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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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会他们学会用概略方向判断方法, 也就是用钟表的时间刻度指代方向、学会用指南针和野战手势, 足足用了半个时辰,秦煊自己也得口干舌燥。

    “本王就讲这么多,不会的, 自己去找已经学会的人学。”完这最后一句,他开水壶的盖子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水,连续话那么久,还用那么大的声音,可真比架还累, 这会儿他是十分佩服那些当老师的了。

    宁王就讲这么多,就是这么多,总有人记忆力很好,学得很快,也有人短时间内不能那么快掌握,不会的也就真只能找会的人学。

    要是真的所有人都没学会,那秦煊回去就该再举行一次选拔, 选出一些学习能力比他们强的人了。

    不过这件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 因为秦煊当初选人的时候眼又没盲心又没瞎,选出来的人还是很靠谱的。

    盘腿坐在石头下面草地上的队长们已经开始交流学习心得了。

    野战手势要记的东西最多,也最复杂,学手势学得最快的就是张岩, 他不能话, 平日也常用手势, 那对于其他人来用得不太习惯的手势, 对于张岩来反而更好用。

    秦煊没给他们太多消化的时间,完之后便立刻将二十人分成两队:“一个一个上前,本王要验收学习成果了。”

    下面的人顿时紧张起来,秦煊随手点了一个:“王大有,上前三步。”

    “是!”那人紧张到同手同脚,机器人一般往前走三步。

    秦煊把一个指南针丢过去,王大有急忙接住。

    “找找南方在哪儿。”

    王大有拿着指南针像在拿什么珍宝,心翼翼地转来转去,最后面向一个方向停下:“回殿下!这边。”

    秦煊过去看了一眼:“对了,这个指南针归你了,接下来考概略方向判断方法,我一个,你就用手指出那个方向。”

    “是!”

    “就点钟方向。”王大有紧张得连汗都来不及擦,急忙指向一个方向。

    他又了好几个,王大有都一一通过,紧接着考手势,

    王大有虽然紧张却也很好地完成了考核,秦煊又点了几个人上前,他们都考过之后,让林岸将指南针都发给他们,随后将二十人分成两个队伍:“一队留在此处,二队跟本王走,你们需要从不同的地方出发,寻找本王留下的标记和痕迹,最后找到本王,哪一队找到,算哪一队赢,被找到后,本王会在山顶放三支穿云箭,输的那一队循着穿云箭的方向找过来就成。”

    秦煊带着二队又走了一个时辰,便将二队也留在原地:“你们在这里待一刻钟,一刻钟后,便可自行行动,林岸张岩随本王走。”

    秦煊带着林岸和张岩继续往前走,边走边随意留下标记,有时同一个地方留下两个标记,这就需要他们通过草木与脚印之类的痕迹来判断哪个标记是对的,再决定往哪个方向走。

    一天之后,秦煊等人已经深入深山深处,晚上休息时甚至能听到远处的野狼嚎叫声,或者看到一个猛兽的粪便。

    “殿下,这里似乎烧火堆剩下的痕迹,还不止一个。”林岸伸出手在木头和泥土上摸一把:“火堆还有余温,用来浇灭火堆的水也未干透。”

    “难道是一队或者二队?”秦煊也过去看了看,但他又不好确定,他的护卫身上基本都有铁锅,这才第一日,他们没道理有铁锅不用,反而自己生火做饭。

    生火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踪迹,无论在追踪或者被追踪最好都不要用,而且秦煊也教过他们挖无烟灶,他有在附近看了看,在看到不远处灌木丛中有一个木棍上没吃完的一块半生不熟的肉时确定:“不是一队二队。”

    “这深山林竟然还有别人?”他们进来的地方十分深入,一般猎户就算要猎也不会进那么深的山林,外面的猎物就够他们。

    秦煊起身拍了拍手上沾到的尘土:“那些人似乎没注意掩饰踪迹,我们顺着他们留下的痕迹去看看。”

    林岸忙道:“殿下,还是等一队和二队的人来了再去吧,您的安全要紧。”

    秦煊却道:“不用,人多了反而不好查探,万一是不法分子,我们动静太大,会被他没发现。”

    他已做下决定 ,林岸和张岩只能遵命,秦煊顺着那些人留下来的痕迹,来到一处山谷,远远的便看到那山谷里建着一个寨子,寨子里还有瞭望台,秦煊几人只能爬到树上,接着树木遮掩身形。

    另一边,一队二队的人,循着秦煊留下来的痕迹,走了不 少弯路后,一队终于找到他在火堆附近留下的标记。

    没过多久,二队也找到,最后两队循着标记竟然汇合在了一起,王大有是一队的队长,他在秦煊面前会紧张得同手同脚,但其实他这个人是很靠得住的。

    王大有找到二队的队长黄涛道:“黄涛,事情不太对劲。”

    “你也发现了?”

