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宴会过半后,梅绛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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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过半后,梅绛璃才红着脸回到花厅,而这一切被有心人尽收眼底。

    梅亭嘉也瞧见了梅绛璃这一看便有问题的模样,微微皱起眉望了望无所觉的老夫人。

    老夫人虽也注意到梅绛璃,但是她依旧是那副极其心疼的样子,梅亭嘉不由得垂下眼眸,如此看来一会儿走时不准还有得闹腾。

    待得宴会散去,老夫人看着梅亭嘉欲言又止,而宾客们也想等着庆王与庆王妃离席后再动身。

    梅亭嘉淡淡一笑:“我许久未与祖母和姐妹们好生聊聊了,有意多留一会儿,各位夫人还是先行离去吧!”

    贵妇姐们面面相觑之时,有王府下人自前院过来,是庆王有要事与顺毅伯商量,也要留下一会儿,夫人姐们这才放心地离去。

    梅亭嘉莞尔一笑,荀臻与她那个以吃喝玩乐为人生主要目标的父亲能有什么话商量呢?

    待得宾客尽数离去,伯府下人们开始收拾残局,而老夫人则在孙女们的簇拥下回了寿康堂。

    路上老夫人便几次想提起让梅绛璃留在家中,但却被梅亭嘉轻松地挡了回去——她只需提及家中姐包括姜婉的婚事,便让老夫人没办法只顾着梅绛璃。

    宴会伊始还懊悔自己似乎有些释放过头的梅绛璃,此刻看着老夫人居然还惦记着其他姑娘,顿时又觉得系统的效果不够,只可惜现在她注定无法培养出一个只为她而活的奴隶。

    姑娘们的亲事注定是掌管后院的老夫人重中之重,待得初初谈完时间已经过去许久,前院的庆王也派人催促梅亭嘉快些回府。

    梅亭嘉这才起身道:“祖母,王爷那边已然着急了,我这就走了,改日再回来看祖母。”

    此话一出,梅绛璃立刻哀求地看向老夫人,老夫人连忙开口道:“王妃,老身许久不曾与璃丫头……”

    梅亭嘉脸上的笑意登时全散去了:“祖母,您是要跟我抢人了?”

    平心而论未出嫁的姑娘一直被长姐带在夫家是极不合理的事情,但是在显著的地位差距面前,老夫人愣是没能出肯定的话来。

    梅绛璃眼巴巴地看了老夫人好几眼,却发觉徒劳无功,不由得失望地闭起眼睛跟着梅亭嘉往外走。

    “二妹妹机关算尽原来只为自取其辱啊!”梅亭嘉轻飘飘地道。

    梅绛璃很想冷冷地瞧上梅亭嘉一眼,只是她现在怎么也摆脱不了自己的心慌,勉强回了一句:“你还是少幸灾乐祸得好。”

    梅亭嘉轻轻一笑,不再搭理梅绛璃。

    待得上了马车,荀臻轻揉着自己的眉间,看着像是极为烦心的模样。

    梅亭嘉不由得歉然一笑道:“与父亲话让王爷费神了。”

    荀臻这才睁开眼睛看向梅亭嘉道:“你的这是哪里的话,岳丈大人他,很是有趣。”

    除了有趣二字,荀臻倒也不出老泰山别的优点了,毕竟顺毅伯当真是文不成武不就,也没什么正经的人生目标,与荀臻完全没有共同话题。

    梅亭嘉略略叹了一口气,她父亲是什么她还能不知道么?偏生可笑的是,他还试图以庆王岳丈的身份进入户部这等油水极厚的部门。

    荀臻发觉梅亭嘉似乎在苦恼,便轻笑一声道:“罢了,别想这些,我倒是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梅亭嘉道:“王爷请讲。”

    荀臻便道:“我有心找个时候带你去护国寺一趟,见一见坐禅大师。”

    坐禅大师这等人物,梅亭嘉以往从来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现如今自己居然有机会能够一见,她不由得呆了一呆。

    不过梅亭嘉很快便反应过来,荀臻带自己去见这位有着得道高僧之名的大师,想来是要彻底解决一下二人体质的问题。

    见梅亭嘉沉默不语,荀臻叹了一口气,大手覆在了梅亭嘉如青葱般的手指上:“你是不是不愿?”

