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什么?你要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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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要出征?”

    梅亭嘉一脸担忧地望着荀臻,她可还没忘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可怖的梦,无知无觉地荀臻死在了战场上——那时她还在想一切太平并无战事,可是眼下南商出言挑衅,荀臻居然要主动出征!

    庆王殿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细细地看了看他的娇妻道:“如若可以,我也不想同你分开,可是与南商一战无人挂帅出征,我必须要站出来。”

    梅亭嘉欲言又止了半天,终于认命地叹了一口气。

    大抵所有的王朝都是这样,军事实力最强的时候是开国初期,待得王朝安定后,文官治理天下久了,武将们就会被排挤得无处可站。

    现下也是如此,拿得出手的武将也就成国公与镇西侯,可是和亲一事是成国公府大少爷提出来的,谢皇后那现在也还禁足着,即便是成国公自己会全心全意带兵出征,皇帝也不敢相信。

    至于镇西侯,他那位极度可疑的四公子被抓起来后,他便开始称病不朝,想也知道他定不肯出征。

    梅亭嘉思来想去,竟只有她的枕边人,身份尊贵又文武双全,最适合带兵反击蓄意挑衅的南商。

    “可是,可是我担心。”梅亭嘉闭了闭眼,最后终究是没能将自己那个梦出口。

    荀臻嘴唇弯起,伸出手掐住了自己这个一向端庄的妻子的脸颊:“你放心好了,我朝只是暂且无将帅,将士们还是十分孔武的,再加上我,这南商一战必然不在话下。”

    梅亭嘉知道荀臻是安慰她,只是眼下再继续唉声叹气也无用,她便明朗地笑了笑,低声道:“就知道哄人。”

    一夜无话,第二日荀臻早早便起床进宫了,走之前嘱咐了梅亭嘉多睡一会儿。

    “宜淑今儿许是会来找你。”

    梅亭嘉略略睡了一会儿便起身扮妥当,其实不必荀臻,她也猜到了这个姑子会来找她。

    果不其然,刚用过早膳,便有下人前来禀告,是宜淑长公主到了。

    梅亭嘉忙起身将宜淑迎了进来。

    宜淑今日穿得有些素净,但神色却不算憔悴。

    “王嫂,又要来扰你了。”宜淑笑着开口,声音淡淡的。

    梅亭嘉握住了宜淑公主的手,叹了一口气道:“宜淑你放心,你定然不会……”

    她想宜淑长公主定然不会嫁入南商,受那人生地不熟的苦楚,可是这话还没完,便被宜淑长公主断了:“王嫂,你不用安慰我了,如果皇兄无法,我会嫁的。”

    梅亭嘉一怔,随即思忖起来,难不成皇上与荀臻都不曾与宜淑通过气,他们不准备让宜淑和亲的么?

    如果这对皇家兄弟口风如此严密,那明可能是另有所图,那么梅亭嘉还真不能轻易将这件事透露给宜淑知道,于是她拍了怕宜淑的手道:“宜淑,如果你能这样想,那我真是敬佩你。”

    宜淑笑了笑道:“能让王嫂敬佩,宜淑真是荣幸之至,毕竟庆王嫂你现在可是经商有道,连母后都知道你的五味斋生意火爆得很。”

    梅亭嘉又愣住了,她有些不可思议地道:“这事,这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宜淑眼中闪过一丝趣:“原来庆王嫂是想瞒着我们呀,那你回头可要好好教训一下庆王兄了,这还是他来哄母后开心的。”

    “他可真是的,为了哄母后开心就夸夸其谈,五味斋充其量也不过是还好。”既然是出自荀臻之口,原本算隐匿下来的梅亭嘉索性就大大方方地道。

    宜淑弯了弯唇角:“所以呀,王嫂您还是教训王兄吧!对了,王嫂能不能带我去你的铺子里逛逛?”

    即便宜淑不提,梅亭嘉也是准备同她一起出去散散心的,闻言便欣然应允。

    庆王妃与长公主二人坐着轿子一前一后从庆王府里出来,没过多久便到了五味斋。

    不同以往顾客爆满的热闹,今日的五味斋冷清极了,铺子里的厮与掌柜尽管极力地在忙,但是肉眼可见也是无事可做下找出来的消遣。

    梅亭嘉与宜淑对视了一眼,忙走了进去。

    厮并不认得梅亭嘉,一见有客上门立刻激动地招呼道:“夫人好,姐好,瞧瞧想吃些什么,咱们五味斋的点心不仅好吃还好看呢!”

