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我老实交代了有奖励吗？”“好好话！”

    “好嘛好嘛——那我了实话，你不能凶我。”

    “我想和你睡觉。”

    “嗯？”

    暧昧的音乐里掺杂着低哑的句段，界限不明，事实不分。

    史蒂夫正查着斯塔克集团的消息，在顺托尼成为钢铁侠之间的事情。听到声音，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冲出卧室找到了手机。

    他看着上面写着‘和宝贝一起睡吗？’的闹铃，气血上涌。

    一种憋屈到无处发泄的感觉席卷了他的脑子，一瞬间，才被逐出脑海没多久的人就铺天盖地地又跑了回来。

    史蒂夫挫败地扶了下额，按了几下手机。再看到闹钟APP居然设了设备锁后，神情有些崩。

    试了1234和0314，都没成功。史蒂夫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现在的手机怎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功能？

    自己迟早会被罗伊斯顿玩到神经衰弱。

    他搓了下牙齿，一个电话了过去。

    “诶呀，想和你的宝贝一起睡吗？”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设备锁密码多少？”史蒂夫觉得自己有点儿卑微。

    “嗯——你居然解不出来？”罗伊斯顿欸了一声，欠揍地要命。

    “。”史蒂夫咬牙。

    “是你很熟悉的数字。”罗伊斯顿神秘兮兮地道。

    “……罗伊斯顿——”史蒂夫拖长声音。

    “你可以选择换个手机。我甚至可以送你一个。”罗伊斯顿笑嘻嘻。

    “这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有趣。”史蒂夫觉得有些窒息。

    “是吗？但我觉得挺有趣的。”罗伊斯顿满不在乎，“有助于加深我们之间的互相理解。”

    “没人告诉过你，这样子的追求会造成反效果吗？”史蒂夫换了个角度。

    “是吗？”

    “是。”

    “所以，你讨厌我？”

    史蒂夫沉默了。

    “讨厌还是不讨厌？”罗斯伊顿催促。

    史蒂夫……

    “那就是不讨厌喽？”罗伊斯顿得意洋洋。

    “罗伊，”史蒂夫叹了口气，“密码。”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猜啊。”

    “……我开始不耐烦了。”

    “我以为你早就不耐烦了。”

    史蒂夫抿唇。

    “按照这个趋势，我明天看来还是能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喽~”罗伊斯顿兴冲冲的。

    史蒂夫有点儿窒息。

    “那，晚安~”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史蒂夫难以置信地看了眼手机，又过去。

    被挂断了。三次之后，他就被拉黑了。

    被拉、黑、了。

    史蒂夫丢开手机去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从这个可怕的梦里清醒过来。

    闭着眼睛，浇了一脸水，再抬头看镜子，他看到了自己憋屈又无奈，好气又好笑的扭曲表情。

    拎过旁边的毛巾擦了把脸，他忍不住笑了一声：“唉……”

    幼稚鬼。

    烦人精一个，偏偏还挺好玩的。

    扔开毛巾，他简单洗漱了一下，上床睡觉。

    不管什么事，明天早上起来一件件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诅咒了，史蒂夫做梦梦到了博文。不对，也可能是罗伊。

    他看不太清楚，得再观察一会儿。

    虽然没有看到牌子，他潜意识地认为那一定是今天他们去的那家炸鸡店。

    自己和他面对面坐着，正在什么。隔着店里的橱窗，外面是一副巨大的广告牌。

    笑眯眯的胖大叔给他们端了两份炸鸡。

    罗伊了什么，自己笑了。但是他好像很气。

    不是那种真的生气，更像是不满意，觉得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的那种。

    史蒂夫想走近点儿，却不能再靠近了。

    也听不见自己在和他什么。

    罗伊似乎是很生气，摔了炸鸡，一张嘴一直在叭叭叭叭，不停地开合。

    史蒂夫觉得自己隐约能猜到他在什么。

    肯定在炸鸡不健康，不能吃。还会嘀咕一些什么，神爱所有生命，单纯又好笑的话。

    他那些话听得自己耳朵都要起茧了。

    明明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的话做的事却总是让自己想到教堂里上了年纪的牧师。

    大概自己也不喜欢难得一次放纵一直有人在旁边嘀嘀咕咕，拿了炸鸡，找准机会就塞进了他嘴里。

    然后那个人就蹦起来了，吵吵闹闹。

    店里的老板被吓了一跳。

    史蒂夫如同隔着墙壁一样，只能远远看着。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随后讪讪捏了下鼻子。

