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真善良”容成姣
一时之间, 众人原本欢快笑谈的声音戛然而止,热闹的气氛陡然降至冰点。
所有人都知道容冰菲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一位尚未出阁的姐、一段意味深长的话语、以及一条被人三言两语就搞的颇有故事的物什……
容冰菲想传递的话总结下来无非就四个字——懂得都懂。
当然,只能容冰菲比较蠢, 有些谣言如果是在背后被人悄无声息地散播开,那么效果就绝对不是此刻这样。无中生有、一半留一半、红口白牙一张一合, 可畏的人言就这么冒了出来。
此刻,在场的一群少爷姐皆是不动声色。显然, 这种话题, 识趣的人都不会过多深入沾惹,更何况这群年纪就鬼精似的官家子弟。
所有人中,当属西门宇地位最为显赫, 也当属他与容府的牵扯最为紧密。这会听完容冰菲的话,他倒是没什么明显神情,只是城府极深的他余光片刻没有离开过容成姣,一直在留意这边的动静。
只是,“原住民”在玩算计的时候,不代表“外来者”可以同样不动声色。
更罔论这三言两语的同时给她祁央自己和她心尖尖的宝贝老婆容成姣一起破了脏水。
“嘿这兔崽子起来的,反了天了!”
祁央二话不直接从腰间的衣带里摸出一块之前跟来时在路边捡的石头, 随意颠抛了几下就要丢过去,“在外人面前抹黑姐姐能给她带来啥好处啊艹,最后还不是容府来给这熊孩子承担一切?!啊不行越想越气,还是让正义的爸爸我来替这一家子教训下熊孩子吧!”
233吓得半死,就差没现出原形来啃祁央的手了:“阿央冷静!你现在给该位面提供的马甲是暗卫云溪!不要崩身份和人设啊!不然你就被这个世界的意志强行驱逐踢出去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这暗卫也当得太憋屈了吧!”
“咳,总之你放宽心交给自家媳妇儿可以吗?过了这么久了你看看, 容成姣像是会随便吃哑巴亏的主吗?”
简单一句话, 使得学徒和系统间的无聊学生拌嘴模式立刻终止。
果不其然,听到容冰菲的话后, 容成姣的第一反应先是愣了一下。她快速眨巴了几下眼睛,随后不着痕迹地推开容冰菲一直攥着飞鸟吊坠不放的那只手,做出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动作。
她也不恼,也不辩解,倒是带着一丝好奇偏头反过来看向容冰菲空空荡荡的脖子,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嘿!你不我还没注意到呢!我菲菲,你自己的珠串去哪儿了呀?”
容冰菲:“?”
“我、我的什么?”
容冰菲一下没反应过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容成姣把她彻底搞懵了。
这下可好,第一步跟不上,后续自然就再也接不住容成姣的招。
“就是这个飞鸟珠串呀!”容成姣编起谎来面不改色一套一套的,“上次你生了场大病,几天几夜都没见好,后来多亏母亲寻到了一位道士。这不,按照他描述的了这两条珠串,咱们姊妹二人都各自戴上,你的病啊才慢慢转好。只奇怪的是你病好后就完全不怎么记得这玩意儿的存在了。
我自己的这条平日一直也按照道士的叮嘱,日夜佩戴,未曾随意展露过,因而平日里也只当你亦是如此。毕竟是彻底治好了你的东西,再加上道士先生的千叮万嘱,我怎能不怀着敬畏去执行呢对不对?”
牙齿咬住红唇,容成姣情绪忽然低落:“但今日看来,菲菲的忘性真比想象中大,对待这个东西,似乎不像是仅仅遗忘那么简单呢。”
似是想起了什么事,容成姣的眼睫慢慢垂下,恰到好处地半遮半掩住眼底的遗憾和无奈,看起来无辜委屈得简直让人心都要化了。
容冰菲急了:“我?!我根本没有……”
“这么,原来你一直那么排斥那条珠串是因为这个……”根本没有给容冰菲话的机会,低垂的视线复又抬起,容成姣眼眸中有滟滟的水光浮动,“其实,你把那条珠串都丢掉都忘掉也没关系的!真的!我很理解你。”
这姑娘活脱脱一个体贴的大姐模样,只是话锋一转,整个白花模样好像隐约变了味:
“没关系的,菲菲忘记珠串、丢掉珠串都是没关系的。”容成姣流露出一丝真的不能再真的微笑,“因为姐姐会一直佩戴着这个珠串,也会日夜向这只神鸟祈祷,不要让病痛再折磨我心爱的妹妹。”
容冰菲:“……”
祁央:“噗嗤!好茶!”
