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点啊。”邵峙行将菜单推给邢泱，又被邢泱推回来：“你点。”

    “啊？”邵峙行疑惑地看向邢泱。

    “你赚钱怪不容易的，你点啥我吃啥。”邢泱，“哪怕你点两盘手工面都行。”

    邵峙行心情复杂，不知道该为邢泱的体贴感动，还是该恼羞成怒认为邢泱看不起自己。

    不过，好像从他认识邢泱开始，他就一直以吃了上顿没下顿电费都交不起的形象出现在邢泱面前，所以……计较这些有点马后炮的意思。

    邵峙行撇撇嘴，对服务员：“两盘手工面。”

    “……”这人居然真的只点两盘手工面，邢泱眼巴巴瞅着服务员远去的背影，视线转到邵峙行身上，他皱起眉毛，探究地问，“你借高利贷了？”

    “没有。”邵峙行憋着笑，“留点钱买件衣服。”

    “算了你都留着买衣服吧，这顿我请。”邢泱，他坐在火锅店里只吃一筷子面也太惨了。

    邵峙行见他真算结账，：“我点别的菜了，微信程序下单的。”

    “喔。”邢泱消停下来，，“我想喝酸梅汤。”

    “我点酸梅汤了。”邵峙行，他单手拖着下巴看邢泱，脑海中闪过他们初冬一起吃烧烤的画面。短短半年时间，那段画面仿若涂上一层朦胧的光影，他们漫无边际地聊天，聊梦想聊未来聊章鱼外星人，他因猝不及防的亲吻忐忑不安，邢泱则悠闲随意得像一阵风。

    “你的团队人招齐了吗？”邢泱问。

    “还差两个。”邵峙行，“你有推荐的人选吗？”

    “没有。”邢泱，笑着露出尖尖的虎牙，“我为什么要帮对手招兵买马。”

    邵峙行不搭他的茬，端起水壶给自己倒一杯白水。

    不一会儿，锅中红油沸腾，可以往里下肉了。

    邢泱手脚麻利，下入鲜切牛上脑和牛眼肉，舀起一勺辣汤淋上装满麻酱的料碗，用筷子搅匀。

    “这周末我要加班。”邵峙行，垂着眼皮闷闷不乐的样子，“我想看电影。”

    “加班做什么？”邢泱警惕地问，邵峙行加班的背后，十有八九是邢泱也要被牵连着一起加班。

    “不搞你的客户。”邵峙行，“我要写团队规划。”

    “嚯，邵总。”邢泱倒了一杯酸梅汤，“敬你，发达了记得提携弟。”

    邵峙行举起水杯和邢泱碰了一下，：“我不知道怎么写。”他看向邢泱，期待对方提出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

    邢泱举起双手投降：“别看我，我也是兵一个。”他夹起一块煮熟的牛肉，放进料碗搅一搅，，“不过我可以帮你看看PPT，提提意见。”

    “不要。”邵峙行果断拒绝，“公司机密不得外传。”

    “……原来我是外人啊。”邢泱开始无理取闹，他把脑袋埋进胳膊肘，配上面前咕嘟咕嘟沸腾的火锅，看起来格外滑稽。

    邵峙行：“肉再煮就老了。”他夹起一片肉放进邢泱碗里，认真地，“肉老了就不好吃了。”

    邢泱弯弯眼睛，墨绿的眼珠像两颗磨细致的翡翠：“周末我不找你玩啦。”

    “你周末有别的计划？”邵峙行问。

    “嗯，出差。”邢泱，“处理一些日常事务。”他搅一搅干碟蘸料，将辣椒粉和花生碎搅匀，“想我给我电话哦。”

    “谁要想你。”邵峙行嘴硬。

    拨动时间轴，周六中午十二点，邢泱拖着箱子走出机场廊桥，关闭手机飞行模式，在一堆微信消息提醒里找到邵峙行发来的三条：

    【邵峙行：我好困。】

    【邵峙行：你到地方了吗？】

    【邵峙行：金毛幼崽哈欠.jpg】

    邢泱乐了下，摁下语音键，手机贴在唇边，压低声音问：“怎么啦？”