    罗伊气急败坏的时候比平常要有人气，也更有活力。

    史蒂夫转头看着罪魁祸首看着他蹦跶，了句什么，把人气的跳的更高了。

    捂了下眼睛，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这么幼稚过。

    虽然嘴一直在叭叭叭，最后还是吃了。吃得还挺香的，可可爱爱的。

    史蒂夫看得心满意足。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伸手去抹了他嘴边的碎渣，然后做贼一样往四周看了一眼，俯身亲了他一口。

    成功得到了一只烧红的罗伊。

    史蒂夫……

    破案了。绝对是梦。

    心里有点儿酸，五味杂陈。

    梦里自己倒是过得很舒坦呗。

    史蒂夫啧了一声，莫名羡慕还嫉妒。过了一会儿，罗伊抬了下头。黑溜溜，干净的跟玻璃珠一样，藏不住任何心思和情绪的眼睛缓慢浸红，兔子一样。

    却染满了狡黠，恶劣。

    他愣住，心里一悚，生生吓醒了。

    瞪着天花板，他眨了几下眼睛。

    梦里的一切本来应该在睡醒后，拉长，变远，变模糊才对。

    但是他清醒后却觉得梦变得比现实更加清晰了。

    他似乎都能尝到那特殊的酸甜酱的味道……和一点儿不上来的柔软的温度。

    越回忆，就越觉得难以接受。

    该死的，他不会把今天的事，对面的人混淆成了同一个吧。

    史蒂夫闭上眼睛，捂住自己的脸，使劲儿搓了搓，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儿。

    怎么回事！罗杰斯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脑子嗡嗡响，被自己的无耻和潜意识里的移情作用给弄得非常自责的史蒂夫脸色泛青。

    一梦以后，他再也没能睡着，是瞪着眼睛到天亮的。

    疯狂滚动的思绪缓慢减速，他总算平静了一些。

    没关系，没关系。

    毕竟长得太像了，昨天自己受的刺激还很大，会出现一点儿错觉一样的感觉，是正常现象。

    很正常。

    “darling~darling~”

    史蒂夫脸木了。

    他抬手一把按住手机，关机了。

    “darling~darling~”

    史蒂夫……博文是不是灵媒？是不是？

    不是电话，是闹钟。关机也阻止不了闹钟继续响。

    他嘴角抽了抽，无力地重新开机，看着闹铃“今天也要把宝贝放心上~”。

    史蒂夫陡然想哭。

    他没了，死了，要完蛋了。他居然真的放心上了。

    手微微颤抖地半掩住嘴，他愣愣坐了半晌，愣是没能提起力气爬起身。

    唇上的感觉愈来愈清晰，他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在梦里残留的感觉，还是昨天后知后觉产生的反馈。

    掀被子，坐到床边，又开始发呆。心里同时被背叛感和被背叛感一起击中了。

    背叛感是觉得自己好像不如想象地那么珍爱罗伊，被背叛是因为他绝想不到自己居然是这种……这种……

    呸！渣男！！

    史蒂夫弓腰捂住了自己的脸，崩溃。

    「叮咚——」

    史蒂夫拍拍自己的脸，起精神。他套上一件卫衣，走到了门口，冲猫眼看了一下，握在把手上的手冻住了。

    “史蒂夫——”罗斯伊顿冲猫眼里看了一眼，拍了拍。

    他感受着隔着门板冲自己冲过来的没发酵熟的酒味儿，挑了下眉毛。

    酸味儿，淡淡的霉味儿，和压抑住得稠厚酒香。

    他浅浅嗅了一口，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在家——”他喊，“史蒂夫~darling~honey~papa——？”

    隔着一道门，史蒂夫想原地消失。

    他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罗……不，博文——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需要请个假。”

