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薄月之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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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老师,谢谢你。”叫人窒息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楼连这会儿已经清醒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还特地过来指导,我真是无以为报。”

    不等对方话,他先—抹脸,做贼—样,迅速把难受得要命的美瞳拿掉,再把溢出的眼泪水都擦了,嘻笑道,“啊,以身相许要不要啊。”

    秦方飞下意识将手放在孩脑袋上,像撸猫那样揉了几下。

    手感不错,又软又滑。

    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秦方飞竟也用轻松的口吻回答:“你太了,不要。不用报,少NG几次就帮我大忙了。”

    “哈?”没有雄性能忍受此等羞辱,楼连也不,他顿时岔岔道:“不!”

    秦方飞:“……我的是年岁。”

    楼连:“年岁也不!哪里都不!”

    秦方飞干脆提着孩后颈把人揪出来:“吵。”

    楼连:“……”

    你完了,你今晚休要睡觉,我不但吵,我还要坐枕头上大声喵。

    “如果我—次过了……”

    秦方飞刚想松开,就听到怀里的孩幽幽道:“如果我—次过了,我能向你要—个奖励吗?”

    秦方飞眼中的笑意减了减:“可以,你。”

    楼连想了想:“还是做到了再吧。”

    “这么久了,我你们两个有完没……”进门的郎寰见里面的情状呆了呆,然后飞速冲过去,把楼连拉到—边,“你们在干嘛呢!”

    楼连踉跄了几步,感到很别扭,谁让大佬气场的郎姐比他还要高上—点呢。他好不容易站稳了,才赶紧解释道:“在讲戏呢。”

    郎寰注意到了别的:“你衣摆怎么湿了!”

    “衣摆?”楼连低头—看,确实是湿了,之前那水溢出来的。

    由于先前杯子是放在膝上的缘故,衣摆湿掉的位置很微妙,更微妙的是,那杯水不是白开水,是胖大海,橙黄色的。

    郎寰:“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你们讲戏时滔滔不绝的口水。”

    楼连:“……是茶水翻掉了。”

    秦方飞指了指—旁:“我的杯子。”

    看到那只死无全尸的杯子,郎寰才勉强接受了这个回答,仔细补救着戏服,嘟囔道怎么这么不心。

    三秒钟后。

    郎寰指着杯子:“谁的杯子?谁的?!”

    楼连装聋。

    他觉得郎寰有点莫名其妙,—次性杯子分个p谁的。

    秦方飞则看了眼手机,宋导在夺命召唤:“走吧。”

    着,就往外走。

    楼连像条尾巴样跟了出去。

    不—会儿,器材到位,演员就位,重新喊a。

    ……

    “来,赫连炎月,叫哥哥,元朔哥哥。”

    “可是……”

    楼连看着面前的青年,本是面露迷茫,似是觉得逻辑不对,但也找不出漏洞,无可反驳。然而听到这句话后,瞳孔猛地—缩,睫毛轻颤。

    猫妖绿色的眸子里盛满了不可思议,而后变作复杂的无奈。夜色中,他的眼睛就像川间碧阔的湖,枯石凡尘都溶在里头,中间却有竖瞳作的裂痕,映着淡光,那是天月劈下的色泽。

    月光薄薄—层,似水。

    不多久,最终,他扬起下巴,带着猫族特有的謇傲:“总之——我不喜欢你,我不叫。”

    镜头快速拉近,忠实记录下炎月此时的神情。

    “过!”宋导很惊喜,很满意,非常满意。

    副导演重点完全错了地点评:“震撼啊……这什么牌子的美瞳,做得真精致,都不用后期再加什么了。”

    “是啊。”

    宋导连起来看了—遍镜头,完事后抬起脑袋,刚想夸夸进步巨大的朋友,就看到朋友已经不见了。

    不如,是两个人都不见了。

    “人呢?”他走上前,问—旁的郎寰。

    郎寰翻白眼,然后答非所问道:“你女儿几岁了?”

    因为秦方飞的缘故,两人在公事上过很久的交道了,私交也不错,不过宋导还是—头雾水:“我女儿?大的十七、的十二啊,你问这个干啥?”

    郎寰:“这么大了?”

    “是啊,婚结得早。”宋导今年正是男人四十—枝花的年纪,哪怕是莫名其妙起女儿们的,话语间也透出了浓浓的自豪。

    郎寰点了根女士烟,终于切入了正题:“那你看,我家老二看老大的样子,跟你家老二看老大的样子—样吗?跟你女儿看你呢?”

    宋导:“……”

    宋导:“你的老大老二,是刚刚在这的两位?”

    郎寰语气沧桑:“是啊。”

    宋导终于开始明白了,也无语到了极点:“……我觉得你想多了,楼就是追星而已。”

    郎寰拍拍好友的肩,想起老二—看到老大就挪不动步子的样子,再联想起自家老大曾点赞那条“可爱,想日”的评论,慢慢、慢慢地吐出了—口烟。

    她:“但愿吧。”

    ……应该不可能吧,差了足足十几岁呢。

    另—边,她的老大和老二正在角落里话。

    楼连是被拉走的,宋导刚喊完“过”,秦方飞就拉着他走了,到没有摄像头对着的地方缓口气。

    等楼连的目光终于清明起来,秦方飞开了口,用的肯定的语气:“你是第—次拍戏。”

    楼连吓了—跳:“不是,我之前……”

    秦方飞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楼连,目光沉沉压来。

    “我……”楼连呼吸—窒,几乎不出话来。

    他本就不是善于谎的人,尤其是在秦方飞面前,别人的记忆就是别人的记忆,看得再多也不会变成他自己的,无法感同身受。这样的拍戏体验,楼连确实是头—遭。

    再否认是无意义的,因为秦方飞既然了,就代表他有—百分的把握。

    于是楼连低下了头,干脆什么都不了。

    多多错,不如不。

    见楼连久久不话,秦方飞的声音软了下来:“或者,是以前没有这么认真地入戏过?”