激动到面容扭曲的容冰菲知道,这玩意根本就是父亲在容成姣满月时不知从何处得到给她挂脖上的!当下正要满腔怒火地拆穿容成姣的谎话,结果脑袋却被人一把掰住。
“时就教导你不要再丢三落四,你偏不听,这可不行呀。菲菲,你听姐姐给你。”
“东西丢了,可以再找;规矩不懂,那姐姐我——
自然也可以耐心地再教给妹妹你呀。”
一如既往的温软腔调在耳畔低低回响,容冰菲却感到大半个身子好像如坠冰窟,在本就严寒的冬日里逐渐僵硬至麻木。
容成姣平日在家中总是一副逍遥野外的心大模样,再加之容府确实大部分时间、大部分人都正常和平得很,很多时候就算有人瞎蹦跶,象征性的惩治也轮不到年纪较长的平辈。以至于愈渐猖狂的容冰菲已经快要忘了,虽是女儿身的容成姣在容府是怎样地被当做掌上明珠……
同时,她自然也快要忘记,这位平日看似乐呵不管事的长姊真正想要教导起来,依她的性子和容府实际放给她的权力,堂堂相府嫡女容成姣能有多少种手段。
除了已经算是系统bug的祁央,容成姣本意根本没让第三个人听到她和容冰菲话。极快地放开容冰菲,容成姣忽然意有所指笑道:
“真的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难过内疚,姐姐只是提醒你一下。毕竟,以后哪天我们菲菲如果一个不心,把那情郎给的信物什么的弄丢弄忘,这可就不好啦。”
完,她还笑着刮了下容冰菲的脸蛋,言语动作间满满的溺爱,看起来就是正常姐妹间的玩闹。
得,连威胁带暗示,这话一,在西门宇面前,本就有些担心惩罚的容冰菲是彻底不敢再胡言乱语,更别提再指责容成姣。
实际上,“人缘好”、“傻白甜”、“有些大姐脾气但是很可爱很善良”之类的,不知是在哪个机灵鬼的有意塑造下,已经逐渐固化形成了容成姣的标签,成了她示以外人的形象。
此刻,其他吃瓜群众本就不欲在这种一看就是姊妹争斗的事上明确站队得罪人,再加之容成姣平日的为人和一贯的“单纯无心机”人设,众人不约就被牵着鼻子顺着容成姣走了下去。
当下,个别人即刻向容冰菲投去一些嗔怪的视线,也没多,任由李思雨很自然地岔开话题,大家不经意地揭过了这一页。
敲了容冰菲,容府的颜面也算有惊无险地保存了下来,容成姣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地化解了这场危机。她重新没心没肺地混入人堆聊起天,很明确地推开了西门宇递过来的糕点,甚至连半分隔阂也无地还招呼了一下容冰菲。
有的偶尔蹦跶的蚂蚱,可以即刻收拾,它们自然就会乖上很久;但是对于硬钉子,她算日渐消磨。
一边应对着各方的诗赋和对子提问,容成姣片刻不曾忘记西门宇前后事件发生时的所有表情变化。
这家伙还是不肯死心吗?
容成姣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而且,他似乎也对这条珠串很感兴趣的样子?
赏梅宴结束,简单又在尚书府饱餐一顿,告别李思雨,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一到容府,关起门来后,容成姣也懒得同容冰菲过多纠缠,废话不多直接叫来嬷嬷:“时欠债长大还,二姐规矩还习得不甚好,看样子要麻烦您老再多教导一下。”
在容冰菲闹这么一出前,容成姣从未大咧咧地把这还算精美的珠串拽出去大肆宣扬,今天一捅出去,别人不,西门宇那眼神总令容成姣心里毛毛的。同时,容冰菲的态度也让容成姣难得不爽一次。
似乎怎地都行,随便惹上这白鸟的、给珠串整黑话题的,容成姣当即就一等一的暴躁起来。
不过这些,祁央都是不知,只一路感叹着不断称赞媳妇儿的英明神武,并且暗下决心,哪怕这个世界自己年龄大、身高大、那里也大,自己依旧不要随便惹老婆。
后来王氏忍不住,大概是又来为了宝贝女儿闹了几下子,容成姣便暂且放过。
没几天,容成姣闲不住,又寻了个好日子和雪荷准备随便逛逛,看能否淘点玩意儿。
透明人祁某人自然也屁颠屁颠跟过去。
她很积极。
因为难得她清楚肯定地知道容成姣会遇上挂逼。
果不其然。
鼎鼎大名芙蓉楼,二楼雅间内——一道身影状似不经意地转出,就这么“巧妙”地同刚刚要进门的容成姣了个照面,还很没脸地直接跟着挤进屋。
“容姐。”
容成姣现在很饿。
容成姣根本不想理这个死缠烂的狗三皇子。
但是奈何这最近总有人一天天往她雷区上舞。
“前几日听闻容姐有一珍贵珠串,本皇子甚是好奇,不知能否有幸一睹?”
容成姣皱眉。
容成姣突然想和某个大姐姐互换身份然后一脚把这人踹飞。
早已忘记“男女有别”,容成姣的贴身婢女雪荷和自己的厮早已被屏退,西门宇着着竟是要上手。
下一秒,虽然没有互换身体,但是容成姣梦想成真了。
一道黑影从斜刺里以惊人的速度闪出,笔直大长腿带起破风之声狠狠一甩,正中西门宇面门,同时还伴随了一声响亮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