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回看着陆云翩，眼底的痴迷越发明显，“虽然这张脸美得人间少有，但我还是觉得你普通些更好。”

    普通一点，就不会引来如此多令人烦躁的爱慕者。

    他的这番言行根本无法播出，到时候只能靠剪辑切掉，不过莫回也不在意，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没了莫回的刻意捣乱，后边的录制就顺畅许多。

    节目结束后，工作人员陆续离场，陆云翩也转身准备离开，却被莫回拦住。

    “我以前是个孤儿，每日要与几百个乞丐争夺一个包子才能活下来，所以我从就知道，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必须要拼尽一切不择手段。”莫回抬头，看向陆云翩，有几分迷茫与不解。

    他问：“我只是想扫平两人在一起的障碍而已，我做错了吗？错的应该是他吧？如果他不给我那些食物，冷眼看我饿死在那个冬夜，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了。”

    陆云翩抿唇，这些经历应当是属于莫前的。

    “你错了，他也错了。”

    陆云翩冷冷地，“你错在不懂得去爱别人，只会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当作物品占有，而他，错在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救你。”

    救了莫前，是他上辈子所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莫回惊愕了一瞬，随即大笑出声，他凑到陆云翩跟前，面上丝毫不见怒意，带着恰到好处的乖巧可爱撒娇道：“那些话都是莫前叫我问你的，不是我的噢。”

    “陆哥哥，我和他不一样的，我比他更懂得什么是爱与尊重。”

    他伸出手，拦下陆云翩想要后退的动作，然后慢慢朝他的脖子凑过去。

    今天早上他看到了，被粉底遮住的皮肤下有个刺目而暧昧的红痕，不过他现在懂得爱与尊重了，所以他不会生气的，只要让他把那刺眼的痕迹覆盖就好。

    “你想干什么！”

    莫回被人用力一拽，踉跄几步跌倒在地。

    他抬头看到面色可怖仿佛要杀人的晏琛，发出不明显地“啧”声。

    楚王聪慧非凡却多疑，眼里容不得欺骗与背叛，在看到节目录制结束后独自离开的晏琛时，他还以为自己的挑拨离间起了效果，没想到这人居然还会回来。

    莫回转头看向陆云翩，露出个带着几分阴鸷的笑容，都是因为他的陆哥哥太耀眼了，所以才会吸引那么多苍蝇，只要把光亮遮住，那他就属于黑暗了。

    晏琛没有再给地上的莫回任何眼神，只是有些急切又心地拉起陆云翩的手，掀开长袖，手腕处有道明显的掐痕，在奶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

    “疼不疼？”晏琛心地吹了口气，想揉一揉又怕刺痛伤口。

    “没事，我没那么娇弱。”

    吹出来的气落在手上带来一阵酥麻，陆云翩红着脸想将手抽出来，却被牢牢地制住。

    这一刻，他又忆起了上辈子武力值过低全靠苟的悲惨过去。

    怎么随便来个人都能把他摁住啊！

    莫回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笑得一脸无害：“我没想干什么，就是看到陆哥哥脖子上有个痕迹，想提醒他一下罢了。”

    陆云翩下意识地捂住吻痕所在的位置，冷声道：“与你无关。”

    “这话可不定啊。”莫回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一瘸一拐地朝外头走去，临到门口时转身：“陆哥哥，你的手机今晚一定要保持开机状态噢。”

    太阳被厚重的云层遮住，整片大地都雾蒙蒙地，临江楼也失去了它引以为傲的景色。

    “对不起，刚才我应该等你一起走的。”晏琛将头抵在陆云翩的肩窝，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浓厚的自责。

    “这事不怪你，我们先回去再。”陆云翩抬手摸了摸晏琛的头以示安抚。

    他：“回去以后我们聊聊？”

    “好。”晏琛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些，声音闷闷地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

    褪去大袖衣衫，陆云翩穿着一件短袖T恤坐在沙发上，双手上的红痕还没有消退，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晏琛从医药箱里拿出药水，默不作声地擦了起来。

