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泱站在洗手池旁，仔细地清洗手上沾染的液体。邵峙行不好意思地杵在一边，耳朵通红，声若蚊蝇：“谢谢。”

    “记得给个五星好评。”邢泱吊儿郎当地。

    邵峙行撇过脑袋，留给邢泱一个毛绒绒的后脑勺。

    邢泱甩掉手上的水珠，用潮湿的手心狠狠揉了揉邵峙行的脑袋。邵峙行往旁边挪一步，像被揉到炸毛的猫一样怒视邢泱：“你好烦。”

    黝黑的眸子反射晶亮的光泽，仿佛两颗了蜡油的玉石，邢泱憋不住自己使坏的心思，愈加想欺负邵峙行，他：“你快走吧，等会儿保镖来赶人了。”

    邵峙行更生气了，邢泱还敢提这茬，他越生气，表情就越冷静，：“哦，我走了。”

    “哎别啊。”邢泱虚虚拦他一句，“不来个告别吻吗？”

    邵峙行磨磨后槽牙，压着火气亲在邢泱唇角，硬邦邦地：“再见。”

    邢泱环住邵峙行的腰，：“不够真诚。”他加深力道吻回去，唇齿相依，紧密牵连，直将邵峙行吻出泪光，邢泱满意地松开对方：“好啦，再见。”

    邵峙行深吸一口气，愈加坚定了让邢泱通宵加班的心思，他擦掉眼角泌出的泪液，闷头走出男卫生间，“嘭”的一声摔门离开。

    邢泱笑眯眯地开门，看着邵峙行远去的背影，确定对方彻底歇了偷拍的心思，这才悠哉悠哉地回到ICU监护室外。不出他所料，一众保镖像一道钢铁长城，把诡计多端的记者们拦在门外，目前为止，没人知道钱文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你干嘛去了？”范珊珊抽一张纸巾递给邢泱，担心地问，“嘴上都是血。”

    “被狗咬了。”邢泱接过纸巾擦掉下唇渗出的血丝，“嘶——疼。”

    “啧，看来是条猛犬。”范珊珊调笑道，她当然不会真以为是狗咬的，只当又是邢泱招惹的风流债。

    “不这个，刘宏盛把信息表发来了吗？”邢泱问。

    “发来了一部分。”范珊珊，“他去联系钱文涛之前的经纪人去了，等会儿回来。”

    “我去外面找个酒店睡会儿。”邢泱，“你困吗？”

    “我还好。”范珊珊，“不过我待在这也没啥事，我跟你一起吧。”

    邢泱点头，他掏出手机点了五份盒饭，：“等外卖送来我们发给保镖们再走。”

    “嗯。”范珊珊应下，左右没什么事，她目光落在邢泱受伤的嘴唇上，“难不成你搞上一个记者？”

    “猜得真准。”邢泱敷衍地夸赞。

    “我们泱泱为工作出卖色相，感动翻云。”范珊珊。

    邢泱暗暗翻个白眼，没搭话。

    过了约二十分钟，送外卖的哥到达医院，邢泱提着五份盒饭分发给保镖们，：“辛苦大家过来帮忙，赶紧吃点热饭填填肚子。我们俩凌赶过来一宿没睡，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会儿。我姓邢，全名邢泱，这是我的手机号，如果出现紧急的事情，直接给我电话，我以我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邢先生别担心，我们心里都有数。”为首的保镖接过盒饭，“你们快去休息吧。”

    邢泱笑着：“谢谢。”

    发完盒饭，邢泱和范珊珊一起下楼。为防止某些记者贼心不死，邢泱没敢找距离太远的酒店，走进医院正门口的快捷宾馆开一间双床房凑合盹。

    一觉顺利睡到晚上八点，没有电话铃声的扰，邢泱懒洋洋地睁开眼睛，胳膊撑起身子靠在床头。他开手机，热门微博飘着一条tag #钱文涛神秘女友倒卖签名#。

    邢泱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从牙缝里呲出一声：“草。”