    “对,从那火堆残灰处循着标记过来后,我便发觉不对劲,之前王爷留下的痕迹时不时便有障眼法误导我们,但从那里出来后,便一个误导的标记也无。”

    两人心中均泛起担忧,黄涛道:“王爷本事比咱们还要高,有林岸和张岩在身边,定然不会轻易出事,我们注意隐藏行踪,不要暴露自身,继续跟着王爷留下的标志走。”

    “也是,不过我路过那火堆残灰时,本以为那是王爷留下来误导咱们的,此时一想,恐怕王爷也发现了那火堆的不对劲之处,那些东西应当不是他们留下。”

    一队和二队的人第二天找到秦煊三人时,他们尊敬的宁王殿下正窝在一个树杈上睡午觉。

    发现他的人正算叫一声宁王殿下,秦煊却给他了个手势,让他不要出声,然后再一个隐藏的手势,那人便明白了秦煊的意思。

    他悄悄离开后找到自己的队长:“队长,我找到宁王殿下了。”

    王大有急忙从监视那寨子的位置退下来问道:“在哪儿?”

    “在一棵树上,宁王殿下然咱们隐藏起来,我们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吧?下面那寨子恐怕真有问题。”

    “你去告诉二队宁王殿下就在附近,咱们看宁王殿下的命令行事。”

    那人便跑去找到黄涛将秦煊的意思告知。

    而秦煊睡饱之后,随手折下一节树枝丢向林岸和张岩,两人便随他跳下树,蹲在灌木丛里。

    秦煊低声道:“一队二队已经到了,我们先去跟他们汇合。”

    他们很快找到一队和二队的位置。

    秦煊带着他们退后远离那寨子后,来到他们昨日找到的一个山洞里,派两个人蹲在山洞门口守门,其他人都进入山洞里。

    他直截了当地道:“方才一队先找到本王,这一次一队便得到任务优先权,跟本王一同进入那寨子,二队在外面接应,同时防着寨子里的人还有其他外援,林岸,你跟他们那寨子的情况。”

    “是!”林岸上前一步道:“我们刚来时便看出那不是普通避世隐居的山民村寨,大家应该都看到了,那寨子里有瞭望台,瞭望台上轮班接班的警戒人员手上那武器不是普通百姓能有,而且他们交接很有规律,不像土匪,寨子里全部都是青壮年男人,一个女人都没有,看守得最严的是两个地方,其中一个时常传出叮叮当当的铁声,另一个是一个洞口,除了看守的人之外,其余干活儿的人都穿得十分破烂,一筐筐的泥土矿石被运进运出,王爷猜测,那是一个矿洞……”

    林岸将那山寨的防卫人数和情况全部清楚后,秦煊才安排跟自己进去的人员分配:“两个瞭望台,每个瞭望台有两个警戒人员,本王负责处理掉一个,另一个张岩去,其余人在警戒人员被处理掉后,立刻潜入山寨,悄悄的进去拿刀的不要,干掉他们后围住东南方向那间看起来最好的房子,里面的人,本王要活捉。”

    “是!”

    夜幕降临,十一月的深山,夜间比城市寒冷得多,瞭望台上,两个警戒的人缩在背风处,悄悄拿着一个炉子在烤火,边烤火边咒骂:“这该死的天气,这才十一月,怎就冷得那般厉害了!守着这么大个金矿,夹袄也不给咱发,气得紧,哎,你先看着四周,给我烤烤火,咱们轮……呃——”

    那人忽然被捂住嘴,最后一个字再也不出来了。

    而同他一起值班的人,也早已没了声息,黑暗中,血液顺着瞭望台木质地板的缝隙滴答滴答地往下滴,可惜那声音太,夜幕下谁都没听见。

    秦煊来去犹如幽灵,游走在这村寨的各个角落,四处搜寻,以免漏掉某条漏网之鱼。

    其他人很快将村寨中的守卫干掉,最后只剩下在矿洞里衣衫破烂日夜不休挖矿的人。

    那里的守卫被干掉后,挖矿的人正兴奋地想逃走却发现杀掉守卫的人比守卫更加凶残,谁有逃跑的意图便要被无情杀死。

    秦煊带着人将东南角那建得最好的房子团团围住,住在这里的人,为首那个他似乎见过,不过好像不是什么有名的大臣,他没记住名字,只觉得有点眼熟。

    里面的人正在划拳喝 酒,林岸将那房子的门推开时,那些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进来的不是他们自己人:“你们是谁?”

