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欲天之落(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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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

    啪

    人沉沉摔在地上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一记沉闷的呻.吟,来自被掼在地的成家三代单传太子爷。

    “朋友,作为前辈,给你一个提醒。”

    楼连跨坐在成贺腰间,双手一左一右,扣在成贺脸颊两旁,中间短短的铁链刚好卡在对方颈上,用一种勒不死人却也绝不让人舒服的力道,“你以为的别人的弱点,未必不会也成为要你命的武器。不要看任何一样东西,不管是物,还是人。”

    成贺眸子淬火,死死咬着牙一动不动,也不哼一声。

    见对方不再反抗,楼连将手松开些许。

    他手上锁着的的这个东西比起公安用的稍有不同,中间那根铁链要更长一些,所以可以勒着成贺,但不代表反作用力下他的手腕就不会疼。

    此刻楼连的右手腕已经有些破皮了。

    来可笑,在一开始,成贺为了心中坚持的公平,甚至扬言要只用一只手。

    当时楼连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几声。

    ……然后成贺就被揍得完全招架不住。

    成贺:“……”

    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招呼对方的脸,但别的地方却是一点都没有放水,拳脚相加间,一旦到肉,那就是绝对的杀伤力巨大。

    此刻,成贺的左手软软垂在地上,巨疼无比,他想,眼前这人八成是故意的。

    就因为之前那句“我只用一只手”。

    “喂,”楼连一声唤回成贺的神游天外,俯下身,勾着唇低声道,“脱衣服,现在。”

    先前的喘不过气让成贺整张俊脸都已经憋红,此刻更是不可思议:“你什么意思?”

    “脱,”楼连虽是张笑脸,眸中却是一点笑意也无,“如果你不想大脑缺氧变成植物人,或者缺胳膊断腿的话。”

    “……”

    成贺一脸屈辱地解开了扣子,等楼连从旁起身后,又红着脸磨叽唧褪去了衣物——虽然那只是一件衬衫。

    是的,他还穿着在庆功宴上穿的那件西装衬衫。

    楼连量了对方的上身几眼,轻啧一声,抽走衬衫就一脚踢过去,再次把太子爷踹到在地。

    成贺:“……”

    成贺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再次坐起身就看到了楼连带着衬衫转身朝大床的方向走去,忽然灵光一闪,忍不住多嘴道:“没用的,有那链子你怎么穿?”

    楼连没有话,只是走到床边,将衬衫随手扔在地上,然后蹲下身趴在上面,整个上半身伸进了床底下,在里面摸索着什么。

    成贺忽然又灵光一闪:“下面有东西?暗道?还是机关?!”

    然后他就看到楼连重新爬了出来,动作慢吞吞的,出来时手里还抓着一只箩筐,里面是一排的钥匙。

    成贺:“……”

    楼连一边用钥匙一把一把试手上的手铐,一边用看弱智的目光瞥了太子爷一眼,:“谍战片是无法拯救世界的,勇敢的少年啊,你还是去学忍术卍解吧。”

    “……”成贺快疯了,“你怎么知道这下面有钥匙?”

    咔嚓

    手铐终于解开。

    楼连将其狠狠掼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因为这是我放的。”

    成贺没听清:“你什么?”

    楼连没再理他,看着地上那件衬衫纠结了会儿,才捡起来把里外翻过来穿了。

    成贺的个子要比他高一些,所以衬衫也大了一个号,穿着也松松垮垮的。

    但总比没有强。

    楼连弄完后就坐在床上,问躺在地上的成贺:“你那个道士给的药持续时间多久?”

    成贺倒挺诚实:“十二个时。”

    楼连“哦”了一声,就不再做声,直直向后躺了下去。

    过了半分钟,成贺忽然又出了声:“你现在在做什么。”

    楼连为自己盖好被子:“睡觉。”

    成贺:“……”

    成贺捂着左手站起来,发现楼连真的已经窝在白色的蚕丝被里,头发软软的垂在枕头上,闭着眼睛,嘴微张着。

    怎么看,怎么像只无害的灰兔子。

    成贺抱着左手无话可,叹为观止。

    然而楼连没睡多久,室内唯一的一个液晶显示屏忽然自己开了,闪着雪花。

    紧接着,房门也被从外开。

    成贺惊讶地回过头,便看到五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走进来,为首那人长着张尖嘴猴腮的脸。

    他还没话,便听到床上的楼连忽然深深叹了口气。

    楼连起身,淡淡瞥了几位来人一眼,便看向了那个液晶显示屏,朗声:“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他知道这个房间有监控头和摄像头,想必对方是一直看着的。

    雪花褪去,秦祥的面孔出现在了镜头里。

    秦祥蹙着眉,看了楼连有一会儿,才开口道:“楼连?……楼。”

    前者是不确定的询问,后者则是脱口而出的呢喃。

    “是我。”楼连笑了笑,平静得很,“你老了。”

    闻言,秦祥表现得很是洒脱:“人都会老的,你以后也会老。”

    话虽是这么的,但有那么一瞬间,这个年过半百的家主表情十分扭曲。

    两人对视,楼连当然没有错过那丝不甘和扭曲,他上辈子与秦祥过的交道够多了,对这人还算是了解。

    哪怕过去了三年,秦祥真是一点没变。

    又坏,又怕死。

    大概是楼连嘲讽的目光太刺眼,秦祥竟然率先移开了目光:“带过来。”

