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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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赢眉头紧锁:“再查查昨日跟组伯父一同出去猎的下人。”

    “是。”

    明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应是,明明他的主子是城主,不是寒城主。

    可能是习惯了。

    明翊默默地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温温思忖道:“剩下的鹿肉还有吗?让人拿过来我看看。”

    她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想看鹿肉,总觉得也许自己能看出点什么来。

    “是。”

    明翊再次应了声是,心里还是觉得奇怪。

    他怎么回得这么自然?

    很快,明翊派人送来昨晚厨房还剩下的最后一点鹿肉。

    温温观察片刻,只见鹿肉并无异味也无异色,自嘲道:“我又不是大夫,能看出什么来?”

    寒赢也看不出什么来,摸着下巴沉思。

    温温捋着趴在腿上的牛牛,也不话。

    屋内陷入了沉默。

    长福突然窜上矮几,啄了一下搁在圆碟里的鹿肉。

    温温大惊:“快吐出来。”

    好在长福只是啄了一下,并没有吃进去。

    温温将它抱下来,轻轻拍了拍它脑袋,责备道:“怎么这么馋?这肉有问题,不能吃。”

    “嘟。”

    长福瞪着的绿豆眼,靠近矮几的那个短喙在矮几上敲了一下,然后转过来,期待地看着温温,好似想表达什么。

    “你想什么?”温温疑惑问道。

    长福的叫声不是啾啾啾,有事一般不都是啾啾两声吗?

    长福又转过头去,敲了一下矮几。

    短喙与木头碰撞,再次发出一声“嘟”。

    “嘟?”温温眉梢微挑,“你想的是嘟?”

    长福点点头。

    “嘟,嘟是什么意思?”温温拧眉思索少顷,眼睛猛地一亮,“你的是毒,鹿肉有毒?”

    长福再次点头。

    温温看向寒赢,他脸上同样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寒赢端起圆碟,确认道:“你是这鹿肉有毒?”

    这回,长福三个头齐齐点了点。

    寒赢的神情登时凝重起来。

    温温放下长福,斟杯冷茶喝了一口,看向寒赢:“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玩政治的感觉都敏锐,看他一脸凝重,兴许已经想到了什么。

    寒赢也替自己斟了杯冷茶:“也许是人祸。”

    “你是他们可能是被人下毒?”

    温温大惊,而不是她先前以为的食物中毒。

    回想一下,祖妍他们的脸色确实透着一丝乌黑,有些像中毒。

    如果真是这样,那下毒人的目的呢?

    温温脑筋急转,失声叫出来:“有人想夺权?”

    “嗯。”寒赢微微颔首,“我看那位祖大公子不简单,前几天又出了那样的事情,城主不在城里,他们又全回去了,只要祖尹不能回去,那金城必定得换个主人。”

    “那,岂不是我们惹出来的祸?”

    若因他们俩,祖尹一家失去性命,祖尹失去城主的位置,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寒赢握住她微颤的手,轻声安抚道:“不是,我们应当只是让事情提前发生而已。”

    顿了顿,寒赢继续道:“如今金城还没消息传来,也许是我们猜错了呢?也许祖伯父他们只是吃坏肚子而已。”

    “嗯。”

    温温心不在焉点点头,望着外头漆黑的天空,忧心忡忡。

    若是寒赢的猜测是对的,他们该怎么办?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祖家人救醒吧。

    温温站起来:“我们去问问大夫,是不是真的吃坏肚子?”

    两人去见了正在厨房盯着下人煎药的大夫。

    大夫年纪颇大,须发皆已花白,据是祖尹幼时便来了城主府,是城主府用惯了的。

    三个主人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不省人事,他焦急得直转悠。

    温温见他眼中隐约流露出来的担忧,心不由得往下沉。

    城主府专用的大夫水平肯定不差,连他都担忧,那情况可能真的不是很乐观。

    “大夫,情况如何?他们有没有好转?”

    大夫望了一眼厨房里忙碌的下人,欲言又止。

    寒赢下巴微抬:“外头话。”

    大夫随着他们走到院中,压低声音道:“温姐,寒城主,不瞒二位,先前我以为是吃坏肚子,可是一剂药下去,他们情况不仅没好转,似乎还更差了。如今我换了个方子,正在熬药。”

    “你看过有问题的鹿肉没?”温温问。

    大夫点头:“看过,那鹿肉看来并无问题,这正是我担心的,看来并没有问题的鹿肉却让人昏迷不醒,肯定是我看不出问题。若是二位能做主,多找几位大夫来看看较好,我怕再耽误下去……”

    温温与寒赢对视一眼,寒赢道:“我马上安排人去附近村镇找大夫。”

    “我们猜测,是不是中了什么毒?”温温低声道,“大夫你好好想想,什么毒可以让人又拉又吐,最后昏迷的?”