    秦煊等人都在脸上抹了灰,一时间那领头的竟没认出他来。

    “将他们都绑起来。”秦煊踱步走进一个房间里,随手翻了翻桌上和架子上放着的书本。

    领头那人正想叫人,秦煊便道:“你叫吧,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这里已经被本王控制起来了。”

    “本王?你是……”屋内灯光不够亮,领头那人盯着秦煊看好一会儿还是没认出来,但是他知道能自称本王的不是端王顺王就是宁王!

    “你们不能抓我!我是可是谢家家主的侄子谢励,奉皇上旨意来开采此处金矿。”

    秦煊挑眉,这人不他还没想起来,他的脸看起来跟谢家家主长得可真像啊,怪不得看起来那么眼熟,心里有这么一个感慨,秦煊毫无忌惮地就脱口而出:“我怎么觉得你不是他的侄子,而是他儿子呢?”

    他这句话本是个玩笑,谁知,那人竟露出惊慌的神色,秦煊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真相,没想到啊,谢家家主偷情偷到他自己兄弟身上了,也不知是哪个倒霉鬼头上长了一片草原,不过,等他回去再查查便是,这个人留不得了。

    “看来还真是,本王可算又抓住谢家的一个把柄了,本来还想留你一命,现在却不想留了,你可千万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是谢家家主的侄子?私生子?无所谓了,反正都要死。”

    “不!你不能杀我!谢家每半年都要派人来拿金子,你杀了我,谢家不会放过你的!”

    “哟,本王真是很怕呢!”这个蠢货,他不,秦煊还不知道谢家半年才派人来一次,听这谢励的话,看来谢家的人不久前刚派人来拿一次,短时间内不会再派来了。

    这座山距离秦伯璋上次给他的那座铁矿不算很远,从山里走的话更近,他正好能在这里捞半年金子,等谢家准备派人来时,再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到时秦伯璋还得夸他。

    不过捅不捅需要看到时候的情况,若是没必要捅出去,他可不想放弃这个金矿。

    秦煊在那房间里找了找,这些人似乎觉得这深山老林肯定不会有人来,那账本之类的东西就这么大喇喇地摆在桌上架子上。

    找到这些东西,那些人留着也没用了,秦煊给王大有使了个眼色,王大有便将谢励和他身边的人一人一刀,送他们上西天了。

    二队的人在外面守了一天一夜,确认这村寨里的人没有其他外援后才进来。

    他们接手后,瞭望台继续派人去警戒,挖矿的派人去守着,继续挖矿。

    秦煊数着日子,五天也快到了,便带林岸张岩和一队二队的两个队长回去,再带一批人过来,等他的府兵训练得差不多,半年之期应该也要到了。

    他正带着人准备离开,一个挖矿的人突然冲破守卫直直向秦煊扑过来,林岸和张岩急忙将他拦住。

    “大人,求大人救救我吧,我可是良民啊,我们都是被那些人抓来的,求您让我们回家吧!”那人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人也想冲出来。

    但府兵们反应迅速,发现这里的状况后,便立即聚拢过来,以比他们少的人数,牢牢将这些人都控制住。

    那些人似乎没想到这些新来的人都是硬茬,还以为他们昨夜是趁着天色太黑才走运杀掉谢励和他的那些守卫。

    扑到秦煊面前的人见状,原本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再也不敢拿出来,只能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良民?”秦煊冷笑:“本王还不知道我朝竟有这般杀过人,且无恶不作的良民。”

    这些人的资料在谢励房间的房子里都有,有家人的人,谢励甚至还找到了他们家人的住处用来威胁这些人好好干活。

    那些人听到秦煊的话,只好又老实下来,匍匐在地上的人上半身紧紧贴着地板想减自己的存在感,但秦煊可不算放过他。

    他一脚将那人踹翻,那人猝不及防之下,匕首从袖子里飞了出来,落在一边:“这样不安分的因素,本王可不敢留下,张岩,处理掉。”就当做杀鸡儆猴。

    张岩动作很快,那人甚至来不及求饶,便血溅当场,尸体被拖去了谢励等人往常处理尸体的地方。

    出了这样的时,秦煊临走之前不得不几句:“本王知道你们这些旷工手上或多或少都沾过人命,本王跟谢励不一样,他没日没夜地让你们干活,本王可以让你们轮班干活轮班休息,听话的偶尔还有肉吃,是想死还是想活,就看你们自己了,今日 丑话先放在这儿,逃跑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你们最好别随意挑战本王这些属下手中的刀。”