    罗伊斯顿扒在猫眼上，朝里看：“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啊——”

    史蒂夫肩膀抵住门，负隅顽抗，像是阻止大汉试图破门而入侵犯自己的寡妇：“……没什么，只是一点儿感冒和……肠胃炎。”

    “休息一天就好了。”

    “诶呀，那也得看医生啊。”罗斯伊顿继续拍门，“你开门。我看看你怎么样？别看我这样，我也算是半个赤脚大夫了。”

    他牵起唇角。

    “像是什么哮喘啊，猩红热，先天体虚啊过敏什么的，我都有照顾的经验的。”他笑容略微变大。

    “……我不需要——”史蒂夫一愣，闭了闭眼睛，“呃……你什么？”

    “我什么了？”

    “……”史蒂夫霍地离门几步远，脑子里什么东西快速闪过。

    他后退几步，转身走向储藏室。

    稍微拨开塞在里面的二手画架，他看着被掀开盖布，本来颠倒放着的大型海报已经被扶正了。

    “oh ，God……”他低喃一句，随后快步走到门口，开了门。

    趴在门上的罗伊斯顿一个趔趄踩了进去，正好踩在了他的脚上。

    “哟~早上好啊~”罗斯伊顿两指并拢在太阳穴边划了个简单的礼。

    史蒂夫抿平唇，移开视线，胳膊一带，把房门大力拍上了。

    扒在自家猫眼上望眼欲穿的女邻居哎呀一声，可惜地叹。

    “你知道我是谁了。”史蒂夫看着罗伊斯顿。

    “嗯。”罗伊斯顿理所偶当然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他这么简单就承认了的史蒂夫一时间卡壳，“……你在玩弄我吗？”

    罗伊斯顿龇牙笑的表情一瞬间扭曲了：“……玩什么？”

    “……”史蒂夫察觉到了一丝危险，嘴抿地紧紧的。

    “我玩什么？”罗斯伊顿把自己带过来的早餐往旁边一摔，干脆两脚都踩在了他的脚上，揪住他的领子，脸怼地非常近，兔子眼睛冰凉刺骨，“清楚——”

    史蒂夫被他拽的一踉跄，往后倒。脚却被踩着，动不了，毫无依靠地往后倒。

    罗斯伊顿撒开他的领子，往旁边敏捷的一蹦。

    史蒂夫摔到了地上，撞到了置物架，上面的东西晃了晃，好悬没掉。

    史蒂夫半仰头看着罗伊斯顿，头疼。

    他好像错话了。

    罗伊斯顿低头看着他，手插在裤兜里：“我玩什么？再一遍。”

    史蒂夫深呼吸……“你……”

    罗伊斯顿一脚越过他的肩侧把架子彻底踹塌了，本来就岌岌可危的东西乒铃乓啷地砸了一地。

    史蒂夫微微侧头，闭上了眼睛。直到自己放在顶上的东西最后落地，他都没再话。

    OK。他居然能把这两个人混在一块儿，也是一种本事。

    史蒂夫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无比平静。平静到能原地上天。

    甚至有种疑惑得以解开的豁然感。

    踹完东西，看到自己造成的破坏，罗伊斯顿……“我……在控制情绪方面，能力为零。”

    史蒂夫爬起来：“……对，我大概能猜到。”

    罗伊斯顿肩膀缩了一下，视线游移。

    “……”史蒂夫揉了下自己的鼻翼，“糖分有助于提升多巴胺。我这里……有棉花糖。”

    “哦。”罗斯伊顿踩过废墟往客厅走去。

    史蒂夫抬手抵了抵自己的唇瓣，低头看了一眼被摔得卖相很惨的早餐。

    应该是中式的米粥。看样子不便宜。

    给低气压的罗斯伊顿拿了包棉花糖，史蒂夫暂时没有动散乱的东西。

    “所以……你对于我的事知道多少？”史蒂夫坐到一边单人沙发上。

    “……”罗伊斯顿包了满嘴的棉花糖死鱼眼看他。

    “……OK。我们待会儿再聊。”史蒂夫福至心灵，默默绕开去收拾残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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