    他这句话完,愁眉苦脸算账中的掌柜才抬头看人,结果脸上的苦闷立刻变成了心虚:“哎呀,东家,您怎么来了?”

    梅亭嘉皱眉问道:“张伯,今日店里怎么没人?”

    张伯叹了一口气,请梅亭嘉与宜淑上了二楼,才开口道:“东家有所不知,咱们这条街的不远处开了一间新的点心铺子,才开了几日时间,却把我们的生意都抢走了!”

    “啊?”开口的却是宜淑,“是什么铺子这么厉害?叫什么?”

    一提到这个,张伯的脸上便浮现出一丝愤慨来:“他们,他们叫无味斋。”

    “什么?”宜淑长公主没太听清,“他们也叫五味斋?”

    张伯摇头道:“不,不是,他们叫无味斋,是什么都没有的那个无。”

    宜淑公主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梅亭嘉,嘀咕了一句道:“真奇怪,一个点心铺子叫什么无味啊,这样会有人去才怪!”

    梅亭嘉叹了一口气道:“这便是他们的高明之处了,定然会有那好奇之人因着这个名字前去光顾的。”

    张伯道:“不止如此啊,我们的五味斋刚刚有了名气,又杀了老牌松香园的锐气,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们起了这个仿照的名字,将不少不知情的客人引了去啊!”

    宜淑气愤道:“岂有此理?嫂子,以咱们的身份岂能让他们骑在头上?我找他们去!”

    公主殿下就要动身,梅亭嘉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妹妹莫要冲动,无论是仿名字也好,引人兴味也罢,都只是一个引子,能将客人都抢去,明他们的点心味道应该远胜于我们。”梅亭嘉冷静地道,“如果贸然上门,只会留下话柄。”

    她劝住了宜淑后,看向张伯道:“张伯,有没有去那个无味斋看过他们卖的是什么样的糕点?”

    张伯闻言又叹了一口气:“实话东家,不是我偷懒没去,实在是排不上队。”

    这下连梅亭嘉也惊讶了:“什么?他们的生意居然好到排不上队的地步么?”

    张伯点点头:“不敢胡乱夸大欺骗东家。”

    宜淑皱眉道:“那点心究竟能好吃到什么地步,居然会到了排不上的地步?”

    张伯想了想又开口道:“不止啊,我原本还想着在一旁等一等,即使尝不到味道,看看样子也行,可谁知买了无味斋点心的顾客都刚拿到便狼吞虎咽地吃了,根本都留不到外面啊!”

    “这么夸张?”梅亭嘉瞪大了眼睛,随即皱起眉来低声道,“这事儿一定有古怪。”

    沉思的梅亭嘉让张伯不敢再开口扰,宜淑也静静地等着梅亭嘉想好办法再开口。

    不过梅亭嘉一时间倒真还想不到什么,她暂且将无味斋抛开,开口道:“这样吧张伯,最近我再想想新样式的糕点,你呢想一些优惠活动,回头我们再看。”

    张伯忙应下来,心中也安定许多,他就怕梅亭嘉束手无策甚至要关铺子,那样他便又要重新再找工作了。

    梅亭嘉给宜淑带了几样招牌点心,让她带回去给太后。

    二人令轿夫到那家无味斋那里看了一眼,果然店门口是人山人海,别轿子进不去,怕是连个人都很难轻易走到前方去看个清楚。

    梅亭嘉喃喃道:“看样子这无味斋果然是名不虚传,我起初还以为他们是雇了一些人在门口,现下看来挤成这个样子应当不是如此。”

    后面轿子的宜淑也瞧见了这个场景,她极其不满地道:“堵成这副模样,难道京兆府衙门的人都不会来疏通一下么?”

    公主殿下本来心情就不算好,经历了这件事后更是郁闷,抱怨的声音就大了一些,被路过的行人听到了,就以一副“你少见多怪”的口吻道:“哎呀,还京兆府衙门呢,衙差们都赶着去排队了,谁还管这个啊?”

    宜淑长公主惊道:“不是吧?居然这么夸张么?”

    路人只随口答了一句便无心继续与宜淑话了。

    梅亭嘉发觉堵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收获,反而还会因着挡了别人的路而引起公愤,便令轿夫赶紧回王府。

    被无味斋一事了个岔的宜淑公主倒将心思从和亲上放松了许多,她忧虑地看向梅亭嘉道:“王嫂,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啊?”