    震慑住这些旷工,秦煊便带上林岸等人抄近路回去,路上突然想起自己跟柱这次进山是去玩,便顺路猎,算弄点儿野物回去哄哄孩子。

    桓家,自从桓语回到桓家后,桓老太君只要感觉身子还算好,便在每月月初带桓语去灵山寺上香祈福。

    桓语乖巧地跟在桓老太君身边,坐上马车前往灵山寺,桓嫣听那派遣出去的丫鬟回来起,心中又是嫉妒不已,她有火气没处发,便发在了那丫鬟身上。

    那丫鬟从她房中出来,揉着被桓嫣掐得青紫的手臂,暗中咒骂:“人家每个月去,她便每个月气!一个庶女还想跟人家嫡女比肩,我呸!”

    灵山寺便在后陵行宫附近,从帝都前往灵山寺需要好几个时辰的路程,祖孙二人每次去都要在路上消耗两日,再在灵山寺中休息听佛一日。

    桓语与桓老太君到达灵山寺时,前脚刚下马车,后脚那瓢泼大雨便下来了。

    “咱们到的正巧!”桓语拍着胸口庆幸道。

    桓老太君念了一声佛,道:“心善之人,老天爷都偏帮,这是看我们祖孙俩诚心礼佛,不忍让我们被淋成落汤鸡呢,走吧,先进去歇一歇。”

    二人常来,接待他们的沙弥都是相熟的,当即便带她们去两人暂住的客院禅房。

    往常这时候天还没黑,但这会儿下着大雨,天上也是黑沉沉的乌云,那天色便提早暗了下来。

    “姐,天色暗下来了,您要不要先吃些斋饭?再晚恐怕天便要全黑了。”

    桓语本想先洗个澡换身衣裳,听到丫鬟的话,想了想便点头:“先用饭吧,不然吃完身上又是一股饭菜的味道,也得再换衣服。”

    “是。”丫鬟掩上门推出去准备饭食。

    灵山寺外,有几个倒霉的已经被大雨浇成了落汤鸡。

    “殿下,那边有一座寺庙,咱们先去那里避避雨吧?”

    秦煊看了看自己猎到的猎物:“这……恐怕不太好吧?”

    “要不咱们先偷偷潜入那寺庙的客院,找个地方将这些猎物藏好,再绕到正门去敲门?”

    秦煊被那大雨浇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便道:“也只能这样了。”

    他们手上都有不少猎物,秦煊随便选了一座客院,翻身进去,正算钻进一处假山山洞将自己手上的猎物藏好,谁知那客院的窗户突然被开,他被一个姑娘看了个正着。

    外面雨声哗哗,屋内变得有些沉闷,桓语恰好开窗户想透透气,却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变身翻墙贼的宁王。

    秦煊脸上的灰早就被雨水冲刷干净,不过天色有点暗,桓语隐隐约约看的不太清楚,只觉得这贼的身形与宁王殿下有些相似,但她来不及多想,当即便要关上窗户唤人前来捉贼。

    秦煊急忙丢下手中的猎物,迅速蹿到桓语面前一手卡住窗户,不让她关上,一手捂住她的嘴,而后脚下一瞪,直接翻窗入内:“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这熟悉的声音……桓语接着屋内已经燃起的烛光看向那贼的脸,慢慢镇定下来。

    秦煊见状也放开自己的手:“你别叫,要是被那些和尚抓到,本王一世英名可就毁了,他们方丈肯定得去找父皇告本王的状。”

    他的手方才抓着猎物,虽然放下猎物冲过来时被雨水冲刷掉一点点,可那味道却没那么容易冲刷干净,近距离接触时还是会让人觉得一言难尽。

    桓语用帕子使劲儿擦了擦脸和嘴巴,还是觉得自己嘴里一股狐狸毛的骚味儿。

    秦煊不好意思地咳了几声:“那个,要不,我去给你找条干净的毛巾来……”

    “殿下可饶了我吧,要是被其他人撞见我这房中有男人,我、我还要不要活了?”

    “好、好吧。”秦煊讪讪地顿住脚步,想了想又道:“今日是我不好,那个,方才我在外面了几只红狐狸,等处理好它们的毛,在吩咐人做成披肩给你陪罪?”

    桓语第一次见到宁王这与往常的冷峻稳重不一样的面孔,顿时被他逗笑了,揶揄道:“我还以为按照王爷的特殊喜好,会送我一只狐狸养养呢。”

    想到当初故意送的那只野猪,还有那些牛羊,秦煊这会儿颇感窘迫,但他依旧不想解释,只道:“若你喜欢,待这雨停了我去帮你逮一只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