软禁在院中,日后若想作甚,怕是难上加难。”
三公主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桌面,冷笑道:“今儿之事乃本宫突发奇想,若不是老二夫妇联手对付本宫,本宫尚不至于那么心急,可他们夫妇一个明目张胆的讥讽本宫,一个想要分走本宫手中的权力,这才逼得本宫出此下策,不过这样也好,老爷将本宫软禁于此,日后便不会注意本宫的动向,于本宫而言,犹如如虎添翼。”
向嬷嬷脸色微白,惴惴不安道:“公主,不知为甚,老奴心慌的很。”
“此事唯有你我知晓,日后他们便是知道,为时已晚矣,倘若大皇子最终还是未能得手,也只能我们时运不济,不得老天垂怜。”
“公主……”
“本宫争强好胜一辈子,如今被人骑到脖子上作威作福,若任其发展,本宫这辈子只能被他狠狠压死,既如此本宫宁愿放手一搏,成了,本宫要他不得好死,不成,这辈子本宫活的也不屈。”
向嬷嬷低声道:“公主,无论何时何地,老奴会陪在您身边。”
闻言,三公主神色一怔,眼眶渐渐泛泪,低声道:“你尚能如此,可老爷却……”她始终抵不过宁远将军府在他心中的地位。
“公主,当年老奴就跟您过,用情太深,伤人伤己。”
三公主垂着头,自嘲道:“时至今日本宫方明白这个道理,可为时晚矣……”
向嬷嬷低叹一声,此事无论成与不成,公主与老爷定是会离心离德。
翌日,魏廷茂早起去上朝,刘湘婉用过早膳后去往正房请安,即便知晓公主被禁足,她也要装作毫不知情的前去请安,既是做给外人看又是做给公爹看,果然不出她所料,被人拦住院门外,不由挑了挑眉眼,带着招娣转身离开。
只听招娣低声道:“姑娘,早膳时奴婢听厨房的管事妈妈,昨儿老爷同公主吵架声很大!”
若不是有大事发生,公爹焉敢将大凉国的公主禁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遂神色淡然道:“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们皆不能私底下乱嚼舌根,倘若被相公听到,便是我也保不了你……”
“姑娘放心,奴婢只敢您嘀咕嘀咕。”
刘湘婉颔首,眸光瞥见不远处一人影向她走来,待行至她对面,方躬身道:“二奶奶,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公爹到底是按奈不住,派人寻她过去,只是比她预料的早了一些日子。
刘湘婉点头,轻声道:“既然父亲寻我有事,咱们赶快过去吧!”
魏东躬身跟在二奶奶身后,只听她轻声道:“这两日公爹身子可有好些?”
“多谢二奶奶惦记,这两日老爷按时喝药,身子康健不少。”
“如此就好……”
到了公爹的院子,魏松上前两步,站在门外,轻声道:“老爷,二奶奶来了。”
“进来吧!”
魏东伸手轻轻推开门,恭敬道:“二奶奶请进。”
刘湘婉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待行至中间,对其福了福身,恭敬道:“儿媳给父亲请安。”
“免礼,”魏松坐在上首,指着一旁的凳子,含笑道:“坐吧!”
刘湘婉又福了福身,方行至一旁坐下,随后垂头盯着手中丝帕的纹路。
魏松一直在等,等着她先开口,可未料此女心性如此沉稳,竟如此坐的住,直至半盏茶功夫,他忍不住开口道:“老二媳妇,你家老太爷身体如何?”
“多谢父亲惦记,祖父他老人家依旧精神抖擞。”
“听你姨娘乃罪臣家眷。”
刘湘婉含笑点头,轻声道:“父亲所言不错,”神色一顿,淡笑道:“从古至今,女子皆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遂姨娘出嫁前是何出身并不重要。”
魏松淡笑道:“老二媳妇所言甚是,”话音一转,又道:“可知为父唤你过来所谓何事?”
“回父亲,儿媳不知。”
魏松心中冷哼,不是不知,是不想知道吧!
“你已是魏家的媳妇,长辈之间的事想必你已有所耳闻。”魏松眸光紧紧盯着她,只见她神色自若,更加肯定心中所想。
刘湘婉低声道:“父亲,我虽是魏家的儿媳妇,更是相公的媳妇,自古天字出头夫为大,自是相公甚,儿媳作甚。”
“如此来,为父唤你来此的原由,你心中早已料到。”
“父亲,儿媳乃内宅女子,又有何资格置喙长辈之间的事,再者相公曾再三叮嘱儿媳,不该儿媳过问的事不许问,不然便要休了媳妇。”
“你当真要一意孤行!”
刘湘婉眼眶一红,拿起丝帕擦拭眼角的泪水,低声道:“父亲,媳妇刚进门,不想因此事惹得相公心下不虞。”
魏松轻笑道:“不愧是刘家老太爷教养长大的孩儿,不可觑!”
“父亲,可是儿媳错何话!”
“并无!”魏松阴沉着脸,眸光更是阴冷无比,冷笑道:“不知老太爷可曾告诫过你,出嫁的女子不听从长辈之言,很容易被夫家扣上不孝的帽子,到时你又该如何是好。”
刘湘婉眉眼一挑,淡淡道:“父亲,不知您所不孝之事意指为何?”本以为公主婆婆比较难缠,未料眼前这位道貌岸然的公爹更让人不齿。
不过祖父看人真准!
知晓魏家这些陈年旧事后,她本有些可怜他,如今……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古人诚不欺我矣!
“老二媳妇,你跟青墨成亲第二日,为父并未喝过你所敬的新人茶,如此来,你尚不算魏家的人。”
“父亲,您认不认儿媳无所谓,只要相公认我,媳妇就是魏家的人。”
“你……”
“父亲,此番您唤儿媳前来,左右不过是想让儿媳帮您从旁劝阻相公,莫要跟母亲闹得太僵,进而闹得兄弟失和,父子离心。”
“既你知晓,可会帮为父?”
刘湘婉含笑道:“父亲,儿媳已嫁给相公,只是以他马首是瞻。”
魏松本来带笑的面容瞬间收敛些许,淡淡道:“老二媳妇,你如此看重青墨,为父心下很是欣慰,可……倘若有朝一日青墨负了你,到得那时,总需要长辈出面替你撑腰吧!”
“父亲,您忘了,儿媳还有娘家!”
“你乃庶女出身,倘若青墨宠妾灭妻,娘家人又怎会为了你得罪青墨。”
刘湘婉扯了扯手中的丝帕,淡笑道:“即便如此,那只能儿媳命不好,遇人不淑,”抬头盯着魏松,掷地有声道:“可是父亲,便是这世上所有人都会变心,唯有相公绝不会变心,您信与不信?”
“你……”
“相公自幼受尽人情冷暖,只盼有一人对他真心实意,此生便足矣,如今他娶了儿媳,只要他不负儿媳,儿媳这辈子便对他死心塌地,”刘湘婉轻声道:“父亲,您比儿媳阅历丰富,无论走过的路还是吃过的盐都比儿媳多,可有一件事,您或许从未想过,一个人的真心到底值不值得被珍视。”
魏松身子一颤,脸色发白,颤声道:“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