    范珊珊被他的动作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她问：“勾搭哪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呢？”

    “……我声音不好听吗？”邢泱纳闷地问。

    “你正常点话不行吗。”范珊珊，“压低声音像只大灰狼。”

    远在北京的白兔邵峙行听到语音，迅速将手机丢到床铺上，温凉的手指捏捏热烫的耳朵，呆呆地看着写了一半的PPT，脑袋一片浆糊。

    上海的大灰狼邢泱撇撇嘴：“又不是给你听的。”他低头字【刚落地，你PPT写完了？】

    听到手机嗡嗡震动，邵峙行慢腾腾地伸胳膊将手机拿回来，敲字【没有，正在写。】

    【邢泱：那你写，我个车。】

    范珊珊扽了邢泱一下，：“等会儿我去喝喜酒，你去吗？”

    “不去，我没有收到请柬。”邢泱，“我找老季吃饭。”

    “行。”范珊珊点头。

    两人各自了两辆车，驶向不同的目的地。

    邢泱约了季明强，他的新综艺《你的远方》第一季开播。到达片场，邢泱站在场地外看幕后人员忙忙碌碌，实习生看到他，问：“请问您找谁？”

    “找老季。”邢泱，“不用管我，你去忙吧。”

    不一会儿，季明强匆忙走出来，看到邢泱，热情地：“哎呀邢，走，我请你吃生煎。”

    两人落座离片场最近的一家生煎店，季明强熟络地：“老板，两笼生煎，一碗黑米粥，邢喝什么粥？”

    邢泱：“米粥。”他寒暄道，“这两天忙吗？”

    “忙，忙得很。”季明强，“对了，上次你介绍来那个伙子，叫什么来着，林一哲，对，还不错。”

    “还不错？”邢泱惊讶地，“你别糊弄我。”林一哲什么水平邢泱最清楚，朽木不可雕也的现身法，居然能被季明强夸一句还不错。

    “咱俩这么多年交情，我糊弄你干嘛。”季明强，“他没什么演技，这个我看出来了，但他临场发挥不错，挺有梗一人。”

    “是吗。”邢泱半信半疑。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算邀请他来《远方》的试播集试试水。”季明强夹起一个生煎，“你尝尝，咬个口喝汤，别烫着。”

    邢泱低头吃生煎，吃着吃着他自个儿笑起来：“真是千里马遇伯乐，万幸。”

    “他不上是千里马，我也不敢自称伯乐。”季明强，“但那伙子挺努力，我寻思给个机会。”

    “不要妄自菲薄，季老师，你看人比我准。”邢泱，“我真的以为林一哲没救了。”

    季明强被邢泱夸得不好意思，：“哎，不提这个，吃饭吃饭。”

    吃完饭，邢泱该去做正事了，他站在片场外目送季明强走进片场，准备车去接范珊珊。

    “你不用来接我。”范珊珊，她语速极快，有点不耐烦，“我自己车去途梦。”

    “好。”邢泱应下，独自一人车去途梦娱乐。

    办公楼门口，邢泱和范珊珊碰面，范珊珊皱着眉头，：“真他妈晦气。”

    “怎么了姑奶奶？”邢泱问。

    “我替茜总去喝的喜酒。”范珊珊，“我觉得茜总不想去，所以才让我去。我过去你猜我看到谁了？”

    “谁啊？”邢泱顺着她的话问。

    “陈，绝了真的是。”范珊珊，“气得我饭都没吃好。”

    邢泱不吱声，他脑海里对号入座陈的故事。

    陈，三线花，咖位不高事儿挺多。旷工耍大牌这都算事，蹭个红毯炒个cp引导粉丝网暴素人，两年前陈曾跟翻云签过一年的常规公关合同，后来因为拖欠公关费用解约。

    “喜帖是陈发给我姐的？”邢泱问。

    “不是，是她老公。”范珊珊，“滕东胜，东胜电梯的老板。”

    “嚯，她这是傍到大款了。”邢泱假惺惺地鼓掌，“厉害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