    梅亭嘉对宜淑笑了笑道:“暂时还没想到,不过你不必担心,我会想出法子的,你就快带着点心回去看看母后,省得她老人家为你担心。”

    宜淑长公主叹了一口气,告别道:“那王嫂我先走了,实在不行我就向皇兄请旨,关了那家无味斋。”

    对于宜淑这简单粗暴的做法,梅亭嘉虽不认同但却并未驳斥她的一番好意,只是趣道:“那我就谢谢宜淑长公主为我出头啦!”

    宜淑这才笑出声道:“庆王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调皮?”

    送走了宜淑后,梅亭嘉才开始静心思索起无味斋的事情来。

    现如今这种狂热的局面定然有些古怪的,只是她一来瞧不见他们的点心,二来也尝不到,实在是不出能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一有事情琢磨,时间便过得很快,待得荀臻回来时,梅亭嘉根本没觉得过了有多久,还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荀臻故作不满道:“看来王妃是嫌弃我了呀,我这都走了快一日了,从天刚亮出门到天都黑了才回,你居然嫌我回来得快了?”

    梅亭嘉也知晓荀臻是在逗她,便假装害怕地道:“我可并没有这个意思,庆王爷难道现在要降罪于我了么?”

    荀臻看起来思考得极其认真:“那我可得好好地想想了,就罚你……”

    他故意拉了一个长音,虽然明知他也不会罚人什么,梅亭嘉还是有些紧张起来。

    庆王爷瞧出自己的王妃有些紧张,脸上的故弄玄虚全都化为了开怀的笑:“就罚你在我出征这段日子里,好好地保重自己,一丁点伤与痛都别有。”

    梅亭嘉一怔,顾不得思考他得后半句话,满脑子只有出征二字。

    “皇上他允了你出征的请求了?你什么时候走?你……”梅亭嘉的问题有很多,她还想知道他可以带着多少人去迎战,这个数目会不会是足够让人安心的数字,可是她本能地停住了,并不愿听这种军事机密。

    倒是荀臻不在意地笑了笑,开口道:“皇兄他允了,我三日后会秘密地走,而随我出征的主力军会是驻扎在边境的梁家军,足足有二十万,这次定然会十拿九稳,你实在无需太过担心,照顾好你自己。”

    梅亭嘉仔细地听着,当听得荀臻自信地“十拿九稳”时,她浑身一抖,忙握住他的手道:“我,我知道你本事了得,也知道将士英勇,可是你也千万不要轻敌,南商人狡猾得很。”

    荀臻的桃花眼内光华流转,他反手握住梅亭嘉的手,笑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一边着知道,一边将梅亭嘉拥入怀中,夫妻俩就这么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半晌,梅亭嘉觉得自己心绪有些平静了,才红着脸从荀臻的怀中退出来,起身道:“你还没用晚膳吧,我去让人端进来。”

    “哎!”荀臻反手又把人拉回来,笑道:“何须你去叫呢?夏让,去厨房一声。”

    外间的夏让闻声退下,倒是梅亭嘉不好意思起来:“你这个随从耳朵倒是灵的。”毕竟荀臻方才这句话声调只算平常,外面的夏让居然能听见。

    荀臻道:“夏让与冬忍的功夫都是不错的,不然我也不会让他们随侍左右,所以你更不必担心了。”

    梅亭嘉低声道:“我倒也不是担心了。”

    荀臻挑眉:“嗯?”

    庆王妃瞧见庆王爷这幅模样,嗔怪地一推他的眉心,还是声道:“我们平日里的话岂不是都叫他们听了去?”

    荀臻眉宇间又多了许多笑意,他轻咳一声才开口道:“放心,他们不敢乱。”

    梅亭嘉沉默,这是乱不乱的问题么?这人就是在和她装糊涂吧?

    荀臻笑了一会儿,才正色道:“倒是还有件事要与你,皇兄准备在这两日就选秀,只在京城范围内选一次,到时候母后会出面主持,还得劳你与宜婉皇姐一同陪伴在母后左右。”

    梅亭嘉又是一愣:“这个时候?”她原以为出征在即,皇上会暂时推掉选秀。

    荀臻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个时候,而且还会大张旗鼓地来选,不然我如何偷偷摸摸地出京去呢?”

