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想分手
天气热,重樱在裙子里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绸裤,跌下来?的时候,裤子连带血肉,被撕出一道口子,划破的碎屑嵌入伤口,与血肉融在一起。
宫明月抬覆住伤口,用灵力帮她吸取碎屑:“会有点疼,忍一忍。”
重樱快要崩溃了?,崩溃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她抬擦着面颊上残留的泪痕,平静地?在脑海中构想着以下场景:
她抽抽搭搭地?问宫明月,她刚才?的话能不能收回,宫明月直接掰断了?她的腿,并反问,你呢?
重樱被自己想象的画面吓到了?,打了?个激灵。
“疼了??”宫明月感觉到掌下的肌肉绷紧了?些,低声安抚着,“很快就?不疼了?。”
治愈术最伤元气,便是宫明月,也有些承受不住。他的额上渗出些许汗液。
重樱望着宫明月,心底承认,与他相处这么长的时间,对?他的印象并非没有改观。书中的宫明月更像是一个符号,代表着蛇的冷血和无情,眼?前的宫明月有血有肉,对?她的关怀爱护,不像是假的。
但她无法?确定,她是不是和书中的千重樱一样,被他的柔情蜜意蒙住了?眼?睛,陷在温柔深情的假象里。
十几岁的姑娘,谁不向往甜甜蜜蜜的情爱。
刀尖上裹着蜜的情爱,却不是重樱想要的情爱。
她甚至连尝试,都不愿尝试一下。若注定将蜜糖都舔尽,再挨一刀子,那只会比直接挨一刀子更痛,更万劫不复。
宫明月已?经将伤口里的碎屑清理干净,他在替她修复着伤口,治愈术带来?的温暖,抚平着伤口的疼痛。
重樱沉浸在他的呵护中,忍不住想,便是假的,他也会稍稍纵容她一点吧。
她一时恶向胆边生,鼓足了?勇气,不甘地?问道:“师父,假如我方才?的话,是神志昏聩下的胡言乱语,师父不会怪责我的,对?吧?”
“师父当?然不会怪责你。”
“若是、若是我想收回刚才?的话呢?”
“哪一句?”
“每一句。”
话音刚落,空气便陷入可怕的静默,宫明月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起眼?睛,眼?底沉寂得没
有一丝波澜,如同日久岁深的古井,深邃幽冷,要将她的灵魂吸入其中。
重樱的心跳几乎停止,连呼吸都忘了?。
从宫明月的角度来?看?,她就?像是一幅静止的画面,只有雪色一点点晕染她的面颊。
宫明月笑?了?一声,声音是极轻柔的,在这阴寒的地?底,不免沾上几分寒气。他以掌覆住重樱的腿,掌下力道微重:“樱樱,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的道理,师父应当?教过你。”
“除非”他故意停顿在这里,等着重樱一探究竟。
重樱下意识顺着他的话问:“除非什么?”
“樱樱不想要自己的腿了?。”宫明月的声音依旧是轻飘飘的,却裹上了?阴森恐怖的杀意,那只覆住她腿的掌,也仿佛化作刀锋,下一刻就?会将她的血肉片片凌迟,“师父不喜欢被人戏耍,也不希望,戏耍师父的那个人,是师父最疼爱的樱樱。”
重樱瞠目结舌,半天没有反应。
“记住了?吗?”
“若是我有苦衷呢?”重樱咽着口水。
“你想告诉我,你是被人胁迫着出那些话?那些话都不是真的,只是在玩弄师父的感情?”宫明月容色极美?,眉目间煞气流淌时,更是美?得咄咄逼人,“樱樱在玩笑?话,师父却当?了?真,你猜,师父会不会高?兴?”