    梅亭嘉回过神来,轻轻摇头道:“王爷何出此言?能够得见坐禅大师是我的缘分。”

    看来自己的铺子要快些进行了,这样便是有了条后路,前世那种一旦被家族抛弃便毫无活路的日子,梅亭嘉绝对不会再过。

    荀臻叹了一口气,身旁的女子心思总是藏得这样深,偏偏最近他事情繁多,根本无暇与她交心相对,只得等这一阵忙碌过去再。

    想到自己的铺子,梅亭嘉忽而想起一件事,思索再三她开口问道:“王爷,前几日我在宣正街闲逛,发现了一间古董铺子。”

    荀臻在听见宣正街三个字的时候,便已经知道她想要什么了,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原本是想给眼前人一个惊喜,只是既然已经被她发现,再遮掩反而显得不好。

    “既然你发觉了,我便直了,那是我送给你的铺子,之前你发现不见了的古董,也都是放在那铺子里了。”

    在发觉那古董铺子后,梅亭嘉便做过猜测,这也是其中一条,只是那些古董实在是太过贵重,梅亭嘉也不敢笃定荀臻真的会送给她。

    眼下真的证实后,梅亭嘉心中涌出一股感动。

    虽钱财代表不了一切,但是能舍得放钱财出来,庆王对他们的婚事必定是极其上心。

    只是感动过后,梅亭嘉还是理智地开口道:“王爷的心思我十分感动,只是还请王爷将那些古董收回王府吧!”

    荀臻眉眼间笑意淡了,他问道:“为何?”

    沉下脸的庆王殿下其实是有几分骇人的,只是梅亭嘉却似乎分毫不曾感受到:“王爷可曾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怕这等珍贵的古董在我的铺子里会惹来灾祸。”

    荀臻皱着眉道:“怎么会?我不信这京中还有人敢冒犯到我庆王府的头上。”

    梅亭嘉暗暗叹了口气:“可是,我并不想用庆王妃的名义开店铺。”

    马车里顿时一片沉寂,荀臻那一向对着梅亭嘉都是温柔缱绻的桃花眼内一片死气沉沉,半晌他轻笑一声:“既然如此,你来处置那些古董便是。”

    庆王的不悦饶是反应力不及的人都能感受得到,又何况是梅亭嘉呢?她轻轻低下头,正思考着要些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下人惊慌失措的叫声:“有刺客——”

    这一声令方才还有些别扭的荀臻立刻回神,他反应神速地将梅亭嘉往怀里一带,同时一躲,堪堪躲过了射进马车里的一箭。

    庆王府的马车虽然坚固,但破绽之处颇多,毕竟这只是作为出行用的马车,只一瞬间荀臻便做出判断,弃了这辆看似安全实则禁锢的马车。

    他将二人身后的靠垫顺着马车窗扔了出去,待得听见带着风声的箭支将靠垫射个对穿,荀臻抓住这一刹那的机会,带着梅亭嘉自马车门飞快冲出。

    外面夏放已然领着王府的侍卫与跳在明面上的黑衣人缠斗了起来,而暗处试图放冷箭的人瞧见荀臻带着王妃出来,更是瞄准了夫妻俩。

    今日是来参加老夫人的寿宴,荀臻自然不会带什么兵器,只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折扇开进行抵御。

    夏放见自家王爷出来,忙带着人前去保卫,却听得荀臻吩咐道:“护好王妃。”

    若是从前,梅亭嘉必然会让荀臻不要管自己,然而她现在已然知道自己的伤都是由荀臻代为受着,便没有推拒。

    黑衣人们始终都把重心放在与荀臻缠斗上,这让众人更加认定了这是一场针对庆王殿下的刺杀。

    梅亭嘉起初还在揪心地看着荀臻,结果她便发觉庆王殿下这些宵游刃有余,便把目光望向了停在后面看起来孤零零的灰色轿。

    这轿子看起来安静得很,仿佛里面没有人一般,梅亭嘉微微皱眉,连求救也没有,梅绛璃会是这样沉得住气的人么?