    “没事的，我皮肤白，所以看起来恐怖，实际上什么感觉也没有。”比起手上的伤，陆云翩现在更想解决他俩之间的误会。

    晏琛没有没有接话，只是手上的动作加重了几分。

    “嘶……”陆云翩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红痕不痛，但莫回刚才还把尖锐的指甲掐进去了，现在晏琛按到的就是那块破皮的地方。

    “我不喜欢这样。”晏琛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里，声音里含着压抑的痛苦。

    陆云翩抬起手吹了吹伤口处，认真地和晏琛谈论这件事情，“对不起啊，上辈子没给你见过我长什么样子，不过除了师父也没人见过我本来的面貌，因为师父我长得太招摇了，很容易被认出来。”

    “所以为了活命，我只能……”

    剩下的话被晏琛堵在嘴里，陆云翩能从这个吻里感受到他的焦躁与自责，好像迫切的想要确认什么。

    一吻过后，晏琛亲了亲陆云翩的嘴角，然后把人紧紧地拥入怀中，这种能够感受到彼此心跳的姿势才让他有安全感。

    “我不喜欢你把我当作一个外人，也不喜欢你和我‘没事’两个字。”晏琛的下巴抵在陆云翩肩上，凑在他的耳边出那些压在心底的话：“我今天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的确很难过，我本以为即使在上辈子我们也足够亲密，但事实却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以为罢了，所以那时候没有等你。”

    陆云翩咬着下唇没有话，伸手搭在晏琛的背上，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在确定恋爱关系前，他还能笑着调侃两句，但现在的他做不到，他怕伤到晏琛的心，也怕晏琛因为这件事要离开他。

    帝家多疑，眼里容不得沙子，欺瞒更是所有罪行里最重的一个。

    “但是我突然想到，上辈子的我算得了什么呢？只是一个毁了容的屁孩，在你眼中可能就和你救的那些千千万万的乞丐没有任何差别。”晏琛叹了口气，“我最近就是被你的偏爱宠得有些得意忘形了，都忘了我以前有多么怕，怕你有一天默不作声就选择离开，连一个理由都没有。”

    “怎么可能……”陆云翩有些心虚地侧过头，不敢看晏琛的眼睛。

    他以前还真那么想过，但是发现皇帝并不会限制他的行动后，他才将皇宫当作任务间休息的据点。

    那么多年的思慕与相处，晏琛哪能不知道陆云翩在想什么，他泄愤似的亲上陆云翩因扭头露出来的颈侧，在那抹未消退的红痕上印下更深的印记。

    “以后不会了，我保证。”陆云翩叹了口气，捧着晏琛的脸在他唇上印下一个郑重的吻，“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还有，受伤了要和我，不能‘没事’。以前你老是带着一身伤回来，却总是‘没事’，我担心得都快死了也不敢告诉你。”晏琛掀开陆云翩的衣服下摆，手指从他的腰腹划过，慢慢往上游走，最后停在了胸口处。

    这里曾经有块巨大的剑伤，是陆云翩因为保护他而被刺客伤到的。

    “不用老是在意那件事的，我这具身子都没有疤了，而且那时候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了。”陆云翩红着脸将衣服扯下来，不知为何被晏琛抚过的地方开始有些发烫。

    晏琛也发现自己刚才无意识的行为有些不对劲，他收回手，抱紧陆云翩，让自己的情绪平复几分。

    他的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怎么可能不在意啊。”

    陆云翩是坐在晏琛大腿上的，所以有一丝不对的地方他立即感受到了，他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就连晏琛那句正经的回应也开始变得话里有话。

    屋内的温度逐渐升高，隐隐散发着暧昧的气息。

    被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个不停，好似在催人赶紧查看消息。

    陆云翩像是被人抓包那样跳起来，前往手机所在的方向。

    晏琛叹了口气，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耳朵也慢慢红了起来。

    他真不是故意的。

    待热度消退，晏琛也朝陆云翩走去，“那么晚了谁发来的信息。”

    陆云翩面色凝重地将手机塞到晏琛手里，里头是一堆未读的垃圾彩信，来自于同一个号码，最顶上的一个已经被开过了，晏琛点开，是莫前双眼紧闭面无血色的照片，下边的内容只有两个字：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