    梅亭嘉明白了,原来皇上与荀臻是准备南商一个出其不意。

    这时,下人陆陆续续地端着菜进来,荀臻与梅亭嘉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又是一夜过去,荀臻还是一大早就进了宫,而梅亭嘉则睡到了自然醒才起身用了早膳。

    她在府中坐了一会儿,觉得这样呆着着实无趣,便收拾齐整准备出府去瞧瞧她那在宣正街的铺子进展如何。

    这回她再出府时,身后便跟了两名虽然穿着府上下人衣服,却明显能看出身份不一般的男子,是荀臻留下来保护梅亭嘉的人。

    出了王府后没多久,梅亭嘉便发觉出事情不对来,外面实在是太过安静,她开口问走在轿子旁的棠诗道:“今儿人是不是很少?”

    棠诗的声音充满着疑惑,甚至还有着一丝害怕:“夫人,岂止是很少啊,简直就是一个人都没有啊!”

    梅亭嘉皱起眉,往日即便是宣正街不如宣成街人多,也不会到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步啊!

    她吩咐轿夫走快点,很快就到了铺子门口。

    轿子都还没落下,棠诗便惊叫道:“糟了夫人,咱们铺子里的工人都不见了!”

    梅亭嘉闻言赶紧出来了,这时有个年纪大一些的工人从铺子里跑出来,给梅亭嘉行了礼道:“不知夫人今天到来,草民去把他们叫回来!”

    梅亭嘉便问道:“他们都去了哪里?”

    这工人目光躲闪起来。

    棠诗斥道:“夫人问话,你还敢吞吞吐吐不实话?”

    这工人无奈,只得如实道:“他们,他们都去无味斋排队买点心了。”

    “什么?又是无味斋?”梅亭嘉眉头再度蹙起,这个店铺着实太过古怪,居然将有任务在身的工人都勾了去,那点心该是何等的好吃?

    工人开了个头,后面的话得就顺畅多了:“是呀夫人,那无味斋开业第二日,有个叫阿虎的买了一包回来分给大家吃,草民年纪大了牙不好也不爱吃甜的就没要,可谁知他们吃了竟精神抖擞地大赞好吃,结果就都跑去买了。”

    梅亭嘉若有所思地念道:“精神抖擞?”

    工人以为是夫人怀疑自己的话有问题,忙强调般地解释道:“是啊夫人,吃完点心后他们真的是精神了很多,干活都有劲了!”

    梅亭嘉狠狠地一握拳,心道糟糕,她顾不得再跟这工人多,转身便上了轿子,吩咐轿夫道:“快些进宫去!”

    轿夫们还从未见过这一向从容淡定的王妃如此着急失态过,个个都飞快地跑起来。

    棠诗被甩在了后面,只得了梅亭嘉一句“事态紧急,你慢慢地赶上来便是”。

    轿夫们脚力不错,很快便到了皇宫门口。

    庆王府的超然地位自然也惠及王妃,现下皇后又不掌权,梅亭嘉几乎轻而易举地便进了宫。

    她顾不得其他,直接去见了皇帝。

    皇帝一愣,这个弟妹一向端庄,按理是不会这样贸然求见他这个大伯哥的,想来定然是有急事:“快让庆王妃进来。”

    梅亭嘉一进上安宫便直接跪下道:“妾身恳请皇上派人彻查无味斋。”

    皇帝沉吟道:“无味斋?”

    梅亭嘉连忙点头。

    皇帝便皱眉道:“弟妹你有所不知,御膳房已经跟朕提过无味斋这家点心铺子,是点心做得极好,要在选秀时呈上来的,你现在要调查,可是这间铺子有什么问题?”

    听罢这话,梅亭嘉更觉得棘手,京中不少百姓为无味斋的点心如痴如醉如狂似癫,倘若这点心若是进了皇宫,甚至进了皇上的口,不知还会发生什么样无法控制的事情。

    梅亭嘉当下便将无味斋的古怪地方一一道出,紧接着补充道:“皇上,妾身疑心无味斋在点心里加了会令人生瘾的东西,长期食用怕是会对人的身子有极大的损害。”

    皇帝沉思起来,半晌他开口问道:“弟妹,你这样可有证据?”

    梅亭嘉眼中划过一丝沮丧,摇头道:“妾身汗颜,就连这个铺子也是昨日才得知,着实来不及收集证据就赶着跟皇上禀告了。”

    皇帝再度沉默。

    就这么一会儿,梅亭嘉已然觉得皇上不会相信她了,毕竟她这是无凭无据,她也想好了倘若皇上不肯相信,她便去和荀臻这件事。

    这时,庆王妃才突然想到自己的夫君,进而她发觉庆王殿下人居然不在上安宫。

    “皇上,妾身斗胆相问,庆王殿下去了哪里?”梅亭嘉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皇帝一怔,随即朗声笑道:“弟妹,你莫不是怕朕不相信你,不肯去调查无味斋,才想问庆王弟的下落吧?”

