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的脸色苍白，整个人看着都摇摇欲坠，马上要晕倒的样子，沈秋彬抢先一步过去把人给扶住了。

    “你”

    沈望舒一口气上不来，抬也没有力气，艰难的抓住了沈秋彬，她想问，是不是假的，方砚白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他是不是还有活着的可能，但是巨大的悲伤，此刻梗在心里，她竟然一句话都不出来，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舒，他确实已经”沈秋彬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虽然听不到声音，可是他能猜到，这个时候沈望舒还能问什么问题呢，无非是不肯相信，总还求着一点可能。

    沈望舒的猛地一颤，艰难的喘息着，脑海里像是有弦绷断了一样，她一下子陷入了昏迷中，什么都意识不到了。

    她昏昏沉沉的，看到自己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中，死了很多人，血流成河，她走在那一片尸体中，不断的寻觅，想要找到沈望舒的踪迹，可是她怎么也找不到，那些尸体都已经血肉模糊，很多都不完整了，扑面而来的都是血腥味，她没有办法呼吸，只是械的往前走。

    方砚白，你在哪里，出来好不好？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做决定，不该让你生气，让你伤心，求你别吓我，别离开我。

    好的，你要在我的身边好好的保护我一辈子的，如果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呢？别丢下我，求求你了。

    方砚白经常跟她，她是他生命中的光，可是，对她而言，方砚白又何尝不是她生命中的光呢。

    沈望舒想要唤一声方砚白的名字，但是她不出话来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的身上都是血，是被路边的那些尸体沾染上的，沈望舒茫然的看着那些人，忽然有那么一瞬，就想这么死去也好，如果她所在乎的都守不住，那么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方砚白！沈望舒哭不出来，不出来，所有的情绪都憋在心里，苦苦的折磨着她，让她生不如死。

    她想要找到，又怕真的找到了他的尸体，心里便不能再存有一丝一毫的侥幸。

    可是，终究是找到了，方砚白躺在那里，他的腰后有个很大的血窟窿，那里被掏空了，只有血淋淋的一片，他的脸色那么苍白，眉头还蹙着，在他闭眼的时候，都还是那么痛苦的吧。

    沈望舒一下子跪倒在他的面前，无声的呜咽着，身体到处都充斥着绝望的疼痛，颤抖的却始终不敢落下，很怕碰到他的伤，会痛，一定会痛吧。

    光是看着，都能够感觉到那种深入骨髓的疼，更何况方砚白亲身经历了这一遭。

    “对不起，方砚白，对不起，你带我走吧，你不该去的。”

    沈望舒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声音完全是嘶哑的，“方砚白，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求求你。”

    沈望舒从来都没想过，她跟方砚白的下场会是这样的，不仅什么都没有改变，反而加速了方砚白的死亡，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她怎么跟蒋琬吟交代，蒋琬吟的人生已经够悲惨了，如果她唯一的儿子也没有了，怎么能够接受得了这样的噩耗。

    为什么世界就是那么不公平，她跟方砚白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对他们那么残忍，不给他们在一起的会，走哪一步都是错的，凭什么。凭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对不起。”沈望舒抓着方砚白的，像他们都熟悉的那样放在她的脸颊旁，“方砚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

    方砚白的已经不再温暖了，甚至贴着她的脸颊的时候，显得有些僵硬，沈望舒看着他的脸，眼前仿佛浮现了方砚白所遭遇的一切。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术为什么会失败？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是钟慕君吗？是方知否？还是沈耀？到底是谁？

    沈望舒在痛苦中几经浮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清醒的，还是只是做了一个漫长的醒不过来的噩梦。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都很难受，身体酸软无力，脑袋更是一阵阵的疼。

    “舒，你醒了？”

    是谁的声音啊，好熟悉啊，沈望舒迷迷糊糊的看到沈秋彬和高媛媛坐在自己的床边，一脸担心的看着她，那么温柔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她的鼻子一酸，更加难受了，再过不了多久，父亲也会死的，母亲也会痛苦的过一辈子，该怎么办，看着年轻的父母的面孔，沈望舒的心也撕裂一般的疼，可是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的绝望，明知道结局有多么悲惨却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舒，别哭，别哭了。”高媛媛的心里也很难受，虽然她和方砚白有恩怨，那是害了他们家的罪魁祸首，可是她不想看到沈望舒如此的难过，在她的身边照顾着的时候，高媛媛的心总是拎着，沈望舒的安危牵动着她的心，除了自己的家人和沈秋彬，她很少会这么关心其他的人，沈望舒对她而言真的是很特别的存在了。

    沈秋彬也和她一样，对沈望舒很关心，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家人一样，情不自禁的想要保护她，高媛媛并不感到吃醋，因为她也有着跟沈秋彬一样的情愫。

    “妈妈，对不起。”沈望舒张嘴，不出话来，她好想放肆的喊一声爸爸妈妈，因为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会。

    “你是不是要喝水？”

    高媛媛扶着沈望舒，沈秋彬已经到了水来，喂着沈望舒喝下去。

    “舒，你不要难过，这些事情原本就很难可是你还得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就这么让自己垮了啊。”

    “是啊，你在乎的人，他心里最在乎的也是你，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不也是为了保护你吗？若是你不能好好的活着，他看着也不会觉得高兴的，你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让他安心。”

    沈秋彬和高媛媛都在温声安抚着沈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