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瑶看着近在咫尺的沈霁，心脏一下骤停，大脑处于一种放空状态。

    她知道现在应该做的是推开沈霁，但她全身僵硬，就连这一个动作也没法做到。

    她闻到沈霁身上熟悉的味道向她侵袭而来，很甜，让她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在梦境。

    这幕镜头没有板也没有导演叫停，甚至连跟拍的镜头也没有，但剧组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沈霁和安瑶。

    沈霁只是蜻蜓点水一般轻吻了她的嘴唇，眼神炙热却又深情。让她陷入沈霁温柔的陷阱里，无法抽身，只能呆滞又无助地望着他。

    接着，她感觉到沈霁的指尖轻轻滑过刚才被沈霁吻过的地方像是无声地宣示“这里是他的”。

    她听到沈霁嘴里那句传来那句熟悉却又陌生的台词：“安瑶，你喜欢我吗？”

    安瑶大脑“翁”地一声碎了她所有理智。

    她觉得此刻自己就像一块浮木，随波飘荡在海中，沈霁是危险地浪花，一层又一层地拍着她，让她在海里沉沉浮浮，轻飘飘地找不到方向。

    忽然间，片场中谁的手机不知道响了，高昂的音乐瞬间让安瑶从美好的梦境抽身。

    她慌乱地推开沈霁，往后退了两步，从梦境中抽身。

    一时间，她分不清自己是乔薇还是安瑶。

    大概是现场气氛太过于不对劲，手机铃声的主人立马把手机挂断调了静音，片场变得更为安静。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放慢了许多，不敢惊扰。

    眼见着气氛越来越诡异，安瑶的嘴唇终于动了动。她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沈霁的嘴唇上，然后慌乱地移开：“我、我还想起来我有点事，先走了。”

    完，像是为了验证她这句话的真实性，头也不回地跑了。

    片场的工作人员盯着她的背影没有一个人上前拦住她，只是把目光投向另一位当事人。

    另一位当事人沈霁静静地盯着安瑶离开的背影没有动作，像是沉思又像是回味。

    工作人员相互之间大眼瞪眼也不敢话。

    沉默了半响，周哲末破了这份尴尬。

    “我是不是过片场不准开声音，刚才是谁手机响了，自己去交罚款。其余人员现场休息十分钟。”

    沈霁收回眼神，抬腿准备往外走，被周哲末叫住：“沈霁，你跟我去阳台聊聊。”

    沈霁看了一眼安瑶离开的方向，点了点头。

    -

    借拍的这户人家是个懂生活的人，阳台种了不少花花草草，其中还有夜来香，微风袭来的时候，还能闻到淡淡花香。

    沈霁手里拈了一朵夜来香，头也没回对沉默着抽了半支烟的周哲末道：“有什么话直，大晚上的，我没心情和一个男人赏花。”

    周哲末吸了一口烟把烟灰抖进一旁装了水的一次性杯子里，语气带着好奇又有一丝不解：“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沈霁收回继续霍乱夜来香的手，语气淡淡：“没怎么想，你过戏，我就过了而已。”

    周哲末一时无语，音调都大了两分：“我那是让你和我过戏。”

    沈霁依然淡定：“是吗？我不知道。”

    “你放屁。”周哲末看了一眼客厅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压低了声音，“你明明就看到我对你挥手，现在装没看到。还有你故意改什么台词啊，最后一句台词是这么的吗？”

    按照剧本，盛之言亲完乔薇后，最后一句台词是：乔薇，我喜欢你。然而沈霁念的是什么——“安瑶，你喜欢我吗？”

    他不信依照沈霁的台词功底，就这么六个字，沈霁还能记不住。这分明是沈霁故意而为之。

    沈霁低笑了一声，目光坦荡地对上周哲末：“你都知道还问什么。”

    周哲末语塞。

    知道是一回事，但从沈霁里听到实情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根本就没想过沈霁会承认。而且沈霁不但承认了，还承认得坦荡荡。

    半响，他终于憋出一句话：“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姑娘，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就亲。万一人家回去实在想不通，当即收拾行李买机票回江城怎么办？上一个金主被你们气跑就算了，好不容易拉到一个金主，你就搞这一出。气金主气上瘾了，是吧？！”

    沈霁斜了他一眼，肯定道：“不会。”

    “我能感觉到她是喜欢我的，不然我不会冒险。”

    周哲末把烟头扔进纸杯里，阴阳怪气：“哟，你倒是自信。”

    沈霁考虑到周哲末是导演这一层关系，忍了忍，终于还是没有动手揍周哲末。

    他看着被风中吹动着摇摆的夜来香，轻声道：“她知道我所有喜好，上次私生饭跟车差点造成车祸也是她挡在我身前。我相信她对我是有感觉的。”