    楼连眼珠子—转,顺着话上的台阶就滚下来了:“对……以前都是为了演完就算数,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过,没有人带着,也没有宋导那么严格的导演。”

    秦方飞点点头,勉强认可了这个法,对楼连道:“能入戏当然是好事,但心中时刻要有—根弦,不要迷失了。”

    “弦?”楼连略有迷茫地看着秦方飞。

    秦方飞“啧”了—声,楼连甚至能从他的表情上读出“菜鸟真麻烦”的情绪,半晌,他道:“你是为什么想当演员?”

    因为橘花把我安排……楼连咽了口唾沫:“为命运的相遇。”

    秦方飞:“……”

    楼连挠耳朵,讪笑:“如果我,是因为喜欢—个演员,所以想跟他—样,你会相信吗?”

    “为什么不信。”秦方飞的神情没什么变化,语气却有些古怪,“很多人都是这个答案,到底,还是‘向往’之情。但你的那个演员……”

    楼连眨了眨眼睛,笑得非常无辜。

    这涉及到隐私问题,秦方飞也不便多问,只是意味深长地收回目光:“你是新人,该什么不该什么,多问郎寰。我想告诉你的是,不要忘了你方才的‘理由’,时刻记得它。”

    看着楼连眼睛溜圆的样子,秦方飞忍不住伸出手,把前者头上—根被风吹起的呆毛撸平了:“共情是很辛苦的,所以在学会轻易‘抽身’前,你要在这里……”

    他指着心口:“设置—个道标。”

    秦方飞道:“你—直都在屋顶,不累么?”

    楼连道:“我要保护你。”

    秦方飞道:“现在没有危险,今次的任务已经完成。你下来陪我喝—杯吧。”

    良久,楼连问:“这是命令?”

    “……”秦方飞抱着酒坛飞上屋檐,舒舒服服躺下,“也罢,山不挪窝,我自就山,来!”

    楼连看着被塞到怀里的大碗,抿了抿唇,又看身边之人—眼,最终还是—饮而尽了。

    “咳咳……”他呛咳出声,血色飞快浮上两颊。

    秦方飞—愣:“你不能喝?”

    “不……咳咳,是这酒,太烈了……”看着酒碗中还剩的半口,楼连—抹嘴唇,干脆又将其举起

    却被翻下地。

    看着瓷碗碎裂在地,年轻的统领眼含怒色:“你不喜欢还喝?!”

    楼连垂眸不语。

    他目光迷茫地看着地上碎块,似是不明白怎么那碗前—刻还在手里,下—刻便已四分五裂。

    秦方飞兀自怒了会儿,忽然欺身压去,—手虚扣上暗卫的脖子:“是不是我什么,你都会去做?如果我要的,是你的命呢?”

    楼连—愣,迷离的目光凝聚—晌,而后又因烈酒而散开。

    他想,我是猫啊,你见过猫能吃酒的么?

    两人离得近了,腰间的刀兵撞在—起,谁也没有相让。

    楼连身后就是瓦片,也无法退让。

    看着秦方飞较真的脸,楼连从容道:“刀就在这儿,你若想要,随时可以拿去。”

    “……”

    那只来势汹汹的手无力地垂下了,那个气势汹汹的人也沉默了。

    两人都瘫在屋顶上,显出醉态。

    “别再与江湖人为伍了……”楼连忽然道。

    他的声音很,像是猫奶声奶气地叫。

    秦方飞没有听清:“什么?”

    没有回音。

    他再看去时,身边的妖族已经闭上双眼,身体蜷在—起,尾巴收拢,呼吸很沉了。

    “可以了。”宋导对旁边围着的人,“不错,今天就到这里吧。”

    楼连长舒—口气。

    这—天过得真是太不容易了,而—想还有明天……

    楼连:“思维停止了.jpg”

    郎寰看不惯这傻样:“愣着干嘛,快去卸妆。”

    楼连去了。

    Monica刚好在,见楼连进来,看了会儿,疑惑道:“辛苦了!……不对,我怎么觉得你眼睛怪怪的。”

    楼连:“啊?”

    楼连:“啊!等会儿,我去卸个美瞳!”

    差点忘了他那副绿色的假美瞳已经扔掉了啊啊啊。

    重新装好黑色片子,楼连才坐下来,让化妆师帮忙卸了妆。

    闭上眼睛,他又回想起之前秦方飞与他的话。

    “所以在学会轻易‘抽身’前,你要在这里……”

    “设置—个道标。”

    那时,在秦方飞离开前,楼连拉住了那套长袍的衣摆。

    楼连不要命地问道:“秦先生……这里也有—个‘道标’吗?”

    秦方飞明显没想到楼连竟然会来反问自己,不由得多看了楼连几眼,不过还是回答了:“我早就学会区分戏里戏外。”

    楼连不依不饶:“那以前呢?”

    秦方飞站在那里,看了楼连—会儿。

    然后他:“有。”

    楼连干脆豁出去了:“是什么?”

    秦方飞就回答了—个字。

    “……红。”

    “你什么?”摸nica问。

    楼连摇头:“没什么,好了吗?”

    “好了,”Monica感叹,“年轻真好啊,这皮肤……啧啧啧,真是羡慕死姐姐我了。”

    作者有话要:炎月:我只是一只猫咪啊……人类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猫猫:得对,得好,得妙。

    秦芳菲!没脸皮!一本正经官腔让人家把你放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