    “老朽先前也考虑过这个,但是据我所知,并没有这样一种毒。”

    没有吗?

    温温沉思片刻:“那会不会是几种毒合在一起引起的?”

    “老朽再去检查检查。”

    大夫匆匆转身离去。

    温温望着已经西斜的月亮,重重叹口气。

    这一夜,注定很难熬。

    “我已让人飞鸽听金城的消息。”寒赢牵住她的手,“别担心,很快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唉,我就不太理解那些人干嘛老喜欢算计来算计去的?好好地赚钱过日子不好吗?”

    “一样米养百样人。”

    “唉!”

    温温又叹了口气。

    从初见祖尹时的刺杀,再到如今的下毒,那些人对生命真的一点都不敬畏。

    二人走回院的客厅,呆坐片刻,重现匆匆回来禀报:“主子,随祖大人出行的人查过,都是他用惯的人,倒是厨房那边,有人见过祖安的厮与一个专门挑水的下人有过往来,还从他的包袱里搜出了两锭银子。”

    “走,去看看。”

    温温放下手里已经冷掉的茶,站起身来。

    束手无策地干等这种事,真的不适合她。

    那下人已经被控制起来,温温他们到时,明翊正在审问:“,祖安的厮为什么会找你?”

    那人双手被绑在背后,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言语。

    温温量那人,三四十岁的年纪,一身短,满脸愁苦,头发披散着,看情形是被人直接从被窝提出来的。

    看到温温他们,明翊烦恼地抹一把脸:“温姐,寒城主,怎么问他都不开口,我正算用刑。”

    “他什么来历?”温温问明翊。

    “附近村子里的,媳妇病死了,家中只有个老母亲和一个儿子。”

    管家在一旁补充道:“去年他突然找上门,儿子经常生病,只靠家里那点田地没法给孩子看病,想在庄子里找个活计。我派人听过,村里人都他忠厚老实,我就收了他。”

    “他儿子得的是什么病?”温温再问。

    那汉子听到这话,抬头望了一眼温温。

    “这就不知道了。”管家摇头,“他平时沉默寡言,只闷头干活,我只知他每月的月钱全拿去给孩子看病了。”

    温温盯着那中年汉子观察片刻,上前替他解了绳索,让他站起来,又让人找来衣衫,给他披上。

    “你儿子得的是什么病?”温温用话家常的语气道,“每月要花多少钱治呢?”

    中年汉子飞快地抬眼望了望温温,又扫了一眼旁边的寒赢,手捏着刚披上的衣裳,嗫嚅道:“大夫他心肺不全,每日吃药,兴许能长大。”

    温温将手里的茶杯递过去,神情关切:“你每个月的月钱都不够给他买药吧?”

    “不够。”汉子没敢接茶杯,垂下头,声音苦涩,“是我没用。”

    温温语气轻柔而肯定:“于是祖安找到你,给你一笔钱,让你偷偷往菜里放点东西。”

    汉子又不作声了。

    温温等了等,没见他有反应,轻叹一声:“他能毒害自己的亲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你这个跟他毫无关系的下人?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家中年迈的老母亲和年幼生病的儿子该怎么办?”

    汉子还是不吭声。

    温温等了半响,没得到回答,重重叹口气:“若是祖家一家没事,我可以为你讲讲情,看看他们能不能留下你性命?”

    汉子依旧沉默。

    温温也不催他,只是怜悯地看着他。

    良久,汉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神情懊恼:“祖大公子只那药会让老爷他们睡久一些,并没有是毒药。”

    “他怎么跟你的?”温温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

    已经了那么多,再藏着掖着也没必要了。

    汉子不假思索道:“他,让我看着厨房的窗户,要是窗户上出现一条红绳,就找机会把药放到菜里。昨日我挑最后一担水回来时,看到窗户上缠着一根红绳,就回房取了药,来到厨房,那时厨子正在做鹿肉,看见我便让我帮忙倒点水,我就趁机把药撒在水里。”

    温温与寒赢、明翊交换一下眼神:“你先下去吧,要是有人来听我们问了你什么,你只是寻常问话,然后来告诉我是谁听这些事。”

    “姐,我……”汉子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放了,“你们不抓我?”