    护卫梅亭嘉的人原本机警地望着四周,此时那顶灰色轿突然有了动静,梅绛璃突然从里面冲了出来,杀气腾腾地向着梅亭嘉冲过来。

    护卫立刻冲上前去试图将梅绛璃拦住,几乎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前方,便没注意到有个黑衣人乘着夜色悄悄地靠近了梅亭嘉。

    荀臻越越发觉不对,这群黑衣人起来功夫也不算弱,不然不能与他缠斗这么久,不过很显然,这群人也没有尽力,倒像是在拖延着什么。

    庆王殿下自然无法在瞬间猜出这些人的目的,但是他心中惦念着自己的王妃,便下意识地去瞧梅亭嘉在的方向,结果便看见了那惊险的一幕。

    梅亭嘉原本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只是凭着直觉回过身,跟这位从头到脚只有一双丹凤眼露在外面的人看了个眼对眼。

    黑衣人原本应该在梅亭嘉后背重重地捅上一刀,然而对上这张脸他突然便犹豫了。

    梅亭嘉发觉自己与这人距离实在太近,逃开已经很不现实,于是她干脆略一歪头拔下了头上的钗子。

    沉迷眼前人美貌的黑衣人惊觉不对,结果胳膊上一阵剧痛,看着雍容的女子竟然狠绝又利落地出手了。

    “心!”下人们轻而易举地将梅绛璃制伏后,才发觉这像极了调虎离山,再回头看去,果然王妃陷入到了危险之中。

    变故就在这么一瞬,许多人连梅亭嘉刺伤黑衣人都还不曾反应过来,便又瞧见自家王爷飞快地掠过来。

    那被刺伤的人见状反而不再犹豫,直接对着梅亭嘉出手,而与此同时,荀臻也到了面前。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几声闷哼同时响起,黑衣人已躺在地上,而荀臻的脸颊上竟挂了一个明晃晃的伤口。

    这个角度倒是巧妙得很,旁人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那黑衣人自己才知道,他到底是伤在了谁的身上。

    梅亭嘉呼吸一滞,她明明失去了痛觉,可是此刻看见荀臻那张好看的脸上因为自己挂上伤痕,她却感觉自己也疼得厉害。

    荀臻抱着梅亭嘉俯视着躺在地上的男子,一如那日在奉茗茶庄外的那样,他丝毫不在意自己脸上被伤到,也不曾想过未来会不会留疤。

    原本还只能与庆王个平手的黑衣人们见状立刻一窝蜂冲上来,想将被倒的人抢出来,然而此刻他们面对的是因主子受伤而红了眼的王府侍卫们。

    更加激烈的斗在这条格外寂静的街上持续着,原本负责更的更夫听得这个声音远远便跑开,也不知是去躲避还是报官。

    梅亭嘉张了张嘴,半晌才发出声音道:“王爷,我们,我们快回府去瞧瞧。”

    如果荀臻当真因为她而留下无法祛除的疤痕,梅亭嘉只会愧悔终生。

    地上的人突然一声冷笑,毫不掩饰的声音听着分外熟悉。

    其他的黑衣人不断地倒下,终于有人忍耐不住,用大宁人都听不懂的话喊了一句什么,将倒在地上的人喊得一愣。

    荀臻皱起眉,这似乎听着像是南商的话。

    地上的男子将眼底的不甘心压下,狠狠一甩手便释放出一阵白灰,他则趁机跑走。

    荀臻并未追上去,而是冷冷地看了看剩下那些一脸死志的黑衣人,吩咐道:“将他们压去大理寺的天牢。”

    有下人指着被晕的梅绛璃道:“王爷,这人如何处置?”

    荀臻只看了一眼便望向怀中的梅亭嘉。

    梅亭嘉忙开口道:“王爷,可以放我下来了。”

    荀臻仿若未闻,重新又问了一句:“你要如何处置她?”

    梅亭嘉心中清楚,今日梅绛璃行为反常,她冲出来的时机也与那黑衣人配合得刚好,定然与此事脱不了干系,思索再三,她抬起头道:“王爷,她毕竟是一介女眷,关押在大理寺不好,不如带回王府审问。”

    话虽如此,梅亭嘉心中可没有半分心疼梅绛璃的想法。她了解现在这人多少是有些失心疯了,如若不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难免她会胡言乱语不,更怕她会借着手上神器逃之夭夭。

    荀臻点点头,示意下人们按照王妃得做。

    梅亭嘉掏出手帕,轻轻摁在了荀臻的伤口上,她也不敢用力,只想用帕子擦干他脸上的血迹。

    “王爷,”她重新提起方才没来得及被回答的话,“快些回府叫太医吧!”

    荀臻微微眯起眼睛任由自己的王妃为自己擦拭伤口,听得她这番话,他才睁开双眼道:“不回府了,连夜去护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