    -

    邵峙行从头到底浏览一遍，做最后的校稿工作，包括证据的罗列、论点和论据的逻辑关系和排版是否美观易读，满意地点点头，敲下回车键发送。这些东西足够邢泱焦头烂额一阵子了，邵峙行内心评估。

    “邵，来。”陈主编冲邵峙行招手。

    邵峙行合上电脑，愉悦的心情仅维持了发出稿子后的五分钟，当他看清陈主编手中的一沓简历，压力颇大的塌下肩膀。

    “你看看这些人怎么样。”陈主编，“老板的意思是月底要招够人。”

    “没有合适的人怎么办。”邵峙行。

    “北京这么多人，怎么会没有合适的。”陈主编大力拍拍邵峙行的肩膀，“加油，你可以。”

    邵峙行暗暗嘀咕他不可以，认命地接过简历随手拽把椅子坐下，一张一张看过去。

    “钱文涛的事你有什么新发现吗？”陈主编问。

    “没有，去医院撞见邢泱了。”邵峙行，“他不让我进。”

    “他让你进才奇怪。”陈主编见怪不怪地，他指着简历，“你挑吧，看到合适的直接约初试。这阵子找工作的人挺多的，hr那还有简历。”

    “知道了。”邵峙行应下，比起看简历他更喜欢出去采风，但没办法，老板的命令不得不遵从。钱文涛的花边新闻他整理成长图用【今天也想转行】那个号发出去，毕竟内容中有一部分是他的分析，许多信息不一定真实，不适合用千星资讯的官方号发。

    或许是钱文涛的粉丝群体内部积怨已深，邵峙行发送的长图迅速被大范围转发，评论区里艾特不断，有幸灾乐祸有义愤填膺，热闹极了。

    邵峙行看完简历，瞄了一眼微博，震惊片刻，他似乎搞出了一条热门微博。这条微博被钱文涛后援会转发，带头艾特草莓奶油兔并且阴阳怪气地配字【姐你出名了】。

    与此同时，邢泱从床上弹起来，拍醒范珊珊：“来活了来活了，起来干活。”

    “唔。”范珊珊揉揉眼睛坐起来，声音迷蒙，“怎么了？”

    “哝。”邢泱将手机塞进范珊珊手里，“我去刷牙。”他走进盥洗室洗洗刷刷，收拾齐整走出浴室，范珊珊风一样与邢泱擦肩而过冲进浴室。

    两人收拾齐整，退房离开酒店，刘宏盛来电话：“草莓奶油兔联系我了，问我怎么办。”

    “你有她的联系方式？”邢泱问。

    刘宏盛，“她主动找到我的。”

    “把她拉进微信群，我会会她。”邢泱。

    “好的。”刘宏盛，“信息表已经发到你邮箱了，请查收。”

    “我一会儿看，马上到医院了。”邢泱，“钱文涛醒没醒已经不重要，我们得尽快回应这件事。如果发酵时间太长，就没人听我们话了。”

    “我现在在ICU外面。”刘宏盛。

    “好，我们进楼门了。”邢泱，“一会儿见。”他挂掉电话，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台阶。

    “不能承认钱文涛有女友。”范珊珊。

    “是的，咬死钱文涛单身。倒卖签名的事，我们需要推一个替罪羊出去。”邢泱。

    “而单身的事找个他的好朋友出来作证。”范珊珊，“增加可信度。”

    “至于替罪羊……”邢泱踏上四楼，“助理或者随行化妆师都可以。”

    “助理吧，化妆师人家以后还是得找工作的。”范珊珊。

    邢泱点头：“也对，助理年轻，方便改行。”他推开ICU走廊的门，看向刘宏盛，“我们有一个方案。”

    “什么方案？”刘宏盛焦虑得仿若热锅上的蚂蚁，抓住邢泱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钱文涛的助理多大岁数？”邢泱问。

    “二十岁，男生，大专学历。”刘宏盛，“跟了他半年左右。”

    “他缺钱吗？”邢泱问。

    刘宏盛想了想，：“应该缺吧，我印象里他穿得挺朴素的。”

    “把他叫来。”邢泱。

    刘宏盛摸出手机：“我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