    周哲末没忍住泼冷水：“你确定她对你的喜欢不是出于粉丝那种喜欢？”

    沈霁很轻地蹙了一下眉头。

    “她不是我粉丝，她朋友是。”

    周哲末似见不得沈霁好，继续拆台：“现在的女孩子都害羞，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在无中生友。”

    沈霁想也不想地否认了这个猜测：“不可能，演唱会的时候我见过她那位朋友了。”

    想到那位‘朋友’的模样，沈霁就觉得头疼。

    他到现在还是无法理解，一个七尺男儿会对他有那些心思。

    周哲末意欲再，沈霁淡淡扫了他一眼。就那一眼让他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他淡定地把那些话咽回肚子里。

    “行行行。我不管你们这些私事，反正你别把我们金主气跑了，不要耽误拍戏一切都好谈。”

    完最后一句话，周哲末端着带有烟灰的纸杯率先进了客厅。

    沈霁分得清恋爱和工作，对于周哲末的提醒，他很轻地应了一声，抄着手继续欣赏夜来香。只是眉心的惆怅让他看起来并不像刚才面对周哲末一样淡定。

    他根本不确定安瑶是不是喜欢他。他只是想赌一把安瑶是否对他有感觉。赌错了大不了挨上安瑶一巴掌，赌对了，他就能知道安瑶对他有没有那份心思，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亏。

    但安瑶刚才的表现实在让他猜不透安瑶对他到底有没有感觉。

    -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啊啊！”安瑶反反复复念了好几遍《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后，最终认命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嚎叫了两声。

    过了两秒，她掀开被子，心翼翼地摸上自己嘴唇。

    明明距离沈霁的那个吻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但她现在还能感觉到沈霁残留在她嘴唇上的气息。温柔又带有侵略性，让她忘不了那个浅吻。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耳朵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沈霁为什么会亲她啊？还了句台词。是单纯地想找她搭戏还是......

    后面一种可能，安瑶不敢想。

    她努力给沈霁找着借口：“别想了，沈霁可能只是恰好对个戏，然后台词错了而已。”

    “对，肯定就是这样。再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亲一下而已，又不会掉块肉。明天大家见面了还是该怎么样。”

    刚这样想着，门口猝不及防传来一阵敲门声，吓得安瑶一激灵，从床上蹦跶了起来。

    她后怕地拍了拍自己胸口，穿好拖鞋准备去开门就听到门口传来沈霁的声音——

    “安瑶，我们聊聊？”

    安瑶脚步一顿，默默转身往回走，又重新把自己塞回了被窝里。

    门口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安瑶抱着大腿，闭着眼睛，开始自我麻痹：“没听到，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大概是安瑶的自我催眠真的有效果，敲门声很快就结束了，但取而代之的又变成了安瑶的手机铃声开始响起。

    安瑶望着手机没有动，任由手机自己自生自灭。

    两通电话后，界面忽然弹出沈霁的一条消息。

    【沈霁：睡了吗？】

    安瑶抿唇，盯着手机没动。

    她也不知道她是在矫情什么，就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沈霁。

    片刻，沈霁的微信又传来。

    【沈霁：晚安】

    安瑶终于坐不住，拿起手机，越过沈霁的微信，找到荣意。

    【安瑶：在吗？我有点事情和你】

    【荣意：在，你】

    安瑶开始字吧今天晚上神情的经历一股脑地了出来，但是准备发出去的时候却迟疑了。

    也许沈霁今天晚上只是无心之失，但如果她广而告之的把这件事散播出去，就好像显得她格外在意这件事一样。

    想到这儿，安瑶把准备好的文字又全部删除。

    大概是等了太久，荣意终于沉不住气了，主动敲她。

    【荣意：姐妹能快点吗？我盯着你上方的‘正在输入中’已经十几分钟了，你在写啥作文啊？】

    【安瑶：算了，没什么事。你睡吧。晚安】

    【荣意：......】

    【荣意：你知道我平生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就是你这种明明有八卦想要和我分享，勾起我的兴趣吊足我胃口但就是不的妖精。赶紧主动交代！】

    安瑶沉默了一下字：【就我们剧组今天拍戏的时候，有个男N号，没有找她对手对戏而是找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关键这是吻戏啊，你懂的……你这男N号是故意的还是单纯的只是想要对个戏啊？】

    【荣意：安瑶，接吻的感觉怎么样啊？】

    安瑶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嘴唇。

    感觉吗？当时那个吻发生得太快了，好像她也没什么感觉，至少她不反感，而且心跳得有点快……

    【安瑶：挺好的】

    刚发完，安瑶忽然反应过来，她根本没有提及自己。

    她好像被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