    完,便关了镜头。

    一旁待机许久的阿炳于是走到楼连面前,递上了一条黑色眼罩,“请。”

    楼连回想起方才最后看到的,秦祥明显长出许多白发的侧脸,有些意外,也有些愣怔。

    ……这个他曾经如何痛恨都撼动不得的犯罪头子,原来也会徐徐老矣,不管是身体,还是心。

    见楼连不动,阿炳:“不要为难我。”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掏出一个平板,戳了几下,便示意给楼连

    只见宋导、胡编剧、副导演三人背靠背被绑在了一起,胡编剧背对镜头看不到,宋导竟然还没醒酒,整个人都懵懵懂懂的,副导演则是普通人遇到绑架的正常反应,一脸惊恐。

    除此以外,镜头一转,又落到了旁边。

    那是一个女人,和一个老人,嘴巴都被胶纸封着。

    没有了妆容的点缀,女人的面容显得异常憔悴;老人没什么表情,在一行人中,显得格外淡然。

    郎寰,和楼远山。

    “狗东西——”

    楼连勃然大怒——秦祥怎么敢!!

    为什么,明明都换了一个身份,为什么还是能找到楼远山——?!

    寂静的房间内,忽然传出巨大的声响,随着楼连的怒吼,离得最近的阿炳当下便被一拳砸在脸上,痛叫着倒退几步,剩下数人一拥而上,霎时与楼连扭成一团。

    平板甩落在地,碎裂的声音传入所与人的耳朵。

    “住、住手!混蛋!”阿炳捂着腮帮子大叫,“你忘了人质吗!他们的命现在可都握在你的手里,心那个什么什么导演命不保!”

    然而他的话并不能传入楼连的耳朵,反而更加激怒了楼连,出手更加狠辣。

    嘶吼与痛恨接连不断地响起,成贺在一旁有些看呆了。

    几番牵制后,楼连赤着眼睛,快跑几步借力跃上空旷的书架,而后在半空中迅速转身,以惯性和重力一脚将追过来的手踹翻在地!

    “滚——”他低吼。

    “哼……”那手向后倒飞几步,捂着胸口,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明显是受了内伤。

    这一下太过震慑,其余的几个人再不敢贸然进攻,只是围着书架前粗喘的楼连,不留一丝缝隙。

    楼连偏过头,啐出一口和着血的唾沫。

    他就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兽,哪怕终归会被捕获,但在力气耗尽之前,谁也别想讨得好。

    阿炳看着地上已经陷入昏迷的保镖,声音都有些颤抖:“楼连!不跟我们走,超过十分钟你就别想再见到你的经纪人!”

    他本以为这句也不会奏效,谁知话音刚落,那狼狈不已的人便死死盯了过去。

    阿炳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心如鼓擂。

    ——那不像是人的眼睛,像是某种野兽。

    绿眸裹血,极细的瞳孔泛着无机质的冷光。

    ……这家伙真的是人吗?

    这个想法冷不丁出现在了阿炳的脑海中。

    “拿过来。”

    阿炳还没反应过来。

    楼连闭了闭眼睛,深呼吸:“阿炳。”

    “哦……哦。”

    阿炳惊醒,赶紧将眼罩扔给最近的一个手,示意对方拿过去,给楼连系上。

    “等等……”成贺忽然开口,“你们要带他去哪儿?”

    然而这里站着躺着的有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

    “楼连!”

    随着楼连的脚步刚踏入,副导演惊喜又担忧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你怎么……”

    楼连仍被蒙着眼睛,嘴唇紧抿。

    冷不防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他心中却是一松。

    看来大家都在。

    “你们要干什么?!”

    随着副导演的几声吼叫,楼连便感觉自己的双手又一次被拷上了,不过不是拷在一起,而是一左一右,分别被吊起。

    他估计自己如今正站在一个“门”字形的架子里,“门”的左右两个对角,各垂下链子钳住自己的左右手,活动空间极其。

    眼罩很快被解了下来,楼连抬起头,果然看见了一个还算宽敞的“门”字形顶部。

    再朝旁边看,先前在平板里看到的人便都活生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宋导在发呆,郎寰与楼远山嘴巴被胶带粘着,目光却都黏在楼连身上。

    楼连安抚性地对他们笑了笑,虽然顶着目前的这幅狼狈姿容并没有什么服力。

    ——会做出绑架这种再廉价不过的事情,看来秦祥是狗急跳墙了。

    楼连收回目光时,心想。

    看来当年给翁队的东西有被好好地利用,时隔三年,大概终于到了收网的时间。

    这次一旦行动,便断然不会再给秦祥任何侥幸的机会,翁队是个非常靠谱的人,秦祥一切与外部沟通的线被切断后,对方是插翅难逃。

    但显然秦祥还是心存侥幸的,不然不会特地绑了自己,还这么重视,不惜用成贺来试探。

    是想从他嘴里撬出来些什么吗?

    真可惜啊,楼连发自心底地想笑,奶奶的他是真的死了三年,对如今的情况——是屁都不知道啊。

    作者有话要:帅·猫猫·帅

    花花正在提刀冲.刺的路上。

    最近追了个连载,忽然明白了等更的痛苦,我要勤奋(挺起了肥美的鸽子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