“可是天底下哪有谈恋爱就?不让反悔的道理。”重樱声嘀咕了?一句。
宫明月耳聪目明,这句竟给他听了?去,大抵是他刚听重樱告白,心情还很好,并未计较重樱的那些“假如”、“若是”。
他能从语境推测出重樱的“谈恋爱”为何意。
宫明月笑?着:“天底下也没有刚在一起就?反悔的道理。”
这句话登时让重樱振奋百倍,也就?是,在一起很长时间,就?可以有反悔的道理,比如感情不和。
分有希望了?!!!
重樱一下子高?兴起来?:“师父的对?,便是没有这个道理。”
她的眼?角泛着薄红,眼?珠子刚被泪水洗过,愈发透亮,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
宫明月将她的欢喜尽收眼?底,继续替她医治伤口。
重樱左
背在身后,右探入袖中,去搓腕上的情丝。那情丝缠上后无影无踪,没有丝毫痕迹。
都怪苏梨梨这一缕情丝,给她挖了?一个巨大的坑。这个坑跳下去,就?是尸骨无存。
时间无声地?流逝着。
头顶突然传来?一缕亮光,那光是从缝隙中透进来?的,伴随着那缕光芒,隐约传来?石块移动的声音。
原来?卫无欢担心使用灵力会造成地?底塌陷,命猎妖师花钱从镇子上将百姓找过来?,进行人力挖掘。
宫明月将重樱的裙子放下。她腿上的伤口已?经被他修复好,没有留下一点伤疤。
宫明月收回,盘腿而坐,神色中透出几分疲倦。
重樱声唤道:“师父。”
宫明月掀开眼?眸,眼?中柔波流淌。
宫明月行事张狂,今日重樱又因苏梨梨的一缕青丝,将自己卖了?个彻底。城门?已?经失守,要是由他长驱直入,再想抽身,难如登天。
重樱抱着双膝,坐在宫明月身边,垂下脑袋,轻声道:“今日樱樱大胆引诱师尊,是欺师灭祖,前有苏梨梨姐的前车之鉴,樱樱不愿你我师徒二人,也落得如此下场。”
“你不是苏梨梨,我也不是那白公子。”
“师父身居高?位,眼?通天,可世上的流言往往杀人于无形,师父能挡千军万马,未必挡得住天下人一人一口唾沫。师父朗朗如月,是大魏百姓敬仰的国师,我也不愿”重樱抬起头来?,望进宫明月的眼?底,“不愿师父为我背上引诱弟子的污名,我希望师父永远都堂堂正正地?做着众人敬仰的国师。所以,我会、会克制对?师父的欢喜!”
宫明月眼?中笑?意荡开,抬起,轻抚她的唇瓣,指尖压着她的唇珠。这里刚吻过他的唇,他还记得那种柔软甜美?的滋味。
“你无需克制。”
“我不想你我都声名尽毁,做那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宫明月的笑?意淡了?些:“你要如何克制?”
“从今往后,人前,我们依旧是师徒,师父可否答应我,即使我们两情相悦,也克制一下对?我的欢喜,保守这个秘密?”
或许是“两情相悦”四个字取悦了?宫明月,宫明月弯
起唇角,淡去的笑?意再次蕴满眼?底,显得他的一对?眼?珠子尤为漆黑。
他的神色认真起来?,更像是一句承诺:“我答应你,在世间规则容下你我师徒之前,你我相恋永远都是个秘密。”
不等重樱反应,他凑过去,盯着重樱淡粉色的唇,想要再尝尝它的滋味。
卫无欢的声音陡然从头顶飘下来?:“樱樱姑娘,可在?”