    梅亭嘉脸颊一红,连忙否认道:“妾身岂会怀疑皇上,只是想问问庆王殿下。”

    皇帝还是笑着的:“原来如此,看见弟妹你如此关心庆王弟,想来你们夫妻感情极好,朕便放心多了。”

    这话得梅亭嘉更是不好意思,她索性不再与皇帝纠结荀臻的去向,而是转而又问起了方才的话题:“那皇上您准备对无味斋如何呢?仔细想来若是仅凭猜想的确是容易草惊蛇毫无所获。”

    皇帝颔首道:“此事倒也不难,朕会命御膳房以皇宫选中无味斋的点心为由仔细查探一番的,这样吧,朕立刻就派人前去查探,弟妹,你来时可确认过那无味斋还在营业?”

    梅亭嘉忙点了点头,这事儿都不必近前去看,只需远远地瞧上一眼门口那水泄不通的人群便知道,一点也不会叫无味斋的人发觉。

    皇帝温声道:“那正好,即便是他们动作再快也能过措手不及,如若有古怪也很快查出,没有的话也不至于闹得太过难看。”

    梅亭嘉喜道:“皇上英明。”

    孝统帝笑意温和:“对了,庆王弟他现下在西城大营中与人话,想来很快就会回府了。”

    得了答案的梅亭嘉再度下拜:“妾身知道了,那妾身告退。”

    如若不是事关紧急,孝统帝与梅亭嘉是不会这样单独相见的,因此皇帝陛下也就没多留这个弟妹。

    梅亭嘉从上安宫出来,才觉得心中轻松不少,由着棠诗扶着她慢慢地走了一会儿。

    结果没过多久就碰上了眼圈红红的宜淑。

    宜淑长公主一见梅亭嘉便不管不顾地将她抱住,呜呜地哭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擦了擦眼泪道:“对不住庆王嫂,我吓到你了。”

    梅亭嘉叹了一口气,拉住她的手,然后让棠诗走得远了些,才问道:“好端端地这是哭什么呢?”

    宜淑长公主垂头丧气道:“亏得我昨日同你得那样洒脱,今日听得皇兄已然应下南商的请求,甚至还将我的生辰八字写好了要送去南商,我这心里,便有些委屈起来。”

    梅亭嘉自然是知道真相的,她不禁在心中盘算,看来皇上是算做戏做全套,狠狠地迷惑南商一下了。

    她看了看难过不已的宜淑长公主,心中也不好受起来,她知道怎么回事,却不能现下告诉宜淑,以免事情暴露出去,只得柔声宽慰着她。

    姑嫂二人携手走了好一会儿,宜淑长公主的情绪才又平静下来。

    “庆王嫂,我已然好了,真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来陪我。”

    梅亭嘉笑道:“这是什么话?倘若将来我若有事需要宜淑你陪伴,你难道会推辞不成?”

    宜淑连忙道:“自然不会啊!”

    梅亭嘉道:“那便别这种话了,多对不起咱们的关系。”

    她二人正笑着话,荀臻身边的夏让来了:“启禀王妃,王爷已然回府了,问王妃何时回去。”

    宜淑捂住嘴嘻嘻地笑了两声:“庆王兄也真是的,这么一会儿都离不了,哎呀,庆王嫂你还是快些回去陪他吧!”

    她与梅亭嘉推搡着闹了一会儿,才目送着梅亭嘉的背影远去。

    待得梅亭嘉走后,宜淑长公主脸上的笑意淡了。

    其实方才她那样难过,也不全是因着知道自己和亲南商已成定局,而是她还抽空去见了一眼被关起来的沈青云。

    宜淑心知自己应该对不爱自己的男人早早死心,可是能将感情收放自如的人必然不会是等闲之辈,而她自认自己没有那个本事,便想着再去见他一面。

    地牢里的沈青云狼狈又不羁,不仅是落在宜淑这个有心人的眼中、想必陌生人瞧了也会赞叹一句,这沈四公子虽在牢狱之中却也不损风华气度。

    他并没有看她一眼,在听得她即将和亲南商时,竟然还露出笑容来恭喜她。

    宜淑再难在地牢停留,踉跄着离去。

    她明白,自己那初次的心动终于彻彻底底地化为泡影,也许这种事常见得很,但是却依旧伤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