“在的!在的!”重樱高?声应道,惊得从宫明月的怀中跳起来?。
没尝到她的唇,宫明月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悦。
重樱却庆幸逃过一劫,背对?着宫明月,用背擦着他亲过的地?方。
宫明月背着重樱,从地?底跳了?上去。途中所见,那牢牢抓住石块的桃花根茎,已?经尽数枯萎,要是卫无欢再晚一点,苏府就?会彻底被石块和泥土填埋。
卫无欢站在日光底下,白色的衣摆上印着一大块褐色的泥土痕迹,脸和指尖也沾了?土,将那身冷意冲淡不少?。
他将目光落在重樱身上,察觉她并未受伤,稍稍移开。
“桃花妖呢?”重樱问。
“死了?。”卫无欢道。
卫无欢话比较少?,他身后的男猎妖师补充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化为原形,竟是个灵力散尽的死法?。我们还在他的根茎下找到了?以前失踪的那些人的尸骨,他吸收活人血肉,供自己修炼,也算是死有余辜。”
桃花妖害死的人当?中就?有镇妖司的猎妖师,和镇上许多无辜的百姓,他死得大快人心。
桃花妖一死,笼罩着整个花溪镇的怨气散得干干净净。
众人回到客栈,稍作休整,准备明日一早启程出发回凌云书院。
镇长和客栈的老板感念他们除妖,将住宿费和伙食费都免了?,镇子上的百姓还自发送来?自家的鸡鸭鱼肉和新鲜瓜果?若干给他们尝鲜。
重樱拿了?两个红彤彤的水蜜桃回屋。
夜风徐徐拂面,漫天星斗熠熠生辉。
重樱趴在窗台前,一托着下巴,一拿着水蜜桃,刚咬下去一口,一条金色的大蛇陡然闯入她的视线。
接着,重樱的身影消失在窗前。只剩下一颗圆滚滚的、被咬了?一口的水蜜桃,“啪
”地?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了?桌子底下。
重樱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大蛇的尾巴卷着在夜色里奔走?了?,客栈还有好几名猎妖师,这条蛇每次都如入无人之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过了?一会儿,大蛇将她松开,变回人形。
重樱扶墙而立。
实话,她有点晕。被大尾巴卷着跑,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
一只按住她的额角,轻轻揉了?两下。他的指尖泛着凉意,揉得她很舒服。
重樱抬眸去看?宫明月。他刚沐浴过,换了?件华丽的绯色长袍,墨黑的长发半束,只绑了?根同色的发带。
漆黑的发丝垂在身后,柔软顺滑得像是上好的绸缎。
“师父?”重樱打量着四周。这次宫明月带她来?的地?方,是间干净宽阔的厨房。
“白日里你想吃我亲做的炊饼。”
重樱有些懵。她的意识受情丝干扰时,了?很多混话,不是每句都记得。
宫明月卷起袖子,走?到灶台前,指尖沾了?点水,开始和面粉。
重樱终于想起来?了?。
真正想吃炊饼的不是重樱,是苏梨梨。
重樱通过苏梨梨的情丝看?到,白公子常常给苏梨梨蒸炊饼,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大姐,偏偏钟情那平平无奇的炊饼,只因那是心上人亲给她做的,每一口里都藏着属于他们两个的甜蜜。
重樱本不想吃,但看?到宫明月笔直的背影和熟练的动作后,突然想吃了?。
她吃饭时特意留了?点肚子,刚好还能再吃一顿。
“师父会做炊饼?”重樱好奇地?凑上前,漆黑透亮的眼?睛里宛若凝着透亮的清水。
“今日找厨子现学的。”从苏府回来?后,宫明月想起地?底下重樱哭得委屈巴巴的样子,决定满足她这个心愿。
“师父可真厉害!”重樱毫不吝啬地?夸奖。
宫明月拿点了?下她的鼻子。他的上沾了?面粉,这一点,她的鼻尖上立时多了?个白点。
“我帮你。”重樱见宫明月揉着面粉,颇为得趣,也忍不住上前一试。
那面团被她捏来?捏去,捏得变形了?。
宫明月嫌弃她揉得不好,在一旁尽给自己添乱,打发她去切果?肉和蔬菜,用来?当?炊饼的配料。
重樱满足了?趣味,乖乖洗净,走?到院中,去拿搁在井边的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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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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